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不過是中國一個很小的城市,蔣荊南跟榮聽晚的過去,還沒有出名到香港人都知道的地步。
所以記者們此時會這麼問,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在他們能查到的有限資料裡,榮聽晚出現的機率並不高,因爲在當年發生了那些事情之後,顧奕宸就出面,清掉了所有跟她有關的新聞。
如果說要從頭開始,那麼不是改頭換面,就換種方式來。
在記者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蔣荊南看了榮聽晚一眼:“你覺得呢?有沒有關係?自古以來,追求美人不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嗎?”
記者似乎尋到了苗頭,準備深究下去。
“我可不可以認爲,這是二少主動承認要追求榮總?”
榮聽晚桌上的簽字筆啪地掉在了地上,聲音不大,臺下聽不到,甚至連記者都沒有發現。
但蔣荊南注意到了,僅僅是片刻,他便收回目光,表情恢復常態,諱莫如深地勾着嘴角——
“我覺得凡事給自己留個餘地都還是好的,你覺得呢?”
發佈會結束之後,榮聽晚一秒時間都沒有逗留就走出酒店,準備回淺水灣,恆恆今天要去醫院做複查,她本是想親自帶去,但因爲合約的關係沒能抽出時間。
發佈會上的心神不寧根本不是因爲蔣荊南的話,而是她的全部心思跟注意力,都在恆恆身上,沒收到短信,就是擔心複審的情況不樂觀。
來的時候,是榮子靳開車送她,離開的時候在大路口站了半天卻怎麼都攔不到車子。
蔣荊南隨後出來就看到這樣的一幕,熟悉得彷彿數日之前也有過同樣的情況。
晚上黃金時間點,想要在香港攔到出租車簡直就是一件需要拼人品的事情,榮聽晚一邊站在相應位置等着,另一邊拿出手機來往淺水灣打電話。
“有什麼急事嗎?我送你回去?”
蔣荊南問完,就回過頭去吩咐俞若白把車開過來,榮聽晚看了他一眼,不似之前的拒絕。
開車去淺水灣的路上,他們一句話都沒有說,搖下車窗,晚風灌進來,髮絲往後飄。
榮聽晚手肘支着窗,手指插入髮絲中,車廂裡放着音樂,是鍾嘉欣的鋼琴哭。
在這深夜裡,顯得尤爲入耳觸動人心。
……
前路有毒如若要留住愛便要屈服
人沒法停頓我在客廳獨奏起一闕夜曲
沉默那回蕩裡愈奏竟愈有種高漲難平復
用我指尖來談論你愛恨亦說起
虔誠如內心禱告
誰又去讀無受衆才令我盡訴這曲
我並未能哭只得鋼琴哭
哭這沒法躲開的戰局
濃烈氣氛喚出最深的沉痛
幾經掙扎爲何未結束
我要是能哭應該對誰哭
將癡怨的心掉進峽谷
你愛得熱可惜我的心很凍
真怕在長夜撲空離開便英勇
……
每一句歌詞,榮聽晚都尤其聽得認真,從前她不會去深究的字眼,今天幾乎每一個都讓她想起了跟蔣荊南有關的過去。
離開便英勇。
這五個字落到她的心扉,就像是有一隻手在緊緊揪着她的心臟一樣難受,弄得她有些煩躁,直接伸出手去把音樂給關了。
音樂聲戛然而止,蔣荊南看了榮聽晚一眼:“這首歌你不喜歡?”
“我現在心裡很煩,不想聽。”
蔣荊南抿了抿脣,握着方向盤的手指動了動:“是不是在擔心恆恆的事情?”
聞聲,榮聽晚驟然轉過頭來,疑惑地看着蔣荊南:“你怎麼會知道的?”
對於這個問題,蔣荊南似乎有些不滿意,他怎麼會不知道呢,恆恆是他的寶貝兒子,當初不知道榮聽晚懷的是雙胞胎就已經讓他覺得很是懊惱跟虧欠了。
如果得知自己的寶貝兒子每個月都要在醫院待上一段時間,然後連去打聽一句都沒有的話,那他這個爸爸還想不想當了。
“你放心,發佈會開始之前,我就讓人去醫院盯着了,若白在記者問問題中間離開,就是去接電話,恆恆沒事,已經回到家了。醫院那邊也給出一個很準確的答覆,以後不用每個月都去定期做檢查甚至住院調理了。”
“真的嗎?”榮聽晚的聲音揚高了一個度,眼睛裡藏着喜悅的光。
沒能及時聯繫上榮子靳,沒能及時得知恆恆的情況,蔣荊南這時候的話一時間讓榮聽晚覺得非常心安。
車停在淺水灣門口,榮聽晚打開車門下車:“謝謝你今天送我回來。”
“我能不能跟你一起,我想看一看恆恆。”
榮聽晚猶豫了一下,但考慮到今天蔣荊南的幫忙,還是點了點頭。
榮子靳因爲有事,送恆恆回來之後就離開了,偌大的別墅裡只有鍾阿姨跟孩子們一起,進門的時候,榮聽晚就聽到了末末的笑聲。
“大小姐,你回來了。”
鍾阿姨最先注意到榮聽晚,連忙起身迎了過來,發現了隨後出現的蔣荊南,連忙頷首打招呼。
“先生,您好。”
榮聽晚剛要跟鍾阿姨介紹蔣荊南,末末一口一個爸爸媽媽,張開雙臂跑了過來——
“爸爸抱!”
蔣荊南反應非常敏捷,當即蹲下身來一把將榮瑾末抱起來,在她的臉蛋上親了親。
“我們末末真乖。”
“咯咯咯咯……”
銀鈴般的笑聲在這偌大的屋裡顯得非常清晰,鍾阿姨早就被末末那一聲爸爸給震得反應不過來,遲疑地看向榮聽晚:“小姐,這……”
“阿姨,他是蔣荊南,末末跟恆恆的親爸爸。”
“阿姨您好。”
對於榮聽晚的這個介紹,蔣荊南別提有多滿意了。
再震撼,鍾阿姨都沒有表露出其他情緒來,生怕旁生枝節。
讓開身給蔣荊南跟榮聽晚進門,折回廚房泡花茶,等出來的時候,端着的盤子上放着幾個精緻的杯子還有一壺溢滿香氣的花茶。
“爸爸今天晚上要在家裡住嗎?”末末一直抱着蔣荊南不撒手,榮聽晚則跟恆恆在一塊,問着他今天到醫院檢查的時候有沒有乖乖的,有沒有覺得哪個地方不舒服。
蔣荊南也一直看着兒子:“恆恆跟末末是雙胞胎,爲什麼末末這麼活潑跟健康,恆恆卻每個月都要去醫院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