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青
岑三娘會鳧水,而且游泳技術相當不錯。
在她遙遠的家鄉小縣城,幾乎人人都會鳧水。岑三娘幾乎是水裡泡大的。她平躺着能飄浮在水面,想沉都沉不了。能在水流不是特別湍急的河面上,踩着水渡河。
她趴在欄杆上吐的時候,酒勁上頭,一瞬間有了遠離這一切的衝動。她任由自己摔了下去。江水撲上身體的霎那,她自然的放鬆了身體,順江飄下。
就在這時,她看到空青跳下了畫舫,朝自己游來。岑三娘下意識的不想回去,往前遊得更快。
身板瘦得像小雞仔兒似的,遊了百來米就累得渾身痠疼。她沒有辦法,只得遊向岸邊,跌跌撞撞的進了蘆葦灘。
身後水聲響起,岑三娘絕望的回頭,空青已經上了岸,朝着她走來。
岑三娘望着他,知道不可能再逃走。最好的解釋就是醉酒意外摔進了江裡,被空青救了回去。
一念至至,她放鬆的仰倒在地上,望着頭頂那輪清月無力的喘息。
空青手裡攥着她的披帛。他死死的捏着,好像一鬆開,岑三娘就順水飄走了。這時,他聽到了輕輕的笑聲。她在絕望的,悲傷的笑着。空青心裡暗暗嘆了口氣,蹲在了岑三娘身旁,輕聲說道:“葡萄酒也會喝醉的。”
岑三娘愣了愣,從地上坐了起來。
空青扭頭看向前方,岑三娘也扭過頭去看。
百米開外的畫舫燈影閃動,顯然已經驚動了滕王。
空青說,葡萄酒也會喝醉的。他是在向她保證,絕不會提她鳧水想逃的事情。
空青向她伸出了手。
岑三娘往後退縮:“求求你……”
明明她只要跟他回去,這件事就是一場意外。岑三娘也不知道哪根筋抽了,神使鬼差的向他哀求。
空青是滕王的心腹,貼身小廝。他怎麼可能放過她。背主的奴僕,滕王殺了他也不爲過的。
岑三娘只說了一句。她也只有一句求懇的勇氣。她低下了頭:“對不起,我胡亂說話……真是醉了。”
月光透過蘆葦照在岑三娘身上,她渾身溼透,雙手環抱着膝坐着,臉埋在了手臂上不敢看他,似是因爲向自己提出了不合理的要求而感到羞愧。
“就當我沒找到你。”空青看到岑三娘驚愕的擡起頭,臉上突然有了光彩,美麗的像一朵在月光下顫抖着綻放的花。他的心一下子就被填滿了。他綻開了笑容,“我回去了。”
他像魚一樣輕盈躍進水裡,輕盈的遊向畫舫,直到看到船舷邊站着的滕王。身體像是被江水浸得發軟,軟得差一點抓不住岑三孃的披帛。
“空青!你手裡是什麼!”滕王突然喊了聲。
空青心神一顫,手鬆開,長長的披帛頓時要順江飄走。他嚇了一跳,趕緊伸手捉住,鼓足勇氣答道:“小的只找到了她的……披帛。”
滕王沉默的看着那條披帛在水面盪漾,冷冷說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找不到,你便提頭來見!”
“是!”空青沉沉應下。
他將披帛遞給船邊的侍衛,深吸口氣,順着江水游去。
作者題外話:明天再繼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