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先生,咳咳……請問我們公司的策劃書你是否需要過目?”何纖茉見他根本不像找她來洽談的,更像來耍弄她的,不由有些氣憤。
車炫寒嘴角勾起一道淡淡的弧線,摁了桌上座機的內線,“林秘書,麻煩將仕茗廣告合作正式合同本拿進來。”
合同?!今天確定可以籤合同嗎?!雖然這本就是她來邁科的目的,可是……策劃書都沒看,他就要確定嗎?何纖茉心裡犯疑,更加覺得他對自己的態度到極爲怪異,透過那雙深遂的眸子,她爲什麼有種被當作獵物盯上的感覺!
很快,秘書送進合同。車炫寒接過,翻開最後一頁,拿起簽字筆龍飛鳳舞揮快地簽下名字,然後朝她擲去。
何纖茉接過合同,詫異地盯着好會兒。
“怎麼了?你連醫院一分都不願意多呆,不就是爲了這個?”車炫寒勾起冷笑,嘲諷地說。
何纖茉強忍壓下自己心頭的不適,翻起了合同書,很認真的看了一遍,直到確認沒有問題,纔拿起筆在最後一頁乙方處簽了自己的名字。
車炫寒看着她簽下,嘴角明顯地輕微上揚。何纖茉簽完擡頭,正對上他眼眸一抹高深莫測的光芒,心頭不禁微微一顫。
“何小姐,一起吃個午飯吧。”車炫寒淡淡地說着,卻讓何纖茉感覺不像在請求,而是在命令。
作爲起碼的禮節,本應由她請他吃飯的。儘管何纖茉極不想和眼前這個男人繼續多呆,但還是對他堆着輕笑地說:“還是我請鄭總吃飯吧。”
車炫寒完美的脣際輕輕一挑,從椅子起身,散慢地踱步到她的身後。突然湊近她的耳際,吐納了一口氣,然後低笑一聲,“那就請何總破費了!”
何纖茉心猛得停跳一拍,腦中一疼,忽地閃過似曾相識的畫面。
“何小姐,你沒事吧?”何纖茉!我倒要看你是真失憶還是假失憶!車炫寒盯着她微變的臉色,心裡暗暗想着。
“沒什麼。”何纖茉將身子稍稍往前面挪了一點,想拉開些他們的距離。不料——
一雙大手驀然按在她兩側肩膀,而後她只覺得被一股力氣帶起,等反應過來,已經背抵着桌子,面對面幾乎貼在了他的身上。
“你——”何纖茉剛叫出聲,車炫寒的薄脣頃刻壓了下來。何纖茉瞪着雙眸,腦子一片空白。
這種久違的感覺,幾乎讓他顛狂。他不願也不捨輕易放開。
直到何纖茉已經感覺呼吸不暢,有些暈眩時,車炫寒才放開,雙手卻扔然禁錮着她。
何纖茉感覺頭痛欲裂,腦袋像開了一個口子,不斷地有畫面影像交迭出現。這種被強吻的感覺,還有身上男人特有的菸草氣息,熟悉得讓她心尖微微顫慄。
她強忍劇痛擡起頭,雙眸泛着霧氣,幽幽地對他開口:“爲什麼……我會這樣地難受……你到底是誰?”
車炫寒一手捧起她的小臉,將她壓在自己跳動的心胸上,墨眸黑沉地猶如浩渺的宇宙,他
一字一句地吐着話:“我會讓你記起我、是、誰!你——欠——我——的,都要一次性還給我!!”
何纖茉陷入黑暗中的最後一秒,腦中閃過一張清晰剛毅的臉,與眼前的男人相重合……
*
不知過了多久,何纖茉猛然睜開雙眼,看到的是四周嵌着光圈的豪華吊頂——
這不是她的房間,也不是她的辦公室!悟到這點,她詫異地坐起身子。房間古典歐式裝璜,顯得奢華貴氣。是他!何纖茉驚怵地瞠開雙眸。
爲什麼!他還這樣不願放、過自己!在昏沉的最後一刻,所有影像清晰浮現!她記起了一切!曾經那些傷痛、絕望、憤恨地、一切猶如山洪猛獸滾滾向她襲捲而來……
曾經有多希望能夠喚起過去的記憶,此刻就有多想能夠忘記曾經發生的一切!她抱起頭,蜷縮着,全身陣陣顫慄不止。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到開門的聲音,驚嚇地擡眸望去——
車炫寒正穿着雪白的浴袍走了進來。腰帶寬鬆輕系,胸口微敞,露出精緻健碩的肌膚。頭髮微溼,發尖垂掛着水珠子,使他顯得性感而魅惑!
他越走近,何纖茉心跳就越劇烈。那種恐懼讓她的神經幾乎要崩潰,她突然爬下牀,擦過他朝門口衝去。
“咔嚓”一聲,門自動落鎖!何纖茉驚慌地迴轉過身——
車炫寒交疊着修長的雙腿,慵懶地坐在柔軟的大牀上,他的修長的食指指勾着一個小型搖控器,如星輝般的墨眸一瞬不瞬地凝着她,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了一道極致完美的弧線,全身透着一股令人無法抵抗性感而魔魅的氣質。
“你是在找這個嗎?”他輕輕一笑,然後“哐啷”一聲,將它滑落在牀臺櫃上的水杯內。
“你!”何纖茉只覺得心糾痛得發慌。
“你是不是該感謝我,讓你記起了過去呢。”車炫寒盯着她的情緒變化,猜測到她一定已經想起了所有和他的過去。
“如果可以,我真的寧願一輩子也不要想起來……”何纖茉幾乎是咬着牙根在說。
“如今由不得你了!現在開始,你必須隨叫隨到!”車炫寒冷冷地打斷她。
“憑什麼?!”何纖茉兩手握拳,氣得全身微微顫抖。
“不想你兒子有事的話。”車炫寒突然低聲一說,卻如重錘擊在何纖茉的心上。
她腦袋轟地一聲,臉色慘白。晨晨!他竟然拿兒子威脅她!……心深處漫延的一種無法言喻的苦澀和劇痛!
“你真無恥!”許久,何纖茉慘然地冷笑一聲,雙脣微動,吐出四個字。
“過來!”車炫寒臉色倏地一沉,手朝身側的牀邊一指。
何纖茉抖動着雙脣,艱難地移動着步子,沉重地向他去……
一片旖旎中。
不知過了多久,何纖茉才從沉睡中醒來。睜開眼,看着眼前這張五官深刻如鬼斧神刀般的俊臉,心尖苦澀得如黃蓮。她拿開腰上有力的手臂
,下了牀,沉重地步進浴室。
黑暗裡那雙緊閉的雙眸倏然睜開,泛着炫耀奪目的光芒。
何纖茉打開花灑,任由涼水從頭頂噴灑而下,臉上已分不清是淚水還是水花。一股戚然地感覺如蠶般將她緊緊纏繞,無法呼吸。
到現在她才明白,爲什麼言皓凱當初在她的苦苦追問下,依然如此緊咬着不肯告知她一絲一毫!
許久,久到熱水容器中的熱水變涼,何纖茉才關掉了水閥。走到化妝鏡前,熱水沖刷滋潤後的肌膚粉白剔透,點點的吻痕,像一朵朵鮮豔綻開的紅梅。何纖茉對着鏡中,看着自己清麗嬌媚的臉,從嘴角處硬扯出一絲弧線。
三年改變了太多,受傷後的心也變得更爲堅硬!她不僅要保護自己,還有晨晨!絕不能讓車炫寒知道晨晨的身世!她暗自決定。
她清洗了淚痕,直到雙眼看起來沒有那麼發紅,才披上浴袍從浴室走出。
一打開,車炫寒衣服穿戴整齊地正倚靠在門框凝着她。儘管此時她心跳如擂鼓,還是裝作鎮靜般擡眸清冷地掃了他一眼,然後淡淡地說:“不知車先生,對我的服務是否滿意了?如果覺得好,我是不是可以先離開了?”
車炫寒凝着她的目光,明顯怔愣片刻,眸子迅速劃過一絲探究。看着她仿若淡定自如的樣子,說實話,他心裡有絲絲的失落。難道三年,真的將她改變了?
“不怎麼樣,看來言皓凱很容易滿足啊。”他勾起嘴角,薄脣漾着一絲蔑笑。
何纖茉頓感心如針扎,隱隱生痛。她朝他揚起頭,嘴角浮起淡笑,“因爲你比他差多了。”
“你!——再、說、試、試!”車炫寒一下子掐住了她的手腕,臉色鐵青,額前青筋直跳。
見他發怒,何纖茉心底雖然懼怕,卻依然挑起秀眉,一雙透亮的水眸倔強地對視着他。
車炫寒驀然將她往身上一貼,單手頃刻緊緊箍住了她的纖腰。口氣冷然地衝她命立着:“跟我回去!”
“不可能!”何纖茉想都沒想地脫口拒絕。她分外清楚,這是他再次想要囚禁她的藉口。
“女人,別再試着挑釁我!不然我會讓你後悔莫及!”車炫寒手幾乎要掐斷她的細腰。
“你到底要如何?!”何纖茉揚着頭,凝視着他深遂無法參透的目光。
“只是——想要讓你回到我的身邊!”車炫寒低下頭,在他耳際一句一字地吐着。
“爲什麼?!難道你忘記了三年前,是你豪不留情將我遺棄在那裡,現在又是爲何?!”只要一想到,最後一次他絕決離去的背景,何纖茉就心痛得窒息。
“也許,對三年後的你,我更加感興趣了吧!”他略有所思地凝着她,用手撩起她肩前的髮絲纏繞玩弄片刻,仿若自語地說。
何纖茉甩開他的手,藉機離他幾步距離。她瞪着他,心頭泛着五味雜陳。
“也許,這次不是由你說得算!”她對上他的目光,清冷地說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