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用不了多久,國內的媒體就會競相轉發這份報道。
千億總裁大愛感動上蒼,甦醒的安太太與丈夫攜手迎接美好明天?何曼連題目都替媒體們想好了,相信到時候,鼎天世紀的股票又會重新飄紅,那安太太就是公司的大功臣了。
安以桀難道會在這種關鍵時刻矢口否認他和方慧的關係,讓公司再次餡入危機嗎?
如果他否認,他就是公司的罪人,毋庸置疑!
太難了!
何曼痛苦的關了電腦,怔怔的發着呆。
枯坐了一上午,什麼工作都沒做。
中午的時候,何曼去樓上的員工餐廳用餐。
從電梯出來的時候,恰好看到安盛。
他才用完餐,看到何曼,戲謔的衝她一笑,眼角眉梢皆是對她的嘲諷。
“安董,安太太這一醒,是不是馬上就可以回國和安總一起主持大局了?”安盛的助理清楚上司的心思,故意當着何曼的面說。
安盛嘲弄的笑着:“公司有三成方家的股份,你說呢?方慧回來,就連安總都得忌憚她幾分!”
“安總不會是個妻管嚴吧?呵呵……”
“多一分挾制,總歸沒那麼自由了。有些人還白日做夢,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我看她這次怎麼囂張!”
安盛用餘光覷着何曼,明顯,這些話是說給她聽的。
兩個人進入電梯,電梯門闔上,何曼的五臟六腑很堵,堵的快要透不過氣來了,餐廳裡同事們交頭結耳的,都在議論着這樁在他們看來很感動的喜事。
何曼不想聽到那些話,轉身,從旁邊的樓梯間徑直下樓了。
躲在寂靜的樓梯間裡,給安以桀打了個電話。
這邊,安以桀和小川坐在窗明几淨的西餐廳裡,安小川正認真對付着面前的牛排和大蝦。
何曼的電話打過來時,安以桀看着手機上的名字,將手機遞給安小川。
“要不要接?”他問。
安小川盯着那個熟悉的號碼,緊張的放下了手裡的刀叉,接着,他搖了搖頭。
今天這一上午,對他來說,太震撼了。
先是那位漂亮的美女醫生陪他聊了幾個小時的天,並且鄭重的告訴他,他的曼曼和他爸爸相愛並沒有錯,因爲愛情的本質就是兩個人相互吸引,而他爸爸和他媽媽的感情早就在他媽媽還沒有病倒前就已經走到了盡頭,所以,無論曼曼存不存在,他爸爸都會離開他的方慧媽媽。
那位醫生還說,將來有一天,如果曼曼嫁給了他爸爸,他可以把曼曼當成他的媽媽,那樣,他就可以同時擁有兩個媽媽,比別的小朋友擁有更多的愛,這是他的幸福,也是他的幸運。
從美女阿姨那裡出來,安小川清楚了一個事實,那就是曼曼一定會嫁給他爸爸,而且以後的身份,將是他的新媽媽。
他悶悶不樂的,他最愛的曼曼突然從他的女朋友變成了他的媽媽,安小川很鬱悶,甚至理也不想理他的爸爸,在他看來,肯定是爸爸使壞,才故意搶走了他的曼曼。
在爸爸的車裡,他替他繫好安全帶,又坐在他身邊,掏心掏肺的跟他說了一番話後,安小川總算接受了這個事實。
作爲給他的補償,爸爸帶他來吃最愛的牛排。
安小川雖然已經接受了曼曼和他的爸爸很相愛的事實,但是身份的突然轉換,令他無所適從,他不知道接電話的時候,該如何跟她講話,所以,他不想接這個電話了。
安以桀笑笑,沒有爲難他,他接起了何曼的電話。
“怎麼樣了?小川有沒有很抗拒?”何曼在電話那端緊張的問。
安以桀溫柔的朝安小川看了一眼,脣邊掛着淡淡的笑:“還好,剛纔他已經答應我,以後改口叫你媽媽了。”
說完,還衝安小川挑了挑眉,安小川給他一記白眼,又低頭啃起面前的牛排來。
“真的?太好了!還是張醫生有辦法,我就說找她準沒錯。”何曼聽着那邊傳來的好消息,佈滿陰霾的心總算晴朗了幾分。
和張菁溝通的時候,兩個人都建議,只要讓小川接受她的母親身份就行了,對於一個幾歲的孩子,刻意強調親不親生對他來說太殘忍,也太複雜了。
如果有可能,何曼希望小川是由第三個人試管代孕的事實可以一輩子隱瞞下去,畢竟方慧孕育了他,她希望小川可以永遠把方慧當成他的媽媽,這樣,她心裡對方慧的歉疚會少一些,而小川也能多一個人愛他。
如果小川知道他的生命其實和愛這個字沒有半點關係,僅僅是那個女人爲了維持婚姻的一個陰謀,而何曼這個血緣上的親生母親,也是爲了利益纔出賣了她的基因,等到他長大,這些真相或許會催毀了他對愛這個字的所有理解和認知。
何曼只想他快快樂樂的長大,哪怕他一輩子將方慧當成他的親生母親,只要他快樂,她都無所謂。
“就是讓你受委屈了。”安以桀看着小川,歉疚的說。
“不委屈!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何曼眼中閃動着晶瑩的淚光。
對她而言,最大的難題已經解除,她終於可以鬆口氣了。
“我們在吃飯,你要一起嗎?”安以桀覺的,這樣的時刻,應該三個人在一起纔對。
“我?”何曼吸吸鼻子,想他可能還不知道方慧擺了他一道的事,這時候如果告訴他,肯定大煞風景,她笑了笑,“好啊。”
很快,安以桀將地址告訴她,何曼掛了電話,便驅車趕了過去。
到達西餐廳的時候,何曼遠遠的看到了安小川的身影。
他也恰好朝她看過來,與以往一看到她就興高采烈的狀態不同,遠遠的看着他,安小川只是羞澀的衝她笑了笑。
何曼連忙朝他招了招手,然後,收斂情緒,走過去。
安以桀站起來,給她拉開椅子:“坐吧。”
何曼挨着安小川坐了下來,一坐下,她便朝他看過去。
安小川低着頭,默默的吃着東西,不敢看她似的。
何曼有些揪心,擡手,在他柔軟的發間摸了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