慕容夜怒氣稍斂,既然是雪鈺讓唐奕回來,那她必定是有萬全之策,不會讓自己有事,否則她知道,他會不放心。“什麼事,說。”
主子緩了臉色,唐奕才悄悄鬆口氣,稟報道,“回王爺,安陵太子與承德帝雖很高興王妃與公主的歸來,但別有心思,知道王妃跟王爺感情甚篤,即想讓王妃勸得王爺,爲他們所用。”
齊燁和楚赫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裡看到了嘲諷和冷酷,安陵太子與承德帝果然出自一脈,一樣的卑鄙無恥,連這樣下作的法子都想得出,他們是從哪裡看出來,王妃會跟他們一心,對付王爺的?
慕容夜眉峰如刀,眼中薄雲詭譎,“雪鈺的意思呢?”很好,看來在安陵清絕和承德帝眼裡,親情根本不算什麼,還是大秦的江山更重要,雪鈺不過纔回來,他們就打起算計來,這樣的親人要來何用!
他早已知道雪鈺是大秦的公主,卻從來沒想過利用她來對付大秦,或許在安陵清絕看來,這不是大義,而是愚蠢,有如此好的籌碼還不好好利用,豈不浪費?
“王妃自然不願,”說到這個,唐奕口氣驕傲的很,好像南雪鈺拒絕安陵清絕,是給他長臉一樣,“半句也沒饒安陵太子,把他冷嘲熱諷了一頓,他暫時拿王妃無法,不過之後必定要有所動作,王妃讓屬下回來稟報王爺一聲,千萬小心,不可露了行蹤。”
“本王明白,你快回去保護雪鈺,就說本王心中有數,讓她不必擔心。”慕容夜點頭,知道雪鈺是擔心他,畢竟他現在蠱毒未解,無法與人交手,還是先避其鋒芒的好。
“是,王爺。”唐奕施了一禮,起身就走。
“還有,”慕容夜眼神一厲,“告訴雪鈺,本王隨時帶她離開,讓她不必擔心。”原本他是想着,如果大秦皇上能對雪鈺好,他也可以放心,可現在看來,他們只是想利用雪鈺而已,既然如此,這裡也沒什麼可留戀的,還是早一點回到大燕,再從長計議。
“是,王爺。”唐奕施了一禮,即飛身而去。
楚赫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王爺,屬下跟唐奕裡應外合,把王妃偷出來?”
慕容夜瞄他一眼,“先不要莽撞行事,以免打草驚蛇,引來不必要的麻煩,雪鈺既然讓唐奕來知會本王,想必是自有安排,且深宮內院,守衛森嚴,哪是說走就能走的,先靜觀其變,等候良機,顧客知道,網頁比誰都擔心王妃的安危,既然如此,他亦不再多說,隨時準備聽令,——爲慶祝安陵凝眉與南雪鈺的歸來,承德帝下令,在正明殿設席,大宴羣臣,以示慶賀。
羣臣得知兩位公主一起歸來,感嘆者有之,意外者有之,驚奇者有之,總之都覺得長公主安然歸來,是大秦一大奇蹟,更是大秦得上天庇佑的結果,何況長公主還帶回個天仙一般的女兒,據說也被大燕的子民奉爲神女,他們早都起了好奇之心,想要一睹爲快了。
南雪鈺換上一身淡粉色華衣,裹住她曲線玲瓏的腰身,越發顯得纖細柔弱,我見猶憐,外罩一件白色紗衣,其上以金線勾勒出幾許雲紋,露出脖頸以下幾許雪白的肌膚,如凝脂樣白淨,惹人遐想,百褶裙襬自然流瀉,如雪月光華般動人。頭上戴了太后所沉的金釵步搖,每走一步路都微微顫動,光華流轉,富貴無限。
宮女琉璃替她梳好發,上好妝,頗有些討好地道,“公主看這妝容可好嗎?”心中卻止不住地讚歎,公主原本就貌可傾城,如今這一打扮起來,越發脣紅齒白,眉如遠山,臉頰粉嫩如桃花,別說男人了,她看了都覺得心跳砰砰,幾乎不能自持。
南雪鈺微微皺眉,學得這妝容化的有些豔麗了,“胭脂會不會太紅了點?”
“不會不會,奴婢只是稍稍給公主點了些胭脂而已,”琉璃笑道,“公主有所不知,這叫幫‘桃花妝’,自然是要點胭脂的,大秦的女子無一不精,公主一會見到后妃公主們,就知道了。”
既然如此,那就入鄉隨俗吧,原也不是什麼要緊事。南雪鈺點點頭,“就這樣吧,多謝。”
琉璃惶恐地道,“奴婢不敢!侍候公主是奴婢的份內事,公主高興,奴婢就高興,不敢領謝!”心道公主性情還真是好呢,不但一點不擺公主的架子,而且心也善,對他們這些宮女內侍的,客氣的緊,真好相與。
南雪鈺淡然一笑,不再多說,起身出來,琉璃隨後跟上侍候着。
門外,安陵凝眉也換好一身盛裝在等候,見她出來,起身握住她的手,讚道,“我女兒果真是容貌無雙的,這一打扮起來,越發耀人眼了。”
“孃親,你怎麼還誇起我來,不怕人笑話,”南雪鈺臉上一紅,“女兒是隨孃親的麼,孃親美,女兒才美。”說罷自己先笑了起來,她們母女兩個這是互相誇讚嗎,太自戀了。
安陵凝眉笑了笑,目光中卻透出憂色來,“雪鈺,我知道你對皇兄和太子心有芥蒂,不過今日宴席,是爲你我而設,在羣臣面前,你要有些分寸,多少給皇兄一些面子,知道嗎?”
希望皇兄不要在宴席上再提讓雪鈺對付越王的事,否則依雪鈺的脾氣,一定會鬧到僵處,那在羣臣面前,可就有了好戲了。
南雪鈺笑容有些冷,“我自然不願意跟舅舅當殿起衝突,可他若是不分時候場合給我難堪,我亦不會坐以待斃。”
“什麼坐以待斃,那有那麼嚴重,”安陵凝眉好氣又好笑,“好了,總之你心裡有數就好,時候差不多了,咱們去跟母后一起。”
“是,孃親。”
母女兩個一起去正堂,拜見太后。
太后看到這花朵一樣的兩人,高興的合不攏嘴,“唉喲喲,真是什麼樣的娘生出什麼樣的閨女呀,瞧瞧,這倆人兒一樣的讓人歡喜,眉兒,你跟雪鈺還真差不到哪裡去,呵呵……”
“母后,你也來誇兒臣和雪鈺,兒臣這張臉都沒處放了。”安陵凝眉暗暗好笑,她們祖孫三個也夠了啊,要互相誇到什麼時候!
“好就是好,有什麼不能誇的,”太后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頑皮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想當年哀家年輕的時候,也是貌美如花呀,呵呵……”
南雪鈺忍俊不禁,“外祖母現在也是少有人及呢,孫女看得出來,外祖母年輕時,必定迷倒無數人吧?”就算舅舅和安陵清絕對她居心叵測,不過太后對她卻是一心一意,她是對事不對人,對太后還是很親近的。
“你這丫頭,還打趣起哀家來,”太后臉上一紅,“現在不行啦,都老啦,滿臉的皺紋,不說啦,不說啦,走吧,該去正明殿了。”
“是,母后,母后慢些。”
安陵凝眉和南雪鈺一左一右扶着太后,往正明殿而去。
大殿上早已安排好座席,內侍宮娥進進出出,擺好酒餚,道道精緻的菜餚散發出誘人的香氣,令人垂涎欲滴。
朝臣們按身份各自就座,低聲議論着,都對南雪鈺的現身充滿期待。他們雖然也很意外於長公主的歸來,不過畢竟都認得她,自然不比從未在他們面前現身的南雪鈺更有神秘感。
簾後,安陵凝眉正指着羣臣,說給南雪鈺聽,讓她心中有數,也省得一會面對面了,會不知朝中重要人物的身份,有所失衡。
“最上那位,是慶國公,太子妃慕懷薇之父慕嘉榮,他還有個兒子,名慕鴻卓,官封大理寺少卿,他邊上那個年輕男子就是慕鴻卓。”安陵凝眉輕聲道,其實她當年離開大秦之時,太子妃尚在襁褓之中,慕嘉榮也才只是慶安侯。她也是歸來後問及母后,才知道此事。
南雪鈺點頭,凝目看過去,慶國公大概四十餘歲,生的身材高大,濃眉橫目,一看就是武將,而且神情傲慢,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這也難怪,他自己是當朝一等公,女兒又是太子妃,兒子是大理寺少卿,可謂一門富貴,他想不傲慢都難。
再看慕鴻卓,二十三、四歲的樣子,倒是生的很秀氣,不過眉眼之間有些輕浮之氣,一看就不是嚴於律己之輩,這樣的人在大理寺任職,審理案子,能提得起如此重任嗎?
太子妃?南雪鈺轉眼往安陵清絕那旁看去,他身邊的女子就是慕懷薇吧?一身大紅的宮裝,滿頭珠翠,恨不能把所有值錢的首飾都戴出來一樣,臉上果然如琉璃所說,畫的是桃花妝,只是如此妝容映襯之下,她的相貌還是……不說醜的人神共憤吧,反正沒什麼看頭,而且看她那眼色豎立的樣子,性情必定也兇,安陵清絕雖跟她坐在一起,卻一直看都不看她一眼,足見這夫妻兩個之間的感情,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那旁是丞相季同安,爲人正直,敢於直言進讕,他有個女兒,名叫季佩茹,對清漓一直有意,這樁親事想來也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