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他們當初的緊緊相逼,芸薇又怎麼會被迫選擇走這一步,要知道她選擇拿自己,拿肚子裡的孩子去博,也一定是被逼到了無路可走的境地,不然以自己對這個孩子的瞭解,她絕對不會選擇走這”傷人又損己”的一步……
白家奶奶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現在的事,她已經管不了,也問不了了,就在老人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聽到病牀上的人痛苦的抽泣着:“哥,我好疼。”蘇媚蜷縮着身子,好像已經控制不住疼痛一般,已經顧及不上身上的刀口了。
“雷蒙,去叫醫生,快!”這已經是這段時間第2次這樣了。懷特有些慌,上次蘇媚只是說疼,並沒有疼的這麼厲害,他以爲是傷口引起的疼痛也就沒有在意,而且蘇媚特別怕把病牀拉出去做檢查,她能扛着就自己扛着,一般都不喊疼。
可是今天這樣,看來是真的扛不住疼纔會汗出聲來。他快速的奔到蘇媚的身邊,單膝跪在地上,緊緊的握着她的手:“別怕,哥在這兒,會沒事的,你別動,會碰裂傷口的。”
“嗯。”蘇媚咬着下脣,死死的忍着,額頭上滿是冷汗,這一幕看得白家奶奶膽戰心驚,她蹣跚的走到病牀邊,喃喃的喚着:“孩子……”
蘇媚紅着眼眸,擡頭看了她一眼,張嘴卻已然滿是怨恨:“你來做什麼,是來幫白芸薇來看我的笑話的嗎?嗯……”說着她又扛不住的抽搐着,面色也蒼白的駭人:“你走,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你聽到了?蘇媚現在的情況不好,她不想看到你,你快離開吧。”懷特心急如焚,對老人更是沒有什麼好臉色,眼見蘇媚越來越痛,手指也越來越冰冷,瞬時就失了耐性,開始對着剛剛進來的醫生吼着:“你們到底在幹嗎!快過來看看我妹妹到底是怎麼了!”
醫生檢查着,最後讓護士推着病牀抓緊去了檢查室。偌大的病房一下就空曠了下來,白家奶奶看着那羣人急急離開的樣子就知道情況不妙。
“老夫人,您沒事吧。”厲武看着她搖搖欲墜的樣子,趕忙過來扶她:“要不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不,我要等蘇媚病情的結果。她這個樣子我怎麼能放心的離開。”老人緊緊的攥着厲武的手:“你陪我去檢查室。”
“是。”厲武雖然爲難,但是看老人這個楊子也不忍拒絕,畢竟血緣上的關係,真的很難說,看到蘇媚那個樣子,老人的心裡也應該很難過吧:“我帶您過去,老夫人,你慢點,檢查結果不會這麼快出來的。”
“嗯。好。”老人在厲武的攙扶下,顫顫巍巍的走到檢查室的走廊,但是看着懷特沃倫一直在檢查室外急迫的徘徊,她也沒有靠近,而是在離檢查室很遠的過道的長椅下坐着等待着結果……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醫生才從檢查室中走了出來,臉色十分的沉重,然後他對懷特說了什麼,懷特的情緒很是激動,只見他一拳揣着醫生身後的牆上,低着頭對醫生說着什麼,醫生雖然膽怯,但他還是回答着……
半響之後,懷特沃倫點了點頭,醫生才又折回了檢查室。
白家奶奶看着急的不行,急匆匆的向着懷特那邊走去,她不顧懷特可能會有任何推拒的動作,滿是急迫的握住懷特有些冷的手:“怎麼了,蘇媚這孩子怎麼了?你快告訴我!”
懷特沃倫看着老人滿是皺紋的臉上滿是擔心,那種神情真摯的讓他不知道該如何拒絕,可是他又覺得這一切都是因爲白家人才造成的,他的心裡很是矛盾,可是他現在的心情又是如此的悲痛,內心被突然傳來的噩耗折磨着:“蘇媚被診斷爲急性白血病,加上又切除了脾,抵抗力迅速降低,現在已經抵抗不住身體裡癌細胞的吞噬,顯示出了病徵。在找到可以匹配的骨髓之前,要先接受化療,來控制病情。”
“什麼?急性白血病?”老人聽到這個消息,木然的望着懷特,手上漸漸使了力:“不,這不是真的……不會這樣的。”
“現在您知道了,可以離開了,我會想辦法救她的,畢竟她是我的妹妹,我不會放任她不問。等她安置好,制定好病情的計劃,我就去做骨髓配型,醫生剛纔對我說7到10天就會出配型的結果。不過因爲她是急性的白血病,病勢來的很猛,她才切除脾臟沒有多久,萬一內臟再出血,就會有生命危險,我現在能爲她做的也就只有這些。”懷特從她的手中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您回去告訴白芸薇,我現在已經沒有心情,也沒有精力再和她鬥下去了,可以叫她放心,白氏,我不會再動手了。”
雷蒙一直在旁邊聽着,這出了這麼大的事,如果真的需要配型的話,那是不是要把夫人也喊來?
“少爺,要不要通知夫人,畢竟配型……”雷蒙試探的問着。
“不用了,我前段時間送她回F國,就是不想她再爲這些事煩心,我也不想讓她知道蘇媚的事,她的身體一直都不好,就是來了,也不能做什麼。”懷特看了一眼雷蒙,伸手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這裡你先看一下,我一會兒要跟着護士去做骨髓匹配的檢測。”
“好,我明白了。”雷蒙的心情也很沉重,這種時候他也不合適在說什麼。
沒多久護士就從檢查室裡走了出去,跟懷特說了一聲已經準備給蘇媚化療之後,就對他做了請的動作:“懷特先生,這邊請。”
懷特跟着護士離開之後,白家奶奶看着蘇媚被推進化療室,纔對着厲武極爲虛弱的說了一句:“我們走吧……”她從來沒有想過,會是今天這樣的結局,她努力的搖着頭,試圖忘記剛纔懷特對她說的那些話,可是那些話就像是魔咒一樣一直縈繞在她的腦海裡,如果懷特的配型不成功,那蘇媚的情況不是會很危險……
她一邊走一邊想着這些事,頭一陣頭疼,胸口也漸漸喘不上氣來,然後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識。
“老夫人……”厲武趕忙喊來醫生,把白家奶奶送進了急症室。因爲沒有人,他也一直不敢離開。直到醫生說老太太的身體情況不妙,必須轉去重症監護室,他才趕忙去通知盛明哲。
可是他趕到白芸薇病房外的時候,醫生正在做檢查,硬是把他攔在了門口,他只能在外面等着。
白芸薇原本昏昏沉沉的睡了一會兒,沒多久就被疼醒了,應該是麻藥過了,鎮痛泵那一點點的藥力根本就壓不住疼痛,而且之前孩子沒有生出來的時候,她還有堅持要把他生下來的毅力,所以忍耐力格外的強,可是現在孩子已經生出來,再疼起來,就是純粹的折磨,她疼的忍不住輕聲抽泣,盛明哲在一旁聽着心如刀絞。
可這還不是最揪心的,最揪心的是醫生算了算時間差不多了,就過來檢查,是個男的就不說了,這醫生眼裡只有病患,沒有性別,所以這醫生掀開被子檢查,他忍就忍了,可是這醫生居然自己給自己帶上消毒膠皮手套之後,就開始猛的在她傷口上方的肚皮上狠狠的一壓。
“啊!”白芸薇也沒有料想到醫生會突然給她這麼一下,淒厲的慘叫一聲,全身疼得劇烈抽搐着,盛明哲直接起身,一把就把醫生推了過去:“你幹什麼!”
醫生就這麼一把被他跌到牆角,又痛又狼狽有委屈,艱難的爬起來,他一邊揉着自己的肩膀,一邊解釋着:“盛市長……這是術後必須輔助的恢復手段,我必須要把夫人腹腔裡的淤血壓出去,不然這以後的子宮恢復不好。”
在才做完手術的肚皮上猛壓?把淤血壓出去?在他的理解裡,覺得這完全是不能理解的事,這在刀口上壓,能不疼嗎?
盛明哲半抱住低聲抽泣的白芸薇,全身的刺都張了起來,一股煞氣從背後蒸騰而起,他死死的攥着拳,從牙縫裡擠出一句:“這是所有的剖腹產手術後都要這樣壓?”
“是的,都是這樣的……”醫生都不敢看盛明哲,心裡更像是裝了十幾個桶,這才壓了一下,就差點被扔出去,這要是再壓幾次,這還有活路嗎?
他知道這盛市長是疼老婆,怕她疼,可這是常規的治療啊,這其他做過剖腹產的孕婦也都是這樣的啊!
“還有沒有其他的辦法?”盛明哲再開口的時候,語氣已如寒冬霜降。
醫生慌忙搖了搖頭:“沒了。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這醫生現在都想哭了,這會真是進退兩難的,不過這盛市長這話問的也是絕了,要是有真有其他排淤血的方法,他還會來自個找死,往她媳婦兒肚子上這麼按嗎?他從剛剛升科室主任,還沒拿幾個月的升級的錢,他還不想死,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