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讓榮聽晚心裡懸了半天的石頭微微放下,暖流涌過。
“謝謝。”
“跟我之間還用說這兩個字嗎?”
這種虐狗的氛圍,也是難爲了在一旁乾等着的徐政厚,清了清嗓子提醒兩位主人公,應該進屋了,就算是一場風暴,也總會有直面的時候。
一進門,就能感覺到那一股壓抑着又很嚴肅的氣場,玄關處放着頓頓的鞋子,想來他已經放學回來了。
只不過客廳卻非常安靜,本還抱着讓孩子們來攪攪局的希望,此刻就像一盆冷水從頭上直接澆下來。
硬着頭皮走進客廳,徐政厚喊了一聲,“爸。”
顧奕宸擡起頭,應了之後發現隨後跟進來的榮聽晚還有蔣荊南,前者喊了一聲爸,後者自然也跟着,只不過沒得到任何的迴應,相反是個很冷漠的眼神。
徐政厚一到,顧小葵頓時覺得胸口有股氣疏散開來,火速跑到他旁邊挽住他的手。要知道在這一個多小時裡,她坐如針氈,就連頓頓回來後,喊了一聲外公,還沒跑到顧奕宸懷裡撒嬌,就被讓帶上樓去寫作業。
看樣子顧奕宸這一次是來真的,嚇得顧小葵雙手就跟凍了冰一樣涼。
“沒有什麼要主動跟我解釋的嗎?”
顧奕宸的聲音低沉嚴肅,如一塊大石頭重重砸了過來。蔣荊南、榮聽晚,還有徐政厚夫婦並排站在客廳中間,樣子就跟犯錯了的小學生要等着受罰一樣。
“爸,對不起,我……”
“我沒讓你開口。”
榮聽晚的話都還沒有說完就被顧奕宸給打斷了,對不起這三個字他簡直聽得很膩,這輩子最不想聽到的也就是這三個字。
都是做錯了事情的人才會說這三個字,而今天,他之所以來這裡,就是想要知道,蔣荊南憑什麼,以什麼資格重新站在他面前。
“我記得當初我跟你說得很清楚,你負了聽晚,不僅要把蔣氏所有的股權拱手讓出來,還不能再接近她半步。我以爲,二少是聽得懂人話的。”
顧奕宸跟蔣荊南之間有過的約定,榮聽晚是不知道的,也只有那份協議擺在檯面上她才清楚。這時候聽說不接近半步這些字眼,目光有些顫動。
所以這四年來,她跟孩子們能這麼安穩地生活,沒有被他過問隻言片語,偶爾她想起來,一邊裝高冷,一邊卻還會埋怨怎麼就不知道要來聯繫。
原來,除了榮子靳以外,顧奕宸也對蔣荊南施加了壓力。
握了握榮聽晚的手以示安慰後,蔣荊南鬆開來,朝前走了一步:“對不起,恐怕我要毀約了。”
有些話在心底藏得久了,總需要時間跟地點來發泄,蔣荊南是尊敬顧奕宸的,不管他的身份是榮聽晚的養父,還是舅舅。
“我從來就沒有後悔過跟聽晚結婚,也沒有後悔過簽下那份協議,就算到最後,外人都在背後戳着我的脊樑骨說我毀了蔣家幾十年來打拼出來的江山,也沒有過哪怕半點的後悔跟仇恨。”
蔣荊南的深眸裡帶着篤定,目光與顧奕宸的目光交接,誰都沒有半分退讓。
“在容傾芷的事情上,因爲我念及從前的情分,處理得不妥當才導致最後傷害了聽晚,我對不起她,但並不代表我不愛她。”
對於蔣荊南的坦白,顧奕宸沒有半點動容,他從一開始就不看好這段感情,只因爲在某些方面,蔣荊南跟他太像。
年輕的時候,他也有過跟談婧言冷戰甚至一度鬧離婚,也是爲了前女友這種生物。所以經歷過就會很清楚地知道,哪些傷害,寧可不要有。
相比較之下,徐政厚讓蔣荊南就很滿意,作爲國內數一數二的影視公司總裁,跟旗下女藝人從來沒有緋聞,雖然把顧小葵寵得路人都難以忍受,但這也是一種愛的表現。
關鍵是徐政厚沒有那麼多拖泥帶水的東西。
在顧奕宸心裡,從沒把榮聽晚跟顧小葵分開來對待,所以在感情這一關的把握上,作爲父親這個角色,他就是這麼嚴格。
在香港的時候,蔣荊南跟榮聽晚複合的消息一曝光,顧奕宸就表示過不滿,他跟榮子靳關係也不是很親厚,所以在這件事情上,他並沒有問過榮子靳的態度。反倒是談婧言,關心過後把榮子靳的意思傳達給了顧奕宸。
無非就是順其自然,尊重孩子。
“我們之間還有兩個可愛的孩子,當然,我重新追求她,跟她在一起,並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我愛孩子,更愛聽晚,也是想給她們一個完整的家庭。所以,爸,您能不能給我最後一次機會。”
話說到這裡,蔣荊南的語氣也很誠懇,勢在必得的樣子真的只差給顧奕宸跪下了。
然而就在以爲顧奕宸會有所動容,態度有所鬆口的時候,他的話,卻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聽晚,你現在姓榮,你喊我一聲爸,我答應了,那麼我就以這個身份,把我的立場撂在這裡。四年前是誰害得你生命垂危,大出血,甚至差點沒了恆恆,永遠不要把一時的花言巧語當成一輩子。”
手用力在沙發把手上拍了拍,聲音算是一種警告。
“聽清楚了,如果你這一次再栽一次跟頭的話,你背後就不會再有人站着護你了。”
“爸,別把話說的那麼難聽那麼可怕嘛。”
顧小葵實在是聽不下去了,站了半天,感覺腳都要麻了,蔣荊南難得把意思表達得那麼清楚,想來想去當初錯也多數在那兩個婊子上。
不是說推卸責任,這是從某種程度上講,蔣荊南也不至於到罪無可恕的地步。
顧小葵跑到顧奕宸身邊,不管不顧抱住他的手臂:“爸,做人不要太死板太嚴厲苛刻了,姐夫的股份可全部都被你給收了,一句怨言都沒有。他跟姐是真心相愛,這不還有兩個可愛的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