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生一樣的男人攔在蕭易與蘇漓面前!
劈來的黑色刀光在陸澗蒼茫的目光之中彷彿變得虛幻了起來,陸澗的臉上涌上幾分潮紅,發出更大的精光,直直盯視着那一柄漆黑的長刀!
他的目光彷彿具有將一切都化作虛無的力量,舉刀劈來的男人輕咦一聲,黑光生生定在陸澗身前三寸,再也無法前進絲毫,陸澗緊緊用拇指與食指捏住那黑光,另一隻手飛快在長刀刀身上連點六下!
奇快的六次點擊使得漆黑長刀顫鳴起來,陸澗額頭冒出大量細汗,雙目中漸漸有火光燒起,他一推手中的黑刀,斷喝:“碎!”
這一聲“碎!”如雷霆一般響起,手握黑刀的男人臉色突然一邊,向後疾退出數丈,每退一步,手中長刀就傳出一聲破碎的聲音,男人連退數十步,手中黑刀也是寸寸碎裂,化爲滿地的漆黑晶片!
男人一揚手,頓時手中就落下大堆的黑色粉末,而他張開的右手手心,赫然出現了一個細小的傷口,傷口周圍有黑氣溢出,很快就將那傷口修補,變回了原狀。
男人雙眼眯起,靜靜看着陸澗。
陸澗也不甘示弱,雖然臉色潮紅過後蒼白了下來,青白的眼珠恢復原狀,雙眸帶着幽深的氣息,冷冷注視着膚色蒼白的男人。
“你很不錯。”良久之後,男人突然道。
“陸某自然是不錯的。”陸澗點了點頭,冷笑道:“至少比一個被封印多年的老怪物好。”
男人的眉頭立刻就皺了起來,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年輕人,說話不應如此衝動,說不定哪一天,便要因爲自己的某句話,丟了性命。”
陸澗冷哼一聲,一拂袖,地上頓時被他拂出一片寬闊地帶,青袍的男人手裡捏住幾枚漆黑算籌,仿若隨意地扔到地上。
五枚算籌落地,兩枚向上,一枚向下,最後兩枚,卻是穩穩立到了地上。
陸澗挑了挑眉,臉色頓時難看起來,但那也只是一瞬,他的臉色很快回歸正常,依舊是平日裡那個高深莫測的笑容,他看着膚色蒼白的男人,嗤笑一聲:“陸某說話從來不會顧及,想要陸某的命,儘管來拿就是了。”
說完,他又拍了拍手,意味深長地道:“陸某的師傅曾經給陸某算過一卦,只說我是天地妖魔,終將禍亂天地,禍害遺千年,便是天地大劫,也都滅殺不了我陸澗。”說這話的時候,陸澗仿若無意地側了側頭,眼角的餘光瞄了身後的蕭易一眼:
“我從小就萬分敬佩我的師尊,他說的話,沒有不會實現的,既然他說陸某禍害遺千年,那我必定能活過一千年,而如今,我年方四十八。”
陸澗搖了搖頭,手一抽,地上的五枚算籌就被他收回袖袍之內。
“你在害怕。”男人看着陸澗,低聲道:“面對着我,你在害怕,就如方纔那個小子一般,你們都是同樣的心境,只是他的恐懼會用劍說出來,而你,你則是用心來抑制。”
“你面對着我,明知我們之間必定會有一次大戰,卻在戰前算了一卦,我可以知道你算出了什麼麼?”男人輕聲道,他說着話,健壯的身體漸漸變小,直到變回了之前那個瘦弱的模樣。
陸澗搖了搖頭:“我學藝不精,算出來的東西,無論兇吉,都是不能說的,說出來就算不準了,我也會遭受天譴,就算剛纔算出了極兇之卦,我也只能悶在心裡。”
說着,他向前踏出一步,這一步踏出了空間的波瀾,他與膚色慘白的男人頓時就消失在原地,出現在遠處的天穹之上,陸澗指尖凝聚出幾束火苗,他看了看對面的男人,朗聲道:
“只是我輩道修,從來不信命中的安排,我算出來了,自然也能。。。親自將它打破!”
男人點了點頭:“很好。”
他張開雙手,身周有黑氣漸漸瀰漫起來,很快四周的空間就滿溢了黑氣,那黑氣化成煙,一點點升上天穹,天上的血月仿若被黑氣所激發,重新變回了半月的形狀,只是那血光更盛,好似有血要從彎月之上滴下。
“方纔那小子修的是武道,他那個年紀,能把武道修至可以威脅到我的境界,已經很不容易了,原本如果你不出手阻攔,他死在我血月的手下,倒也不會辱沒了他的天賦。”
陸澗聞言,只是嗤笑了一聲,沒有迴應。
“而你。”男人舒展了一下筋骨,他枯瘦的身體發出陣陣骨響:“你應當是專修法的修士,當初世間也多是你這樣的法道之修,既然你修的是法術,那本座就以法術與你一戰。”
他舒展完身體,不知是陸澗的錯覺還是怎樣,男人的膚色好像更加白了一些,並且向着青白轉化,男人伸出手,指了指陸澗:“萬年過去了,武道已經陷落,便讓本座看看,法道又是如何吧。”
陸澗一笑:“如你所願。”
隨着男人這一句話的說出,一股極強的威壓突然從他身上傾瀉而出,四周仿若吹起了風,那是陸澗的道風,他身後出現一座通天巨塔,那巨塔漆黑,卻有火光閃爍在其中,男人一身青袍,臉色嚴肅起來。
此刻的陸澗好似變得高大,不是身軀的高大,是氣息!他好似一下子脫胎換骨,他的雙眼蘊含神光,他的肩膀寬大,他站立天地之間,卻讓人有一種他高高在上,主宰天下的氣勢!
“千里烽火!”陸澗低喝一聲,身邊出現一個黑幡,這方圓千里,頓時有火光憑空出現,那火是赤色的,很快就吞噬了一切,那些被定在空中的兩宗修士卻是毫髮無傷,甚至感覺不到火焰的熱度。
火焰一路將大地覆蓋,將天空遮掩,就在烈焰試圖將血月也都籠罩的時候,枯瘦的男人伸出了手!
他手上託着一團黑色氣息,那氣息彷彿從天上落下,很快散逸開來,將男人的右手包裹,男人伸手對着血月一握!
“落!”男人低聲道。
而就在他的聲音落下之際,天地間的火焰突然一滯,好似有什麼極強的力量將它們靜止,有大量的黑氣從火焰之中涌出,那些黑氣竟是在吞噬火焰,陸澗的臉色依舊嚴峻,他雙手交錯,用力向兩邊撐開!
天上的火焰頓時聚涌到一處,化出了一隻巨大的火龍!那火龍足有百丈身長,在空中翻騰跳躍,隨後對着那彎月,繼續旋轉着衝去!
火龍將血月包圍,它張開大口,仿若是要將那血月一口吞下,然而卻有鮮紅的血從血月之中滴出,那一滴血纔剛出現,就有無數痛苦哀號響徹天地,殷紅的鮮血直直落入火龍大口,在其中變化出萬般荊棘,瞬息間就已將火龍從內而外地吞噬!
“假!”眼看那無數荊棘重新聚成鮮血,向着自己落下,陸澗臉色大變,伸手一指那鮮血,身上有虛無的氣息涌出,那血液變得虛幻起來,然而很快又凝實,枯瘦的男人身影,出現在陸澗上方,白骨一般的手伸出,抓在陸澗頭上!
四周屬於陸澗的道風呼嘯起來,他被那男人一掌握住了頭顱,臉上卻涌出了無懼的神色,一掀手中的黑幡,無數冤魂厲鬼就從黑幡之中嚎叫着衝出,陸澗的雙眼變成青白蒼茫,直直望向男人!
那男人皺了皺眉,看向那些冤魂的眼中有不屑,他對那些冤魂不管不顧,然而卻感覺到有大道降臨到頭上,四肢不聽使喚,那一隻握住了陸澗頭顱的手直接透過了陸澗,伸向空處!
陸澗飛快後退,身後的巨塔轟鳴,天地間被靜止的大火頓時翻涌,將這片空間都充滿,他揮掌,虛空中出現一隻巨大的火焰巨掌,拍向枯瘦的男人!
“血月!”男人大喝出聲,雙手高舉,彷彿懷抱了天穹,有無盡血光自天上照下,所過之處一切烈焰都被吞噬,那血光蘊含了一股至邪的力量,最終化成血色的巨鷹,發出尖銳的嘶叫,將空中的火焰巨掌撞破,一路衝向陸澗!
“我目所見,皆是虛妄!”陸澗目光凝聚在血鷹身上,那血鷹虛幻起來,陸澗身後的巨塔吞吐出大量火焰,那火沒有溫度,然而枯瘦的男人在接觸到火焰的瞬間,大聲慘叫起來!
那火一直燒到他身上,將他的皮膚燒成焦黑,無論他身上黑氣如何涌出,都無法將火焰熄滅,他的雙目頓時變得滲人無比!
“真真假假的,所以說本座最討厭本源法術!”他的身體飛快旋轉起來,黑氣將他籠罩住,只是還可音樂看到其中的火焰依舊燃燒,天上的血月照射出柱狀的血光,將黑氣中的男人包裹,男人飛快衝到地面,消失在地上!
“血月羅剎,鬼門關開!”底下傳出男人嘶啞的叫喊,頓時大地震動起來,無數墓碑鬼氣同時涌出,地面出現數十道寬闊裂縫,裂縫之中,無數只白骨手掌伸出!
嗚嗚哭聲響徹天地,四周變暗,陸澗身上的烈焰化成海,男人伸手一推,火焰大海向着大地覆蓋了下去!
“你一個鬼氣化身的虛弱鬼族,也敢與陸某鬥法!術法比拼,這天下間除了鍾情,陸某自問,成鼎之下,無人能出我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