厥日國使者下榻的地方,常勝將軍黑着一張臉,一手拍在桌子上,那張跟這裡幾乎有同樣壽命的桌子立刻宣告壽終正寢,從中間裂開。
“可惡,那個女人怎麼可能會解得出來?!之前大夏不是一個都解不出來嗎?簡直是可惡至極!”本來以爲這次可以好好羞辱大夏一番,也算是立下一件大功,誰知道會是這個結果。他也算是遵照厥日國皇上的意思前來挑釁,雖然現在不能開開戰,可是起碼要讓大夏面子上掛不住,這下子,真正掛不住的就是他厥日國了。
身邊跟着的一個手下眼睛轉了轉,遲疑的開口:“將軍,會不會是他們本來能解出來,但是裝作不會的樣子,然後故意找個小丫頭來羞辱我們?”
“怎麼可能,這屠龍陣可是高祖親自設下的,大夏的這些人怎麼可能解的出來!”常勝幾乎是下意識的反駁,他壓根看不起大夏的這些人,雖然之前在戰場上輸給寇振華,可是在他看來這並不能代表什麼。
那手下忙的點頭應和:“哎,是是是。”可是在說出那句話之後,常勝坐在那裡,想了一會兒說道:“也不是沒有可能。就算那是飛翼將軍的女兒,也不可能會解出屠龍陣,沒想到這次居然被算計了!”
“將軍,兩日之後我們就要回去了,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嗎?”那手下明顯是個不安分的性子,常勝本來就是個衝動的人,聽到他這麼說,眸子眯起,冷哼一聲:“算了?怎麼可能就這麼算了,動不了飛翼大將軍,難道我還動不了他女兒嗎?不留下點東西就離開,可不是我們厥日國的行事風格。”
“將軍的意思是”
“只是想送給飛翼將軍一份大禮而已,要是他女兒死了,他肯定也會崩潰吧?到時候再出兵攻打大夏,我看誰還攔得住。”常勝臉上滿是狠辣。
“將軍,可是那個小丫頭已經被封爲大夏的公主了。”這手下總算是腦子轉了一下,常勝起身,一腳踏上先前碎成兩半的桌子:“那又如何,他們不會知道是誰下的手。”
寇雲煙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到了黃昏,青竹服侍她梳洗完畢之後,開口傳着話:“小姐,剛剛秦管家來過,說是讓小姐醒了之後去前廳用膳。”
“嗯。”寇雲煙閉着眼睛由着青竹給自己整理着頭髮,低低的應了一聲,感覺到額前的頭髮被挽起之後,才睜開眼睛問道:“說是什麼時候去了嗎?”
墨綠整理好散落在的衣服,接着回話:“秦管家說等小姐醒過來,並沒有說具體的時候。”
寇雲煙起身,整理一前的褶皺:“你們去回話吧,就說我很快就到,我先去雲飛那裡一趟。”這兩天一直忙着陣法的事情,都沒有時間去看一下弟弟,現在好不容易得空了,得去看一眼他的情況怎麼樣了。
“姐姐!”看到寇雲煙的身影,寇雲飛顯得很激動,那張天真的笑臉讓寇雲煙心裡更加難過,本來雲飛應該是無憂無慮的健康的形象,而不應該是現在這幅躺在不能走動的模樣。寇雲飛不知道自己姐姐心中的想法,看着寇雲煙坐下來,笑着開口詢問:“姐姐,我聽他們說,你被封爲公主了,是不是真的?”
爲了避免寇雲飛無聊,胡思亂想,因此寇雲煙和寇振華商量在這裡安排幾個信得過的人服侍着,也可以適當的給寇雲飛講一些趣事,沒想到這個消息這麼快就讓他知道了。
寇雲煙拿出帕子擦着寇雲飛額頭上的些許汗珠,笑道:“嗯,是這樣沒錯,姐姐恰好解出來一個陣法,皇上一高興,就封姐姐當公主了。”
寇雲飛十分高興:“姐姐,你太厲害了!那我就是公主的弟弟了,真好!”
“嗯,以後有姐姐罩着,就沒有人敢欺負你了!”寇雲煙笑着說出這句話,之後臉色就有些不好,她沒能保護好弟弟,說這話也有些底氣不足。
寇雲飛不覺得有什麼,重重點頭:“姐姐你真好!”
“今天怎麼樣?可有哪裡不舒服的嗎?藥有沒有按時吃?”關切的詢問着,寇雲飛乖乖回答:“嗯,好多了,也有按時吃藥,姐姐不用擔心的,我沒事。”半點都不覺得自己躺在有什麼不妥,這般懂事的模樣讓寇雲煙有些心疼,囑託了幾句話之後離開。
“煙兒,按照禮數,你需要再進宮一趟謝恩,只是厥日國使臣還沒有離開,因此進宮的時間就改爲他們離開之後吧,這兩天我會找人告訴你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吃過飯,寇振華叫住準備離開的寇雲煙,說了這些話。
寇雲煙點頭:“嗯,女兒知道了。”本想說那些禮儀自己都知道,不用親自找人教導,可是想到這也是寇振華的一片好意,就沒有拒絕。要知道,在前世,她可是把宮中的禮儀全部學了一遍,在被打入冷宮之前,她地位尊崇,爲了不給戰陌陽丟臉,愣是把那些自己不知道的禮數全部學習一遍,可是沒想到還是落得個那樣的下場。
回到自己的住處,因着白天已經休息過了,現在半點睏意都沒有,於是索性讓青竹他們把椅子搬到院子裡,安靜的看着星星,兩個婢女勸說無效,只得給她拿了一個披風擋着點寒氣,之後離去。
她之前可是沒少看這種夜空,那種被遺棄的日子裡,只能靠着擡頭看天空來增加活下去的勇氣,那個時候還是趁着夜色學習歧黃之術,握緊手中的那本醫術,寇雲煙臉上因爲回憶往事,生出一抹嘲諷的笑意,微風吹過,帶來些許涼氣,寇雲煙下意識的緊了緊身上的披風,今晚月光倒是皎潔,正想翻開醫術查一下東西,耳邊突然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大半夜的你怎麼還不休息?”
寇雲煙擡頭就看見坐在牆頭的戰冥,無奈的翻個白眼:“真想不到堂堂齊王居然這麼喜歡幹這種大半夜翻牆的勾當。”
戰冥衝着她揮手,全然不顧她話裡面的調侃:“煙兒,好久不見啊!”這招呼打的,實在是有點尷尬,寇雲煙收起手中的書:“齊王殿下,容我提醒您一句,幾個時辰之前,我們才見過,並且還是在同一輛馬車上。”
戰冥樂呵呵的從牆上跳下來,幾步走到寇雲煙面前:“煙兒,你這是在提醒我之前的親密接觸嗎?”論臉皮厚這一點,寇雲煙實在是不想和戰冥爭,明智的換了話題:“這個時候你來做什麼?”
“嗯,這個”戰冥突然做出一副痛苦的樣子,開口:“煙兒,我也不想這個時候來,只是好像毒發了,很難受,睡不着。”說話間,額頭上居然還冒出了虛汗,這讓寇雲煙有些懷疑剛剛若無其事和自己說話的人究竟是不是戰冥。
看他的樣子不似作假,而且隱隱還有站不穩的趨勢,寇雲煙趕緊伸手扶住:“你沒事吧?”
手探上他的脈象,果然是是虛弱了很多,寇雲煙扶着她坐下,聲音有些急切:“你等一下,我去拿藥。”說完,步子匆忙往屋裡跑去。
戰冥坐在那,看着寇雲煙進門,臉上露出一抹笑意,嘖,還真是傻啊,居然能連續上當,不知道習武之人是能控制脈象的嗎?不過不得不說,對於寇雲煙這種緊張的行爲,他還是很受用的,至於在這個時候前來的原因,則是聽到自己手下的人回報,戰陌陽似乎是對這丫頭很感興趣,這個結果他並不意外,因爲心裡清楚寇雲煙的有些行爲就是爲了引起戰陌陽的主注意,不過這不是愛,而是恨。
說不準是什麼感覺,就是聽到這些之後突然想來看看她,只是恰好又見到她那副冷漠自嘲的模樣,讓他忍不住的心疼,就想做些什麼來緩解她的情緒。
“把這個吃下去!你沒事吧?喂!”戰冥正在想事情,寇雲煙已經是拿了藥出來,看他呆愣的樣子,以爲是失去了意識,有些擔心的晃着戰冥的身子。
“啊,沒事,就是有點難受而已。”戰冥回神,看着離自己很近的小臉,很是盡職的把戲做足,就着寇雲煙的手吃下那顆緩解的藥丸。看着他恢復正常的臉色,寇雲煙似乎有心事一般,皺眉坐下,戰冥覺得不好意思,對着她晃晃手:“哎,我沒事了,煙兒你看,已經好了,不用擔心了。”
寇雲煙很認真的看着他:“戰冥,我會幫你做解藥,只是現在還缺好幾味藥材,並不是我故意拖延。”
戰冥原本想要繼續說的話全部卡在喉嚨裡,這似乎是寇雲煙第一次這麼認真喊他的名字,忍不住伸手把人抱在懷裡:“煙兒,謝謝你。”
寇雲煙身子僵硬,好半天,看他還沒有放開的意思,掏出銀針在他身上紮了一下,趁着戰冥吃痛的時候跳開,月光很是清楚的照在那張緋紅的小臉上,然後戰冥就聽見寇雲煙咬牙切齒卻又底氣不足的聲音:“!傳言果然不許,齊王殿下還真是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