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銘軒和唐悠悠回到冠城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
“跟我去一趟書房!”林銘軒回頭看了一眼唐悠悠,淡淡地說。
“哦。”唐悠悠對着空氣揮了幾下拳頭,迅速把憤怒藏起來。
書桌上放着一沓厚厚的文件,不是放在文件夾裡,而是用釘書釘簡單地釘了一下。
“既然你做了我的保鏢,咱們就應該有一份正式的僱傭合同。如果你沒有什麼別的意見,就在這份合同上籤個字!”林銘軒拿起合同,輕輕揚了揚。
唐悠悠的眼睛困得都要睜不開了,上眼皮和下眼皮不停地打架。她慢吞吞地蹭到書桌前,接過那沓紙隨便掃了一眼第一頁。
不就是一個僱傭協議嗎?至於這麼誇張嗎?弄這麼厚厚的一沓,簡直作死!
她往後翻了翻,密密麻麻的都是字,她看得腦袋都大了。勉強翻完前兩頁以後,就再也不想看第三頁了。
她真是佩服這個變態的林銘軒,管着一個那麼大的集團,居然還有時間和精力弄這麼一份兒東西,她真是找不出一個形容詞來形容這個奇葩了。
協議的條款寫得很瑣碎,甚至連唐悠悠上廁所的時間都規定好了。
“你又不給我開工資,憑什麼這麼多要求?”唐悠悠把協議拍到了桌子上,她感覺自己的天靈蓋都要被震飛出去了。
“原來沒想給你開工資,但是現在我改變主意了,月薪兩萬,如何?”林銘軒的眼底閃過一絲不意察覺的狡黠。
唐悠悠忍不住了就要尖叫出聲的衝動,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他會這麼善良,居然要開工資給她?
她低下頭,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腕,絲絲的疼痛涌遍全身!
唐悠悠生怕林銘軒後悔了,趕緊翻到最後一頁,大筆一揮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你們在幹什麼?”一道溫柔的聲音傳來。
唐悠悠轉身,素顏的司雨晨穿着一件黑色的蕾絲睡衣出現,乳溝若陷若現,精緻的鎖骨勾勒出她完美的脖頸,連修長白皙的美腿都刺的人眼睛發疼。
唐悠悠發誓,如果她是一個男的,看到這樣的女人一定會大流鼻血。可是此時此刻,林銘軒不過輕輕瞟了司雨晨一眼,視線就淡淡地回到了手裡的協議上。他把右手邊最下面的抽屜拉開,輕輕放進去,然後上了鎖,嘴角若有若無的笑意慢慢地暈染開來。
“你是誰?我們在幹什麼用得着向你解釋嗎?請你出門右轉,趙傑就在門外,他會送你回家的!”林銘軒端起桌角已經涼掉的一杯咖啡,輕輕抿了一口。
咖啡沒有加糖,味道因爲涼掉而變得更加濃烈。這麼多年來,他的生活一直都是這樣的味道,所以他纔會習慣這樣的咖啡。而唐悠悠的出現,突然就打破了這一切,他突然就有點兒受不了這種味道了,嗓子眼裡澀澀的疼,疼得他心都慌了。
“林銘軒,這麼多年,我對你的心思難道你真的不明白?我放下了所有的自尊和驕傲
來取悅你,你爲什麼還是對我這麼冷漠?”司雨晨眼底閃爍着點點淚花,連聲音都變得顫抖。
她不想在林銘軒面前這麼失態,可是,她受夠了,她沒有辦法再保持矜持。
林銘軒就算再冷若冰山,她努力了這麼久,也總該把他融化了。可是,她竟然沒有!追求她的男人可以從C城一直排到紐約,可是,她統統看不到眼裡。所有的男人都在仰視她,而她願意仰視的只有林銘軒一人。
“放下自尊和驕傲是你的決定,和我無關!”林銘軒深吸一口氣,把咖啡喝了個底朝天。
司雨晨低下頭,劉海垂下來,擋住了繁星般閃亮的雙眸。
“雨晨小姐,不如您先……”唐悠悠嚥了一口唾沫,走近司雨晨身邊想請她出去。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突然就印在了唐悠悠的右臉上,火辣辣的疼痛傳來,她下意識地捂住,後半截話也生生地噎了回去。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就在司雨晨以爲林銘軒會摟住她的肩膀時,那隻手卻突然改變了方向,狠狠甩在了她的臉上。
他的表情依舊是冷冷的,只是眼底一閃而過的卻是另外一種感情色彩。他沒有轉頭看唐悠悠,可那一抹濃得化不開的情緒明明就是心疼。什麼?司雨晨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居然會心疼這個假小子一樣裝扮的女保鏢?
“你打我?好,我這就去告訴伯父,還有,爺爺!”司雨晨說完以後就後悔了,可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她只好硬着頭皮轉身,快速消失在門口。
“其實你不必這麼做,只是一個耳光而已!”唐悠悠苦笑着撤開自己的手,臉上一個紅紅的巴掌印看起來非常刺目。
林銘軒的眼光突然間變得柔和起來,他伸出大手,手指微微顫抖着,離唐悠悠受傷的臉越來越近了,差不多還有一毫米就可以碰得到。
他突然就停住了!
他找來了醫藥箱,然後粗魯地塞到了唐悠悠的手裡。
“謝謝!”唐悠悠轉身想要離開。
這個司雨晨下手也太狠了,怕是連吃奶的勁都用上了,她明顯感覺到自己半邊臉都被打歪了,而且嘴裡的嚼牙都微微有些鬆動。
做了保鏢,就應該學會忍!委屈、傷痛、誤解,甚至無端的指責,她都要忍!這是趙傑告訴她的,也是她一直在信奉的守則。現在她有工資可拿了,更應該盡職盡責,至於以前那個一點就着的唐悠悠,還是讓她從此消失吧!
“等等!我來吧!”林銘軒突然拉住了唐悠悠的胳膊,把她摁到椅子上坐下。
他很認真地把藥膏塗到棉籤上,然後一邊給唐悠悠往臉上塗,一邊輕輕地吹着氣。唐悠悠的坐姿很彆扭,可是她一動都不敢動。又一次和林銘軒近距離接觸,她感覺自己連呼吸都不會了。
不要離這麼近,不要離這麼近!
她心裡默默地說着,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林銘軒感覺到了什麼,他突然蹙眉,把棉籤扔在了地上。
“去找樑姐吧!”林銘軒的聲音冷得彷彿要把周圍的空氣都凍結一樣。
唐悠悠如蒙大赦,拎着藥箱,風一樣刮出了書房的門。好像生怕晚一刻,就會再被他叫住一樣。
就在剛纔她轉身的功夫,他又在她的臉上看到了厭惡!
爲什麼?他真是搞不明白!這個女人真是與衆不同,只有她可以把這種厭惡赤裸裸地掛在臉上,而且還那麼囂張。突然改變主意要親自爲她擦藥,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大概,他還是貪戀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清香吧。
林銘軒沒有心情去公司上班了,打發趙傑去幫他打理一下然後就徑自去了臥室。
這一覺睡得好長啊,當他醒來的時候,夕陽的餘暉正透過窗戶照進來,整個房間都鋪滿了慵懶卻溫暖的味道。
走出房間,扶着欄杆往樓下看了一眼,唐悠悠正在和樑姐閒聊。
“樑姐,這棟別墅裡爲什麼沒有女傭啊?當然,除你之外!”唐悠悠像個跟屁蟲一樣跟在樑姐的身後。
“這個……我不是很清楚!”樑姐目光閃躲,連身形都明顯地抖了一下。
“你覺得林銘軒這個人變態嗎?”唐悠悠撅起嘴,突然壓低了嗓音。
樑姐慌了,她手裡端着的一杯橙汁差一點兒就打翻在地。她不經意地擡起頭,正好對上林銘軒灼灼的目光,嚇得趕緊低下了頭。
唐悠悠似乎恍了一下神兒,沒有注意到樑姐的動作,她搖着樑姐的手臂撒起嬌來。
女人天生都是八卦的動物,唐悠悠也不例外。這兩個問題,她都好想知道答案。樑姐是新來的,對於林銘軒肯定是不瞭解的。可是,她也問過別的男僕,他們好像啞巴一樣,根本不和她交流。
她討厭自己唱獨角戲,快要瘋了!
好在樑姐來了,她脾氣好,人又勤快,和唐悠悠也很合拍。只是,作爲傭人,她當然清楚自己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更何況,少爺就在上面看着,她更是打死也不能說一個字。在背後議論東家的是非,如果管家知道了,一定會打死她的!
她拼命地向唐悠悠使眼色,可她真是遲鈍死了,半點兒沒有意識到。
“我覺得林銘軒是宇宙超級無敵大變態,長得帥的我見得多了,可是像他這麼拽的卻是第一次見!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他長得帥那是爹媽的基因好,和他有一毛錢的關係嗎?還有,有錢了不起嗎?那也是上一代打下的江山,他不過是一個含着金鑰匙出生的幸運兒。他這個人就見不得別人舒服,別人舒服,他就難過得要死!還有,他是個處男,長到快三十歲了,居然沒有碰過女人,你說是不是不正常?我還覺得……”
樑姐嚇得面如土色,輕輕地拽了一下唐悠悠的衣角。
唐悠悠愣住了,眉飛色舞的樣子彷彿突然定格了一般。不是吧?這麼倒黴?林銘軒不是一直在睡覺嗎?管家說了,他熬了一夜,最早也得睡到下午四點。可是現在纔剛剛兩點,他怎麼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