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沒有人能在這樣的情況下不顫抖。
試想一下,如果你最愛的人死而復生出現在你面前的時候,你會怎麼對她?
冷漠以待,還是恨不得把她摟入懷中,永遠不要放開?
方子狂不知道別人會怎麼選擇,但是他卻捨不得動她分毫。
殷寶兒淡然地看着方子狂眼底的激動,她輕輕哼了一聲,隨即毫不猶豫地打槍,飛出一根銀釘。
殷寶兒選的目標很準,直盯着方子狂那雙熠熠發光的眼睛。
她想起那些日子方子狂對她的殘忍,動作越發地快了。
在她飛出銀釘的同時,她又朝旁邊待着的鬼王使了個眼色。
鬼王接收到她的目光,立刻採取了行動,對方子狂發起了凌厲的攻勢。
鬼王的動作很詭異,速度又是說不出的快,即使方子狂知道自己完全能夠應對,但在面對殷寶兒那雙熟悉的眸子時,他卻是動作慢了幾分,應對也有幾分漫不經心。
所以,方子狂即使是逃過了殷寶兒的銀釘,仍然被鬼王給盯住了。
鬼王最討厭別人的心不在焉,看着方子狂如此動作,冷哼一聲,立刻使出了絕殺技。
這一招出手,很少有人能夠逃脫,更何況是心不在焉的方子狂?
即使方子狂感受到了鬼王的怒氣,及時地採取了應對措施,仍然被打中了右臂,一股隱約的疼痛從小臂傳了出來。
“夠了!住手。”殷寶兒似乎看不下去方子狂這樣的情況,立刻出聲阻止。
鬼王聽着她的號令,眉頭皺緊,聲音冷得厲害,“鸚鵡,別忘了你的使命。我們今天來幹什麼,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可千萬別爲了一己私情,而破壞了我們的計劃。”
“我知道。”殷寶兒冷冷地打斷鬼王,轉頭看着方子狂,“回去告訴你們裴總,給他三天的時間,交出裴家家徽,我會還給他一個完整的錢萌萌,並讓你們慕華集團發展壯大。否則……”
“沒有什麼可以否則的,我們不會交出家徽。”方子狂神色很冷,即使他心底升起了一股強烈地想把殷寶兒摟入懷中的渴望,他仍然是抑制住了。
“你們的身份,我們已經知道了。下次對戰的時候,我不會再輸了。”方子狂一邊說着,一邊緊盯着殷寶兒,“你的眼睛很像我一個朋友。如果你有機會見到她,請告訴她,我很想她。”
“我沒有那麼美國時間管你的閒事。”殷寶兒冷哼着打斷方子狂的抒情,“你們只有三天時間,好好考慮一下。”
說完,殷寶兒快速地轉身離去。
方子狂緊跟着她,想看清她的容顏,卻被殷寶兒身後的鬼王攔住,對他胸膛重重地擊出一掌。
方子狂下意識地躲開,回過神再看殷寶兒,她已經消失了蹤影。
“方子狂,回總部來。”方子狂想要追隨她的身影而去,卻被他突然響起的鈴聲止住了。
“我這就回去。”方子狂點頭,帶着一衆屬下回到了暗夜帝國。
一到暗夜帝國,方正龍立刻吩咐衆人下去休整,而他自己則匆匆地趕到了裴奕霖面前,一雙帶着急切的眼睛緊緊地盯住了裴奕霖。
“寶兒沒死,對不對?她現在在哪裡,究竟在幹什麼?”方子狂急急地發問。
剛纔那蝴蝶女人的聲音和眼睛是如此熟悉,即使有人告訴他,那不是方寶兒,他都不會相信。
裴奕霖知道方子狂已經跟殷寶兒交過手了,也知道此刻再不告訴方子狂殷寶兒的消息是不可能了。
他微微皺眉,什麼話也沒說,立刻把桌上早已經放好的材料推到了方子狂面前?
“這是?”方子狂蹙起了眉頭,會是他想的那樣嗎?
有關殷寶兒的材料?
“她的一切消息,你都可以從這裡面知道。”裴奕霖頓了頓,繼續說:“只不過,在你知道她的消息之前,你必須先跟我去一個地方。”
方子狂點頭,拿起文件,跟隨裴奕霖來到了他口中的地方——暗夜帝國裴奕霖的專屬病房裡。
“萌萌?她怎麼會這樣?”病房裡,錢萌萌乖巧地躺在牀上,她臉色白皙,嘴脣卻是發紫。
即使錢萌萌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有意讓方子狂放寬心,卻仍然讓一向堅強的方子狂紅了眼睛。
“等郝醫生趕到的時候,萌萌已經被人餵了毒藥。”裴奕霖在旁邊解釋,拳頭握地很緊。
“是誰給她餵了毒藥?我要殺了他!”方子狂雙目泛紅。
“子狂叔叔,萌萌沒事,萌萌只是凍着了。”錢萌萌眨了眨眼,想安慰方子狂,卻發現自己全身乏力地厲害。
她明明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爲什麼現在又掉回了以前的不堪狀態?
錢萌萌眉頭微皺,卻仍然盡力朝着方子狂微笑。
“萌萌……”方子狂看着乖巧的錢萌萌,心口疼得厲害。
他在後悔,如果自己剛纔沒有因爲那形似殷寶兒的蝴蝶女人出神,那他就可能更快地找到錢萌萌,制止別人給她下毒。
他的拳頭緊了緊,目光堅定地看向裴奕霖,說:“讓我帶着暗夜帝國的人去跟尉遲皓藍的手下較量一番。不給他們沉重的打擊,他們不會知道我們裴家不是好惹的。”
“你不用去。”裴奕霖不同意他的提議。
裴奕霖看到錢萌萌中毒時,他比任何人都激動都憤怒。
但是他的理智卻讓他止住了那股憤怒,他淡淡地開口:“子狂,把萌萌送到郝醫生那邊好好醫治。暗夜帝國這塊,我也會另外吩咐別人去做。而你,只需要去找寶兒就夠了。”
“不,不行!”方子狂斷然拒絕,“寶兒雖然對我來說很重要,但是卻不是重要地讓我可以放棄一切。霖,暗夜帝國的安危還是我的事。如果你相信我,我會在保護好暗夜帝國的情況下,再去尋找寶兒。”
裴奕霖並沒有立刻拒絕方子狂,他靜靜地看了一眼方子狂,見方子狂神情堅定,他才淡淡地“嗯”了一聲。
“那暗夜帝國暫時就交給你了。”裴奕霖吩咐了方子狂一聲,就彎腰抱起了錢萌萌。
“爹地,我媽咪呢?你是不是又惹他生氣了?”錢萌萌一被他抱起,立刻就摟住了他的脖子。
錢萌萌弱弱地倚在他懷中,幽幽地嘆息一聲,故意說:“哎,看來我媽咪還是對皓藍叔叔比較好。她都跟皓藍叔叔說好了,既然沒有了我,那就跟皓藍叔叔結婚。想必,過不了多久,就能給我懷一個小弟弟了。”
“嗯?誰跟你說的?”裴奕霖前行的動作,因爲這句話停止了。
他低頭,靜靜地看着錢萌萌裝出來的落寞,微微嘆了口氣。
“萌萌,你不會有事的。爹地不會讓你出事。”裴奕霖許諾。
那麼長時間沒有見錢萌萌,現在見了她,卻看到她失落的一面,裴奕霖的心忍不住疼了起來。
她纔不過幾歲的孩子,竟然要遭受白血病的痛苦折磨?
這一切都是他的過錯,是他害得她必須離開宋淺,獨自一人面對死亡。
“萌萌,爹地對不起你。”裴奕霖眼底閃過一絲晦暗。
“爹地,萌萌不怕死。萌萌只是不希望,在萌萌死之前,還看不到爹地和媽咪在一起的美好場面。不過,也無所謂了,人死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萌萌只不過是小孩子,怎麼能用小孩子的標準要求大人呢?”錢萌萌幽幽地嘆了口氣,原本圈住裴奕霖脖子的胳膊也鬆開了。
雖然她倚在裴奕霖懷中,但她卻是目光淡淡地看着遠方,眼神裡溢滿了濃濃的落寞。
“爹地,是我對你們要求太多了。”錢萌萌幽幽地開口。
似乎是爲了迎合這種淒涼的場景,裴奕霖的手機竟然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而那鈴聲,正是錢萌萌當初玩鬧時錄下的《泥娃娃》。
“泥娃娃,泥娃娃,我是個泥娃娃。我沒有媽媽,我沒有爸爸,我是可憐蟲……”錢萌萌跟着那歌聲唱了起來,只是不同於以前的玩鬧,現在的她似乎是被悲傷的情緒感染,唱着唱着就流出了淚花。
“真是的,這歌真難聽,誰唱的!”錢萌萌似乎不想讓裴奕霖看到自己軟弱的一面,一邊惡狠狠地說着,一邊快速地用袖子擦拭自己的眼淚。
裴奕霖一直看着錢萌萌的表情,見她面露失落又流了淚,他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能緊了緊懷抱,把她擁在了了懷裡。
他灼熱的呼吸噴灑在錢萌萌的發頂,說:“萌萌……”
“爹地,我困了……”錢萌萌搔了搔頭,似乎有些不耐煩地打了個哈欠。
隨即,在裴奕霖微皺的表情裡,她倚在他的胸口,沉沉地睡了過去。
錢萌萌睡得似乎並不安穩,即使是倚在裴奕霖懷中,仍然緊緊地抓着他的衣服,似乎怕失去了什麼。
這樣的錢萌萌,看得裴奕霖心中一痛,緊了緊懷抱,抱着錢萌萌快速地往郝醫生的住所走去。
到了郝醫生的住所,裴奕霖先把錢萌萌放下,讓郝醫生給她查看了一番。
確定錢萌萌沒有大礙之後,裴奕霖才鬆了口氣,轉身往外走去。
他幾乎是剛走出郝醫生的住所,手機就響了起來。
他皺眉接起,就聽到了那邊傳來的夏爾嵐驚慌的聲音。
秦希蓉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