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旗應該沒有想到,自己會死在自己的刀下吧。
而龍旗身邊的幾個人還沒有從龍旗被厲武用刀擊中眉心命斃的驚駭中回過魂來,厲武已經在龍旗中刀還未倒地的間隙中接住了龍旗已經上過膛的槍,對準了他們:“把槍丟了,不然要你們命。”
那動作快速的精準的讓人驚歎,那幾個人趕忙丟了槍,跪在地上求饒:“武爺,饒命。”
厲武眯着眼眸,擡了擡手,示意他們離開,此時只剩下厲權還站在原地,厲武冷眼掃了他一眼,轉身就要離開。
“厲武,你爲什麼救我。”
爲什麼要救他?厲武墨黑的眼眸中掠過自嘲,儘管他嘴上說的太絕情,可還是斷不了這血緣上的牽絆……算了,這種時候何必想這些事,他冷漠的笑了一下:“救你是爲了脫離和厲家的關係。”
說完他便下了樓,一路頭也沒回。
看着厲武的手不斷的涌出鮮血,剛毅冷漠的臉上,血色消失得很快。盛明哲抿了一下薄脣,對着身後的江九淺淡的說了一句:“給他處理一下。”
“是,少爺。”江九應承着,下令讓其他隨行的幾個去拿醫藥箱。
“武頭,您這手……”
“沒什麼大礙。”厲武一手推開江九,對着盛明哲欠了欠身:“是屬下給您添麻煩了。”
“嗯,你知道就好。”盛明哲張嘴想說些什麼,卻變成了沉默,最後力道不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便離開了。
王宇成看了看厲武,對着他伸出了大拇指:“好身手,兄弟,好好養着。”然後就朝着盛明哲追了過去。
王宇成看着盛明哲那張陰沉的快能滴出水的臉,不禁輕嗤着:“你這人也救出來了,怎麼還跟誰欠你錢似的,不是我說啊,你那手下,厲武可真有種,那白花花的刀子,直接刺進自己手上,特麼的連眼都眨一下。”
“他就不怕自己手廢了?”盛明哲壓根就沒好氣,他就不知道這厲武下刀的時候,就沒想過這手以後還能握槍,用刀嗎?雖然說是左手,做事沒有右手凌亂迅速,可總歸那也是肉長的,那刺下去的時候就沒半點猶豫?他把身體當成自己的了嗎?
“嘖嘖,要我說你跟你屬下這關係可真夠畸形的。”王宇成一把勾着盛明哲的肩膀:“你關心人家好好說不就成了,非得憋着勁,明明關心人家厲武,非得硬起的不行。還有你那極品屬下,自己手都流血流成那樣了,不先處理,還給你說嘛給你添麻煩了,你們倆這關係真是比小情侶都微妙。”
“滾!”盛明哲蹙着眉頭,這用的什麼破比喻。
“靠,你這用完大爺就要攆大爺走?我告訴你,門都沒有,我得跟你上門見見嫂子去,我估摸着嫂子還把我當拿槍打你的混蛋呢。我得解釋解釋去。不然以後見面多尷尬啊。”王宇成鬆開手,一臉的期待:“像我這種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美男子,嫂子一定會對我有所改觀的。”
“我已經跟她解釋過了。”盛明哲的臉黑的不行,壓根就不想王宇成去他家,這王宇成還惦記上見白芸薇了。
“解釋過那就更好了,我覺得我和嫂子的關係一定會有質的飛躍的。”王宇成飛着桃花眼,得瑟的吹了個口哨:“嫂子長的可是不錯,自從見了嫂子以後,我就覺得外面的妞瞬間掉了兩檔,都沒性趣。”
王宇成這話還沒說完就捱了盛明哲一肘子。
“臥槽,你這是典型的落井下石啊。特麼的用完老子就給老子一肘子。”王宇成疼的臉都要變形了,這貨是把吃奶的勁都用來捅他了吧,真尼瑪狠。這會兒小腹都火辣辣的疼……
“再說話沒點把門的,就叫你徹底沒性趣!”
盛明哲冷冷的掃了一下他的下面,王宇成裡面覺得一陣陰風掃過,跟尼瑪已經有把刀磨刀霍霍似的,王宇成下意識的捂了一下:“臥槽,你要是敢對老子做這種陰損的事,我就是不要命了,也得弄死你!”
“命都沒了,拿什麼弄死我?”盛明哲冷笑一聲,想當鄙視他的邏輯。
“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我認識幾個法師,不會給你做鬼的機會的。”
“臥槽,你要不要這麼缺德!”王宇成白了他兩眼:“你就這麼對兄弟的?我從昨天就在這兒耗着,一天一夜都特麼沒敢閤眼,飯都沒吃一頓,你這麼對我?我不管,反正今天你家我是去定了,不讓我去,我就哪天單去,你總有不在家,嫂子也總有去公司的時候。”
盛明哲撫了撫額頭,無奈的點了頭。這要不讓他去,還不知道得整出多幺蛾子來。
“早點同意不就得了,磨磨唧唧的。最後不還得同意?”王宇成語氣中掩不住的得意,這盛明哲還有妥協的時候還真是不易。
“你把手挪挪地吧,你總捂在那裡,別人還以爲你有什麼隱疾。”盛明哲若有所指的瞥了一眼他手捂着的地方,嘴角忍不住的扯了扯。
“隱疾個毛線,老子健康的很,你就損吧!”王宇成雙手一拿,身子挺了挺,指了指自己的某處:“這是隱疾嗎?是隱疾嗎?什麼眼神。”
對他這突然舉動哭笑不得,要是被王宇成的手下看到他這個樣子,不知該作何感想,盛明哲無奈的搖了搖頭,拉門上了車,正要關門,王宇成一把制止住,直接鑽進了後車廂,然後眉頭一挑,嘴角噙着笑:“你別想甩開我,萬一我上了自己的車跟在你後面,你突然把大門一關,我怎麼進?”
噗!他可真敢想。盛明哲輕吐兩字:“幼稚!”
“老子就是幼稚了,反正今天嫂子我是見定了。”王宇成一直往靠背上一仰,直接閉上了眼。
他倒是睡的快,這纔多大一會兒的功夫,就聽到他均勻的呼吸聲了,看着他已經有了暗影的眼圈,想來是熬了這麼久倒是真的累了,雖說這王宇成看着像個花花公子,形象既邪魅又美豔,但是爲人卻極穩,公私分的很清,做事的時候狠厲陰狠,絕不像平時這般玩世不恭的樣子。
相交多年,他還是王宇成相當瞭解的,所以自己纔會對王宇成的處事,極爲放心。畢竟有些時候想要生存,必須相互扶持,你需要時刻能和你統一戰線的夥伴,他不止是朋友,更要是戰友,這樣才能讓你一直處於優勢,不受其他人的威脅。
就在這時厲武的身影出現了視線裡,他不顧江九的阻攔,拉開車門進了駕駛室。
“少爺……”江九回頭看了一眼盛明哲:“現在武頭的情況……”
“我沒事。傷口已經處理過了。”厲武的聲音很低,語氣中有一種懇求的語調:“少爺,我可以的。”
盛明哲看了一眼,他握住方向盤的左手,血已經浸透了剛剛包紮好的紗布,他的眉頭緊蹙,最終沒有阻止他:“開車。”
盛明哲知道厲武是固執的,如果這個時候因爲他手的問題而僵持着,對厲武只會更不利,既然他堅持,自己便選擇成全好了。反正他的狀況,開車應該還是沒有問題的。
“是,少爺。”厲武踩下了油門,調轉了方向,將車子緩緩駛出了弄堂,離開了黑市,離開了這個傷了他的手,更痛了他的心的地方。
一路無言,盛明哲閉目養神,不去關注厲武的情況,而坐在副駕上的江九看着厲武沒有血色的臉上滿是汗珠,心裡雖然急的不行,卻不敢說什麼。
直到到了盛宅,江九才鬆了一口氣,趕忙拿出藥棉重新處理着厲武的傷口。
“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還是我來吧。還要重新消毒呢。”江九緊緊的皺着眉:“武頭,您這手上的可不是小傷,刀口刺穿手掌若是傷到了神經,您再不注意的話,這手可能就真的廢了,您可別再亂動了!”江九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真是沒見過這麼不愛惜自己身體的人。
“江九說的對,暫時應該不會再有什麼事,你好好養傷,這段時間把你的工作交接給江九,我不需要一個廢人,厲武,你聽明白了?”盛明哲淡漠的聲音像是沒有溫度,只是不知道有沒有注意到他控制不住的顫音。
“是,少爺。”厲武的聲音極低,不再阻止江九的包紮。
車廂裡的對話聲驚醒了沉睡中的王宇成,他輕輕的咒罵了一聲,這車都停了他居然還在睡,真是好久沒睡過這麼沉了,這要是在外面混,不注意被誰抹了脖子都不知道。
他看着車子前端兩人的位置,一臉不可置信的望着盛明哲,半響愣是憋的沒有說出半句話,他煩躁的抓了一下自己的頭髮,自己推門下了車,草,居然是厲武開的車,在一個手受傷的人開車的狀態下,他居然還睡的這麼實,這個盛明哲就不怕萬一這個厲武打不住盤?
盛明哲一眼就看出了王宇成的想法,下車的時候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俯身在他的耳邊,壓低聲音說了一句:“我相信他,就像相信你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