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是因爲黎家的事吧?”阮新海將手裡的酒杯遞給邢翊寒。
邢翊寒接過酒杯,晃了晃,“有什麼辦法可以挽救?”
“太遲了。”阮新海薄脣緊抿,臉上的神色難得的嚴肅,“而且,你們家老爺子這一次態度很堅決,對於黎家的這次災難,你們邢家是要視而不見了,所以……”
“那是他,我沒有辦法做到視而不見,明天就要開庭,如果想不出辦法,黎叔就會一蹶不振,以白展飛的陰險手段,我甚至擔心……”
“翊寒?”阮新海挑眉,“我怎麼不記得,我認識的邢翊寒對除了自己以外的人或事上過心?你不是向來孤僻傲慢不顧別人死活嗎?怎麼突然想管黎家的閒事了?”
“我能認爲你現在是在調侃我嗎?”邢翊寒挑眉。
“恩,被你看出來了。行了,我不跟你貧了,但是這一次,我勸你還是聽老爺子的話,不然要真把你們家老爺子惹毛了,可能就不是軟禁你了……”
“作爲最好的朋友,你現在能跟我說的就只有這些嗎?”邢翊寒微蹙眉宇,看着阮新海。
“好吧,我可是很認真的勸過你了,如果哪天老爺子怪罪下來,你可要替我證明,曾經我有要你懸崖勒馬過的。”
邢翊寒長眸微眯,眸底閃過一絲光亮,“你有辦法?”
阮新海挑了挑眉,“當然,我是誰,h國最帥最聰明最有才華的超級特工,我能想不出來辦法?”
“說說你的想法。”
“我已經查到了白展飛陷害黎耀輝的證據,雖然我還沒有辦法查到證據證明這一切都是白展飛一手操控的,但是至少能再明天的法庭上救黎耀輝一條命,雖然我不知道黎耀輝跟白展飛之間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但是,從現有所有指控黎耀輝的不利因素來看,這一次,白展飛要的,是黎耀輝的命。”
邢翊寒幽深的眸眯起,臉色沉默而冰冷,“也就是明天,如果你沒有找到那些證據,黎叔,很有可能會直接被判處死刑!”
“是的。”姚新海點頭,“翊寒,我能幫你的只有保黎耀輝一條命,你知道的,我們姚家的身份本就特殊,絕不能讓外家人知曉我們的真正身份,所以,我只能幫你到這了。”
“我知道,這已經是你能做到的極限,但是,我要你向我保證,一定,保黎耀輝的命,我不是說的現在,你明白的。”以白展飛骯髒的手段,他擔心,就算明天保住了黎叔一條命,後續,白展飛也會用別的手段,讓黎叔冤死在監獄裡,這並不是不可能的事。
“行,我答應你。”
“還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能幫我。”
一大早,黎沐晨頂着一雙熊貓眼下樓,就看到了客廳裡姚新海那個花花公子,旁邊坐着樑秀英跟黎大海,三個人似乎在聊什麼,姚新海那個一向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臉上都顯現出了難得的嚴肅。
想到什麼,黎沐晨瞳孔閃動了下,快速朝着樓下衝了去。
“新海,是不是寒哥哥讓你來找我了……”黎沐晨邊跑邊叫喊着朝着姚新海身邊衝了過去。
姚新海轉頭,看着披頭散髮,一臉菜色的黎沐晨,有些不滿的皺起了好看的眉宇,“黎沐晨,明明我跟邢翊寒是同歲,爲什麼,你叫他寒哥哥,卻每次都叫我名字?”
“因爲我不敢直接叫寒哥哥的名字啊。”黎沐晨回答的理所當然,轉而一把扯住姚新海的手臂,“是不是嘛,是不是寒哥哥讓你來找我了?”
姚新海是邢翊寒唯一的朋友,如果不是寒哥哥,這個時候,姚新海不應該會出現在這裡。
“呵,是啊,是你的寒哥哥讓我來找你的,他說……”
“他說什麼?”黎沐晨瞪着大眼睛,迫不及待的看着姚新海。
姚新海挑了挑丹鳳眼,清了清喉嚨,繼續,“他說:黎姨,黎叔的事我很抱歉,最近我沒有辦法去看你們,我更感到抱歉。”
“然後呢……他,就沒有說別的嗎?”黎沐晨咬着脣角,眼底閃過一絲失落。
“沒了。”姚新海點頭,一隻胳膊搭在了黎沐晨的肩上,“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過呢,你也不要太難過,雖然我不想承認,但是,就我對翊寒的瞭解,這一次,你好像真的成功的引誘到他了。”
黎沐晨側目,皺着一隻眉,“真的?”
“當然,不然你以爲他爲什麼特意找我來看你,我跟你說,可是他求我,我纔會出面救你們家老爺子一條命的,還有,我已經答應他了,只要我活着的一天,不會允許任何人傷你家老爺子一根毫毛。”
“真的是他讓你做的這一切嗎?”
“不然呢?你覺得我跟你的交情已經好到那份上了嗎?”姚新海不屑的挑了挑桃花眼,放下壓在黎沐晨肩頭的胳膊,起身。
“好了,黎姨,我要轉告的話已經傳到了,就先走啦,你們……不要泄氣,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也隨時觀察,有幫得上忙的地方,儘管找我就是了。”
“謝謝你。”樑秀英也起身,由衷的感謝。
“不用謝我。”姚新海看了眼黎沐晨,“謝謝你們的好女婿吧。”
下午,a城檢察院大門口。
救護車內,樑秀英昏迷着躺在白色的急救擔架上。
身邊,黎沐晨一直緊緊握着她的手。
“媽咪,你不要嚇我……”看着依舊緊閉着雙眼的母親,黎沐晨也幾近崩潰。
就在剛剛,在法官和所有人面前,她的爹地,竟然親口承認了所有的罪證,所有……
就連姚新海提供給律師可以洗脫的證據,都被父親親口反駁了,他堅持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所爲,而也只是他一人所爲而已,跟她,沐陽,媽咪,沒有任何關係。
那一刻,從爹地的眼神裡,她看到了從未有過的淡漠與沉寂,好似,她的爹地,已經死了,死在了那個監獄裡。
想必媽咪也是看到了父親眼底徹底的絕望,所以才昏迷了過去。
爹地一直都是媽咪的天,她的一切,可是,現在,她的天真的要塌了。
到底,爲什麼,爹地,爲什麼要那麼做?
他知不知道,他那樣做,他會死的……
急診室的燈依舊亮着,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
她的媽咪有心臟病,只是在她十八年的記憶力,爹地一直把她保護的很好,一直寵着她慣着她,對她百依百順,所以,這十八年裡,她從未親眼目睹過母親發病的情況,甚至都快忘記了,媽咪還有這麼一個可怕的病。
“沐晨……”趕過來的是藍姍跟沐陽,以爲今天爹地要接受審判,礙於沐陽還太小,媽咪就讓闌珊在家陪他。
“藍姍……”黎沐晨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淚水再也抑制不住流下來。
“沐晨……”藍姍伸開雙臂,將黎沐晨抱住。
“藍姍……我好怕……爹地很有可能會被判死刑的,媽咪……要媽咪有個萬一……我,我要怎麼辦?”伏在藍姍的肩頭,黎沐晨哭得像個淚人。
爲什麼,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明明幾天前,她還有着世上最幸福的家,有着最疼愛自己的爹地媽咪,爲什麼只是短短几天的時間,所有的一切都沒有了,都沒有了……
“沐晨,我爸爸的公司也被凍結了,現在我們可能……”背後,藍姍欲言又止,淚水一顆顆滴落。
“對不起,藍姍,是我們連累了藍叔。”
如果不是因爲幫他們,藍叔的公司也不會受到牽連。
“你說什麼呢?”藍姍鬆開了黎沐晨,“我們本來就是一家人,如果你再說這種話我就要生氣了。”
“藍姍……”
“好了,現在我們更應該堅強纔對,因爲除了我們自己,現在應該沒有人肯幫我們了……所有,我們纔要更堅強。”藍姍咬牙給自己打氣。
“恩。”黎沐晨含着淚水用力的點頭。
黎沐晨接到邢振天電話的時候,樑秀英剛剛從急診室轉到特護病房。
輕輕的將病房門的關好,黎沐晨按下了接聽鍵。
“邢爺爺……”
“沐晨,最近還好嗎?”
“不好,一點都不好,邢爺爺你應該已經知道我們家的情況了對不對,你可不可以幫幫我們……”黎沐晨懇求道,雖然,從藍叔的嘴裡她已經知道了,媽咪也有找過邢爺爺,可是,邢爺爺似乎並沒有幫助他們家的打算,可是,她還是要試試,現在,除了邢爺爺,沒有人可以救爹地。
“沐晨,你先別急,如果你有時間就過來邢爺爺這一趟吧,剛好邢爺爺也想見見你。”
“好,我現在就過去。”
傍晚,西邊的晚霞早被烏雲掩蓋,天空有閃電時不時的劃破長空,風雨欲來。
邢家老宅,依舊是紅瓦白牆,假山翠竹,一派古典優雅的景象。
邢老爺子的書房。
管家敲了敲房門,恭敬道,“老爺,黎小姐來了。”
“讓她進來。”擱置下手裡的毛筆,邢老爺子直起了身,看着門口已經走進來的黎沐晨。
“沐晨,你來了。”
“邢爺爺。”黎沐晨微微扯了扯嘴角,跟邢振天打招呼。
如若是以往,她早就像一頭脫繮的野馬撲過去抱住了邢振天的胳膊,可是,此刻很多事都已經不一樣了,黎沐晨很清楚。
“看來我們是太久沒見,沐晨都對我生疏了,是不是,還在怪我取消了你跟翊寒婚約的事?”
“是你?”黎沐晨瞪大眼睛,下一秒,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對不起,邢爺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