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反應過來,許傾傾已被白川蠻橫的從他懷裡拉開。
“小小年紀,別的沒學會,倒學會佔人便宜了!哪裡來的小痞子,是不是不想幹了?”白川眼睛一瞪,將許傾傾護在身後,擡手就要打人。
許傾傾連忙拉住:“白川,你幹什麼?”
“我替你教訓教訓這個小流氓!”白川依舊義憤填膺的。
“你別胡說,我什麼也沒做!”他對面的張正年紀小,又被人誤會,窘的臉紅脖子粗的,急切的替自己爭辯道。
“你還敢說!”白川提着拳頭又要上前。
張正難堪不已,許傾傾也很過意不去,再次攔住白川。
“你誤會了,明明是人家救了我,不然我早就滾下去了!”許傾傾有些生氣的替張正辯白。
“呵……他倒是會救!”白川雖然已經放下了拳頭,卻依然憤憤不平的。
被白川一搶白,許傾傾也有點難堪。
她內疚的向張正道了歉,又謝了他,目送他走遠了,她纔回頭,怨懟的瞪了白川一眼。
奇怪了,還有手下替主子吃醋的。
“那個……”白川這會兒才意識到,剛纔真的誤會了人家,也有點不好意思。
“你來這邊做什麼?監工嗎?哦,我想起來了,《大漠》青橙也參與了投資。那白助理……您忙着。”許傾傾撿起劍,打算再換個地方練。
“許小姐!”白川聽出來了,許傾傾生氣了,他追上她,“既然都病了,跟我去醫院看看。我替你請示過導演了,他同意!”
許傾傾又去看小江,小江一吐舌頭,擡腿就想溜,被許傾傾喝住。
“白助理,我的事就不勞你操心了。既然你是公差,就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我是青橙的藝人,我的本職工作就是把戲拍好,爭取電影大賣,再爭取拿個獎給老闆長長臉。至於病不病的……我要是抗不住,會自己去醫院!”
她鄙夷的給了小江一記眼刀,轉身就走。
小江跟上許傾傾:“傾傾姐,你就跟白助理去醫院看看吧。真的,導演他不敢不同意的。”
“你還說!”許傾傾厲聲喝她,見小江怕了,她的語氣又緩了緩,“誰讓你去白川那裡說三道四的,杜導要是認爲我是藉着他們的勢才恃寵而驕,他肯定更不喜歡我了。”
“會嗎?”小江嘀咕,她確實沒想到這一層。
“當然會!”許傾傾腿受傷,杜昆已經給了她一個月假期。如今她才進組,又請假,就算杜昆嘴上不說,心裡對她的印象也會大跌。
反正,就算她本打算演完上午幾場戲就去醫院的,現在也不敢再提什麼了。
白川不放心的又跟上來,許傾傾黑臉:“白助理,我再說一遍,我自己的身體自己負責!”
白川本來還想勸她,見她如此堅決,只好妥協。
許傾傾以爲白川真的放棄了,又認認真真的投入拍攝。
杜昆看到許傾傾,也關切的問她要不要先去看醫生,被許傾傾拒絕了。
杜昆讚許的點了點頭,他本以爲許傾傾會就坡下驢,順便偷個懶。
拍攝很辛苦,環境很惡劣,他都知道,但是拍攝週期很緊,耽誤一天就要多不少費用,倘若演員能堅持,當然最好。
導演都不喜歡太嬌氣的演員,不過杜昆還是吩咐廚師給許傾傾煮了一鍋薑湯,每拍一條,空暇的時候就讓許傾傾喝一杯。
如此,許傾傾又堅持着拍了大半天。
杜昆叫停時,她全身痠軟的已經快休克了。
“傾傾姐,快,坐下來休息一會兒。”小江衝過來,一邊將許傾傾扶坐在早就替她準備好的躺子上,一邊替她披上衣服。
七八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和護士衝過來,將許傾傾圍在中間,又是給她量體溫,又是給她檢查身體。
許傾傾被這陣勢弄懵了,小江向她指指不遠處的白川,許傾傾明白了,原來,又是這傢伙搞的鬼。
不過,她實在太難受了,連反駁的力氣都沒了,木偶似的任醫生擺弄着自己。
“體溫39.5,扁桃體發炎,許小姐,你需要輸液。”醫生看着體溫計,堅決的說。
“可不可以晚點再輸,我下午還有一場戲?”
醫生看向白川,白川搖頭。
“不行,身體要緊,如果燒出肺炎來,治療起來會更麻煩。”
許傾傾無奈:“那……好吧。”
反正是在片場掛,現在拍的是男一的戲份,等到再拍她,至少也要兩三個小時。
“許小姐,請!”
請?請哪裡去?
許傾傾又是一陣發矇,小江卻已經扶起她,向不遠處的一輛保姆車走去。
“白助理擔心你沒休息的地方,特意給你找了輛車,傾傾姐,白川說了,你好歹也是青橙的一姐,待遇太差,別人會以爲青橙娛樂太小氣,以後哪還有藝人願意籤給他們?”
小江像是許傾傾肚子裡的蛔蟲似的,不等許傾傾反對,先一口堵住了她的嘴。
可是這話一聽就是白川教的。
許傾傾生着病,沒力氣計較,任小江將她扶到車上。
白川很用心,他臨時找來的這輛車檔次絲毫不輸顧燁磊,甚至比他的車還要寬敞。
許傾傾躺在那張爲她量身定做的小牀上,等醫生給她輸了液,小江又體貼的給她蓋了一條毛毯。
“傾傾姐,你睡會兒吧,到你的戲了我再叫你。”小江說。
“好。”
許傾傾實在太累了,眼皮一合,秒睡。
不過,她也沒有睡很久。
她做了個夢,夢裡,她化身身披戰袍的女戰士,手持長槍,爲了保衛疆土,披荊斬棘,浴血奮戰。
夢裡,她整整酣戰了三天三夜。
她的戰袍已經被血染紅,她的周圍堆滿了屍體,她的耳邊,充斥着哀嚎和廝殺聲,血雨腥風幾乎要將她淹沒。
她覺的很累,險些跌下城門,幸好被她的副將顧燁磊死死拉住。
他拉着她的手,體力透支嚴重的他,連英俊的五官都有些扭曲。
許傾傾擡頭,有些絕望的對上顧燁磊仍在苦苦掙扎的眸,她想對他說,放手吧,放手吧。
可是,眼前的臉卻又變成了莫逸塵。
他高高在上,仍是那副古井無波的樣子,只見他提着許傾傾向上一拉,她輕飄飄的身體就蕩了起來,再次落地,已經躺在他懷中……
手背上的疼痛將許傾傾從夢中拉回,她睜開眼睛,原來,吊瓶裡的藥劑空了,白川正在給她拔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