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訓是高中階段最閒的一段時光,於是第四天上午便有了高一十一班蘇巧巧、高一八班許依琳同學逃離訓練營未遂被抓罰跑兩千米的消息。
“你還準備再逃一次麼。”
“不然呢。今天就差一點了,繼續吧。”
“還逃啊!你是不是兩千米跑不夠啊。”
“你要是不想陪了我可以自己跑麼。”
“算了算了,我也打算見見彭軼澤呢。”
“哦?你可不許看上他奧。”
“我要是看上他早看上了好吧。”
“開個玩笑嘛。”
跑完兩千米後我和依琳坐在操場邊上,總結着這次出逃的失敗的經驗。
從軍訓第一天開始,依琳便有了逃離計劃ABCD很多版本,最終的目的都只是爲了見彭軼澤。她來訓練營的第一天晚上就急衝衝跑進我的宿舍告訴我,訓練營位於市西郊,XK科技高中也在市西郊,而且因爲彭軼澤現在高二,正是需要做大量實驗的時間,學校便把高二年級的學生遷到了主校區三公里外的實驗區。實驗區離訓練營大概三站路,剛好有直達的地鐵。我們需要考慮的僅剩怎麼躲過崗哨。
前三天我們研究了很多路線:從訓練營西南角小門出去,那裡崗哨少,但是軍犬不少;從大門出去,軍犬是少了,但武警哥哥也絕對不是睜眼瞎。我們終於選定了從訓練營後面翻牆然後從家屬院側門出去的計劃,後面少有崗哨也沒有軍犬,家屬院我還是很熟悉的,三年之內應該沒有特別大的變化,側門出去後一路往前跑就是地鐵站。只要出了訓練營,一切都會變得簡單起來。
不過才跑完兩千米的我並沒有絕對的信心認爲明天我們就一定能成功:“依琳,要是明天我們還沒出去,咋辦呀。”
許依琳喝了口冰紅茶:“誰告訴你我要明天才第二次跑的。”
“不是明天,難不成現在啊!”
“就是現在。”
“按照電視劇裡的套路不都是休息休息再繼續的麼。”
“你這樣想,哨兵也會這樣想啊。他們現在會以爲咱倆罰跑圈子沒了力氣,就算還要逃跑肯定也會休息上一天再繼續的,所以趁着現在中午飯,再逃一次。”
十五分鐘後,慶市101號地鐵線。
沒錯我們這次出逃的很順利,可當時的我們並不知道“買通”了訓練營後面崗哨只爲留下我們逃跑時寶貴畫面的“幕後黑手”--老程和冒翌正在監控室裡一遍又一遍回放着錄像。爲了保證我們的安全,他們也找了一個便衣哨兵一路尾隨着我們,同時也錄下了我們一路上的...風采。
地鐵上依琳一直在給我翻看她和彭軼澤的聊天記錄,她充了會員,留下了兩年來她和彭軼澤的所有聊天記錄,從他們剛認識,慢慢變熟,中間有很長一段時間他倆的聊天記錄爲零,直到前不久他們的聊天記錄才續上。
“他不喜歡你,值得嗎。”我問依琳。
“總是會死亡,活在這個世界上,值得麼。”
XK科技高中實驗區門口。
大門左側懸掛着近三年裡學校學生獲得的榮譽,高一的彭軼澤獲得了亞洲科學技術展分子機器人賽區青少年組亞軍。
許依琳一直盯着牆上彭軼澤的照片。
“他初三的時候哪有這麼好學,現在他頭髮也剪了,校服也穿上了,以前的樣子哪還有半分啊。”
時間衝不淡我和許依琳的友情,自然也衝不淡許依琳對彭軼澤的愛情。看着期望寫滿一臉的許依琳,我是真的希望彭軼澤可以放下心裡的芥蒂,接納並珍惜這個可以爲了他放棄自己一切,只希望簡簡單單的陪伴在他身邊的女孩。
許依琳喜歡彭軼澤,我又怎麼可能不認識彭軼澤。
初中時的我膽小自卑,和班裡的同學很少來往,下課沒事就跑到四樓去找許依琳,那時候她不管正在幹什麼,都一定會陪我聊天。在我樓上樓下亂竄了一年後,彭軼澤出現了。那時的許依琳一心投入在彭軼澤身上,自然而然忽略了和彭軼澤一同出現的路雪。在我和許依琳看見彭軼澤和路雪牽起手的前一天,路雪來找了我。
“我知道你,你是蘇巧巧,彭軼澤跟我說過,你是許依琳的發小。”路雪做到我課桌旁。
“如果你是來找我讓我勸依琳放棄彭軼澤的,或者是想通過我告訴許依琳你正宮的位置,那真的抱歉我沒義務幫你。”我起身準備離開。
路雪反而笑了:“彭軼澤的父親姓彭,可是母親姓路,叫路小米。我是我哥的親妹妹,怎麼可能喜歡我哥呢。”
路雪這麼一說,反而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我和我哥一起轉來半年多了,依琳也追了我哥半年多了,就算是石頭心也會被感化,我哥本來就是個感情用事的人,依琳又是個那麼好的女孩,他怎麼會不心動。但是寒假有一次,依琳帶着我們一起去滑雪,天黑了後我們就住在雪場周圍的酒店裡。有件事你應該聽說過,許依琳的父親在一個晚上酒駕撞上了一對母子,孩子當場死亡,大人半身殘疾。”
這件事情當時幾乎傳遍了慶市,許依琳一家也因爲這件事在流蘇小城頗受衆人指責,她媽媽本就和她爸爸感情不和,因爲這件事便離了婚。再開學時許依琳就選擇了住校,給彭軼澤的早餐也斷了,彭軼澤知道了後並沒有說她,還陪她度過了比較陰暗的一段時間。
“許依琳父親酒駕出事的內天晚上,就是我們在雪場酒店的晚上,死的男孩是我弟弟彭軼銘,半身殘疾的大人就是我媽媽路小米。我哥知道這件事,他也知道許依琳父親犯的錯不能怪在依琳身上,所以他忍着弟弟離世母親病危的痛楚陪着依琳走過了父母離婚的低谷期,但他不可能不顧一家人的傷痛去接納依琳,他能接受,他的爸爸也絕對不會接受。”
“所以依琳到現在都不知道...”
“明天我會和路軼澤演一場戲,我哥不讓我把這些事告訴依琳,也包括你。他不希望依琳因此內疚自責。我告訴你,只是覺得我哥沒必要承擔這麼多,而且我對許依琳也沒什麼好感。”
“那你希望我告訴許依琳嗎?”
“我哥不希望,告不告訴她隨你了。”
我選擇了和彭軼澤一同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