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撒是從平民窟,虐童,少年殺戮中爬出的人。
在他的人生信條裡,並沒有罪惡之分,只有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那便是地獄。
他生來就是罪惡,眼裡便沒有了罪惡。
席嚴一路走的都是正道,無論是前往在一線,還是回到北州市工作,工作賦予他的光環,都是世人敬仰,不可褻瀆的。
他和路撒,是兩個極端。
毛雨寧是平凡大衆的一員,她有世間千遍一律幸福美滿的父母家庭,爲了取得成功,她付出千倍萬倍的努力,卻依舊拿不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她和席嚴的差距,就像她是芸芸衆生,萬千普通人的縮影,而他站在雲端,一切唾手可得,無論是財富還是成就,普通人想要的一切,在他面前都是不配提及的附庸,他的成就高度,是足以載入史冊的存在,普通人望塵莫及。
這種心理落差,令人自卑極了。
毛雨寧揪着的心臟,看到他深夜披着一件單薄的外套,還在辦公桌上看公文。
畫面一晃,這次還是在席家,席金田笑容滿面的招待一個女人。
李明明坐在沙發上,巧笑嫣然,聽到聲音,擡頭笑顏如花的看向進來的男人。
“席大哥……”李明明見到席嚴,激動的站了起來,聲音俏皮道:“你還記得我嗎?”
席嚴平靜的朝她點頭,似是沒空多說其它,只是朝席金田開口道:“姥爺,我回來拿一份文件,等會兒還要開會。”
說完他上樓拿了文件,就匆忙離開了。
李明明看着他離開的背影,臉上有一些受傷。
畫面一晃,這次是在一家西式風格的餐廳,李凌行接了電話離開,卡座上就剩下席嚴和李明明。
李明明咬着下脣,溫柔又小心翼翼道:“席大哥,我們倆年齡都不小了,不如考慮一下彼此,試着相處,倘若最後還是不合適,我會自覺離開,絕不會死纏爛打,只要你願意給我一個機會。”
通常男人,聽到一個年輕貌美的女人,說出這種令男人極度虛榮滿足的話,就算不動心,也會留有情面,不忍心傷害。
只是李明明面對的是席嚴,他喜歡你,不需要你來開這個口,他會朝你奔赴而來,倘若他沒有動心,即便再有用心的話,在他眼裡,也只是漢語組成的語言罷了。
他能聽懂,也就怎麼回答你。
“我的年齡確實不小了,也曾考慮結婚的事,不過,可能是每個人的想法不同,我不談戀愛,只結婚,不存在試着相處的想法。”席嚴回答的很平靜。
李明明臉紅心跳,道:“我也贊同席大哥的想法,平時我也是一個很自重的人,不如我們考慮一下結婚的事?”
席嚴平靜的目光看着她。
李明明從一開始的臉紅心跳,胸口發燙,在他愈發冰冷清明的眸光中,逐漸白了臉色。
席嚴這纔出聲道:“抱歉,可能是我剛纔的措辭,讓李小姐誤會了,我是有結婚的想法,是想和中意的結婚,李小姐不在我的考慮範圍內。”
他就差明着說,他不喜歡李明明。
李明明瞬間紅了眼眶,卻並沒有掉眼淚,固執的問道:“席大哥是有喜歡的人了嗎?”
席嚴搖頭:“沒有。”李明明傷心的眼眸,瞬間一亮,仿若看到了希望的光芒,認真道:“那席大哥考慮一下我吧,我知道你現在不喜歡我,不過沒關係,我可以等你,無論你什麼時候需要我,我都會在原地。”
席嚴沒有再回應,只是擡手喊了服務員過來結賬,起身離開。
李明明追着他出去時,他也只是頭未回,開了車子離開。
車子進入車流,李凌行打來電話,席嚴伸手接起後,劈頭蓋臉只有一句警告,讓他今後約他出來,如果是因爲這種事,就不必再來往了。
席嚴說完,掛斷了電話,臉色卻還是很平靜。
毛雨寧看到他日復一日的忙碌,一次次事業的攀升,一次次形單隻影。
那時候的她在做什麼,因爲父母的牽掛,回家陪伴,聽從他們的話,去相親,試着相處,終結相親之路,生活一地雞毛。
兩個人這個時候,唯一的共性,大概都是孤獨。
毛雨寧以爲夢境在這裡會結束,畢竟上次那個夢境,也是在這個年齡結束的。
這次顯然和上次不同,她竟然看到自己放棄了影視生涯,回家接受了父親的武館,生活不算富足,卻也算過得去。
這一年的大年初五,毛雨寧和往年一樣,去盤龍閣給各位佛祖上香。
她雖然做過演員,卻只是平平無奇的小演員,人到中年四十多,容貌不減,走在求神拜佛擁擠的人朝中,路人頻頻朝她張望,卻不會有人上前詢問。
毛雨寧上香後,沒有過多停留,只是在起身走出門口時,聽到有人墜河的驚呼聲。
盤龍閣確實有一個園湖,湖水不算太深,偏生那年的春節,連續幾天都是暴雨,湖水早就漲滿了,人掉進去可見有多危險。
毛雨寧聽到是一個孩子時,更是想也不想的衝了過去,看到湖水上面撲通掙扎的孩童,脫了外套就往湖裡跳。
幾乎是同一時間,另一道身影也跳了進去。
兩個人合力把孩童救上了岸。
上了岸後,他們才知道,這個孩童是盤龍閣的乞兒,因爲湖水上面飄着一張錢,想要伸手去撿,纔會不慎掉進湖水裡。
乞兒雖然醒了過來,只是精神不太好,毛雨寧和跳進湖裡的另一個人,是個容貌出衆的男人,只能開車送他去醫院做檢查。
毛雨寧帶孩子做檢查,男人去繳費。
知道乞兒身體沒有其他問題後,三個人出了醫院。
毛雨寧開的車子,三個人身上的衣服都是溼的,方纔擔心孩子的身體,沒覺得有多冷,此時車裡有暖氣,還是令人瑟瑟發抖,見男人不是本地人,詢問了他住處。
果然,男人報的是一個酒店的名字。
毛雨寧把他們送過去,臨下車前,猶豫道:“要不你帶孩子先上去,自己先換套乾淨的衣服,我去給孩子買幾套衣服過來,讓他把身上的衣服換了,再決定怎麼辦?”
男人見她的衣服也溼了,沉吟了片刻,道:“我給你房卡,你帶他上去,我去買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