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陽宗一行人直飛到山峰之下,陸澗環顧了一番,已經有幾個身穿雪白長袍的年輕人盤坐在那裡,見到開陽宗的人降落下來,也只有一個人微微擡頭看了一眼,就不再關注。
天府仙修。
陸澗冷冷看了那幾人一眼,冷哼了一聲,無視我們麼?
二十多個人降落在地,俱都如臨大敵般看着那幾個白袍年輕人,他們身體上都散發着淡淡的金丹氣息,更有一人身上氣息掩藏極深,額頭上有一個淡淡的殘月印記,被幾個人圍在中間。
“仙府元嬰期弟子。”韓雪看了那人一眼,頗有些凝重地說。
陸澗點了點頭,伸手一揮,便開始帶頭向着山峰下的階梯走去,要佔據山峰只能從山腳下的階梯一步步走上去,直接飛上去是觸碰不到山峰陣法的,自然就不會遭遇守護之靈。
不料就在陸澗即將走到階梯上的時候,一道淡淡的金光突然射在陸澗腳下,男人伸出的右腳定在半空,一個小小的錐子法寶正靜靜懸浮在他較低,向上凝聚出一個小小地金色護罩。
“朋友是什麼意思。”陸澗的臉色頓時森寒下來,男人轉過頭,冷冷看着那個端坐在幾人中間的年輕人。
“這座山峰,天府要了。”那個人也不擡頭,嘴巴閉合冷冷吐出一句話:“各位還是另找目標吧。”
聽到他語氣裡的霸道與不屑,陸澗身後的開陽宗衆人不禁都憤怒起來,一個個祭出了自身法寶,雙目噴火地看着那幾個人,就連脾氣溫和的韓雪也都皺了皺眉,看着那幾人的目光有了幾分不善之色。
陸澗突然笑了,男人深深看了那個眉心有殘月印記的少年一眼,身上突然爆發出一陣淡淡的威壓,他定在半空的右腳突然落下,一腳狠狠踩在那個錐子法寶之上,彷彿有絲絲道意凝聚在他腳底,錐子法寶上的金色護罩應聲而碎,錐子也被男人一腳深深踩到了地面上。
“嗯?”年輕人突然擡起了頭,那雙眼眸竟然是碧藍的顏色,緊緊看了陸澗一眼,站了起來,冷聲道:“一介道修?”
陸澗狠狠用腳在地上碾了兩下,將腳下的金光踩滅,隨後男人轉過身:“這座山峰,我開陽宗也看上了,還請天府的朋友們另尋別路吧。”
此言一出,四周的氣氛頓時降入一個冰點,那幾個天府修士一個個站了起來,中間的一人突然撲哧一聲,隨後那幾人捧腹大笑起來。幾人笑了良久,陸澗臉色不變,只是一直用冷冷的目光看着幾人。
突然一個巨大的傘狀法寶從那中間一人身上祭出,那人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已經出現在陸澗面前,金傘中有道道金光電射而出,直取陸澗身後的二十多名開陽宗弟子。楚原臉色一變,身前出現一個盾狀法寶,很快變成小山大小,將那些金光盡數擋下。
“不過區區金丹道修,也敢在我天府仙修面前撒野!”那少年低笑一聲,伸出手對着陸澗脖頸一握而去!
“陸某人雖是金丹修士,也不見得你區區元嬰仙族,可以撼動於我!”陸澗站在原地不動,眼看那少年的手掌越來越近,身周泛出陣陣道意,那少年頓覺自身四周的空間開始黏稠下來,明明陸澗近在咫尺,自己的手掌卻如何都觸碰不到眼前的男人。
“芥子須彌道法?”少年疑惑地說了一聲,手掌一翻,身後陡然出現一抹淡淡的金色太陽,手心有金色的絲線不斷涌出,竟然能看到絲絲空間碎片出現在少年掌心,竟是距離陸澗的脖頸,又近了半分!
陸澗冷冷看着少年,漆黑眼眸與碧藍眼眸對視,那少年頓覺眼前世界一黑,彷彿有天威降臨其身,身上的骨骼響起聲聲碎響,臉色一變,一個瞬移神通就消失在了原地。
“真有趣。”那少年下一次出現時已經回到了天府修士之前,他伸手一招將金傘收回,一擡手:“既然如此,那便滅殺了你們這羣不長眼的荒蠻野修,離開小世界後可要記住了,送你們出去的人,天府東方奕!”
話語才落,少年身後就凝聚出一輪巨大的金色太陽,如同有陣陣梵音響起,他一甩手中的金傘,金傘竟然緩緩變形,化成了一柄金色的長刀,碧藍色的眼眸裡出現無盡殺氣,降臨到不遠處的開陽宗衆人頭上!
他身後的五名天府修士也都低喝一聲,各色光芒亮起,身體化成殘影襲向了開陽宗弟子!
“那些金丹仙修,就拜託韓師妹了。”陸澗向前踏出一步,那一步彷彿跨越了空間,男人出現在東方奕面前,一手負在身後,另一手握拳,一拳對着少年天靈擊打下去。
韓雪身上爆發出一陣強勁無比的元嬰波動,一個白光護罩將開陽宗弟子都籠罩在內,女子身影出現在半空,雪白的手掌向前緩緩推出,頓時那幾個天府的弟子身體定在半空,動彈不得。
“元嬰道修?!”東方奕碧藍的瞳孔一縮,眼見陸澗的一拳已經臨近,少年伸出手緊緊握住了陸澗的右拳,另一隻手金色長刀對着男人一道劈過!
“我目所見,皆是虛妄。”陸澗冷哼一聲,眼中突然閃耀起淡淡的青色光芒,他看了那劈來的長刀一眼,彷彿有道道絲線從他眼中延伸而出,無比快速地纏上的金光長刀,長刀之影虛幻起來,竟然就那樣劃過男人的身體,卻沒有留下絲毫傷痕。
東方奕臉上頓時出現不可置信的神色,少年驚叫一聲,彷彿被什麼東西灼傷了一般快速收回握住陸澗之拳的手,身後的一輪金日耀光大放,如同凝聚了浩然之力,陸澗一見,向後連連退出了三步。
少年退得更快,轉眼間已經出現在韓雪面前,金色長刀對着女子頭頂一道劈下。
“你的對手,是我。”陸澗飄忽忽的聲音傳來,少年只覺得眼前一晃,自己的身體被一股力量強行拉扯開來,陸澗面無表情的臉再次出現在少年眼前。
“方纔你要掐陸某的脖子。”陸澗嘴邊突然掛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男人伸出手,對着少年的脖子輕輕握了過去,在少年眼中,那隻手掌的掌心處不知道凝聚着什麼力量,竟然不受自己身後金陽的影響,已經臨近了自己的脖子!
少年想要瞬移逃走,卻有幾道枷鎖將自己狠狠鎖住,讓他動彈不得,男人伸來的手裡有一種不知名的吞噬力量,若是被掐住,自己非死即傷!
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麼人!
東方奕怒叫一聲,身後的金陽金光大放,少年飛快從嘴裡念出一句長長的語言,隨後暴喝一聲:
“仙法,逐日!”
森林中爆發出刺眼的金光!
一輪巨大的金陽從底下浮起,萬丈金光不斷照射而出,所有接觸到金光的樹木都在瞬間化爲飛灰,那輪金陽不斷上升,一直向着天穹升去,很快就沒入天穹,消失了蹤影。
“那是什麼東西!”
“好強大的仙氣!”
“那是山峰的方向!之前看到幾個天府的修士在那裡,莫不是他們在與別人鬥法?”
“這神通已經有仙法的強度,是哪個宗派的人能逼得天府修士用出如此仙法?”、
“過去看看!”
方圓百里的修士都驚異地看着那輪金陽升空,隨後一道道氣息劃破天空,向着金陽升起的方向疾馳而去。
待到有修士趕到,只見那金陽升起之處已經出現一個巨大的深坑,四周的樹木都消失不見,更有幾隻倒黴的妖獸就在這附近被金陽照射而亡,幾枚妖丹靜靜躺在地上,其中的靈氣已經完全消失不見。
深坑之中,一行人對峙着。
韓雪臉色蒼白,手握着一個藍色令牌,一個巨大的護罩將四周籠罩住,令牌上已經出現幾絲裂痕,她低低喘息着,身上的氣息竟有幾分頹然,陸澗高大的身軀靜靜站在女子身後,一指手掌放在女子肩膀上。
東方奕伸手一掃,那幾個被韓雪定住的天府修士頓時被他收到不知道什麼地方去了,少年緊緊看了那正一臉淡然站在女子身後的男人,眼眸裡出現一絲掙扎與不甘。
陸澗的神通太詭異了,每一個動作彷彿都含有道意在內,自己堂堂仙族元嬰修士,與一個金丹巔峰期的修士鬥法,竟然落入了下風,還被逼得使出了仙法。
這股挫敗感讓東方奕抓狂。
“仙族修士,不過如此。”陸澗放下在韓雪肩上的手,腳下踩着一個盾狀法寶,緩緩飄飛上前,身上彷彿有天地意志降臨,男人不屑地看了少年一眼:“你不行,回去叫上你的師兄們再來挑戰陸某吧!”
東方奕被他言語一激,臉色頓時蒼白下來,少年吐出一口鮮血,狠狠看了陸澗一眼,看到陸澗又擡起了右手不禁驚呼一聲,化爲一道金光飛快劃過天際,竟是就那樣逃走了。
“開陽宗是吧!我記住了!此峰且先讓給爾等一段時日,天府的東西,我們必會搶回來!”
天空上只餘下少年狼狽而且怨毒的聲音,久久不息。
陸澗也不追趕,淡淡看了那遠去的金光一眼,在開陽宗衆弟子敬仰的目光下緩緩降落到地上,又似不經意地看了一眼聚集而來的各派修士,那眼神裡隱含威嚴,與他目光對上的人都只覺心底一寒,不由得訕笑兩聲,御器離開了。
他們知道,此役之後,開陽宗修士之名,將會震撼這個小世界。
陸澗落到地面,看了看完好無損的開陽宗衆弟子,臉上掛起幾分笑容,男人走上前拍了拍韓雪的肩膀:“韓師妹,不會恨師兄搶了你的元嬰對手吧。”
韓雪搖了搖頭,有些擔憂地看着陸澗:“陸師兄,你沒事吧?”
此時男人臉上才浮現出了一抹蒼白,陸澗輕咳了兩聲,將涌上喉嚨的血意壓抑下去,低聲道:“以金丹修爲引道意加身,實在有些勉強,那仙族修士的確厲害,他尚且有一戰之力,若是他繼續與我鬥下去,我可支撐不住了。”
“不過現在也好,他總算是走了。”
韓雪嘆息了一聲,低聲道:“其實讓雪兒跟他動手就好了,雖然他有仙法,但是雪兒也自問不會遜色於他,他又不是元嬰中期修士,陸師兄這樣做對自己傷害極大,今後可莫要如此了。”
陸澗聳了聳肩,也不回答,男人朗笑一聲,伸手一指完好無損的山峰:
“攔路之狗已經逃離,開陽宗弟子,我們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