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婭楠額前的頭髮溼答答的,T恤胸口的部分因爲溼了緊緊的貼在身上,粉色的Bra的輪廓顯露無疑。
安哲瀚遞過紙巾給她,她接過擦臉,擦完之後她將束着的馬尾放開,試着讓長髮遮住胸前的尷尬。
“我送你回家。”他說着幫她拿着包,不由分說的拉住她的手就往外走。
就這樣被他拉着走,葉婭楠跟在他的身後,總是比他慢了半拍,當車子發動時,她才說:“我不想回家。安先生,能不能幫我找一家最近的酒店?”若她這個樣子回去,母親肯定又要追問,她不能再讓她擔心了,於是補充道:“我想把衣服弄乾了再回去。”
結果,他卻帶着葉婭楠到了他家。她從來不知道,還有牆壁全是玻璃的房子,因位於38層的頂樓上,可以俯看整個南河絢麗的夜景,那樣璀璨,那樣奪目。
他帶她走進客房,推開衣櫃,一長排女人服飾,“你先去洗澡,然後找衣服換上。”說完之後,他關上房門離開,臨離去前,幫她將門反鎖。
看着那一櫃的衣服,葉婭楠微微震驚,不知爲何,原本沮喪的心情多了幾分莫明的酸澀。她只需要換一件T恤就好了,於是,試着拿了幾件上衣看,卻發現大多是性感的,她猶豫之後,她拿上了一件比其他衣服相對保守的背心式T恤走進了浴室。
浴室裡,有着最完善的沐浴設施,而對外的兩面牆也全是落地玻璃,葉婭楠將窗簾拉上,放棄了浴缸,只是打開蓮蓬頭, 開始沖洗。
水沖洗在她的臉上,被打過的地方還有些發燙,她的心境稍稍平靜了些,她真的不認識那個女人,更沒有做過那個女人口裡說的那些事。
她簡單的洗了個澡,當她換上衣服時才發現,那背心T恤與她平時穿的不一樣,前面後面都露出一大片肌膚,雖然穿起來並沒有暴露什麼,但是,卻也是她平日着衣時的極限了。而除這件之外,她在衣櫃裡也找不出來更妥當的衣服了。
她猶豫之後走進客廳,發現他正站在帷幕玻璃牆邊。燈光落在他驕健修長的身影上,卻顯露出另一種孤單。
“哎。”她說,“能不能借你的乾衣機用用。”
安哲瀚回身,目光有一瞬間的發怔,而後將手裡的煙掐滅。
安哲瀚教她使用乾衣機,他就站在她的身側,在俯身間,他發現她胸口微微的春光乍現,他喉嚨一緊,將目光移開。
葉婭楠將T恤放進乾衣機,按了鍵之後,頓時輕鬆起來。兩人站在乾衣機前貼得很近,她回頭想要向他說謝謝,脣卻與他的臉頰相觸,那樣近的距離,可以在彼此的瞳孔裡看見對方,那樣震驚的目光相觸,讓她的心跳加快,又驀然間轉過頭去。
安哲瀚抿了抿脣,發現了她的慌亂,爲避免她尷尬,他將抽屜裡的吹風遞給她。
葉婭楠耳根發燙,拿着吹風進了客房的浴室,好一會兒之後纔將頭髮吹乾。剛剛的一幕讓她心跳久久不能平靜,而穿這樣的背心T恤也讓她沒有安全感,她將頭髮捋到胸前,看着鏡中的自己,一邊的臉頰微腫,還略略發紅。她鬱悶的嘆了口氣,回頭時才發現安哲瀚不知何時開始倚在客房門口看她,目光剎那間的交匯讓她她心底泛起絲絲異樣的情愫。
“要看電視嗎?”他先開口。
她沒理由拒絕,跟着他來到客廳。
電視裡,播放着新聞,或許都有心事,他們都在微微的出神。
突然,葉婭楠想到了什麼,她打開包,拿出一個信封放在玻璃小桌上,繼而推向他,微揚脣角:“安先生,這是上次借你的錢。”今天,她只是想還他錢,卻沒想到會遇見那樣莫明其妙的事情,“謝謝了。”
安哲瀚淡淡的揚眉,“舉手之勞而已。”對於她的感覺,他道不清,也說不明白,若說之前有什麼猶豫或者疑惑,那麼,今晚,就在剛纔,他決定一件事。
他們誰都沒有說話,不約而同的都看着電視。
葉婭楠側頭,脣角微抿,思緒有些亂。在咖啡廳裡,那個年輕男人找他,讓她心裡頓時生出失落感;可他家裡這些女性的衣服與用品,卻讓她的思緒更煩亂?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正在她思緒間,他已經從廚房拿了冰袋出來給她:“敷一下會好些。”
她有些尷尬,微微低頭,接過冰袋,敷在臉上,冰涼的觸感讓她之前有些發燙的臉頰溫度稍稍緩解。他就坐在她旁邊的沙發上,不知爲何,她胸口哽得慌,悶悶的,也不看他,好沉默好一會兒,方低聲說:“我不認識那個女人… …”
“要換冰袋嗎?”安哲瀚問。
葉婭楠話未說完便被他打斷,於是哽得更慌:“不用了。”或許,他真的以爲自己是那個女人口裡所說的人吧,思及此,她只是微微低頭,不再說話。
葉婭楠從乾衣機裡拿出自己的T恤換上,收拾妥當之後向安哲瀚告別。
“我送你。”他手裡拿着車鑰匙。
“我自己坐車回去。”她原本心情就不好,與他
同在一個屋檐下,讓她覺得呼吸都有些急促。
可她卻終是沒有拗過他,最後,還是坐上了他的車。
他開車開得很穩,夜慕下的南河,霓虹璀璨,非常漂亮,可他們卻沉默不語。
當到了葉婭楠家的小區外,她道謝之後下車,迎着撲面而來的風,她的心情有些低落。
“葉小姐。”
葉婭楠微怔,回頭,卻見安哲瀚已然下車,正向她走來,修長的身影在路燈下非常的挺拔,“還有事?”
說話間,他已然走近她。她的身高只及他的肩,她微微擡頭才能看到他。
“我想,和你以結婚爲前提正式交往。”
夏夜,安靜極了,而葉婭楠的耳邊似乎有什麼東西嗡嗡作響,她只是怔怔的望着他,思緒一片空白。
“我是認真的。”安哲瀚看她,話語裡卻沒有太多的柔情。
反應慢了半拍,葉婭楠將目光移開,她好像聽懂他話裡的意思了,可又覺得不可思議:“安先生,我想你可能誤會了,我對你… …”她不認爲他會喜歡她,而她懷疑,是不是自己有什麼舉動誤導了他,
“我沒有誤會什麼。”他坦然的說。
“那… …”她突然想到在乾衣機旁,她的脣不經意間碰到他的頰… …不知爲何,耳根微微發燙… …,
安哲瀚說,“我需要一段婚姻,一個妻子,我覺得,你很合適,”話音剛落,他又補充道:“僅此而已。”
這… …簡直是太直白的表白了,葉婭楠黯然失落,拒絕道:“安先生,我們不合適。”
“不試怎麼知道不合適?”他說,語氣頗爲公事化:“或者,你想好了再給我電話。”
袁佳與方蕾來探望蒙芳韻,帶了好些水果與補品,兩人還說說笑笑逗着蒙芳韻開心,整個家裡頓時熱鬧起來。
午後,蒙芳韻睡下了,她們三姐妹搬了椅子坐在葉婭楠家寬敞的陽臺上說話。
“哎,你們說,安哲瀚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袁佳好奇的岔開話題問。
方蕾拉拉葉婭楠的手,“他長得倒挺不錯的,若不是我和婭楠親眼見到的,我也不信。你說那麼有錢的男人,竟然是個同,真是讓人不解。”
袁佳挑挑眉,突然說,“我倒有些不信。”她看向葉婭楠:“老七,你說呢?”
“我也不知道。”不知道爲什麼,一提安哲瀚,她心底倒有幾分異樣的情愫,“或許不是吧。”她寧願相信他不是,可那晚在咖啡廳,他與那年輕男子之間,分明有着幾分曖昧。
“我私下打聽過他的一些資料,這幾年,他一直沒有傳過任何緋聞。”方蕾做記者,敏感度與分析力不錯,“照理說,他至少應該有女朋友啊,”說着,她意味深長的說:“你們想想,一個成年男人,再怎麼,有些方面的需要也是需要解決的啊… …”
她的話,說得袁佳與葉婭楠有些不好意思,葉婭楠說:“光憑這,也不能斷定他是同啊。”她記得,他說他需要一段婚姻,一個妻子。
“你急什麼?”袁佳笑話葉婭楠。
“沒有。”葉婭楠心底有事,怕被她們看穿。
“老大,婭楠呀,單純的覺得世界上每個人都是好人。”方蕾聳聳肩,不以爲然的說,“上次我想曝光安哲瀚的事,她還跟我急呢… …”
“怎麼,你認識安哲瀚?”袁佳問葉婭楠。
“我… …”該如何告訴她們,她與安哲瀚之間的事情?
“根本不認識。”方蕾道:“她當時還問我安哲瀚是誰呢。”她輕嗔的看着葉婭楠:“她就是這樣,盡帶着善意的眼光看所有的人。”
葉婭楠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卻沒有搶白方蕾說的話。
“上次我聽黃博的幾位長輩提起過安哲瀚。”袁佳若有所思的說:“說安家正在挑選合適的未婚女士,想安排與他相親。”
相親,葉婭楠心裡咯噔一下,那日在咖啡廳,雙方的母親故意留下他們… …原來,他不止一次應付這樣的場面。
“找到合適的嗎?”方蕾好奇的問。
袁佳搖搖頭,“不知道。不過,我可還聽說了一件關於他的事,只是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
“什麼事?”
“聽說,他父親去世前立了遺囑。”袁佳說,“好像是關於他婚姻的。”
“什麼意思?”方蕾問。跟着,葉婭楠也看着她。
“我也只是道聽途說,”袁佳聲明道:“你們聽聽就好了,千萬別往外傳。”
方蕾點點頭,好奇心被挑起來,“說說看。”
“聽說,他父親去世前,只將他所持安氏的股分進行了分配,給了他和他母親,”袁佳細細說道:“其他的私人財產全都進行了信託,如果他在三十三歲之前成家,並且有了孩子,那麼,那私人財產將會全悉歸到他名下,若未成家,那麼,那部分私人財產將損給慈善機構。”
“捐給慈善機構
?”方蕾若有所思的說:“難道他父親知道他是同性?怕他不結婚,不要孩子,所以才… …”
葉婭楠心裡黯然,難怪他會說:他需要一段婚姻,一個妻子。而在他眼底,她僅僅是“合適”這個名份而已。又或許,那衆多與他相親的女人中,他對很多人說過這句話吧。
“不對啊。”方蕾想想又說道:“他父親的私人財產,應該不會比安氏股份的錢更多吧… …既然只是少部分財產,估計也沒辦法約束他吧。”
“我可聽說,那部分私人財產,可以抵兩個安氏集團。”袁佳說,“那資產算下來,得好多個億?”
“啊?”方蕾吃驚… …“哎,他今年,好像應該滿三十二了吧… …”曾經,她特地去搜集了安哲瀚的資料的。
“他已經有三十二了。”袁佳說,“時間不等人,所以,他母親才那樣緊張的替他張羅。不過,依他的條件,想嫁給他的女人應該會成羣結隊吧。”
“可他是同性啊?”方蕾輕嚷。
袁佳說:“你別忘了,他有錢。”
“錢難道能買到一切嗎?”方蕾不贊同的碰了碰葉婭楠的胳膊,想聽聽她的意見。
她們說的話讓葉婭楠心底微微煩亂,她幽幽的說:“沒有感情基礎的婚姻,是不會幸福的。”
“老七還是咱們當中最老實的。”袁佳笑了,“我們在討論別人的事,你倒是傻傻的說感情基礎。豪門間的婚姻,是不講感情的,只講強強聯手,或者利字當頭。而安家,不需要跟誰聯姻來獲取利益,需要的,只是一個少奶奶。”
葉婭楠聽得頭疼。
方蕾說,“跟一個有同性癖好的人結婚,那就只能做名義上的夫妻,那樣的婚姻,會有三個人… …多擁擠,”她吐吐舌頭,“真的不敢想象… …沒有性的婚姻,哪兒會幸福啊。”
----
幾天之後,蒙芳韻的身體好了大半,葉婭楠才收拾着行李回了洛家壩。安哲瀚的話讓她思緒煩亂,可奇怪的,接下來幾天,他根本沒有與她聯絡,好像,從她身邊蒸發了一般。
週五,剛上完課,葉婭楠接到了母親蒙芳韻的電話,電話裡,傳來母親的低泣聲,“婭楠,你快回來… …”當得知父親出了車禍後,葉婭楠急忙趕回了南河。
醫生說,他只是有輕微的腦震盪,不過,還是得住院觀察幾天。
葉遠航卻拒絕住院,要求回家休養。
看着母女着急的模樣,葉遠航嘆氣,“我哪兒能閒下來呢?”家政公司規模太小,事無鉅細他都得安排。
“就當休假吧。”葉婭楠站在病牀邊。
葉遠航苦笑。
蒙芳韻身體還尚未完全恢復,又遇上這件事,心力交瘁,“遠航,錢是永遠掙不完的,可只有身體是你自己的。”她邊說邊抹着溼潤的眼睛:“不爲別的,就爲我和婭楠,你也應該保重自己的身體啊。”
“是啊,爸,我也可以幫忙的。”對於父親公司的業務,葉婭楠也略知道一些。父親的工作性質,就註定了他一年的奔波忙碌,現在有機會,是該讓他好好休息的時候,“公司的事情,你先告訴我,我再去幫着打理。”
“是啊,你告訴婭楠,讓她去安排,”蒙芳韻說着,剛聽說丈夫出了車禍時,她嚇得不輕,現在醫生檢查了之後,她終於放心了一些,“何況公司還有老羅他們呢。”
葉遠航拗不過母女倆,只好在醫院休養,他將搬家一系列的公司交待給老員工老羅他們,將保潔這一塊讓葉婭楠暫時幫忙安排,他特別叮囑了每天安氏企業辦公大樓的保潔工作,一定要仔細到位。
安氏的衛生,是每天晚上七點以後做的。葉婭楠記得,不管有多忙多累,父親每晚總是會親自來督促,所以,她也不例外的跟着保潔小組來到了安氏。
夜色裡,整個安氏一片肅靜,可辦公大樓裡,有一層,卻是燈火通明,安氏的後勤主管指着那層說:“安先生還沒下班,你們還得等一會兒才能做衛生。”
葉婭楠很意外,父親竟然能承接到安氏這樣的上市公司的保潔工作,同時,卻也納悶這麼大的企業,應該會有相應的後勤部啊,怎麼會請家政公司做衛生?更何況做的是最機要的總裁辦公區?
等了約一個多小時,後勤主管才帶他們去了11樓總裁辦公區。讓葉婭楠意外的是,總裁辦公區裡沒有傳說裡的奢侈,只是簡單的黑白灰的裝修格調。
“老規矩,安靜、快速。”後勤主管看錶說:“最多一個小時,我就要驗收。”說完之後,他就離開了。
衆人分工明細,有條不紊的做着衛生,葉婭楠沒來得及細細打量周圍,就幫着忙,等他們把衛生做完,她便將物品放回原處。
沒到一個小時,衛生就做完了,後勤主管驗收之後便在驗收單上簽字。
準備離開時,葉婭楠伸手攏攏頭髮,卻無意碰到牆邊的東西,嘩啦的一聲,瓷器破碎的聲音,驚了寂靜的辦公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