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輕被她這明豔不可方物的笑容驚豔了一瞬,不自覺的遷就着她的一切,毫無遲疑的點了點頭。
鳳鈺露出滿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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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鬟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到鳳家大少爺鳳痕的清水閣前,急急忙忙的向清水閣的小廝通知着。
“不好了,不好了,五小姐帶着外男進了大夫人的屋內把我們全部趕了出去,大少爺您快去看看吧!”
鳳痕身邊伺候着的貼身小廝聽罷,先是不可置信,剛想追問,小丫鬟便斬釘截鐵的補充道:“奴婢沒有眼花也沒有失心瘋,奴婢所言都是切實發生過的!”
得,臺詞被搶一半。
小廝目光汕汕,暗道這小丫鬟真是不會說話。
小丫鬟身子一顫一顫的,還想補充些什麼。
但,只聽一道低沉的聲音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鳳痕緩緩從院落中走出。
風痕身着靛藍色長袍,領口袖口都鑲繡着複雜精美的銀紋滾邊,腰間月白祥雲紋的錦帶正中央嵌着一塊碩大的晶瑩美玉,姿態優雅,氣度逼人。
這便是鳳家唯一的嫡子,東璃人眼中的第一佳公子,萬千閨閣少女心中的完美情人。
天賦異稟,年紀輕輕便是四階初期的強者。
要知道對於修武者來說,每一階都是極難逾越的一道鴻溝,天賦平平的人一生的上限便是二階大圓滿。
實力提升至三階後便是質的飛躍,此後每一大階段中的小階段都是一道坎,四階已經是少見的強者。
至今五洲大陸的最強者,也不過是將將五階大圓滿。
小丫鬟連忙上前,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大少爺,您快去夫人那兒看看吧,五小姐來者不善,恐怕……恐怕……”
風痕聞言眉毛一挑,氣度雍容:“哦?”
隨即面色一沉,對小丫鬟道:“真是個沒規矩的丫頭,擅闖嫡母院落,成何體統?”
鳳城主外出未歸,鳳痕自然便是鳳府中說話最有分量的,自然不可能像鳳芸鈴娘倆那麼一口一個“野種”“賤人”的叫着。
他冷哼一聲,對鳳鈺這個怯懦拖油瓶的一反常態有些驚訝,十分不喜。
一個沒有任何利用價值的廢人,也敢鳩佔鵲巢,蹬鼻子上臉?他不悅不屑中又帶着訝異。
果然是娼妓之子,不知廉恥。
鳳痕把臉一沉。
大夫人身旁伺候的小丫鬟爲鳳痕帶路,身後跟着大羣隨從僕人,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向瓊花苑走去。
而此時,被認爲在瓊花苑鳩佔鵲巢的鳳鈺宴輕二人隱匿在花園的假山後,鳳鈺懶洋洋的望着臨着荷塘那大片大片的蘆葦蕩。
蘆葦足足有半人高,密密麻麻足有半人高,一眼望過去根本看不清箇中情形。
對上宴輕“你的葫蘆裡到底是在賣什麼藥”的眼神,鳳鈺懶洋洋的示意他稍安勿躁。
她是來守株待兔的。鳳家在東璃的霸權主義讓少爺小姐們飛揚跋扈,無法無天,今天輕薄了哪家公子,明天打傷了哪家小姐,上門喊冤的人數不勝數。
鳳家好歹是掌權世家,自然不能明面把人趕出去或者打走,這塊半人高的隱蔽蘆葦叢就成了處理罪惡的好地方。
三,二,一。鳳鈺在心中默唸。
倒數剛結束,壓抑的悶叫聲傳來,有人哭喊痛呼,有人冷冷威脅。
好戲開演了。鳳鈺眉毛一挑,勾了勾手指示意身邊人跟上,宴輕此時也恍然大悟,將鳳鈺心裡那點謀算猜了個七七八八。
緩步靠近,二人的氣息隱藏的極好,透過重重疊疊的蘆葦,只見一個下手很辣,身形強壯的婆子死死抓住一個看樣子不過十四五歲的少年,惡狠狠的扼住他的脖頸。
少年面色很快變得慘白,拼命的掙扎着,從喉嚨中艱難的吐出一句話:“鳳二……小姐……你們會遭報應的……”
“你和你哥哥兩條賤命,生前都是被奴役的命,死後還能翻出什麼風浪?”一旁嫋嫋婷婷站着的鳳二小姐鳳錦鈴捂嘴輕笑,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
鳳錦鈴彎腰,看着手腳不斷徒勞舞動着的少年,冷笑一聲:“在報應來之前,本小姐就去把你們兩兄弟的墳都挖了,沒根的鬼永世都不得超生!”
惡毒的詛咒聽得少年瞳孔驚恐的放大,滿臉恨意,冷如劍恨不得將鳳錦鈴的戳的千瘡百孔。
少年覺得空氣越來越稀薄,窒息讓他離死亡越來越近了,可在真正失去意識之前,狠狠扼在脖頸處的手卻忽然一鬆。
有什麼破空而來,撲通一聲響後,傳來一聲驚恐的痛呼。
它艱難的睜開眼睛,脖頸處青紫的掐痕足以證明那婆子下手有多狠。
被捲入池塘中的婆子掙扎着,慌亂間嗆了幾口水,腦子一片空白,呈狗刨狀維持着不沉底,大聲哀求呼救:“二小姐……救救老奴,老奴爲您和夫人肝腦塗地盡心盡力,奴婢……奴婢不想被淹死……”
“是誰裝神弄鬼?還不快滾出來,可千萬別讓本小姐抓住,不然有你好看的!”鳳錦鈴環顧四周,卻發現四下靜悄悄的,登時氣急敗的厲聲道。
鳳錦鈴是不會水的,況且一個卑賤的奴才,以爲自己跟着孃親和她日子久了,就能讓主子捨身相救?
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無人應答,四周依舊是寂靜一片,蘆葦從中有陣陣風吹過,沙沙的聲音讓氣氛變得陰森。
鳳錦鈴莫名的脊背發涼,少年咬着牙,劇烈的咳嗽着,面色漲紅。
嬤嬤落水了那便自己來,反正這不知死活來喊冤的少年是必須死。鳳錦鈴這麼想着,頭一轉一腳踹向他的肚子。
少年下意識的閉上了眼。
想象中的疼痛並沒有傳來,反倒是又一聲撲通響起,鳳錦鈴腳腕被什麼東西砸中,腳底一滑,歪歪斜斜的栽到了池塘中,還沒來得及抓住湖邊的石頭,便和手狠心黑的刁奴做了伴。
養尊處優的嬌小姐拼命的掙扎着,但不講章法的揮舞的手腳反而起了反作用,湖底像磁鐵一般將她重重的往下拉,鳳錦鈴一時不備,嗆得眼淚直流。
岸上的少年身子一怔,愣住了,莫非真是老天有眼,認爲他命不該絕?
實際上哪裡是什麼蒼天有眼天恩浩蕩,這一切都是鳳鈺的手筆。見該得救的得救,該受懲罰的惡人落水,她步履沉穩,盈盈而來。
“有什麼冤屈仇恨不妨化作行動,只這一次。”她笑着指了指池塘中掙扎的主奴二人,“我給你報復的權利。”
鳳鈺眼神清亮,氣度清華,看得鳳錦鈴氣急敗壞,惡言相向:“你這個掃把星,都是你!竟然敢害我!”
而且她身邊站着的絕色男子竟然是妖皇殿下!
這個賤丫頭竟然站在妖皇殿下身側!
鳳鈺神色坦然,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是我做的又如何?”
“鳳錦鈴,你罪有應得,這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教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