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星月一窒,只好訕訕的站在他後面,她又拉起莫逸塵的手,在他掌心寫着什麼。
“我知道了。”等她寫完,莫逸塵敷衍的答。
她的脣邊綻開快樂的微笑,彷彿莫逸塵的回答很令段星月開心,是以,她拉着莫逸塵的手,久久不肯鬆開。
許傾傾站在那裡,看戲似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胸口處有些堵,她不得不清了清嗓子。
“星月,你先出去吧。”莫逸塵將手抽回,溫言命令。
段星月一副依依不捨的表情,又掃了眼許傾傾。
許傾傾垂下頭,若有所思的擺弄着她的十個手指頭。
段星月輕輕關上門,終於出去了。
許傾傾看到,莫逸塵慢悠悠的拿起那杯咖啡,嚐了嚐,他的眉頭一蹙。
之前被那兩個八婆氣到,故而許傾傾沒少往裡面加糖,看這表情,估計莫逸塵是被她放了太多的糖給齁到了。
“你喜歡黑咖啡嗎?”許傾傾一下又一下的扣着手指頭,問他。
“誰說的?”他問。
“還是你更喜歡甜的?”許傾傾又問。
從前雖然和莫逸塵親密無間,但她很少過問他公司的事。
兩個人相處,也多是莫逸塵照顧她。他廚藝好,她卻不怎麼會做菜,後來結了婚,家裡又有李嫂,是以許傾傾對他的口味,喜好這種事並沒有太上心,只知道他喜歡清淡的食物,愛吃栗子,至少喜歡什麼咖啡,哪種茶,就不得而知了。
剛纔往裡面加糖和奶時,她是按照自己的口味來的。通常她喜歡的,莫逸塵都不會拒絕。
莫逸塵沒回答她,而是又拿起那杯咖啡,重新嚐了一口。
“這個味道剛剛好。”他抿抿脣上過份的甜,笑容瀲灩。
隔着桌子,許傾傾望着他,也不知道他是故意哄她,還是真的覺的這咖啡味道不錯,總之,心裡由段星月製造出來的陰霾隨着他這句話,消散了幾分。
“我這邊一堆事等着處理,不如,你先回去。”莫逸塵按了按桌子上一沓子需要他和段星月一起簽署的文件,對許傾傾說。
許傾傾臉色一凝,他這是要趕人?
“坐了幾個小時車,你不累嗎?之前拍打戲,不是腰受過傷,回去熱敷一下。我忙完工作就回去了。”見她猶豫,他又緩緩的勸她。
許傾傾撅着嘴,心裡空落落的,說不清是什麼感受。
她有點嫉妒段星月了,尤其是聽到那些下屬說,這一年多來,是她陪着莫逸塵一路打拼,纔有了今天的星月文化。
他跌倒之後的成功裡,卻沒有她的名字,這種失落令許傾傾無比悵然。
她應了一聲,又叮囑了他幾句後就離開了。
從辦公區走過的時候,又看到段星月用手語跟她的下屬們交代着工作,氣質柔弱的她投入工作中時,反而透過幾分幹練。
段星月似乎感受到許傾傾的注視,她擡起頭,又朝她這邊冷淡的點了下頭。
許傾傾望着她,心突然亂成了一團。
她不該跟他來公司的,許傾傾本來想,她只是想知道莫逸塵這一路走來,是怎麼挺過去的,他是如何鼓起勇氣,建立的星月文化,又是如何在世人異樣的目光下將公司經營的有聲有色。
她想踏着他的腳印,走他走過的路,吃他吃過的苦,將這一年遺失的時光找回來而已,卻不料,卻因爲一個原本被她刻意忽視掉的人,擾亂了心緒。
許傾傾突然意識到,段星月不止是莫逸塵的救命恩人,在這一年裡,她在他背後,扮演着很重要的角色。
又或者說,沒有段星月的支撐,莫逸塵是沒辦法走到今天這一步的。
這個發現讓許傾傾再一次陷入苦惱之中,一路上,她失魂落魄的,任憑司機小李如何沒話找話的逗她開心,依舊難露一絲笑容。
許傾傾還沒到家,手機又在叫個不停,她煩亂的又想按掉,看清上面來電的名字時,馬上接了起來。
“什麼?你……你帶着孩子已經下飛機了!”許傾傾才聽許世勳說了一句話,差點驚掉了下巴。
許世勳竟然讓傭人抱着小如意從錦城趕到了五洲島,此刻剛下飛機,正等着許傾傾去接呢。
許傾傾來不及細想,趕緊命令小李調頭去機場。
等到兩人趕到機場約定好的地點時,許世勳行禮放在一邊,正興致盎然的逗弄着保姆懷中的外孫女。
一老一小,老的笑,小的也在笑,咯咯咯的笑聲迴盪在空蕩蕩的機場上空。
“這麼大的人了,怎麼說來就來,也不提前打聲招呼,這孩子才幾個月,經得起你們這麼折騰嗎?”許傾傾一邊抱怨着一邊接過孩子。
然而,嘴上說着不高興,一看到懷裡的孩子許傾傾就笑彎了眉眼,對着小如意左親右親,再摸摸她的小臉蛋,怎麼也看不夠的樣子。
“你以爲誰願意折騰啊?你工作都不要了,和姓莫的躲在這兒過神仙日子也不回去,一年了,他這個當爸爸的,怎麼也該見見自己的女兒。”許世勳見女兒對外孫女愛不釋手的樣子,又是心疼又是喜悅。
許傾傾又倒了次手,將孩子抱的更舒服些,她回頭叮囑許世勳:“阿塵的情況你們也知道了,晚上見了面,可別說什麼見不見的。”
許世勳一臉憂色:“怎麼?他的眼睛真的看不見了?”
許傾傾遲疑了一下:“只是暫時的,會好的。”
“但願能好,不然,我一個好好的女兒才嫁給他幾天,又是守活寡,又是吃苦受罪的,如今還要照顧他這個瞎子,他若是一輩子好不了,虧也虧死了!”
許傾傾不愛聽他說話,又橫了他一眼,本想再說幾句重話氣氣他,一眼卻看到了他額角的汗,心不禁又軟了下來。
這一年來,她和許世勳的關係緩和了幾分,卻依舊不怎麼叫他爸爸。
歲數大的人就喜歡嘮叨,許世勳尤其如此,一看到許傾傾就各種長吁短嘆,生怕她後半輩子後望,之前還希望她打掉這個孩子,許傾傾爲此,幾個月沒有回許家。
後來,孩子一生下來,他這個做外公的比誰都疼,隔三差五就往莫家跑,就差長在莫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