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蕾,”葉婭楠抿脣,“你什麼時候也變得跟老八一樣壞了?”無預警的提到老八,她的心又微微一沉。
“老八不是壞,是太坦誠了。”方蕾笑咪咪的說:“外面那麼多安哲瀚與席濤的傳聞,我嘛…肯定是要關心你的“性”福… …”
又提到老八,葉婭楠微微沉默,不管老八是有意還是無意跟黃博在一起的,這件事上,她都是有錯。“小蕾,你呢,有什麼打算?”她也經歷過失戀,那種滋味,不是說忘就能忘的。
方蕾臉色微微黯淡:“能有什麼打算,過一天是一天唄。”她低嘆一聲:“感情的事情,我現在暫時還不考慮,還是專心工作吧。”
葉婭楠淡淡點頭,這樣的方蕾,比當初她理智,堅強很多。
*
“這種顏色很喜慶。”蒙芳韻手撫着一套婚慶牀品。
“這種紅色的牀品,伯母已經買了。”葉婭楠想到蕭宅新房那套大紅色的牀品:“媽,紅色只買一套就好了。”
“多一套有什麼不好?她給兒子媳婦買,”蒙芳韻若有所思的說:“我是給女兒女婿買,寓意不一樣的。”做媽媽的心思都很細膩,紅色代表喜慶,她希望女兒能夠幸福,所以,不顧葉婭楠的拒絕,堅持買了紅色的牀品。
除了紅色的,蒙芳韻還挑選了其他顏色的牀品,甚至,一些結婚用的小擺件,非常漂亮。
葉婭楠堅持要自己付款,蒙芳韻拗不過她,只好作罷。葉婭楠拿着營業員填好的單子來到收銀臺,付了帳之後,她拿着收銀小票準備去婚慶用品專櫃,卻在商場的走廊處遇見了正在邊走邊談的喬浚慧與顧潔。
“喬阿姨?”
看着葉婭楠手裡的收銀小票,喬浚慧面帶一絲笑容,“婭楠,來買東西?”
“嗯。”
“買了什麼?”喬浚慧問道。
“牀上用品。”葉婭楠說着指了不遠處的婚慶用品專櫃。
當喬浚慧看着她指的專櫃時,微微詫異:“怎麼,買婚慶用品送朋友?”
“我自己用。”葉婭楠有些不好意思。
“你要結婚了?”喬浚慧顯然很意外。
葉婭楠微微點頭。
喬浚慧失望,略有些激動:“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都沒跟我提起過?”
她的激動讓葉婭楠不知所措。
喬浚慧發現自己失言了,稍稍緩和語氣說:“日子訂在什麼時候?”
“這個月19日。”還有15天,她就要做他的新娘了。
“婭楠,我還沒有見過你的未婚夫,”喬浚慧不無失望的說,“是他陪你來買的嗎?”說着,她看着婚慶專櫃。
“是我媽陪我來的。”葉婭楠看見蒙芳韻從衛生間出來,於是笑着走近母親,替她們相互介紹着:“喬阿姨,這是我媽。媽,這位是喬阿姨,我最近認識的一位朋友。”
蒙芳韻顯然有些驚訝。
喬浚慧眼神稍冷,看着蒙芳韻,心情不好。
“大小姐,你好。”蒙芳韻稍稍沉默之後,聲音裡帶着幾許謙卑。她很驚訝,女兒與喬浚慧什麼時候認識的?
“芳韻,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又見面了。”喬浚慧的脣微微上揚,可笑意卻未入眼底。
葉婭楠驚訝,“媽、喬阿姨,你們認識?”
“芳韻曾經在喬家工作。”喬浚慧看着葉婭楠,眼底,卻有輕視。
葉婭楠發現母親臉上有訕色。
“芳韻,婭楠要結婚了,這樣大的事,你怎麼沒有告訴我?”喬浚慧顯然不太高興:“再怎麼說,我也是婭楠的長輩。”
“大小姐,上次碰面太匆忙… …”
喬浚慧突然有些不耐煩,不願意再與蒙芳韻說話,只是看着葉婭楠:“婭楠,今晚有時間嗎?我想請你和未婚夫吃飯。”
“喬董,今晚你約了冠亞的裘總。”顧潔在一旁提醒道。
“推了。”喬浚慧聲音冷漠的說。
葉婭楠發現母親微微皺了眉,她挽着她說:“喬阿姨,因爲要出差,所以他這幾天很忙,”安哲瀚的確是要去巴黎出差,“要不,過幾天我們再約?”
喬浚慧淡淡的點頭,看着葉婭楠的目光溫柔:“他出差回來,你就給我打電話,婭楠,我很想認識你的未婚夫。”
與喬浚慧道別,葉婭楠挽着母親的手離開商城,一路上,她發現,母親悶悶不樂,似乎有心事。
“媽,你以前跟喬阿姨熟不熟?”母親的不悅,是從見了喬浚慧開始的。
“她是大小姐,我是傭人,你說呢?”蒙芳韻低聲嘆息。
“你從來沒有告訴過我你曾在喬家工作?”葉婭楠也覺得很詫異,在她有記憶以來,只知道母親在家裡照顧她和爸爸,似乎並沒有外出工作過。
“有什麼好說的?”蒙芳韻的心情低落。
“媽,你認識小萱嗎?”葉婭楠突然想到浚軒和小萱,“就是
喬阿姨弟弟的妻子。”
蒙芳韻有一瞬間的慌張:“不認識。”
“那喬浚軒呢?”
蒙芳韻也搖搖頭,略有些擔心:“婭楠,你是怎麼認識喬浚慧的?”
“在醫院認識的,”於是,葉婭楠將自己與喬浚慧認識的過程告訴了母親,也說了喬老夫人的事情。
“你去過喬家?”蒙芳韻顯然有些緊張,拉住葉婭楠的手不禁加大了力度:“你竟然去了喬家?還被喬老夫人以爲是小萱?”
“媽,”葉婭楠很奇怪母親情緒的失控。
“喬浚慧有沒有跟你說什麼?”蒙芳韻的眉頭緊皺。
葉婭楠看着母親的模樣,有些不解:“她只是讓我假扮小萱安慰喬老夫人,就沒說其他的了。”
“她有沒有說你的… …說小萱與喬浚軒的事?”蒙芳韻很擔心情。
葉婭楠搖搖頭,母親剛剛不是說,不認識小萱和浚軒嗎?怎麼現在又提起他們?
蒙芳韻長長的鬆了一口氣。“你認識喬浚慧的事,怎麼事先都沒有跟我說一聲?婭楠,聽媽的話,離她遠一些,好不好?”
葉婭楠不解,“爲什麼?”喬浚慧對她一向溫和有加,沒有任何惡意啊。。
“媽與她有些心結沒解開,”蒙芳韻說。
“什麼心結?”
“那些都是往事了,我不想再提。”蒙芳韻說:“婭楠,你一定要答應媽媽,不要再和她來往了,好不好?”
葉婭楠微微沉默,之後點點頭。
*
南河國際機場。
安哲瀚已經換好登機牌,可他卻遲遲未過安檢口。
助理劉宏建提醒道:“安先生,可以安檢了。”現在時間還早,再過一會兒,就會到達安檢的高峰期,到時不僅要排隊,還會等很久。
“還早。”安哲瀚擡腕看錶,目光落在候機大廳入口,他又給她打電話,可她一直沒有接。又等了十多分鐘,葉婭楠才匆匆跑來。
等待的焦急被她的到來撫平,看着她喘氣的模樣,他低聲警告:“走不行嗎?誰讓你用跑的?你忘了自己有孕嗎?”
或許因爲急着跑來,葉婭楠的臉微微潮紅,他的關心讓她明眸間充滿笑意與羞澀:“你不是急着催我來送你嘛。”最近幾乎天天都見面,戀情逐漸升溫,她越來越覺得離不開他了,可他這一走就是一個星期,漫長的七天… …
“剛剛怎麼不接我電話?”看着她的模樣,他心底微微的暖。
葉婭楠拿出手機,“對不起,我不小心關成靜音了。”他打的未接來電,有八個。
“一句對不起就完事了?”他微微揚眉,壓低聲音說。
葉婭楠看着周圍熙熙攘攘的人流,這種場合,他應該不敢做什麼吧,於是微揚着頭,說:“那你想怎麼樣?”
他低頭看她,越看心裡越暖,她微微噘嘴的模樣,他真的想要吻上去… …雖然在父母面前他吻過她,但是,卻不願意免費上演這種親吻的畫面給那麼多陌生的人看,“你最好別考驗我的忍耐力… …”
想想他要走七天,葉婭楠心裡暗暗不捨,不再與他吵嘴,於是含笑,帶着一絲嬌羞,溫柔的看他,說:“我等你回來。”
她的嬌羞讓他心裡暖暖的,但是仍舊叮囑道:“我不在,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千萬不能再這樣跑了,知道嗎?”
葉婭楠點點頭,若不是急着趕來見他,她怎麼會跑?
“你剛纔跑那樣急,寶寶沒事吧。”他低聲問。
葉婭楠害羞的搖搖頭,“沒事。”
“最好沒事。”他故意促狹的說:“若是有事,看我怎麼收拾你。”
收拾?這個詞讓葉婭楠耳根微微發燙,她微咬下脣,“原來,你在意的只是他?”
“小心眼的東西,”他輕輕的刮她的鼻子,“怎麼,還跟寶寶吃醋?”
“誰吃醋了?”她犟嘴。
安哲瀚聽了,笑而不答,這樣的公衆場合,確實不適合太曖昧的調 情,於是,又湊近她耳邊,低低的說了一會兒話。
“安先生,該安檢了。”助理劉宏建很焦急,見兩人似乎聊得正開心,他猶豫之後只得硬着頭皮說。
“該進去了。”葉婭楠見他眼底熾熱,那模樣,似乎不想離開,於是推推他。
沒想到,安哲瀚脣角帶着笑意看着她,突然伸手,將她擁在懷裡。要七天才能見到,現在,他怎麼捨得不擁抱她一下?
有她在懷,他很心安。擡頭間,突然看見,不遠處,一抹黃色的身影在人羣中特別的亮眼,他的目光有些呆滯,全身的血液似乎在一瞬間涌上大腦… …他,甚至忘了正擁着她。
葉婭楠害羞的推開他,還好,機場人來人往的,似乎沒有人特別關注他們,她擡頭看他,正想輕嗔他幾句,卻發現他的思緒似乎不在這兒,她順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見一片熙熙攘攘的人流。
“哲瀚?”他怎麼了?在看什麼?葉婭楠提醒道:“哲瀚,該去安檢了。”
安哲瀚卻仿若沒聽見,失態的往人羣裡衝去,在那一抹黃色出現的地方四處找尋,可是,卻一無所獲。
“哲瀚,你怎麼了?”葉婭楠追過去,發現他的異樣。
安哲瀚臉色微微蒼白,失望讓他的心頓時空了一塊,他搖搖頭,“沒事… …”或許,剛剛只是他眼花… …
“哲瀚?”葉婭楠很擔心,不知道他爲什麼會突然這樣失控。
廣播裡已經在持續通知去巴黎的旅客進行安檢了。
“安先生,該安檢了。”劉宏建又一次提醒道。安檢口已經排起了隊長。
安哲瀚抿脣點頭,與劉宏建走向安檢口。葉婭楠在原地微怔,剛想出口叫他,卻叫不出口。直到他安檢之後走入安全通道,他都沒有回頭,似乎,忘了有她在送他。
葉婭楠微微咬住下脣,剛剛的安哲瀚,怎麼讓她感覺這麼陌生?她心情低落的走出候機大廳,準備走向機場大巴站臺,卻見不遠處,鄧佳儀笑盈盈的看着她,葉婭楠吃驚,她只與鄧佳儀見過一次面,可她笑着的感覺,怎麼感覺彼此很熟悉一般?
“樂顏。”鄧佳儀抿脣,笑意盈面。
葉婭楠才尷尬的發現,鄧佳儀根本不是看她,而是看她身後的某個人,很快,鄧佳儀與葉婭楠擦身而過,抱住了她身後不遠處穿着黃色長裙,戴着墨鏡的樂顏。
葉婭楠眸底微亮,那樣的黃色,若穿在普通人身上,或許會有種庸俗的感覺,但是,穿在樂顏的身上,卻特別的出塵漂亮。
到市區的機場大巴開來了,葉婭楠轉身上了車,坐在車上靠窗的位置她再看向鄧佳儀時,發現她們已經相攜走向停車場了。
當空乘提醒旅客關閉手機時,安哲瀚才從空洞虛無的思緒裡回過神來,他低嘆一聲,纔想走剛剛走得太急,還沒來得及跟葉婭楠道別,不知道她現在是不是離開機場回家了,他本想給她打通電話,無奈空乘站在他身側,提醒他關機。
*
一場氣氛融洽的談判之後,在衆人的掌聲裡,安哲瀚在合約上籤了字,自此,安氏集團正式涉獵化妝品及洗化行業。此行他到巴黎的目的也就劃上完美的名號。
與預期七天的行程相比,安哲瀚只用了四天,便將所有的工作落下帷幕。
“安先生,最快回南河的國際航班是明天晚上八點,”劉宏建翻看着電子記事薄,“機票已經改簽好了。”來之前,他們就訂了往返機票,但是,因爲事情進展順利,提前結束,所以只好改簽。
還有一整天的時間。安哲瀚站在套房的窗前,窗外,細雨綿綿,“鄭助理,幫我訂一張今天最早去普羅旺斯的車票?”
“好的。”
*
一張從巴黎至普羅旺斯的火車票靜靜的躺在鋪着印花桌布的小圓桌上。那上面的發車時間是下午的三點整。
窗臺外,不遠處鐘樓上的鐘響了,時針指向下午四點。
安哲瀚站在窗前,他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煙,那水晶菸灰缸裡,已經裝滿了菸蒂。他思緒混亂,最終,將那張火車票揉成一團然後扔進了垃圾簍裡。
這七年,除了最開始的半年,後來的日子,他都好好的。可現在,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在到巴黎之前,他的神情就開始不對勁,或許暗暗期待,所以他竟然好像在機場看見了她;到了巴黎後,他努力讓工作填滿自己的時間,不去想其他的事情,但是,他卻讓劉宏建幫他買火車票,可火車票買了他卻躊躇着要不要去,在這樣的躊躇裡,時間早已經過去,最終,他還是沒去… …
他暗暗責備自己,這麼多年了,他還在想什麼?還在奢望什麼?他曾多次想過與她重逢的畫面,但是,也曾多次告誡自己,即使再見面,她,也只是朋友,只是他生命裡曾經的過客而已。
他拿出手機,毫無目標的翻看着通訊薄,目光,停在名爲*號的一串號碼上,這個號碼她還在用嗎?他不知道爲什麼,還會存着她的號碼,明知道過了這麼多年,她或許早就已經不用這個號碼了。
如果不是到巴黎來,他是不是就不會又這麼突然想到她,想得讓他心痛?
如果不是到巴黎來,他是不是就不會再想起普羅旺斯,那個曾經留下他們美好加快的地方?
安哲瀚嘆息着,又開始抽菸。他,已經很久抽菸了,確切的說,是當着葉婭楠的面沒有再抽菸了。
驀的,葉婭楠安靜清秀的面容浮現在他的思緒裡,他狂躁的思緒稍稍平靜了些,纔想起,到巴黎來幾天了,他甚至沒有給她打過電話。
當他撥到葉婭楠的電話號碼時,卻又按了取消,手機被他扔在桌上。在這樣思緒混的時候打給她,該說些什麼?唉,他低嘆一聲,明晚的航班,後天清晨就回南河了,有什麼,還是回去見面再說吧。她,應該還會是好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