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點頭,伸手接過了美金,在這裡沒有找零的說法,無論客人給多少,剩餘的都是侍者應得的小費。
侍者離開後,毛雨寧才關上房門,看着櫃子開口:“他們走了,出來。”
空氣安靜了幾秒,毛雨寧想到什麼,臉色一變,連忙上前打開了衣櫃。
四目相對,路撒臉上浮着笑容,半死不活的吐氣:“你是不是以爲,我死在裡頭了?”
毛雨寧:“……”
她剛纔確實有這種想法,擔心他失血過多,休克暈在櫃子裡。
毛雨寧:“我的人拖不了多久,你有辦法出去?”
路撒點了點頭,卻無奈道:“可是,我走不動了。”
毛雨寧知道他有人在酒店後勤部,讓他說了後勤部的具體位置,快步出了房門,摸清後勤部的路線,黑了一路的攝像頭,才折回來。
路撒見她身後沒有人,眼底還有些失望,卻不想,下一刻,她拉起他的手臂,撐着他的臂彎,往門口走去。
路撒感覺眼前白花花一片,什麼都看不清了,卻還是盡力保持清醒,減少她身上的重量。
途中,有一瞬,他失去了所有感知,身子緩緩跪了下去。
毛雨寧託着他的手,靠向身後的牆壁,把他背在身上,艱難的往後勤部走去。
後勤部只有一個保潔阿姨,毛雨寧剛纔過來和她對接過,她已經摸清出去的具體路線,見到路撒,連忙上前,讓毛雨寧幫忙,把他塞進收房用的垃圾桶。
毛雨寧看着氣息迷糊實慘的男人,默不作聲的照做了。
保潔阿姨又拿出幾件髒牀套,塞進垃圾桶,推着車子出了後勤部。
毛雨寧擔心皮衣有血跡,把外套脫了下來,快速的離開了後勤部。
樓下,沐川和達野見到她下來,都鬆了一口氣,齊聲開口:“走。”
毛雨寧回頭看了一眼酒店,路撒信得過保潔阿姨,肯定有辦法讓他脫身。
車子駛離du場後,沐川和毛雨寧說了一件事,路撒手底下的人都被控制了。
默科讓兩大堂主前來談合,其實心中早有抉擇,這場談合,不過是給路撒擺的鴻門宴。
沐川又問起另一件事:“他人安全了?”
毛雨寧:“不確定。”
保潔阿姨就算能掩人耳目,把路撒送出去,他身上還有傷,急需要手術。
傷口不算致命,可失血過多,也會死。
一行人前腳剛回廠區,後腳就有一輛車子停在樓下,保安把情況上報後,沐川的手機響了起來。
沐川看着完全陌生的號碼,還是按了接聽鍵。
下一瞬,沐川掛了電話,喊住了進屋準備換衣服的毛雨寧:“毛毛,路撒在我們樓下門口。”
毛雨寧回頭看向沐川,皺眉道:“這個時候他不去醫院,來這裡做什麼?”
沐川:“以默科在m州的勢力,他去醫院就是死路一條。”
達野沉聲道:“如果我們收了他,默科查到我們,那……”
這不是生意場上的爾虞我詐,是做默科的敵人,以默科的性子,肯定容不下他們。
毛雨寧卻毫無遲疑道:“讓人把監控都關了,再讓人去找一個信得過的外科醫生。”
沐川和達野沒有再多說其他,分頭行動。
毛雨寧把外套扔進浴室,跟在沐川身後出了電梯。路撒藏在後備箱一個大垃圾桶裡,沐川和達野把垃圾桶擡上樓,把人倒出來時,路撒還是清醒的,那雙藍色瞳孔,在看到毛雨寧時,臉上明顯鬆了一口氣,閉上雙眼,徹底暈死過去。
沐川和達野齊齊回頭看向毛雨寧,眼神耐人尋味。
毛雨寧:“……”
達野很快打探到一個剛退休不久的外科醫生,聯繫上人後,確定了地址,把人接了過來。
外科醫生動手術前,拿出一疊同意手術合同紙,簽字的是路撒的司機。
路撒的司機一直守在路撒身邊,手術結束後,撲通一聲跪在毛雨寧面前,他什麼都沒說,只是砰砰砰的磕頭,直到腦門流血才停下。
毛雨寧讓他起來,淡聲道:“謝禮我會收,其他不必多說。”
至於這個謝禮是什麼,肯定不會只是磕幾個頭。
路撒在次日就醒了過來,老醫生給他換藥後離開。
毛雨寧和沐川,達野住同一棟樓。
知道他醒了,三個人同時出現在客房。
路撒的司機守在一旁。
沐川和達野到m州做生意,除了默科,其他大大小小的地方勢力都見過,包括路撒在內,否則路撒也不能知道沐川的手機號碼。
路撒知道沐川和達野在f州的背景,雖然這個背景到m州,已經起不到任何作用,可要是真有人動了他們兩,那可收不了場子。
這也是爲什麼默科控價,卻不敢直接吞食他們的原因。
“謝謝你們。”路撒嘶啞的聲音開口。
達野和沐川看向毛雨寧,默契的沒有出聲。
毛雨寧淡聲道:“不用謝,我救你也是有條件的。”
路撒點頭回了一個好字,臉色異常平靜。
沐川和達野倒是對他有一絲刮目相看。
任誰遇到這種事,都會不甘,怨恨,亦或者劫後重生後,一堆廢話感嘆。
他倒是沉得住氣。
三人出了客房後,來到客廳的沙發,沐川忍不住道:“路撒現在是默科的棄子,我們救他有什麼用?”
毛雨寧一臉思索,卻肯定道:“我瞧着他不像是窮途末路的人。”
毛雨寧不懂相術,只是一個人到窮途末路,絕對不是路撒這個樣子。
沐川:“還別說,我覺得他挺像一個人。”
毛雨寧和達野齊齊扭頭看向他。
沐川:“挺像席大哥,只是又有些不同。”
席嚴身上有種令人安心,心定的力量,路撒雖有沉穩,更多的是令人捉摸不透,兩者雖然有相同之處,給人的感覺卻大有不同,所謂形似神不似正是如此。
毛雨寧沒有過多討論這個話題,道:“讓你的人,給默科找點麻煩,能拖一時是一時。”
路撒的身體還沒有恢復,他們能做的就是幫他爭取時間。
沐川點頭,摸着下巴道:“你們說,他會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