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域,天府山峰。
白衣的女子盤坐在山峰邊緣,面對着西方,一方漆黑古琴橫在膝前,女子纖細白皙的手按在琴絃上,卻沒有彈奏。
鍾情呆呆看着琴絃,神思不知道飄到了哪裡去。
山風吹來,將她的一頭秀髮都吹起,廣場的遠處一個天府弟子敬畏地看了一眼女子的背影,閉上眼睛修煉起來。
山峰之頂金光閃閃,天空湛藍,就連那風都是飄柔的,小世界一片靜謐,或許在某個遙遠的地方正有人廝殺,狂亂不已,但在這中域,平靜已經一直延續了數月。
就如同女子的面容,平淡無波,鍾情是很美的一個女子,眉宇間卻帶有淡淡的憂愁與哀怨,也不知道正在思念着什麼讓她愁腸千轉的人兒。
一個心中有情的女子,沒有什麼能比把她從情郎身邊分開更殘忍的了,雖然鍾情也明白,在小世界中的死並非真死,然而每次想到白奚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之中,他隕落的時候不知道承受了多大的肉體之痛。。。
每次想到這裡,鍾情心裡就一陣陣的抽搐,像是有根針在刺着她。
“我能怎麼辦呢?”鍾情喃喃低語,雙眸微垂,右手輕輕一勾琴絃,古琴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那一聲琴響悠揚,卻如同在平靜的水面扔下一顆石子,水面翻起波瀾,此處的天空就是那水面,隨着那一聲琴響的奏鳴,湛藍天空的遠處。。。泛起了波瀾!
天地之間響起巨大轟鳴,有強絕的威壓自遠處席捲而來,鍾情緩緩擡起頭,平靜地看着遠方的天空,待見得遠處正有滾滾黑雲化作一個個螺旋向這方衝來,女子目光有些迷茫。
“真是似曾相識。。。”鍾情低聲一笑。
“鍾情!”遠處一聲長嘯化作滾滾震雷,帶上連山峰都爲之震顫的力量從天而降,天空之上烏雲密佈,一道道雷霆在烏雲間不斷掠過,每一次的雷霆一閃,都會引動天威轟炸,雷聲將人的心神都炸開。
而黑雲下,正有一行人乘着風,爲首的男人身穿墨綠色長袍,指尖夾着算籌,身後有巨塔之影,澎湃如海的道意在他身上不斷向外擴散,他的目光帶有極強的侵略性,高高在上如同他就是。。。
天!
“他們更像是妖魔啊。。。這一幕怎麼似曾相識。”鍾情低笑,她正面對着那一行人所來的方向,陸澗肆無忌憚的威壓沖刷在女子身上,山峰都搖搖欲墜,然而女子還是那平淡的表情。
只是身上的白衣被吹起一角。
遠處的天府弟子一臉緊張,手已經放在了石壁之上。
鍾情雙手再度放到琴絃上。
悽絕幽怨的琴聲頓時飄揚,那琴聲將壓上山峰的威壓都驅散,無盡仙意化作金光,山峰之上百丈的天空依舊湛藍,那些席捲而來的黑雲止步在百丈外,竟是被這琴聲震懾,無法存進。
陸澗冷哼一聲,他身後是蕭易與唐硯兩人,原本陸澗以分神修爲凝聚了莫大的勢,那黑雲就是他的勢,卻是被鍾情輕描淡寫地破去,他只好止步在百丈外。
他知道這是鍾情傳出的信息,山峰百丈是禁區,雖然陸澗是帶着滅殺鍾情的心來,然而也並不想一開始就迎來女子山洪爆發般的攻擊,而且在山峰周圍鬥法也不是個好選擇。
“你們終於是想好了萬全之策,要來把我這女人也一併斬了麼。”女子淡淡的聲音傳來,在琴聲中顯得格外突兀。
“姑娘有分神的修爲,又是天府之人,讓你一直活在小世界之中,陸某實在是心中不安啊。。。”陸澗朗笑一聲:“雖然多日前的一次相鬥是陸某落入了下風,但既然諸事平定,我們之間的事,也該有個了斷。”
說着,陸澗伸手一指蕭易:“這是斬殺了你夫君的人。”
又一指唐硯:“這是處心積慮要將你們天府打倒的人。”
最後指向自己:“而陸某,則是這一切的策劃者!”
“樑子已經結下,想必姑娘也已經心有定數,這小世界中你我之爭在所難免,不斬了你,我等三人寢食難安,不滅了我等,姑娘想必也是處處不得勁。”
陸澗的笑聲狂妄,他身後的巨塔散發着莫大的道意,遙遙望向鍾情:“如今我三人已經來臨此地,只求一戰!這一戰是勝是敗都好,我們都已經準備好承受那後果了!”
鍾情面無表情,她目光裡緩緩凝聚起遠處三人的身影,悠揚的琴聲依舊不絕,如同天籟。
一曲終了,女子目中終於閃起一絲寒光,那一絲寒光將她最後的心事都訴絕,纖手在琴絃上彈出最後一個音節!
那一聲如同崩裂了金石,其中暗含殺伐之意,明明是極柔婉的一曲,卻在結尾鏗鏘成聲,那最後的一下清勾使得山峰震動,彷彿抵禦不住女子心中的殺意,古琴之上的琴絃根根繃斷!
鍾情緩緩站起身來,她看也不看琴絃繃斷的古琴,女子向前走出一步,這一步跨越百丈,白衣的身影出現在山峰之外,陸澗三人面前。
“隱藏得真好,直到現在才無法按捺傳出了幾分殺意。”陸澗淡淡一笑,揮揮手,身後的蕭易與唐硯頓時疾退出極遠的距離。
“你要與我單打獨鬥?”鍾情輕聲道:“你不是我的對手。”
男人哈哈一笑,指尖的算籌被他拋起,身後的巨塔之中響起生生轟鳴:“這可要打過才知道!”
戰端頓起!
陸澗的身影幻滅,就連面容也都飄忽起來,鍾情就懸浮在他三丈外,男人向前踏出一步,伸手,那隻手上蘊含無盡道意,彷彿這世間沒有東西可以阻攔它伸出,它要抓取之物,天地都不可奪去!
如今那隻手的目標,是鍾情纖長的脖頸。
陸澗的大手在女子瞳孔中接近,鍾情面無表情,只是向後無意般退出了一步。
就是這一步,陸澗臉色劇變,他前伸的手依舊在往前,然而女子明明就在不遠的地方,那身影卻在陸澗的目中變得極其遙遠!
那一手不算神通,卻比神通更甚,那是陸澗以自身的道探出的一次抓取,卻是被鍾情輕描淡寫的一個後退破去。
然而陸澗現在是想抓取鍾情也抓取不得,就連收手都做不到了,他那一手破開了空間,鍾情卻是扭曲了空間,有天威落在陸澗的身上,男人額頭上滲出汗意,只能咬着牙繼續向前伸手。
“我之所見,皆是虛妄!”陸澗雙目變得蒼茫,目光深處是鷹一般的銳色,這一眼將鍾情攪亂的空間剎那間恢復過來,男人的手立刻就前伸許多,幾乎就要觸及到女子的脖頸!
“嗯?”鍾情有些驚奇地看了看男人變得蒼茫的眼,雙手飛快舞動,有金光凝聚在她手上,那些金光飄散而出。
就在陸澗的手即將搭上女子脖子的時候,眼前就有金光一閃,陸澗身周出現三個金甲武士,其二將他的手狠狠捉住,其一卻是懶腰抱住了陸澗。
“撒豆成兵?”陸澗驚聲道,身後的巨塔頓時消失,陸澗身上爆發出一蓬血霧,那三名金甲武士將他緊緊抱住,有骨骼碎聲傳出,金光侵蝕入他體內,很快就將他的肉身摧毀。
“鍾情姑娘好仙法。”然而百丈之外,陸澗的身影如同在虛空之中走來,重新浮現,只是已經沒有了一開始的雲淡風清,身上的長袍都多出一處破損,陸澗皺眉,滿臉凝重地看着鍾情。
鍾情默然,揮手間又有五六個金甲武士出現在她身邊,隨後女子對着陸澗一指指去。
那些金甲武士同時嘶吼,各自拔出自己的武器,化作幾道金色的閃電衝向了陸澗!
“那女人就是這一點難纏。”遠處的蕭易輕嘆一聲:“我根本無法接近她,這仙法喚出的金甲武士身穿仙甲,每一個都能力扛我一道山崩劍意,根本無法撼動。”
“對於蕭師弟來說,可能這一式仙法最爲棘手,但是對於我等來說。。。反而是最容易破去的一式。”唐硯搖了搖頭,抿起嘴看向陸澗。
正如唐硯所說,那金甲武士在臨近陸澗身軀的時候像是被什麼極強的力量,一瞬間就推了出去,陸澗目光凜然,巨大的通天之塔出現在他手心,對着那幾個金甲武士一揮手,巨塔脫手而去,越變越大,向着那幾個金甲武士鎮壓了下去!
只是一息,巨大的塔就將幾名金甲武士壓住,重重墜到地上!
鍾情臉色不變,滿懷深意地看着陸澗:“不愧是道修。”
“那麼,再接下我這一式!”鍾情冷喝一聲,纖細的手高舉向天,天空之上的雲朵頓時消散,湛藍的天空之上翻起金光,女子身後的遠方正有一股金色浪潮,夾帶着無上的仙意與威能,席捲而來!
那浪潮如同巨浪,所過之處底下的樹木顆顆斷裂,直有鋪天蓋地之威!
鍾情看着陸澗,高舉的手狠狠向下一揮!
那金色浪潮頓時帶起嗚嗚之聲,陸澗喚出的巨塔在一瞬之間被侵蝕,強大的仙威在浪潮之中翻涌,很快就襲至陸澗身前!
蕭易雙目圓睜,驚聲道:“這。。。這是。。。”
這一式當日蕭易也領教過,只是當日鍾情所用之威,與如今的威力,不知道相差了多少!
雖然那金色的浪潮並沒有指向自己,然而只是遠遠的看着,自己的肉身都情不自禁地顫抖起來,在那威能之下顫抖!
鍾情對着陸澗一握手掌,那席捲天地的浪潮頓時旋轉起來,將男人包裹在其內,漸漸地。。。化作了龍捲!
“呼風!”
鍾情低喝一聲,身上仙意凝結,這一刻她全身上下金光萬丈,天空之上緩緩出現一座巨大的金色宮殿!
我積攢了好多作業。。。下週一就要交了,且容蕭九今日先是一更,今晚要趕作業!
最近靈感缺缺,還望收藏鮮花什麼的多多益善!這一章寫了好久,仙俠類的打鬥寫得我肝腸寸斷。。。誰來教教蕭九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