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事開頭難,何曼自從下了那個賭注,心上就繃緊了一根弦。
連着兩天,她一直在孜孜不倦的拜訪客戶,晚上回公司簽到的時候,腿都酸了,然而,結果卻是一無所獲。
她是新人,除了分給她那些潛力客戶,基本沒便宜可撿。
而那些潛力客戶基本是從前和鼎天世紀有過或多或少接觸的,對他們而言,就算有心想和鼎天世紀合作,也更傾向於找相熟的業務員,而不是何曼。
何曼一瘸一拐的回到辦公室,小美從她身邊經過時,故意朝她揚了揚手上的新訂單。
“張主管,又一份合同搞定!”
張凱朝沮喪不已的何曼看了一眼,笑宴宴接過小美手上的訂單:“小美,這是兩天來的第三個單子了吧?你悠着點,反正也是穩贏的。別讓某人輸的太難看!”
小美得意一笑,衝何曼輕揚下巴:“何曼,你這腿都快跑斷了吧?怎麼樣?衝你這麼努力,怎麼也該簽下十個八個訂單了。”
“就是,跟我們彙報一下勞動成果。我們可等着你給我們組爭光呢。”
張凱也嘲弄的朝她看過來:“何曼,如果簽了新單子,可記的要告訴我。”
何曼蹙眉,知道大家都在看她的笑話。
“還沒有籤成。距離月末還有十八天,我會努力的。”她淡淡的說。
“嗯,好好努力,千萬千萬別輸的太慘!”小美在她肩上拍了拍,又是譏誚的一笑,扭着小腰,優哉遊哉的去喝咖啡了。
何曼坐在那裡,有些沮喪。
不過,兩天的失敗還不至於壓垮她的鬥志。
何曼打開電腦,又將裡面的客戶資源重新整理了一遍,通過這兩天的走訪和了解,將這些客戶重新歸類,其中最有可能和鼎天合作的,被她打上重點,畫上了三顆星星,這幾位將是她未來重點攻克的對象。
她從前讀的是計算機專業,愛好是畫漫畫,哪一樣都不和銷售沾邊,可現在迫於生計,卻不得不從頭開始,從事她不喜歡的行業。
人生不如意有十八九,何曼知道,她根本沒時間去抱怨,唯一能做的,就是去做好它!
五點半,其它同事都下班了,她還坐在座位上,一個又一個的給客戶打電話,約定明天見面的時間和地點。
這裡面大部分都會拒絕她,但失敗次數多了,總會有一兩次機會,這不,努力了半天后,終於有三位客戶答應,明天會和她談一談。
三位,不少了,何曼信心滿滿的給自己鼓勁,明天,一定要拿下至少一份合約。
天漸漸黑下來,周圍靜悄悄的,所以,當何曼的手機很突兀的響起時,她放在鍵盤上的手劇烈的抖了一下。
剛接起來,就聽到安以桀慍怒的聲音:“幼兒園那邊打來電話,說小川到現在爲止都沒人去接!你怎麼回事?交代你這點事你都不能做好嗎?”
他劈頭蓋臉就罵,何曼既生氣又覺的無辜:“什麼?你沒去接小川?我下午不是給你發消息,說我今天要加班,讓你先去幼兒園接他嗎?”
她下午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公司時,特意給安以桀發了個短消息,讓他五點半去幼兒園接安小川。
雖然她也很想按時去接他,可是,業績大於山。她如果不暗中努力的話,到月末就真的要走人了。
想到安小川一個人站在幼兒園門口失落的身影,何曼心中一緊。
“算了,我現在就去!”她放下手中的文件,關機,拿起外套就往外奔。
“晚了,我已經派助理去了!”安以桀掛了電話。
何曼看着黑下去的手機屏幕,真想將拳頭伸過去,將那個欠揍的人打一頓。
這人真奇怪,兒子是他的,照顧好孩子是他的責任,她照顧小川是在幫他,不是她非盡不可的義務,而他的語氣,倒好像她欠他幾百萬似的。
將辦公室的門鎖好,她穿過長長的走廊去坐電梯。
電梯口,意外的看到安以桀的身影。
他穿着灰色的西裝,沒有系領帶,襯衫的扣子解開了兩顆,古銅色的胸肌若隱若現,有些不羈。
安以桀站在總裁專用電梯那裡,等着電梯下來。
看到他,何曼的腳步頓了頓,在他朝自己看過來時,她朝他走了過去。
“你還在公司?”安以桀微微皺眉。
何曼白了他一眼:“都說了,我在加班。”
安以桀不以爲然的勾了勾脣角,恰好電梯開了,他進去,站在那裡,沒有按關門鍵。
見何曼仍等在職工電梯那裡,一動不動,安以桀擰眉:“進來呀!”
何曼一怔,他的意思是讓她和他一起乘坐只有公司高層才能坐的電梯下去?
她有些遲疑,卻在電梯門即將合上的瞬間像條滑溜溜的魚一樣擠了進去。
電梯啓動,安以桀仍桀驁的站在那裡,沒有想要和她說話的意思。
何曼擔心安小川,猶豫了片刻才問:“你真的沒有看到我的短消息?”
安以桀臉上仍帶着一絲慍怒:“以後有事直接打電話!”
何曼撇撇嘴,她就是不想聽到他的聲音,纔給他發短信的。
電梯門開了,她和安以桀一前一後從裡面出來。
前臺只剩下一個人還在那裡值班,看到安以桀出來,趙盈熱情的揚起笑臉:“安總好!”
看到他身後的何曼時,趙盈一怔,她剛纔沒太看清,這何曼難道是和安以桀從同一部電梯裡出來的?
看出對方的疑惑,何曼快走幾步,做出一副步履匆匆的樣子,與安以桀揮手告別:“安總,再見。”
到了大廈門口才發現,不知何時,外面竟下起淅淅瀝瀝的雨來,何曼沒帶雨傘,她站在大廈前面的玻璃穹頂下面,一時有些爲難。
也不知道現在小川有沒有被接走,陰雨天,加上天黑,何曼心裡亂糟糟的,像塞滿了溼冷的野草。
正要脫下外套遮在頭上,卻聽前方滴滴兩聲。
一輛銀色的轎車停在那裡,透過被雨澆的有些模糊的擋風玻璃,安以桀示意她上車。
原來,他看到下雨後,又返回地下一層,將這輛他許久沒動過的車開了過來。
雨有越下越大之勢,何曼沒有猶豫,拉開車門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