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餐廳離開,李格格一直捂着肚子笑。
“你看到沒有,她簡直要氣炸了,活該,誰讓她犯//賤來着,自討苦吃。”
陸叮嚀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反倒一臉憂愁。
“剛纔你往她臉上潑水,又罵她是自甘下賤的女人,簡直痛快。”李格格大笑了幾聲,目光直視着陸叮嚀,卻發覺了她的心思,用胳膊撞了撞她,“怎麼了?”
“沒事。”
李格格閉了嘴,沒再說提這件事,明眼都看得出來,其實陸叮嚀還沒有真正的放下。
兩人隨後在繁華的鬧市街上逛着,大概是因爲快新年了,街上顯得格外熱鬧,不少商場和店鋪都已經陸續佈置起來,充斥着濃濃的新年味。
陸叮嚀被李格格拉着進了一家服裝店,說是要給她挑幾件衣服,換換風格,可是挑來挑去,反而自己挑了好幾件去了更衣室。
這也見慣不怪了。
陸叮嚀只好在店裡轉了轉等她,走到一個領帶專櫃前,無意間看到了一條藍色領帶,身子一觸,腦海閃過了翟岐山的畫面。
這條領帶,就是半年前,她在醫院送給他的那一條。
“小姐,需要看領帶嗎?”專櫃的導購小姐問。
“不用了。”
陸叮嚀笑着搖頭,走到店外抽起了煙,晚上的風有些冷,她裹了裹身上的呢子大衣,目光有些放空,沒有焦點。
直到一雙男士皮鞋落在她身旁,她擡頭一看,是劉成。
“身體不好,少抽點。”
劉成把她手指間的煙拿了過去,掐滅丟進了垃圾桶。
“你怎麼在這?”
“剛好經過。”他稍微頓了一下,繼續說,“你是在擔心時康集團的事,還是在想翟岐山究竟去了哪?”
呃~
陸叮嚀雙眸稍稍有些放大,驚訝於劉成能猜到自己在想什麼,又十分倔強的回了一句。
“我沒有。”
“你不用否認,就算你跟翟岐山離了婚,你心裡,還是放不下。”
“都說了沒有,如果你沒別的事,我……”
“我知道他在哪。”
劉成在陸叮嚀準備邁步離開時突然說道。
腳步已經有意往店裡挪的陸叮嚀身子一頓,背對着劉成,表情冷淡的說,“我跟他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他的事我不想知道,時康集團的事也跟我沒關係。”
“他現在在嵩山的中安寺,一個人。”
劉成留下這番話就走了。
陸叮嚀緊咬着牙貝站在原地,聽到他的消息,原來並未自己想象的那麼淡定。
剛好李格格出來找她,見她楞在門口,將她拉了進去。
“發什麼呆啊?”
“出去透透氣,你衣服選得怎麼樣?”
“都挺好看的。”
“那就都買下吧。”
“都已經包好了。”李格格到結賬櫃檯,刷了卡,大包小包的提了出來。
看時間也不早了,李格格叮囑着陸叮嚀回去早點休息,兩人道了別,就各自上車回家了。
躺在那張席夢思上,陸叮嚀卻輾轉反側未能入眠,將牀頭邊的平板拿了過來,刷新了一
邊新聞消息,時康集團和東昇集團的消息依舊排在榜首。
她心底亂糟糟的,指尖捏着眉心,有些作疼。
第二天,東昇集團。
樑友生正在忙碌手上的工作,秘書小姐敲門進來,說。
“樑先生,有位陸小姐找她,我安排她在休息室。”
聽到“陸小姐”三個字,樑友生似乎並不意外,手裡的文件放下,手裡那支隨身帶着的金色鋼筆在雙手轉了一圈,朝秘書小姐說。
“讓她等。”
“好的。”
秘書小姐端了一杯咖啡到休息室給陸叮嚀,微笑的說,“不好意思陸小姐,樑先生現在還在忙,可能需要你等一下。”
“沒事,等他忙完。”看着面前的咖啡,陸叮嚀說,“可以幫我換一杯溫水嗎?”
“可以,你稍等。”
一杯咖啡換成了溫水,陸叮嚀在休息室裡等了很久。
十分鐘,半個小時,一個小時……三個小時。
休息室的門終於被人推開,樑友生還是一身挺拔修身的西裝,理着乾淨利落的短髮,那張不見歲月的面容更是精神煥發。
“等了很久嗎?”明知故問。
路叮嚀不習慣拐彎抹角,輕笑了一下,“樑先生,我今天來找你,是因爲……”
“我在餐廳訂了位置,不如待會邊吃邊聊。”
“不用了樑先生……”
“我知道你喜歡吃海鮮,剛好這家餐廳的海鮮很出名,車子已經準備好了,走吧。”樑友生壓根不給陸叮嚀反駁的機會,已經跨步出了休息室。
不得不說,樑友生這隻老狐狸,的確狡猾的要命。
陸叮嚀只好上了他的車到了餐廳,一整桌都是她喜歡的,可陸叮嚀卻半點食慾也沒有。
“怎麼,不喜歡?”樑友生問。
“你知道我今天來找你的目的,何必跟我兜圈子。”陸叮嚀那雙如玉暈沉的目光對上他的視線,淡而間,又有一絲冷漠。
樑友生起杯喝了一口紅酒,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裝袖子,挑眉苦笑道,“你跟他都已經離婚了,這個時候,你都還不願意給我一個機會?在你心裡,就只有他嗎?”
“並不是你想的這樣。”
“那是怎樣?”他質問的話中帶着憤怒和不甘,一雙眼神瞬間變得陰冷,“叮嚀,他害得你沒了孩子,傷了你一次又一次,你難道還想幫他?”
陸叮嚀緊了緊喉嚨,“樑先生,走到今天,我不怪任何人,也不會恨他,我今天來找你,是求你放過時康集團,放過他。”
樑友生冷冷一笑,男人蒼穹的雙眸中,染着嫉妒的火,一字一字的問陸叮嚀,“爲了他求我,值得嗎?”
“沒有值得不值得,樑先生,當我求你一次。”她眼神堅定。
樑友生那雙放在桌上的手握着拳頭,手背上佈滿青筋,他嫉妒、憤恨,更多的,是心痛,他這個女人,竟然爲了一個將她傷得遍體鱗傷的男人,果真開口求自己。
諷刺,真是夠諷刺的。
整個飯桌上,陷入了無望的死寂。
陸叮嚀拿上外套起身,看着眉頭緊鎖、眼神如冰的樑友生,說,“樑太太很幸福,這麼
多年,她一直在你心裡最重要的位置,最清楚愛是什麼的人,是樑先生你。”
呃~
樑友生驚愕擡頭,看着陸叮嚀離開的背影,渾身一抖……
從餐廳離開,陸叮嚀去了大房子,密碼還是原來的,傢俱還是原來的,一切都跟她離開時一摸一樣。
唯獨,浴缸裡的那條鬥魚,已經死了。
當初翟岐山搬回來的那些花花草草,也已經凍死了。
臥室裡,那張被整理乾淨的大牀,彷彿還瀰漫着濃濃着歡、愉味,陸叮嚀擰着眉心,想起那晚自己看到的畫面,此刻心裡依舊泛着噁心。
陸叮嚀點了一支菸靠在門口,看着微微敞開的書房門,挪着步子走了進去,只打開了進門的那盞落地臺燈,泛着紫金的光,是當初陸叮嚀佈置時親自買回來的。
書房的那扇窗戶沒關,冷風竄了進去,涼颼颼的。
四周的牆上,掛着她和翟岐山的結婚照,是翟岐山親自一副一副掛上去的,陸叮嚀現在還記得當時他嘴角泛着幸福的摸樣,牽至現在,她卻覺的苦澀萬分。
正出神時,樓下傳來一陣響聲,她心一緊,略帶着一絲驚喜,下樓一看,原來是風吹進來,把收藏架上的一個圓形盤子吹了下來,砸到了地上。
可笑一番,她竟然會覺得是翟岐山,這種感覺簡直可怕。
她將燈一一關上,又帶走了自己原先留下的那幾本畫冊,離開了大房子。
而此時的另一邊,嵩山的中安寺裡。
葛東站在禪房外的屋檐下,看着手機上無數個公司打來的電話,他是又着急,又不知所措,公司出了事,本該第一時間就告訴裡面的翟岐山,可一想到翟岐山剛剛離婚,受了這麼大的打擊,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從中海到嵩山,已經快一個禮拜了,翟岐山不是跟着主持打坐,就是坐在外面拿出竹林的亭子裡一整天,這哪裡還是之前的那個意氣風發的成功男人啊,活脫脫成了寺廟裡的一個小和尚。
禪房裡,翟岐山剛抄完一遍佛經,不得不說,這男人,毛筆字寫得那是相當的好。
而外面的葛東終於是忍不住的敲了敲門進來了。
“翟先生,事情已經發展的很嚴重了,你要是再不回去,我擔心祖先生一個人應付不來。”
翟岐山卻無動於衷,將抄寫好的佛經卷了起來,遞給他。
“把這個交給方丈。”
“翟先生……”葛東一臉着急,但也不得不把話再一次強行嚥了回去,接過那副佛經,準備出去,腳步邁了回去,又折了回來,嚴肅的說,“今天陸小姐去找過樑先生。”
翟岐山眼睛微顫了一下,片刻又恢復了平靜,一句話不說。
葛東嘆了一聲氣,只好出去了。
原來聽到陸叮嚀的消息,他還是鑽心的疼,那個女人,現在在做什麼呢?
被他掩埋心底的思念,最終還是蜂擁而至。
葛東從方丈那裡回來時,翟岐山站在外面,擡頭看着屋檐上那一根根結冰的冰條,垂直而下,尖尖細細。
半響,翟岐山對葛東說,“待會你打個電話給趙秘書,讓你準備一份公司內部股東的詳細資料,我明天早上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