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上出門洗了頭髮嗎？”
“嗯？你怎麼知道？”話題轉換得太快，榮淺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榮聽晚說了一句——
“怪不得腦子跟進了水一樣。”
“……”
知道反駁也是輸，榮淺乾脆選擇了沉默。
蔣荊南做檢查需要一段時間，不是週末，榮聽晚也該回公司，所以吃完早餐離開的時候，還沒等到蔣荊南，只是吩咐榮淺，檢查報告一出來，偷偷跟她發個短信說一聲。
榮淺也沒有在醫院待多久，等到蔣荊南做完檢查回來就準備離開。
“她什麼時候走的？”
目光落在窗邊那個小牀上摺疊整齊的被子，深眸中有點點失落，做檢查前，他就想會不會時間太久，回來的時候她已經離開了。
昨天晚上，如果不是太累，也不至於中途睡過去，以至於都沒有跟她多說幾句話。
早上離開前，親手幫她撿起掉在地上的被子蓋好，做檢查的時候，還在想，她翻身會不會再一次把被子給踢掉。
“十分鐘前，因爲她早上還有個早會要參加，不過提醒過我你的檢查報告出來後告訴她結果。”
過去三年多四年的時間裡，榮淺對蔣荊南的態度並不好，但現在，時間逐漸把某些往事掩蓋掉。當事人的態度都已經逐漸轉變了，那麼比他們看得更清楚的旁觀者也沒有必要再不友好。
若是愛情，定不會孤獨轟然老去。
“午後，我大伯會帶着孩子過來，你早上多休息，之後纔有精神陪他們。”
“恆恆跟末末要過來？”
“對啊，他們昨天聽說你住院了，就嚷嚷着要過來看你。”
說到這裡，榮淺瞪了蔣荊南一眼，“也不知道你上輩子是積了什麼福，這輩子居然有那麼可愛的小寶貝，明明都沒陪着他們長大，怎麼就總是惦記着你。”
“等你自己生孩子就懂了。”
這句話，蔣荊南說得一臉驕傲，榮淺差點沒忍住想要脫下鞋子往他臉上丟的心。
後來，蔣荊南在醫院住了有半個月，醫囑本是說一定要一個多月靜養，但公司不可一日無主，拖了這麼長的時間，即便是每天都在病房裡辦公，但有些事情還是耽誤了。
對於蔣荊南來說，出院還有另外一個好處，那就是跟榮聽晚還有孩子相處。
那一日來醫院的時候，末末照例跟從前一樣跟蔣荊南親，所以，他一半以上的注意力跟期待都落在恆恆身上。
以前跟榮聽晚在一起的時候，就說生個兒子要跟他做兄弟，一起打球，一起玩耍，結果恆恆卻跟他不親。
在這一點上，蔣荊南覺得他必須下足功夫。
“二少，今天小少爺幼兒園有個活動，父子足球比賽。”
“你說什麼？”
蔣荊南擡起頭來，文件上的簽名都還沒寫完，俞若白把話再重複了一遍，他也是剛剛聽Add提到的。
這段時間，蔣荊南讓Add多關注孩子幼兒園的情況，掌握了上學跟放學的時間，偶爾會在榮聽晚送孩子去的時候，出現，帶上剛買的早餐或者讓廚師做好精緻的飯盒。
偶爾會在放學的時候，帶着孩子們去吃飯，榮聽晚時而會一起，時而把空間留給蔣荊南，自己就先離開。
誰都沒主動提起，偏偏有種默契。
“時間是什麼時候？”
蔣荊南看了一眼腕錶，幼兒園有父子足球比賽，他居然事先都不知道。
“還有半小時不到就開始了。”
俞若白說完，還不忘補上一句，提醒蔣荊南下午還有一個會議要參加。
事實上，他一直以爲榮景恆應該不會參加足球比賽，畢竟身體不好，再加上沒收到任何通知，結果，幼兒園小選手名單上赫然有他的名字。
請問，自家老爸還在公司，他打算跟誰一起參加。
“會議改期，下午所有日程都推掉，現在馬上出發。”
文件名字都沒來得及簽好，蔣荊南站起身拿起外套穿上後大步走出辦公室。
幼兒園。
榮瑾末坐在長凳上晃着腿，樹蔭下，陽光透過層層樹葉落下來斑駁的日光，湊近了都能聽到小丫頭奶聲奶氣的嗓音。
“哥哥，萬一姑父來不了怎麼辦呀？要不然我們給爸爸打電話好不好？”
榮瑾末掏出自己脖頸上掛着的項鍊，一個星月模樣的吊墜，打開來，裡面刻着榮聽晚跟蔣荊南的名字，還有電話號碼。
“我有爸爸的電話。”
“不要。”
榮景恆雙手抄着褲袋，踢着草坪上的小石子，已經換好足球服的他一練帥氣。
以前經常生病的時候，體格瘦小，但經過這段時期的調養，小孩子又長得快，比從前看上去精神了許多。
這一次本沒有榮景恆什麼事，是班上一個小夥伴，發燒請假了，無奈之下，他只得頂上。
這個過程中，他連跟榮聽晚說一聲都沒有，因爲是父子參加的遊戲，換成前段時間老師可能還會擔心，自從知道榮景恆是有爸爸之後，且近段時間蔣荊南經常出現，所以老師也就沒有打電話聯繫榮聽晚。
榮景恆是在昨晚纔給莫竣打電話的，希望他幫忙。
“爲什麼不要啊，爸爸現在已經不生病了啊。”
榮聽晚還是無法理解，換做是她自己的話，巴不得蔣荊南來參加呢，然後她可以牽着他的大手在人羣中走一圈，告訴那些小夥伴——
“這是我的爸爸哦。”
比起她的喜歡，榮景恆的程度簡直連萬分之一都不及。
“他都不知道會不會踢足球，一看就覺得不能抱有希望。”
“說得好像你也會踢的樣子。”
榮瑾末幾乎是一秒反駁，想了想，又嘿嘿地笑了起來，“哥哥，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覺得你可以相信爸爸的，爸爸多厲害啊。”
“總之，再等等。”
“小末，比賽要開始了，我們一起去看比賽吧。”
不遠處走來一個小男孩，穿着黑色小西裝，還打着一個紅色領結，頭髮三七分往後梳得發亮。
榮景恆認得他，榮瑾末班裡的小班長，傅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