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風流王爺說不 玉臺碧 談判
談判
仗着滕王府的勢就想接了鄒氏母女回來?岑三娘笑了笑,端起了茶盞,吹了吹杯口的白霧,聲音不大,足以讓所有人聽得清楚:“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有些不明白,岑家的家事輪得着別人家的小妾來管麼?”
……
別人家的小妾!
滿堂瞠目結舌。
尊貴的王爺側妃,上了宗室玉牒,咋在她嘴裡就變成別人家的小妾了。
岑家姑娘嫁到別人家當妾,回來管岑家的家事……話傳出去,岑家還要不要臉面了?
岑六娘氣得頭上的金飾無風自動,簌簌作響。
還沒等她發作。岑三娘喝了口茶又道:“我既受親家老太爺所託,與岑家商議鄒氏欲和離一事。堂祖母,家醜不可外揚,您看外人是不是迴避一二的好?”
外人?岑六娘站起身指着岑三孃的鼻子道:“誰是外人?你說清楚!”
“側妃娘娘還當自個兒是岑家人哪。王爺把你休回來了?”話是對岑六娘說的,可岑三孃的目光盯的卻是王府跟來侍候的嬤嬤。
出嫁從夫。岑六娘入了宗室玉牒,就算不得是岑家人了。
岑六娘大怒,一巴掌就扇了過去。
就知道她這沒腦子的脾氣。岑三娘早防着了,輕輕巧巧的側過身,巴掌就落了空。岑六娘用力過猛,腳下趔趄,差點摔倒。
岑三娘還在氣她:“側妃娘娘偷偷溜出王府,找國公夫人撒潑,這巴掌可不敢讓您打着了。好歹咱倆是堂姐妹。你打我一巴掌,我家國公爺少不得又要討王爺一張生死狀,和王爺再論論公道。咱們出嫁的婦人,大事上幫不了自家男人,也不能可着勁的拖男人後腿不是?”
側妃若真打了杜夫人一巴掌。杜國公沒準能再踹自家王爺進湖。嬤嬤咳了咳,清了清嗓子道:“娘娘,既見過老太太。老太太無恙,您也可以放心回府了。”
原來是打着岑老夫人身體抱恙的旗號出的王府。岑三娘故作驚訝:“堂祖母,您今早起身這麼晚,原來是身體不舒服呀。您年紀大了,可得好好保重。二堂叔發配去了幾千裡外的幽州,又不能堂前盡孝,心裡只怕擔憂的要死。”
提起發配至幽州的二老爺,二夫人就哭了起來。
這個死字咬得重。做壁上觀的岑老夫人臉色一變。二兒子在幽州軍中做文書,全仗岑三孃的大舅舅照拂。惹怒她了,讓二老爺去修城牆怎麼辦?岑老夫人又後悔起來。明知道杜國公和滕王鬧翻了,岑三娘哪裡會懼怕岑六孃的側妃身份。眼見岑六娘壓服不了她,留下來也是無益。
老太太就對岑六娘道:“祖母只是有點不舒服而己,沒有病呢。好孩子,你有這孝心便罷了。既是嫁進了王府,就好生回去侍候王爺,早點爲王爺誕下子嗣纔是正事。”
連祖母都拿岑三娘沒有辦法。話裡話外都叫她早點懷上穩固地位。祖母心裡在她着想啊。岑六娘忍着氣,睨了岑三娘一眼道:“祖母,你放心。在這隆州城裡發生的事,王爺不會不管的。”
擡滕王出來壓服自己?滕王會管這些後宅破事?說笑話吧!
岑三娘作恍然大悟狀:“娘娘今日脾氣暴躁,原是有身孕的緣故啊?我會求神保佑你生個女兒。王妃無子,你若生的是兒子,王妃心裡肯定不舒服。定會是個女兒的!”
“岑三娘!”六娘暴怒,額頭的青筋都凸顯了出來。
“我是爲你好啊。懷了身孕就好好的養着,四處亂跑萬一……哎呀,呸呸呸,童言無忌!童言無忌!”岑三娘朝六娘挑釁的瞪去一眼,一副你再不走,被我氣落了胎你吃虧的模樣。
她沒有懷上。那一晚沒有喝避子湯,卻沒有懷上。岑六娘被岑三娘一句句戳得心裡淌血。不走吧,嬤嬤催着,祖母也發話讓她離開。走吧,她胸口堵得慌。
見此情形,岑老夫人就想轉移開話題。突然想起這件事的當事人岑知柏來。吩咐田媽媽道:“鄒氏請了三娘作中人,要和離。此事需得二少爺拿主意,你趕緊去四房老宅請二少爺先回來。”
岑三娘一聽,也站了起來,恭謹的朝岑老夫人欠了欠身道:“堂祖母。鄒家與杜家是姻親。岑家又是我的孃家。鄒老爺子託到了國公爺這裡,國公爺不能不管。我今日來只是告訴您這件事。鄒氏要與二堂兄和離不是小事,也該好好商量。您今日身子不舒服,側妃娘娘又專程前來探望。三娘就先家去了。明日再來討您的回信。”
她朝衆夫人團團一禮,帶着丫頭揚長而去。
岑老夫人長嘆一聲。對岑六娘和七娘道:“你們姐妹也難得見面,七娘,陪六娘去你屋裡說說話吧。”
岑知柏和鄒氏和離是長輩們商議作主。六娘七娘在場也不方便。兩人行了禮,去了後頭的水榭。
孫媳們看了唱王爺側妃與國公府夫人交手的好戲,也心滿意足的辭了出去。
堂上就只剩下大夫人二夫人和四夫人。
岑老夫人就問二夫人:“鄒氏是你的兒媳。你怎麼看這件事?”
二夫人左顧而言其他:“還是等二郎回來問問他吧。”
岑老夫人就知道這件事沒辦法和二夫人說下去了。只能安心等着田媽媽把岑知柏喊回來。
岑知柏這回不敢耽擱,直接去了四房老宅,杜燕綏在前院書房見他。
杜燕綏看了眼岑知柏,心裡暗暗吃驚。
他記得幾個月前和岑知柏鄒家父子在家裡吃飯,岑知柏還是翩翩公子,說話有理有節,知曉進退,暗暗討好自己,想替岑侍郎說情。
如今萎靡不振,臉泡皮漲,說話拉拉扯扯的,精神不濟。
他爲難的說道:“我家和鄒家是姻親。鄒員外寫了信來讓我們代爲處理鄒氏的事。我瞧在妹子面上,也不好不管。二堂兄且聽我一言,你既然有了心頭好。何不大度點,寫了放妻書,與鄒氏和離?”
“和離?她要和我和離?”岑知柏眨了眨眼,有點怔忡。心想,原來祖母說的事是真的,鄒氏要和自己和離。
杜燕綏就坐下和他推心置腹:“聽三娘說,鄒氏對你倒並非沒了半分真情。一來她習慣了長安繁華,不喜歡隆州。二來,聽說你屋裡頭很有幾個漂亮丫頭,有個還懷了身孕。她又無子,女子妒心一起,想家去的心就更切了。”
這幾句話說的中肯,岑知柏頓時覺得杜燕綏並沒有偏向鄒氏的意思。戒心就去了八成,哼了聲道:“我知道她不肯回隆州的。可家父只有我一個兒子,母親在堂,我哪能不顧孝道?俗話說嫁雞隨雞,鄒氏只圖自己痛快想回長安去,這是大不孝啊!說起丫頭麼,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她這是犯了七出!”
“七出”即:無子、淫佚、不事舅姑、口舌、盜竊、妬忌、惡疾。只要妻子犯了其中任何一條就可能被休棄。
鄒氏想回長安過富貴輕省日子。她不肯隨自己在隆州侍奉母親祖母,嫉妒自己納妾,成婚四年又沒有兒子。犯了七出裡的不事舅姑,妬忌和無子整整三條!自己完全可以高調的休妻,還能找鄒家要回當初的聘禮。
對,像鄒氏這樣的就該被自己一張休書扔到她臉上,讓她被世人唾棄!就該這麼辦!
杜燕綏見他臉色時晴時陰,手緊緊握成了拳頭,最後一副鬥雞上場的模樣,笑了笑低聲道:“鄒家和杜家是姻親。我又叫你一聲堂兄。我和三娘不過是牽個線搭個橋,做個調停的中人。大家都是親戚,有什麼話自然是攤開來說。你當然可以高調的休妻,讓鄒家退回聘禮。如今鄒家的意思是想要名聲,不想接休書,想討一紙放妻書,讓鄒氏和你和離。鄒家有的銀子哪……”
岑知柏聽懂了。
岑家三房沒有分家。回來交了一萬兩銀子在公中,吃穿用度就由公中調拔。沒有產業,又沒有差事。靠公中那點銀子怎麼過日子?娶鄒氏時聘禮只出了五千兩銀子。鄒家根本不在意聘禮多少,看中的是父親在朝爲官。五千兩聘禮鄒家又不是退不起。拿到手裡又能花多長時間?
如果能讓鄒家出一大筆銀子,這筆銀子又是給自己的補償,不用交給公中……十兩銀子就能買個漂亮丫頭,有了錢,可着勁的挑買就是。有了這筆補償,自己還能出大筆聘禮娶一個大家千金做繼弦。所謂和離,是夫妻不相安諧,謂彼此情不相得,兩願離。與自己聲名絲毫無損。
岑知柏心動了,靠近了杜燕綏:“鄒家願出多少?”
杜燕綏笑咪咪的說道:“我就說二堂兄是聰明人。休了鄒氏,兩敗俱傷。和離,鄒家得了名聲,您得了實惠不是?”
岑知柏連連點頭:“鄒家要名聲,我可以成全。妹夫,你說鄒家肯出多少?”
杜燕綏笑道:“你說個數目,我替你斟酌斟酌。”
岑知柏想到鄒員外號稱鄒百萬,一個巴掌伸出來。
“五萬兩?”杜燕綏問道。
岑知柏一咬牙,手掌翻了翻:“十萬兩!只要鄒家出十萬兩銀子。我就和離!”
杜燕綏頓時鬆了口氣,笑道:“二堂兄說的真準。鄒員外道只要十萬之內的數目,我都能作得了主。”
十萬兩啊!岑家嫁姑娘,嫡出的纔給五千兩銀子。娶個高門貴女,一萬兩的聘禮都算豐厚了。自己只要打理的好,這輩子都不愁了。岑知柏覺得和離實在比休妻划算得多。
杜燕綏就拿了筆墨來道:“寫放妻書吧!”
夫家寫了放妻書,鄒氏拿着去衙門備案造冊,就是自由身了。
岑知柏還沒傻到家:“可是銀子呢!”
杜燕綏笑道:“陪三娘回隆州是祭祀岳父母的。又不是專程跑來做中人的。你瞧這落款日期。是你們回隆州時鄒員外寫了給鄒氏拿着的,昨天鄒氏纔給了我們。我們接了信只能應下,哪裡可能隨身帶十萬兩銀票在身上。”
他拿出鄒員外寫的信,印鑑簽名具全,全權委託杜燕綏和岑三娘辦理鄒氏的事。
岑知柏仔細一看,的確是鄒員外的筆跡。杜燕綏一直對他剖心置腹,也沒有偏向鄒氏。心裡頭便踏實起來。
提筆就寫了放妻書。大意是與鄒氏感情不和,男女自願和離,從此各自婚娶再無干系。
杜燕綏悠悠的坐在旁邊吃茶,也不催他。心裡就盼着岑知柏趕緊簽名畫押。
他越不着急,岑知柏越放心。
他寫完了只差簽名按手印,突想起一事來:“寶兒是我的女兒!卻不能隨了那婦人去。”
杜燕綏心頭一嘆,這是沒辦法的事情。只能等鄒氏離了岑家,再以外祖家的名義接寶兒去,或者多付岑家的銀子讓寶兒過得好一些。
“這是自然。岑家待寶兒好,鄒家只有感激的份。”杜燕綏微笑道。
岑知柏就鬆了口氣:“妹夫說的是。就算我與鄒氏和離,寶兒也是鄒家的外孫女兒。想必將來寶兒出嫁,鄒家也會出銀子與她添妝。”
杜燕綏聽得這句話,心裡頓時生厭惡。原來岑知柏並不是顧念着父女之情,而是想着用女兒還能訛鄒家的銀子。他心想,岑家完了。以鄒大郎在商場中吃人不吐骨頭的秉性。不來隆州出口惡氣纔怪。
岑知柏正要具名落款,門口突然喧譁起來。
杜燕綏皺了皺眉,走出書房怒道:“何人在門口吵鬧!”
四房老宅並不大。大門進來,繞過照壁就是前院。書房在前院正廳右側。門口吵鬧,聲音就傳了進來。
聲音頓止,隱隱聽到唔咽聲。
饅頭過來稟道:“岑家三房的田媽媽來了。她剛到,少夫人也回來了。在門口拉着她說話。沒想到田媽媽突然鬧嚷了起來,被侍衛捂了嘴提到旁邊。”
看到岑三孃的緩兵之計沒拖住田媽媽啊。杜燕綏一回頭,看到岑知柏也出來了。心裡暗暗嘆氣,這來的也太不是時候了,晚上一刻鐘,就哄得岑知柏寫了放妻書了。
這時岑三娘帶着丫頭繞過照壁進來,瞧見岑知柏站在杜燕綏身後。她早和杜燕綏商量好一人唱白臉一人唱紅臉,沒好氣的指着岑知柏道:“我和國公爺好心做中人來着,田媽媽吵着說要見你,好像咱們把你扣在四房不放似的!這個中人做的也忒氣悶。哼,你自己出去看吧!”
她帶着丫頭往裡走。
和杜燕綏交換了個眼神,見他苦笑着攤手,便嘆了口氣,先回去了。
岑知柏出了門,見田媽媽畏縮的站在門口被侍衛攔着不讓進。也皺眉道:“你來做什麼?”
“二少爺,老太太見你沒回去,囑奴婢來瞧瞧。可接着二少夫人了?”田媽媽委屈的說道。
岑知柏一甩袖子:“接什麼接?我要和她和離。你回去稟了祖母,我寫了放妻書就回去!”
田媽媽大驚,死命的扯了他的袖子道:“二少爺,這事得老太太點了頭才行。您萬萬不可自己拿主意呀!老太太知道,會請家法打死你的!”
她別的話也不敢勸,只拿老太太請家法來阻攔岑知柏。
岑知柏一愣,腦袋清醒了些。遲寫早寫不都一個樣,有十萬兩銀子在手,還怕祖母不同意?不如稟了老太太,免得自己屁屁開花。
便朝杜燕綏拱手道:“妹夫一席話爲兄記在心裡。先說與祖母,再辦和離的事。”
杜燕綏恨不得一腳踹死眼前這個多事的老虔婆,臉上帶着笑:“和離不是小事,是該讓長輩們拿主意。我們就是做箇中人,傳個話。主意還是你們自己拿。二堂兄心裡有數就行了。”
岑知柏知道他說的是鄒家願出銀子給鄒氏買個好名聲的事。心領神會,和田媽媽一起回府去了。
杜燕綏轉身進了二門,去了跨院。
“堂祖母叫了六娘七娘來打岔。正中我的下懷。我陪着胡鬧了會兒,差點把六娘氣死。沒想到堂祖母突然叫田媽媽來叫二堂兄回去。我只好也辭了追出來。”岑三娘迎上前給他換家裳穿的袍子,邊結着衣領帶子,邊嘆氣,“看你那神情,是不是差點就成了?”
杜燕綏長嘆一聲:“是啊,就差那麼一點。也罷,好事多磨,擺午飯吧!”
岑三娘叫了阿秋擺飯,聽杜燕綏說了與岑知柏的話,氣得跺腳:“他當他誰呀,十萬兩!十萬兩招人入贅都大有人前撲後繼。他真當鄒氏是奇貨,由着他賣啊!我倒要看看堂祖母又開出個什麼價來!”
她踮起腳親了他一口道:“我去陪鄒氏用飯,順便把兩頭的事都給她說一說,免得她心裡着慌。”
杜燕綏嗯了聲,看着岑三娘出了房門,陽光下身影纖細苗條,回頭對他嫣然一笑。杜燕綏頓時覺得被岑知柏激起的悶氣一古腦全消了,坐下來用了飯,去了前院,催着饅頭去驛站看長安是否來了信。
鄒氏摘掉了滿頭金飾,穿着家常的絲布衫坐在廊下。跨院裡有棵高大的黃桷樹,寶兒正和丫頭們在玩。
見着岑三娘進來,鄒氏站起身叫寶兒:“別玩了,趕緊洗了手臉,擺飯吧。”
岑三娘和她見了禮,午飯就擺在木廊裡。
寶兒過來,很懂禮的朝岑三娘曲了曲膝,被丫頭抱上了桌,眼睛盯着一盤炸小魚吞口水。這種小魚不過寸許長,用油炸酥了,再和了醋蒸的軟了,佐酒當零嘴最適合不過。
丫頭給她挾了一條,用筷子搗碎了喂她。
“真好吃。姨姨,爹爹愛喝酒,定也愛吃,寶兒能不能帶回去給爹爹嚐嚐?”寶兒小嘴咀嚼着,滿臉幸福。
鄒氏把臉偏向一旁,使勁眨着眼睛。
岑三娘怕她當着孩子的面失態,就說道:“好啊。寶兒乖,讓丫頭侍候你去房裡用飯可好?姨姨有事和你孃親商量。”
“好。”寶兒跳下椅子,讓丫頭牽了手,看到另一個丫頭將那碟油酥醋蒸魚放進了托盤裡,這才高高興興的跟着丫頭走了。
鄒氏的眼淚就忍不住滑落下來:“三娘,我是不是太自私?把寶兒一個人扔下?爲了寶兒,我是不是該繼續在岑家忍着。將來給寶兒說門好親,我這輩子也沒有什麼遺憾了!”
岑三娘慢慢和她分析:“已經對鄒家說了和離。你回去,岑知柏也不會待你有什麼好臉色。你想着守着寶兒委屈點呆在後宅。你的嫁妝都是留給寶兒的。寶兒還小,萬一岑家起了壞心,讓你不知不覺病逝在後宅。寶兒能得到麼?顧忌着寶兒,你爹也不方便來擡你的嫁妝。和岑家來個擡妝斷親。”
說得鄒氏打了個寒戰。
岑三娘實話實說:“岑知柏說你犯了七出裡的無子,不事舅姑,嫉妒這三條,可以出婦休你。如果鄒家肯出十萬兩銀,他就寫放妻書。”
“十萬兩!”鄒氏捂住嘴吸氣,一時竟忘了傷心,氣極而笑,“十萬兩!我爹當初販酒發家,不過一百兩銀子的本錢!省吃儉用,我家的姨娘們都省到共用一把木梳。他就是把我零碎賣了都不值十萬兩!休便休吧!五千兩聘禮,我現在就能還給他!”
“吃飯吧!”岑三娘見她心疼起銀子的模樣就想起鄒員外來。邊吃邊勸她,“被夫家休了畢竟與名聲有礙。你將來過得好,寶兒纔會好。”
鄒氏氣得大口刨飯:“我寧肯不要名聲!也不肯給銀子與他家!”
岑三娘道:“你安心在這兒住着。有國公府的侍衛守着,岑家也不敢前來討人。已經給鄒家去了信。走的是驛站,相信十來天就有回信了。明日我再去。”
誰知才用過午飯,阿秋就跑了來稟道:“少夫人,岑老夫人親自和二夫人來了。”
鄒氏騰的站了起來。臉上又是爲難又是緊張。
畢竟現在還沒有和離,她還是岑家的媳婦。老太太和婆婆親自來,她有點招架不住的感覺。
“去房裡躺着裝病。”岑三娘當機立斷,帶了阿秋去迎。又對逢春嘀咕了幾句。
岑三娘直接出了大門,把岑老夫人和二夫人迎進了二門內的正廳。親自扶了老太太上榻坐了,叫阿秋捧了茶具出來,洗手烹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