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虛影彷彿被女子的憤怒感染,蒼茫的臉上也是一片怒意,揮出袖袍帶起天上滾滾轟雷,帶着其內漆黑的空間鋪天蓋地般襲來!
袖裡乾坤!
蕭易右臂垂下,只得左手握着劍,感受到那一袖的威迫,少年轉過身,略有些蒼白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漆黑雙眸裡倒映出那巨大無比的袖袍。
他想起了白奚,蕭易想他大概知道這個緊追自己的女子是什麼身份了。
浪疊之法,袖裡乾坤,姓白!
少年向着那滾滾而來的袖袍踏出一步,擡頭!
“當日白奚都困不住我。”他輕聲道,面對仙法舉起左手!
天空之上劃出一道劍痕!
那劍痕極深,直接從虛影袖袍間劃過,直接將袖袍分開!白苑眼眸收縮,她的修爲比不上白奚,蕭易連白奚都能戰敗,她也知道自己肯定是不敵的,只是現在那少年連戰王翰東方權二人,身上帶有傷勢。
然而還是一劍撕開了自己的仙法!
一股深深的挫敗感浮現上女子心頭,看向蕭易的目光開始蒙上幾分恐懼——這個人。。。當真是沒有極限的麼!
蕭易將袖裡乾坤破去,見白苑正在遠處呆呆看着自己,也不管她,他身後田卿兒正緊抱着重傷的李靖,此時李靖已經沒有了任何再戰之力,田卿兒身上氣息也是飄忽不定,自己若是離開了這兩人,被天府修士偷襲到的話,這兩人多半是無法倖免的。
畢竟自己不可能一直能在緊要關頭趕過來。
田婉兒飛快趕來,先是看了看蕭易的臉色,見他臉色蒼白,不禁擔憂地道:“蕭師弟,你。。。”
“無礙的,尚可一戰。”蕭易輕輕咳出一口血,回身一看發現王孤城也都到來,守在了李靖跟田卿兒身邊。
蕭易吸了一口氣,伸手拉住田婉兒,低聲道:“婉兒師姐,如今李師兄已經不宜再戰,你且與王師兄帶他們離開此地,蕭某無法照顧他們太久,還有個仙族一直追着我呢。”
田婉兒被他拉住了手,臉上一紅也沒有掙扎,柔柔地點了點頭:“蕭師弟但去便是,這裡我會注意。”末了,又有些不放心地說:“蕭師弟如今身體未愈,還是多加小心纔是。”
蕭易點點頭,身周的酒液再次有一滴衝入口中,他舉劍直指遠處的白苑,傲然道:“我都殺了四個天府天驕了,不介意再殺一個!”
說完人已化作劍光,飛快衝向那邊的戰場。
田婉兒看了遠去的少年一眼,回過身輕輕拉住田卿兒的手,低聲寬慰起來,此時李靖已經暈了過去,王孤城正往他嘴裡塞着丹藥。
蕭易嘴邊掛着冷笑,很快就回到了白苑面前,靜靜看着眼前的女子,並不出聲。
白苑如夢初醒,她伸手撫了撫自己的胸口,彷彿要將什麼心緒壓下,等她再度對上蕭易目光的時候,少年發現她眼裡平淡無波。女子身邊絲帶飄揚,兩人就那樣沉默着,也不出手,就那樣對視。
身周的鬥法怒喝聲彷彿都遠離了這兩人,蕭易感覺四周一片靜寂,現在他並不是最巔峰的狀態,剛纔危機出手救下李靖,讓他的傷勢又是重了半分,白苑施展出的袖裡乾坤本來他是無法那麼輕易地破開的,只是女子的心亂了。
心亂了,仙法也就亂了。
蕭易的沉默是一種蓄勢待發的前奏,他已經拔劍在手,雖然身上帶有傷勢,實力不足巔峰時期的五成,他在等,等白苑出手。
他的劍勢在凝聚,他的神識牢牢鎖定了白苑,只要白苑一動,馬上就會引來蕭易積蓄許久的,狂風暴雨一般的攻擊!
兩人就那樣誰也不動,彷彿並不是身處戰場之中,良久之後白苑突然開口:
“白奚。。。他是我哥哥。”
蕭易一皺眉,他並不知道這個女人在想什麼,她在這裡與自己對視了這麼久,自己都爲接下來的攻勢蓄勢待發了,她卻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少年沒有回答,他現在已經將全身氣息都提起,開口說話會泄了這一股氣,他必須儘快解決這一場戰鬥,他已經擊殺了三名天府天驕,自己也受了很重的傷,再戰下去自己的命也要搭在這裡了。
白苑淡淡看着蕭易,又道:“當天鍾情姐去找你,回來之後只說我哥哥輸的不冤,她放過了你一次,可我卻很不快。”
“我的哥哥,從小就目高於頂,在家族之中享受着天驕的待遇,承載了仙族萬年氣運,他是仙族裡的龍,我一直相信,他這一生絕不會失敗。”
“然而他敗在你手中,爲了敗給你他甚至放棄了這一次天府‘天子’的身份。”白苑緩緩伸出手,那些憤怒彷彿從她眼中全部都消失,她身周的絲帶突然揮動起來:“但是鍾情姐說得不錯,他敗得不冤。”
“我哥哥都敗給了你,我自然也沒有取勝的希望,可是我心中不快,我哥哥的天意我是知道的,所以在我敗退之前,我也有那麼一句話要跟你說。”白苑向前一步,身上的絲帶繃直,直直刺向蕭易!
她這一動,頓時引起了蕭易身上的氣機,少年的身體在原地一個旋轉,避過了絲帶的一刺,左手上的鐵劍之上凝聚出山崩之意,瞬息間就在白苑胸膛上劃出一道蕭煞的致命傷!
白苑看着蕭易,她目中是蒼茫的光,女子道:
“這一切,都在仙的雙眼注視之下。”
隨後她的身影化作光點爆散開來。
蕭易緊皺眉頭,女子死前說出的一句話彷彿勾動了他內心深處的什麼東西,他收起自己的劍,看了看戰局。
只見天府修士已經越來越少,雖然開陽宗與萬劍門也都付出了不少代價,只是這一戰,他們已經贏了,一戰之後,天府就只剩下那刻下戰旗印的十數名仙修,還有那個修爲最高的鐘情。
鍾情雖然是分神期修士,然而這裡有蕭易,有唐硯,還有陸澗,分神期再強,也不是無敵的。
天府,已經敗了。
“當日他哥哥跟我說的話就讓我糾結至今,然後就是鍾情那妖女的到來,現在又是一個白苑。。。呵呵。”少年低笑一聲,搖了搖頭:“你們到底在籌謀一個怎樣的天下。。。”
蕭易站在原地,身周十丈已經沒有了任何修士,加上剛剛斬殺的白苑,他已經在這一場戰爭中斬下了四名天府元嬰後期天驕,九去其四,唐硯那邊對付四名元嬰後期也是遊刃有餘。
勝敗已分!
少年在原地站了一陣,將目光投向唐硯那邊的戰局,拍了拍自己背後的鐵劍,衝了過去。
天府山峰外,戰場遍佈千丈的範圍,元嬰期以上的修士鬥法,每一式神通都有驚天動地的威力,爲了不要誤傷,所有人在找到自己對手後也都儘量與自己人分開。
原本離衆人最遠的便是李靖與蔣放等人,然而蔣放一死,另一邊與陸澗鬥法的陰陽魚修士突然就爆發了。
陸澗身上蘊含強烈無比的威壓,每一掌的擊出彷彿都帶有幾分身後通天巨塔之威,那是要將天都捅破的塔,陸澗的一拳一掌,也就帶上了幾分撼動天空的威力。
陰陽魚修士沒想到陸澗修爲全開之下竟有如此威力,彷彿自己所有術法都被陸澗所剋制,每每自己想要施展仙法,;陸澗眼中就對着自己一望,那目光蒼茫,自己的仙法不知爲何就會消散無形。
這個男人,到底修着怎樣的道!
兩人一直在用最粗暴的方式對戰,然而漸漸就變成了陰陽魚修士單方面被毆打,他的每一式都被陸澗的眼見虛妄之法破去,落到陸澗身上的只是單純的肉身之力,然而陸澗的每一拳卻都帶有元嬰期巔峰的威力。
若是換上王翰蕭易這樣的練武修士,還能在這樣的對轟中有所抵抗之力,可那陰陽魚修士明顯並未曾修煉過自己的肉身,只能憋屈地承受着陸澗一拳比一拳重的毆打。
“欺人太甚!”那陰陽魚修士突然怒吼出聲,他臉上出現瀕臨崩潰的神情,身上的衣袍已經破爛無比,無數傷痕出現在衣袍下的肉身之上,披頭散髮,再也沒有了之前一派浩然的風采。
他被陸澗再度一拳擊打到地面之上,臉着地砸的自己鼻樑都塌了下來,男人翻身而起,伸手指着天空上的陸澗,大叫道:“你欺人太甚!”
聲音裡含有極大的怨怒與悲憤,任由誰被這樣子不明不白地毆打了這麼長時間都會心底不快,即便他原本是一個心機極深沉的仙族天驕,此刻心中也已經崩潰。
陸澗挑了挑眉,冷笑一聲:“仙族修士,不過如此。”
他滿臉的不屑之色,口中嘖嘖出聲,不斷搖着頭,握了握自己的拳頭,又道:“果然皮嬌肉貴,這一拳又一拳,陸某就像是打在了棉花之上,棉花你可知道是何物?”
陰陽魚修士臉色突然一片蒼白,他伸手指着陸澗,面帶悲憤地“你”了半天,卻說不出話語來,最終狂噴出一口鮮血,再度擡起頭時臉上已是一片決然之色。
“蠻荒野修!你以爲這樣就結束了麼!”
他身上突然爆發起一陣極強的威壓,那威壓讓天地都是一暗,眉心的黑白陰陽魚圖案跳脫而出,一直衝上天際,很快天空就變化起來!
“無上仙脈,道通陰陽!”陰陽魚修士雙手大張:
“仙法,太極無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