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曉霜倒是坦然大氣,信奉宗教的女人,死亡於她,也不過是生命中一個必經的過程。
而肉體的死亡,並不是一切的終結,我們還有靈魂,而靈魂不朽。
她並不覺得此刻死亡有什麼值得可惜的,人唯一能確認的就是死亡了,死亡的概率是百分之百。
所以,哪怕是生命的最後幾天,雲曉霜也能這般快樂,而不是悲傷抑鬱、憤怒消沉。
幾人道別完,就下了這艘奢華的傾國傾城號遊輪。
重新坐上加長林肯,原淺便問雲曉霜:“今天要去哪玩?”
雲城很大,又是古城,真要逛,一週都逛不過來。
原淺只想着分秒必爭和雲曉霜度過這最後的日子,而她自己的身體,倒是其次了。
皇甫聿有些心疼,小傢伙給他折騰了一夜,都沒怎麼睡,又病着,看上去可憐兮兮的。
他見雲曉霜也一時躊躇想不到地方,便提議道:“今天的氣溫有些高,出門會很曬,不如我們先回酒店休整,等晚上我帶你們去玩票大的!”
大的……
原淺立馬想歪了,眼角的餘光就往皇甫二少的下面瞄。
好吧!
她的思維給皇甫二少玩壞了,下意識地就往那方面想,皇甫聿多麼敏銳的人啊,小丫頭一個眼神,他立馬就懂了。
握着她的手心,便止不住輕輕捏了捏,盪漾極了。
這種洶涌的潮流,原淺也慢慢適應了下來。
你只要順着他,且和他沒有利益糾紛,他絕大部分的時候都很好說話。
原淺是給這傢伙打磨狠了,真沒那個膽子和他吵架了,所以一般都順着他。
雲曉霜好奇地問道:“晚上,去哪裡?夜店,KTV?”
“那也太小兒科了!”皇甫聿清淡一笑,“去賭場!”
既然是最後的日子,那自然要日日新鮮,夜夜豪華。
皇甫聿不缺這個錢,藉着這個名義和原淺好好玩一玩,順帶着好好吃一吃這小丫頭也挺好的。
“這樣啊,挺好的,有小時間在,輸錢的概率不大!”雲曉霜雖然看上去賢淑高雅得很,和賭場、夜店這些場所也格格不入,但,最後的生命裡,去嘗試新的東西,也很不錯。
更何況,去賭場,應該會贏錢的,畢竟小時間過目不忘,記個牌還不是小事。
“好,就這樣敲定了!”
皇甫聿命令司機往希爾酒店開去,便摟着原淺,讓她靠在自己懷裡:“困了的話就睡會兒,這樣扛着也不是個事兒!養好精神晚上出來玩!”
原淺是真的困,頻頻打哈欠。
她屬於那種特別能睡的人,不睡足八個小時整個人都蔫蔫的。
所以在皇甫莊園,她都是八點就爬上牀睡覺,然後第二天五點起牀的人。
這時候見真沒什麼事情,就靠在皇甫聿懷裡睡覺。
雲曉霜在一旁看着,止不住露出欣慰一笑,皇甫聿,其實挺護着小時間的,也挺體貼的,只是這男人太強勢,也不太會表達。
他爲小時間做的,和對小時間說的,完全不一樣。
而她家小時間,見不慣這男人,自然對他全盤否認,只看到了他的壞,完全忽視了他的好。
雲曉霜突然很看好這一對,只要慢慢磨合着,小時間終有一天,也會接受一個如皇甫聿這般冷酷強勢的愛人的。
她輕輕一笑,也靠在一旁閉目養神。
林肯禮車最終駛向希爾酒店地下車庫。
彼時,原淺已經睡沉了。
皇甫聿不忍心叫醒她,便直接把這小丫頭抱了出來,上了專用電梯,回了酒店。
等到了主臥,皇甫聿就把她輕輕地放在牀上,又怕她睡着難受,幫她把身上的衣服脫了,換成睡裙。
小丫頭困得很,又病着,別提多麼嬌氣了,時不時鼓着小嘴巴對皇甫聿打擾她睡覺的行爲表示不滿。
他幫她把衣服換好,這才讓她躺牀上睡覺,也不知道哪裡來得惡趣味,突然想到那隻小兔子,就把小兔子塞她懷裡,讓她抱着睡。
看着嬌小可愛的小丫頭摟着小兔子的模樣,他就止不住想要發笑。
其實他不過是一時興起,讓人買了只黑色的兔子玩偶過來,卻發覺真的很適合原淺。
看原淺那樣子,估摸着從小就被雲曉霜逼着摟着個小兔子出門。
他幾乎能想象出原淺小時候的可愛模樣,小臉蛋,大眼睛,扎兩個小辮子,穿着公主裙,摟着個小兔子,整個人如芭比娃娃那麼精緻漂亮……
如若他以後生了個女兒,就這麼打扮着,也相當不錯……
女兒……
他怎麼會有這樣的念頭。
皇甫聿此生,對孩子的定義,不過是三十歲之後繁衍繼承人的義務。
他會娶一個名門淑女,用來教導他的孩子好好成長,而他呢,自然是繼續忙着工作的。
原淺,不論從哪個角度看都不屬於名門淑女,而且她身體似乎並不好,長得又矮,也不夠賢淑……
這樣的女人,怎麼能當他的妻子,孕育他的孩子呢?
可,不知道爲何,一想到孩子,他就會想到要一個女孩,長得要像原淺,也有一對妖麗的大眼睛,雖然很抗拒父母的安排,卻仍是認命地穿着自己不喜歡的裙子摟着自己不愛的小白兔到處跑……
那是皇甫聿從未曾參與過的屬於原淺的小時候。
因爲沒有參與,所以遺憾。
因爲遺憾,所以想要個如原淺這般的女孩,看看原淺究竟是如何成長的……
他看向原淺,她已經重新睡熟了過去,因爲發燒,小臉紅撲撲的,看上去特別可愛。
所以呢?皇甫聿,你難道要和她生一個叫做私生女的東西。
不,他討厭所有的私生子女,名不正言不順,很噁心……
那怎麼辦?
娶她啊!
娶了她,讓她幫你生個女兒,這樣就能得償所願。
這樣結婚的念頭冒出來,皇甫聿嚇了一跳,他這樣的男人,事業爲先,結婚生子都得到三十五歲了。
可看着原淺,他突然就想安定下來了,生一個小女孩,不,一個不夠,還得生個小男孩出來保護他的小閨女。
這樣,真的可行嗎?
皇甫聿問道,可權衡來權衡去,抉擇來抉擇去,仍是無法控制娶她的念頭。
這種想法就像是一顆種子,在他心底生了根,荒煙蔓草般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