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又傳來安以桀如沐春風的聲音,那個被成功和自信圍繞着的男人,從頭到腳熠熠生輝,令董文宣如芒在背。
一直到那個身影在他面前消失不見了,董文宣才滿懷嫉妒的冷笑:姓安的,跟我玩陰的。我早晚有一天讓你栽一個大跟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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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以桀是搭商務艙回的錦城,才下飛機,手機開機,無數個電話開始狂轟亂炸,這裡面多半是祝他競標成功的,拿下了這個大項目,意味着,未來的幾年,鼎天世紀都有的忙了。
“我們的以桀一出手,果然百發百中,看來,當初董事會推你運作這個項目是正確的,以桀,什麼時候到家,我可在御品閣裡給你擺好了慶功宴,全家就等着你回來呢!”安盛在電話裡喜氣洋洋的向他發出邀請。
安以桀看看錶,微微蹙眉:“大哥,我還要回公司一趟,可能要晚一點。”
“看看,還是那麼敬業。放心,公司亂不了。你不在的時候,不是還有大哥在嗎?快回來,二嬸還等着分享你的喜訊呢。”
“好吧。”
安以桀捏捏眉心,無奈的朝錢江看了一眼。
“先回老宅一趟吧,老太太等着呢。”
錢江撇了撇嘴:“這個安盛,遇到難題的時候全推給你,邀功的時候,他又跑到了最前面,什麼東西!”
安以桀笑笑,對屬下的怨言沒發表意見。
從機場往停車場走的時候,隱隱的安以桀聽到有人叫他,他站定,朝身後看過去。
一位四十歲左右,衣着得體的女人朝他走過來,她走的很快,以至於走到近前時,仍呼吸不勻的粗喘着氣。
“您……您就是鼎天世紀的安總吧?”女人笑眯眯的衝他遞出手。
安以桀不認識她,故而一副高冷的姿態,錢江見狀,擋在了女人面前:“這位女士,你找安總有什麼事嗎?”
“我……我當然有事。安總……我可是找了你很久了。您可能不認識我, 但是我認識您的太太,您的太太叫方慧,大概四五年前吧,我在婦嬰醫院做醫生,那時我和她做過一筆交易……”女人說到這裡,停了停,又看了眼旁邊的錢江,沒再說下去。
安以桀眸子一凜,轉身就走。
女人見狀,在後面疾步追着:“安總,您別走啊。我現在遇到了困難,我只是想和你談一下,哎……你別走……你走了,我下次還是會去找你的……”
錢江攔住女人的去路:“這位女士請止步,我們安總對你所說的內容沒有任何興趣!”
“事關他的孩子,他怎麼可能沒興趣!”女人生怕安以桀走遠了,大聲的說。
果然,聽她提到孩子,安以桀的脊背一僵。
女人臉上現出幾分得意,突然,安以桀突然折返回來,陰鷙的扯住女人的胳膊,不由分說拖着她走,一直把她拉到了自己的坐駕前,開門,強勢的將她塞進他的車內。
錢江看着他的架勢,沒敢跟上去。
安以桀上車,將車上了鎖。回頭,怒氣衝衝的看了女人一眼。
“說!”他點燃一支菸,冷戾的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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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後,女人手上拿着支票,滿臉歡喜又戰戰兢兢的下了車。
她朝車內的安以桀鞠了個躬,有些諂媚的說:“安總您放心,收了您的錢,我就閉上我的嘴,再也不會亂說了。從今往後,我就離開錦城,再也不礙您的眼!”
迎接她的,只有安以桀從齒縫中迸出來的一個字:“滾!”
女人看着支票上的數字,忙不迭的離開了。
車窗開着,錢江見安以桀臉色很差,他走近,試圖關切的問一問他,纔開口,就見安以桀擡起手製止。
“錢江,讓我安靜一下。”
錢江點頭,識趣的走開了。
車窗重新搖上,安以桀指間夾着煙,沒有吸,只看着氤氳的輕煙嫋嫋的縈繞,上升,幻化爲無形。
他又捏了捏眉心,回憶着剛纔那個女人說過的話,說不上是喜還是憂。
那女人說,五年前,他的太太方慧曾經瞞着他經過黑中介高價私購過一次卵子。
而安小川的孕育以及最後的誕生,全都來源於那些卵子的存在,也就是說,從基因理論上說,方慧根本算不得安小川的親生母親。
那女人還說,她因爲私自倒賣卵子受到了懲罰,被所在的醫院開除了,所以,她需要一筆錢來保證今後的生活。
她找上了安以桀,是因爲她認爲他必須得給她這筆錢,否則,她將會公開錦城豪門安家這則令世人稱奇的奇葩故事,包括當初那個捐獻卵子的女孩。
對方是赤果果的威脅,安以桀恨極了她,卻不得不滿足她的要求。
每個人的心裡都是秘密,安小川的身世就是安以桀想要保守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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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滿足了那個女人。
女人下車前,安以桀問她,捐獻卵子的人是誰,女人報上來的名字令他爲之一驚。
饒是經歷過各種風浪的安以桀,還是被這奇幻的緣分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他打發走了那個所謂的醫生,可剩下的事,卻只能他一個人慢慢的消化掉。
他關了機,從天亮坐到天黑。
終於,他按了下喇叭。一直守在那裡的錢江過來,隔着車窗朝安以桀看過來。
見安以桀已經神色恢復如常,錢江如釋重負:“安總,我們可以走了嗎?”
“幾點了?”安以桀幽幽的問。
錢江看了眼手機:“五點了。”
“你自己回去吧,我去接小川!”安以桀說。
安小川剛從學校出來,就看到爸爸穿着黑色的風衣,戴着墨鏡,靠在他那輛招搖的豪車上。
他的心中一喜,意外的覺的今天的爸爸很酷,遠遠的叫了聲:“爸爸!”
朝他跑了過去。
安以桀摘下墨鏡,在他衝過來的一刻,一把將他抱了起來。
“小川,爸爸兩天不在,有沒有想爸爸?”抱着懷裡那個軟乎乎的小東西,安以桀擡手,在他亂蓬蓬的頭頂上揉了一把。
安小川身子支開一點,異樣的凝視着安以桀,半天沒說話。
“說話呀,啞巴了?”安以桀一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