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看店的媽媽爲徐燦燦端上了砂鍋亂積,又送上了筷子和瓷勺,便去招呼別的客人了。

水寒朝裡背外坐在靠近店門的桌子上,單手支頤似在呆望着店內牆上貼的一幅書法,一雙貓眼偶爾掃視店內一圈,在經過徐燦燦時會做短暫的停留。

這時候一個小僕引着一個錦衣少年走了進來。

小僕十二三歲的樣子,甚是伶俐,飛快地用衣袖在徐燦燦前面的桌子上擦了擦,一臉諂笑:“公子請坐!”

那錦衣少年正要坐下,眼睛卻看到了徐燦燦,不由瞪大了眼睛,眼睛盯着徐燦燦緩緩地坐了下來。

徐燦燦正在低頭吃亂積,發現有人盯着她看,便擡頭看了一眼,又看向水寒。

水寒起身走了過來,在那少年的斜對面坐了下來。

少年看徐燦燦,水寒一雙幽深貓眼帶着審視之意盯着少年上上下下的看,好看的脣角微微挑起,俊秀的臉上帶着輕佻之意。

徐燦燦也顧不得吃砂鍋亂積了,一雙妙目看看水寒,再看看那少年,看戲看得不亦樂乎——傅予琛告訴過她,他身邊的人沒有武功高過水寒的,因此她不但不擔心自己的人身安全,還開開心心地看戲。

那少年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自己用眼睛意淫小美人,卻反被一個貓眼青年給意淫了,頓時覺得毛骨悚然,也顧不得看小美人了,當即起身快步溜了。

都走到店外了,他還驚慌失措地回頭看,生怕那個貓眼青年追上來。

小僕緊緊跟着主子,嘴裡道:“那人瞧着挺俊秀的啊,怎麼是個兔子!”

錦衣少年斥責他:“說什麼兔子?口吐穢語,掌嘴!”

小僕哭喪着臉在臉上輕輕拍了一下。

傅予琛帶着玉明過來的時候,發現徐燦燦正在等着他,面前的砂鍋看上去根本就沒怎麼動。

看到徐燦燦,他的情緒就平靜了下來。

傅予琛走過去在徐燦燦對面坐了下來,低聲問道:“你不是很想吃麼?怎麼不吃?”

徐燦燦湊了過來,幾乎要同他額頭相觸,低聲道:“記憶裡一直是很好吃的,可是真的吃了,也不過如此。還不如平時家裡廚子做的好吃呢!”

傅予琛看着她笑了,沒有說話。內院小廚房的廚子是他命人從各地尋來的名廚,善治各地菜系、各種點心、各地小吃,連專做東夷菜、南越菜和塔克克烤肉的廚師都有,徐燦燦被這些各地名廚供奉久了,眼界已開,這些街邊小店如何還能看得上?

他對徐燦燦採取的措施就是“我讓你見過高山大海,你自然看不上小土包小溪流”,以保證這次出來之後,徐燦燦要有很久不會嚷着要出來。

徐燦燦依舊帶着惋惜道:“我覺得連砂鍋裡面放的鮑魚片也不好吃了!”以前多好吃啊,吃過一次就一直在想。

傅予琛伸手愛憐地在她腦袋上輕敲了一下,問了一句:“你知道侍奉你的廚師有多少麼?”

徐燦燦凝神想了想,道:“不知道。”應該是不少,因爲陳嬤嬤報過小廚房的月銀帳目,好像不算少。

傅予琛看她可恨的樣子,不由又敲了她一下,看了一眼水寒。水寒如今能者多勞,還管着潛邸的總賬目。

水寒垂下眼簾低聲道:“您的小廚房不算各種雜役的話,單論廚師大概將近二百個,比侍奉太上皇的廚子都多。”

徐燦燦聞言傻眼了,過了一會兒才道:“阿琛,這有些奢侈了吧?”

傅予琛倒是不在意,道:“你高興就好。”

徐燦燦星星眼看着傅予琛:“……”自己男人隨便自己花錢,說“你高興就好”,感覺好甜蜜有沒有!

水寒見徐皇后傻樂的樣子,心裡卻覺得軟軟的,不由想:皇后還不知道侍奉她的針線上人有二百多個,各級宮女有四百多個,就不用說那些漿洗上人、園丁、灑掃雜役了。至於太監,陛下連太監都妒忌,新宮裡的太監也就蘇延和他手下那十個御前太監,皇后跟前一個太監都沒有……

既然徐燦燦吃不下了,傅予琛便帶着她去逛金銀樓——馬道街多的是金銀樓,許氏銀樓總店就在馬道街上。

徐燦燦最愛珠寶首飾,因此放開了手腳買,反正有傅予琛掏錢,有水寒和玉明跟着後面當搬運工。

買完首飾又逛了一陣子,徐燦燦終於覺得累了,便打算乘車回去。

翠幄青綢車在四輛馬車與兩隊便衣侍衛的簇擁下出了西城門,在金明苑外面的廣場上停了下來,這時候碧雲便帶着朱雀、褐衣等女官與她會合。

徐燦燦見到了她們三個,便在翠幄青綢車裡整整齊齊堆放着的首飾盒裡一陣亂扒,終於找出了一個大大的玫瑰紅絲絨首飾盒和三個小一些的寶藍盒子,遞給碧雲:“給玉明送去,就說是本宮給玉夫人和三位玉姑娘帶的禮物!”

她又亂扒一通,終於又找到了一個雕花金盒子,遞給朱雀:“給水寒送過去。”

朱雀剛要下車去送,徐燦燦便道:“水寒之前,先打開讓陛下看看!”裡面不過是一套翡翠鑲金頭面,將來水寒娶妻的話可以用。只是傅予琛是個醋罈子醋缸子而不自知,她得既表達了對水寒的謝意,又讓傅予琛放心。

回到金明苑,傅予琛去前殿處理政務了,徐燦燦便由玉茗長公主侍候着淨手換衣,重新梳妝。

因要去拜見太上皇,所以今日的妝扮便以莊重爲主。

玉茗長公主爲她梳了盤桓髻,用一支金累絲嵌紅寶石蝶戀花簪固定,又爲她戴上了鑲紅寶石水滴形金耳墜。

至於衣服,則是在裡面以緋交襠紅袙腹爲內襯,外面穿上純素夏衫,半透明的純素紗衫襯出裡面的紅袙腹,似白微紅,雅中微豔,看似掩映卻一絲不露。

臨水殿前的凌空高臺上,一株百年老柳從岸邊探出,爲高臺做了天然的綠傘,遮住了所有的陽光,很是陰涼。

此時太上皇端坐在高臺上擺着的御塌上,背後立着衣飾儼然的黃琅和錢進,膝前立着一臉莊重的皇太子傅瑞,而兩個貌美奶孃抱着二皇子傅熙和三公主傅荃跪在兩側。

一個穿着淡藍衫子的中年人正立在他們對面,專注地對着畫架飛快地塗抹着。

徐燦燦帶着玉茗長公主等人過來的時候,見到的正是這幅場景,不由心中詫異,便道:“這是在畫行樂圖?”

崇政殿主事女官胡玉珠正引着她進來,聞言恭謹地屈膝行了個禮,回道:“稟皇后娘娘,正是太上皇召了趙錦昊趙先生進宮,爲他老人家與孫子孫女畫行樂圖。”

徐燦燦先是有些詫異:宮廷畫師那麼多,區區一幅行樂圖,需請大梁最好的畫家?趙錦昊那麼高傲,也願意進宮來爲太上皇畫行樂圖?

傅瑞好不容易靜下來一會兒,正在無聊,遠遠地見母親過來,轉身和太上皇說了一聲,便朝着徐燦燦衝了過去。

黃琅嚇了一跳,忙和錢進一起帶着小太監追了過去。

徐燦燦見兒子小炮彈似的衝了過來,忙蹲下0身來張開雙臂以減少衝擊力。

小胖子傅瑞衝過來撲進母親懷裡,好懸沒把徐燦燦給撞倒。他在母親懷裡揉搓磨蹭撫摸,親暱極了。

徐燦燦見他今日頭戴金冠,身穿明黃夏衫,腰間束着小小的金玉帶,分明是皇帝的裝束,不由憂慮地看向太上皇。

太上皇眉開眼笑看着徐燦燦,道:“徐氏回來了。來幫我參詳參詳阿熙和阿荃的封號!”

徐燦燦率衆女官與玉茗長公主一起走了過去,向太上皇行禮:“見過太上皇。”

太上皇見徐燦燦身側立着一個身形細條的女子,看着有些面熟,卻沒想起是誰。

玉茗長公主被父皇忽視了一輩子,早就不在乎他的漠視了,隨着徐皇后走了過去。

看了太上皇給傅熙和傅荃擬的封號後,徐燦燦低聲道:“父皇,傅瑞那一身裝扮合適麼?”還是皇太子就穿着皇帝的裝束,這樣真的合適?

太上皇緩緩道:“阿瑞是儲君這件事,得讓所有人形成認知,方不起不臣之心。”包括現在還小的傅熙和傅荃。

見徐燦燦依舊依舊臉帶憂慮,他便加了一句:“阿琛知道這件事!”

徐燦燦這纔不說什麼了。

她心裡卻有些難過——同是她和傅予琛的孩子,卻因身份的不同自小就彼此之間有了鴻溝。

到了晚間,臨睡前徐燦燦把這件事和傅予琛說了。

傅予琛看了她一眼,明白她心裡所想,便柔聲道:“難道你想傅熙長大之後以爲自己能扳倒兄長做皇帝?太上皇從小就讓他明白自己身份,有何不可?”

徐燦燦覺得傅予琛說的很有道理,卻還是覺得於心不忍,感覺好像對不起傅熙和傅荃似的。

傅予琛瞟了她一眼,道:“燦燦,這也是對傅熙傅荃好,他們會有自己的人生。”他也疼愛傅熙和傅荃,可傅瑞是他的嫡長子,是他的繼承人,他如今甚至親手在帶傅瑞,對傅瑞他自然傾注了更多的器重、關心和愛護。

徐燦燦最聽傅予琛的,因此心中雖然還有些小遺憾,卻也不再多想了。

傅予琛見她柔順,心裡便癢癢的,伸手攬過她的腰肢讓她歪在自己懷裡,雙手隔着薄薄的衣物握住了徐燦燦胸前的兩團豐滿揉搓起來。

徐燦燦這裡敏感到了極點,立刻便有了反應,微微喘息起來,下面也春水涌出。

傅予琛剛壓在徐燦燦身上,樓下便傳來傅瑞的大嗓門:“母后!母后!”

同時響起的還有女官和宮女勸阻的聲音。

傅予琛不管不顧就要頂入,徐燦燦卻心疼兒子,伸手握住他那個堅硬似鐵的物件,低笑道:“我下去看看傅瑞!”

她說着話手輕輕地在傅予琛那個物件上滑動了一下。傅予琛這個地方毫不秀氣,她的手指也只是堪堪環住,只覺得摸上去的手感像是用薄薄的天鵝絨裹住的梆硬的熱鐵柱,頗爲奇妙。

傅予琛被她摸得舒服極了,鳳眼溼漉漉地瞅着徐燦燦,示意她不要離開。

徐燦燦被他這麼看着,也捨不得離開了,再加上下面也沒有了傅瑞的聲音,便推開傅予琛,變成了背朝傅予琛跪着的姿勢。

傅予琛覺得自己那裡被徐燦燦緊緊裹住,他捨不得離開,只能快速進入緩緩出來,可是還沒溫柔多久,他就開始狂暴撞擊。

徐燦燦被他的動作弄得前後搖晃,很快便鬢亂釵橫渾身顫抖。她知道這樣子下去,怕又是一場折磨,便竭力擺脫了傅予琛,把身子縮成一團讓傅予琛無從下手,然後從枕下摸出了那本《春閨夢》,喘息了一下,道:“你看看再弄。”

傅予琛箭在弦上,憋得要死,可徐燦燦不配合,他只能接過書本隨意翻了一頁。

徐燦燦又從傅予琛手中拿過了書,道:“躺下一起看吧。”

傅予琛摟着徐燦燦側躺了下來,耍賴又弄了進去,這才停在那裡和徐燦燦一起看書觀摩學習。

兩個人看看弄弄,做做停停,一直弄了半個時辰,徐燦燦才被傅予琛摁着徹底幹了。

一時事畢,兩人平躺在御牀上,徐燦燦早已昏睡可過去。

傅予琛這次真是累狠了,連指頭尖都懶得動了,四肢百骸舒服得似要登天,他卻閉目假寐不肯睡去,而是在心裡總結這次的經驗教訓。

往昔幹這事,徐燦燦都是竭力忍受得多,享受的少;這次卻先是哼哼唧唧,後來便滿口子叫他的名字身體也迎送不止……

傅予琛終於認識到自己先前的本事實在是不濟,只知自己滿足,從不理徐燦燦的感受,還以爲夫妻間都是這樣子……

他側身抱住柔軟香暖的徐燦燦,覺得迷戀之極,恨不能把徐燦燦嵌入自己身體內,再不分開。

第二日傅予琛起身去前殿見人去了。

可憐的傅瑞被水寒和玉明帶了出去,一直等到中午,才被放了回來,終於見着了母親。

他小小的心靈裡面,只覺得母親被爹爹搶走了,自己卻無力奪回,因此把臉貼在徐燦燦臉上,無聲地流淚,恨不能立刻長大,讓母親只屬於自己,嗯,弟弟和妹妹也可以同母親親近,唯有爹爹不能。

徐燦燦的臉被傅瑞的眼淚抹了個遍,又不能表現出嫌棄兒子的樣子來,只得默默地想:唉,幸虧起身的時候沒有塗脂抹粉,不然被傅瑞的眼淚一洗,多難看啊!

傅瑞心中心事沉重,卻苦於口齒不伶俐,哭到了最後,也只說出了句:“爹爹可惡!”

徐燦燦:“……”

她抱着傅瑞的胖身子,溫柔地解釋着:“阿瑞啊,母親在世上最愛的人,就是你的爹爹了,你可不能說他可惡!”

傅瑞聞言小小心中天地瞬間坍塌,淚汪汪看着徐燦燦:“不是阿瑞麼?”母親最愛的人,居然是爹爹,不是他?

徐燦燦卻不瞭解兒子的刻骨悲傷,猶自含笑道:“,母親也很愛你喲!”

傅瑞哭得更傷心了。

傅予琛在前殿書房裡坐着,水寒與玉明立在書案前回事,因爲事涉**,所以其餘閒雜人等全部被屏退了。

水寒面無表情行禮道:“稟陛下,確實是定國公夫人元氏及她的貼身侍女胡氏。”

下面的話水寒知道不好開口,卻也只得硬着頭皮道:“元氏胡氏離開一個時辰之後,院子裡又出來了一個身穿藍袍的高壯男子,經暗衛跟蹤查探,確實是遼國皇太子耶律退……”

他手下的暗衛從昨日到今日一直不眠不休,把這件事的表面情況查得清清楚楚——元氏勾引了密陽侯派去看守她的黑衣衛副統領曾英才,殺了守衛後帶着貼身侍女胡氏跟着曾英才從鄂州逃走。她不敢進京,便在京畿四縣徘徊,直到遇到了遼國使團,便搭上了耶律退,後來卻離開了遼國使團,又攔住了東夷使團,而帶着她逃出來的曾英才卻不知所蹤。

水寒懷疑整件事一定還有內幕,不會這麼簡單,遼國和東夷一定都有所圖謀,他打算繼續查下去,讓整個事件以及背後的內幕水落石出。

傅予琛白羅衣袖下雙手微微顫抖,良久後方輕輕道:“耶律退昨日那個時辰分明是在金明池參加詩會,徐宜鵬和馬明光都在場,親眼見他在那裡,可見他是有替身的。你們兩個好好查探一番,弄清楚到底是他還是替身去馬道街約會的。另在元氏與耶律退約會之所下面埋上炸藥,查出哪日他再去赴約,及時通知司禮監,以朕的名義請他和李蒼穹飲宴。”若是替身參加宴會,真身赴約,那就把元氏和耶律退這對狗男女一起炸成齏粉,一雪此恨。

玉明和水寒答了聲“是”,退了下去。

今天還有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