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唐悠悠和郭浩然離開的背影,林銘軒的拳頭捏得咯吱作響。
他們看起來關係匪淺,可是他竟然一直被矇在鼓裡,毫不知情。在他的思想意識中,男女之間根本就不存在真正的友情。更何況,他的直覺一向很準確,那個男人明明對唐悠悠心存愛慕。
“銘軒,要不……咱們改天再聚吧?”李一帆小心翼翼地問。
“不,就現在!”林銘軒終於收回目光,大步朝着VIP包間的方向直去。
李一帆和王啓仁對看一眼,無奈地跟在他的身後。
這哪裡是聚會啊,一進包間,林銘軒就叫了最烈的酒,一言不發地猛灌自己。說好的來嚐嚐這家店的韓國料理,可是韓國菜擺了滿滿一桌子,都快涼透了,林銘軒都沒有拿起筷子嘗過一口。
“咱們來錯地方了,應該去酒吧的!”李一帆湊到王啓仁耳邊,低聲說。
“要是去酒吧就不會碰到唐悠悠了,都怪你,非得吃什麼韓國料理!倒黴催的!”王啓仁點燃了一支菸,慢條斯理地說。
“怎麼反倒怪上我了呢?要怪就怪林少,什麼眼光呀,居然看上唐悠悠那野丫頭。第一次出現就把小爺我給打了,現在想想心裡都一肚子火。本來還指望林少替我出口氣,可是我到國外溜達了一圈,他居然和那丫頭搞在一起了,真是孽緣啊!”李一帆絮絮叨叨地說着。
這時候一直悶頭喝酒的林銘軒突然停了下來,他清冷地眸子睨了一眼說得眉飛色舞的李一帆,微微蹙眉。
“你小子說什麼?敢不敢再說一遍?”林銘軒的臉色暗了下來。
“就是說……說着玩兒……的,你可別當真!”李一帆嚇得說話都不利索了。
這林少耳朵還真靈,本來還以爲他沉浸在悲痛中什麼都聽不見的。沒想到,他隨口說的話,還是被他聽了去,真是一個大寫的尷尬啊!
不知道過了多久,李一帆不停地打着哈欠。三個人好久不見,本來是想聚在一起好好聊聊,現在這氣氛真是要多壓抑有多壓抑。一向沒有時間觀念的他不停地低頭看錶,偶爾還會望着窗外發一會兒呆。
“急着去玩女人是嗎?”王啓仁冷笑。
“你看你,說得也太難聽了。我是在談戀愛好不好?雖然每次戀愛最多不過三天,可我都是認真的!那可都是真愛,懂不懂?”李一帆挑眉,一臉壞笑。
“真愛?我怎麼沒見你娶哪個回家啊?”王啓仁淡淡地問。
“我不試怎麼知道哪個是真愛的啊,真愛吧,得用着舒服。所以嘛,我每次都是非常深入地瞭解!”李一帆笑得很誇張,臉色都變得曖昧不明起來。
“滾吧,聒噪的種豬!”王啓仁嫌棄地瞄了李一帆一眼,指了指門口的方向。
李一帆如蒙大赦,跑得比兔子還快。
偌大的空間裡只剩了葉銘軒和王啓仁兩個人。王啓仁好像對韓國料理也不太感興趣,他不停地抽着煙,偶爾會瞄一眼喝得眼神都有點兒飄的林銘軒。
“憑着你林少,想找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爲什麼偏偏……”王啓仁輕咳一聲,淡淡地開口。
“她和別的女人不一樣!”林銘軒嗜血的目光死死盯着王啓仁。
王啓仁收回目光,猛吸了一口氣,表情依舊淡淡的。
不錯,這個唐悠悠確實和別的女人不一樣,她身上明明沒有什麼女人味,可是率性純真的性格確實不多見,對於他這些富家公子來說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污濁奢靡的空氣中,她更像是一股清流,隨性自在地做着自己。
他眯起雙眸,眼神變得深邃幽遠,甚至還有點兒琢磨不透。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銘軒站起身,拿起桌上的車鑰匙,搖搖晃晃地朝門口走去。
“你不是有司機嗎?拿我的車鑰匙幹什麼?”王啓仁蹙眉,疑惑地問。
“用一下!”林銘軒推了一把王啓仁,淡淡地說。
二十分鐘以後,林銘軒在郊外的高速公路上狂飆,他的頭髮隨着夜風飄起來,偶爾還會擋住視線。涼薄的雙脣一直緊緊地抿着,眼睛裡是濃得化不開的哀傷。母親去世以後,他的心裡還是第一次有這樣的情緒出現。原本以爲自己可以徹底活成一個冷血動物,可是,唐悠悠出現了,擾亂了他的人生!
唐悠悠,你把我林銘軒當什麼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嗎?
他的牙齒咬得咯吱響,握着方向盤的雙手也漸漸收緊,骨節在月光下泛着微微的白光。現在,他的周身都燃燒着一股暴戾和憤怒。油門踩到底了,可他還覺得不過癮,抓狂地拍打着方向盤,任性囂張!
後面有一輛車緊緊跟着,那是趙傑和司機,眼看着總裁喝多了,可他偏偏要自己開車,真是讓人擔心!
趙傑死死地盯着前面那輛豪車,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一眨眼,它就會猛然消失一般!
這樣的失態和瘋狂,他還是第一次見!實在是太可怕了!
他沒有跟着總裁進飯店,所以根本就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不過,總裁進去不久,他就看到唐悠悠架着一個受傷的男人走了出來,大概也就猜出了七八分。可這明顯是一個誤會啊,總裁何必小題大做呢?
可是他忽略了一點兒,很多時候都是旁觀者清的。總裁比他信任唐悠悠,可唐悠悠身邊一旦有男人出現,他所有的信任都被嫉妒覆蓋了。他一定是打翻了醋罈子,可是,唐悠悠傻嗎?她不會解釋嗎?
真是替這兩個人操碎了心,趙傑覺得心好累!
保時捷速度太快,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一次次傳來,趙傑嚇得魂都飛走了。他把頭伸出窗外,大聲喊着總裁停車,可是林銘軒怎麼可能聽得到呢?他只顧拼了命的飆車,什麼都不會不注意到的!
現在高速公路上來往車輛並不算多,可有林銘軒這個定。時。炸彈在,也是充滿了驚險的。所有的司機都注意到了這輛囂張跋扈的保時捷,大家都儘量離它遠一點兒更遠一點,即使開在他前面的車也自動放緩車速,讓他過去。
驚心動魄半個多小時,趙傑快要瘋了!
林銘軒的情緒好像稍稍好一些,他找了一個路口拐了彎,開上了一條普通公路,而且車速也降到了正常範圍之內。
沒想到,不知不覺間
他竟然來到了漠宛兒的墓地。
林銘軒停下車,大步流星地朝着墓園走去。
進門,拾級而上,他眼底的傷痛漸漸斂去,僵硬的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腦海中出現了漠宛兒的樣子,絕世的容顏,溫婉的性格,還有踮起腳尖羞澀地輕吻他臉頰的模樣,像過電影一樣一幕幕重演。
林銘軒走到漠宛兒的墓碑前,擡起手,俯下身輕輕撫摸了一下漠宛兒的照片。
“宛兒,很久沒來看你了!”他的聲音很輕很柔,好像生怕打擾到了正在沉睡的漠宛兒。
這時候,趙傑一跳小跑着過來,手裡拿着一束素氣的白菊,輕輕遞了過來。
林銘軒擡頭瞟了一眼他滿頭大汗的樣子,揮揮手示意他離開。
接過他手裡的白菊,林銘軒久久地凝視着,似乎陷入了久遠的回憶中。 ωwш_Tтká n_℃o
二十歲那年,他和漠宛兒互有好感,只是,兩個驕傲的人誰都不原意主動去捅破那層窗戶紙。一次朋友聚會,有人提議玩一個好玩的遊戲,贏了的人可以選擇在場的一名異性親吻臉頰。林銘軒第一局就贏了,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漠宛兒。
不過,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他親吻了漠宛兒的嘴脣,而且還是一個綿長的法氏深吻。大家起鬨鼓掌,高呼在一起。
於是,他們在一起了。可是,第二天下午就遇害了,而且,所有的證據都指向林銘軒的父親林傲天。雖然他最終脫罪,可是漠家卻從此視林家爲不共戴天的仇人,連林銘軒也恨父親入骨,父子從那以後,形同陌路。
夜風微涼,就如林銘軒此刻的心情。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他一定不會像漠宛兒表白,一直做朋友,好好守護在她身邊不好嗎?雖然父親一再說那是林家的詛咒在起作用,可是他怎麼可能相信呢?是他害了她,這輩子,他都不可能原諒自己!
他走出墓園的時候已經將近午夜十二點了,車燈的強光照過來,他下意識地擡起胳膊擋住了自己的眼睛。
一輛吉普車停在他面前,車燈熄掉之後,他纔看清楚來人是誰。
竟然是,漠平之!
“林銘軒,我警告過你,不許來我女兒的墓園,你沒有長耳朵是不是?”漠平之臉色鐵青,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
“叔叔,我……”林銘軒大步走過去,想好好解釋一下。
“不用解釋!以後不許再出現污了我女兒的清靜,否則,別怪我不客氣!”漠平之恨恨地說。
林銘軒微微訝異,以前他也來過,漠平之從未親自現身阻攔。可是這次,他的到來顯得有點突然。漠宛兒去世這麼多年,他對林家的仇恨有增無減,可以理解。可是他怎麼能阻止他來看漠宛兒呢?心生疑竇間,忍不住多看了漠平之幾眼。
“林家很快就會走向滅亡,我的願意終於要實現了!林銘軒,你就等着給我女兒陪葬吧!”漠平之冷冷地說。
說完,他轉身上車,那輛在夜色中依舊扎眼的吉普很快絕塵而去。
趙傑皺眉,他湊到林銘軒身邊,好奇地問:“他剛纔爲什麼會這麼說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