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室外,助理小陳一眼就看到了蓬頭垢面跑進來的身影,急忙迎上前,“大小姐。”
許婉兒扯了扯自己被記者給弄的亂七八糟的頭髮,慌亂問道:“我爸怎麼樣了?”
小陳爲難的欲遮欲掩,視頻的事他也是略有耳聞,董事長看見了那一段勁爆的限制級視頻,難免一時腦充血,只是該不該實話實說?
許婉兒焦急難安,見他吞吞吐吐,大吼一聲,“快說。”
小陳低下頭,解釋道:“醫生說送來的時候遲了,腦中風可能會偏癱。”
“咚。”許婉兒踉蹌數步,身體牴觸在牆壁上才險險停住,擡起雙手矇住自己的臉,“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會這樣?”
“醫生解釋受了很大的刺激,一時之間難以控制。”
“不會的,我爸抵抗力不會這麼弱,一定是因爲別的原因。”許婉兒癱軟在椅子上,雙手撐着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不敢接受的狠命搖頭。
“大小姐,你也別太傷心了,現在醫學那麼發達,董事長不會有事的。”
許婉兒雙手緊緊的扣在椅子上,雙目赤紅,在小陳的愕然中站起身,隨後瘋狂的跑出醫院。
葉秦錘了錘僵直的雙腿,做了一場大手術,早已是精疲力盡,卻沒想到剛剛走出住院部就迎面跑來一道身影,正好巧不巧的把自己撞了一個全壘打。
許婉兒腳下一軟,跌倒在地上。
“我說女士就算要着急探病,也不用這麼心急火燎吧。”葉秦出於禮貌還是紳士的扶起了地上的女人。
許婉兒脫下鞋子,怒火難消的衝進住院部。
葉秦覺得這個人挺眼熟的,腦中盡力的回放着消息量,忽然想起了是誰,急忙掏出手機,一邊朝着女人跑去的方向追去,一邊撥打着電話。
“嘟……嘟……”電話始終處於無人接聽狀態。
“該死。”他冷冷的吐出兩個字,一下按着電梯。
數字在上行,許菁菁的住院樓層是八樓,雖然整層樓只有她一個病人,並且有保鏢二十四小時輪番守護,但從許婉兒剛剛那股氣勢看來,似乎是不死不休的準備糾纏到底。
臨到頭,還是會驚擾某個被沈大少嚴控要求外界勿擾的女人。
許婉兒剛剛走出電梯,就被兩個保鏢阻截去路。
她失控的朝着空曠的走廊大聲喊道:“許菁菁,你個忘恩負義的小人,你忘了我爸爸養育你的二十年,你忘了你是吃着我家的米飯纔有機會活到今天,如果早知道你是個如此沒有良心的賤人,當初就該跟你那短命的父母一起死。”
“捂着她的嘴。”保鏢毫不客氣的將許婉兒帶進電梯。
吳瑜聽見響動,開了開門,瞧着並沒有人影的走廊,猶豫了片刻,再次合上病房門。
“剛剛是誰在外面?”許菁菁靠在牀頭,齊叔叔正在窗前打電話,似乎一時半會兒也說不完,好不容易想休息一下,又被門外的什麼嘈雜聲驚醒。
吳瑜搖搖頭,“沒看到人。”
“這樣嗎?”許菁菁看了看牆上的掛鐘,大叔好像離開了很久了,難道公司出現了什麼危機?
“你在想什麼?”吳瑜坐在牀邊,見她憂色,好奇的問道。
許菁菁側過身打開牀頭櫃,這才發現手機被大叔收走了,“吳姐能借我用一下手機嗎?”
吳瑜從皮包裡拿出,“給大少打電話?”
“嗯。”許菁菁按下滾熟於心的號碼,電話響了幾聲,顯示無人接聽。
“沒有接?”吳瑜再問。
“大概在忙吧。”許菁菁放下手機。
吳瑜靠在牀頭,“是不是覺得很無聊?”
“你每天待在醫院裡就會知道這無不無聊了。”許菁菁長嘆一口氣。
“要不我放電視給你看?”吳瑜四處搜尋着遙控器。
許菁菁再次翻開手機,還是不放心,再打一次試試。
吳瑜在儲物櫃裡終於翻找到了被深度埋藏的遙控器,回過頭,卻見愣愣發呆在牀頭,甚至是一臉大驚失色,很是惶恐的許菁菁,慌亂跑上前,“怎麼了?”
許菁菁本是無意按到公司公用羣號的聊天軟件,卻沒有想到裡面正一頁一頁的截着一條叫做最新豔福門的視頻圖冊,翻開後纔看見男女主角的真實面貌,心底一驚,整個人都彷徨到難以自控。
“這是——”吳瑜震驚,驀然瞪大雙眼,“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我的天,這兩個人也太賤了。”
許菁菁面帶痛色,雙手捂住心口,翻騰的心跳止不住的抽痛,本以爲最痛不過與此,卻沒想到隨之而來一陣噬骨般的刺痛,像針雨密不透風的插入心臟裡,她費力的喘息着,抵禦着突如其來的劇痛,卻忘了自己早已破碎不堪的身體。
“咚!”順着牀沿,許菁菁失去意識的跌倒在牀下,身體撞擊地毯帶來一聲刺耳的落地聲,瞬間拉回病房內與病房外的兩道視線。
“菁菁。”齊江臨丟下手機,健步如飛的跑入病房,抱起地上已然昏厥的身體,大喊一聲:“叫醫生。”
吳瑜慌亂的跑出病房,正好迎上尋房歸來的徐琛。
徐琛揮揮手,“不用這麼熱情的歡迎我。”
吳瑜口齒不清,只得抓住徐琛的手連拉帶拽的弄進病房。
徐琛本想繼續打趣她,卻見到牀上面如死灰的女人,喉嚨一緊,“怎麼回事?”
“不知道,她就是看了那條什麼出軌門還是鳩佔鵲巢門就突然暈倒了。”吳瑜跳着腳,害怕的退到最後,這是不是她造成的?是不是她的過錯?
“好了,你先出去。”齊江臨打斷她含糊不清的話,緊盯着牀上毫無生氣的人兒,心底揪痛,爲什麼偏偏那個時候電話不斷?爲什麼不乾脆掛斷懶得過問?
爲什麼就那麼一小會兒,那麼十分鐘。
徐琛爲她戴上氧氣罩,仔細的聽着心率,隨後安排護士換下液體,“不用擔心,只是受了點刺激,不過什麼是出軌門?”
齊江臨放下心來,坐回椅子上,“你自己可以上網看看。聽說有潛力進駐本年度最佳男女主角。”
“真有這麼厲害?”徐琛來了興致,急忙掏出手機,隨後臉色越來越陰鷙,索性直接刪除,“不得不說嫂子的前夫和妹妹真心夠齷齪,難怪會氣得心臟病發。”
“宸燁的擔心是對的,不能讓她看到這條視頻,更不能讓許氏的任何人接近,你身爲院長安排一下,我明天會調派兩倍的保鏢過來。”齊江臨心有餘悸,又不放心的再走回牀邊,確信她恢復了點氣色後才稍稍放心。
“放心吧,我都會安排好的。”徐琛打開病房門,正趴在病房前等待消息的吳瑜一個重心不穩,直接栽倒在他的腳邊。
吳瑜苦笑,“不好意思。”
“我只是一介普通百姓,不用給我行此大禮。”徐琛揶揄道:“放心吧,沒事了,你也不用太有負罪感,雖然視頻是從你這裡流出去的,她也是因爲看了視頻纔會突然心臟絞痛昏迷過去,但在我的醫治下,已轉危爲安,你放心吧。只需要記得下次把手機收好就可以了。”
吳瑜嘴角抽搐,一口氣徘徊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她單手指着徐琛離開的背影,憤憤道:“小的遵命。”
齊江臨站在門口,對着前腳剛剛踏進的吳瑜說道:“你可以回去了,今天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吳瑜賠笑道,“我可以看她一下再走嗎?”
“明天再來吧,她現在需要休息。”齊江臨猶自關上內間的門。
吳瑜迎風而立,突然覺得好冷好冷。
“叮……”牆上掛鐘指向十點,齊江臨也這樣一動不動的坐了三個小時,直到看見病牀上的人微微的抖了抖眉睫,才稍微變換了一點姿勢。
許菁菁疲憊的看向牀邊溫柔面對自己的男人,嘴角微微上揚一些弧度,“齊……叔叔。”
“感覺怎麼樣?還疼嗎?”齊江臨覆手放在她額頭上,溫度已恢復平常,氣色也漸漸紅潤。
許菁菁撥開臉上的氧氣罩,“齊叔叔,我沒事了。”
“你知道你剛剛可是嚇壞叔叔了。”齊江臨俯身湊到她的面前,輕柔的爲她撫順頭髮,“以後有不舒服的時候一定不要傻傻熬着,一定要告訴叔叔。”
“我知道了。”許菁菁擡手握住齊江臨的手,“叔叔,我昏倒的事不要告訴宸燁了。”
“你以爲就你現在這樣子可以瞞住他?”齊江臨輕嘆,“他剛剛來了電話,半個小時候就會到了,到時候他一看就知道你不舒服。”
“我可以裝睡着了。”許菁菁緊緊抓着他的手,“拜託你了叔叔。”
“好,我儘量。”齊江臨安撫着她的情緒,輕聲道:“不是要裝睡嗎?那閉上眼吧。”
“嗯。”許菁菁鬆開了手,呼吸平穩,氣色比之剛剛醒來時又蒼白了些許。
齊江臨一言不發的坐在牀頭,聽着她均勻的呼吸,那眉宇卻在不知不覺皺了皺,放在被子裡的手順上心口。
他看的心底泛疼,急忙移開目光。
許菁菁很難受,心口像是壓着一塊石頭,就算自己再努力的僞裝沉睡,也禁不住的用表情出賣了自己,不由自主的,本是隱隱作痛的心臟又一次鬧騰了起來,那股難以承受的絞痛捲土重來,痛的她眼前一陣黑一陣白。
“菁菁,菁菁。”
熟悉的聲音徘徊在耳側,她費力的睜開雙眼,只看了那麼一眼,就再也忍不住疼痛倒在了他懷裡。
沈宸燁抱緊她,面帶怒色的瞪着徐琛葉秦。二人卻是沉默的站在牀尾,默契到同時一聲不吭。
“說啊,怎麼會這樣?”
徐琛顧左言右看着葉秦。
葉秦擡頭盯着天花板。
“沒人告訴我爲什麼是嗎?”
“江易澤和許婉兒的視頻她都看到了。”齊江臨出面解釋。
沈宸燁眉頭緊蹙,無論他怎麼提防,也被她看到了?
“大少,你不用緊張,這是因爲她情緒波動心臟受到了壓力導致一時痙攣,心血供應不足,引起絞痛,已經用藥了,明天情況就會好轉,不會有危險的。”徐琛解釋道。
“可是她很痛。”沈宸燁抱着她,就這麼一會兒,他已經感覺到了懷裡的人發出的輕微顫抖。
夜色凝重,靜默的病房內加溼器噴灑着水霧,牀上熟睡的人顫了顫眉睫,緩慢的睜開眼瞼。
屋內有些昏暗,但絲毫未有阻止她的視線。
窗戶前,月光縈繞在地,一道影子長長的斜靠在牆上,背影落寞,身形蕭瑟。
許菁菁沒有開口讓他回頭,只是猶自摘下氧氣罩,順着牀沿,未曾發出一點聲響的走下病牀。
沈宸燁回過神,身後傳來一陣沉重的呼吸聲,他急忙回頭,正看着她跌跌撞撞,顯然還未適應突然雙腳着力,整個人都朝着自己傾斜而來。
心底一慌,沈宸燁攤開雙手將她軟下的身體擁入懷裡,“怎麼不叫我?”
許菁菁莞爾,屋內視線模糊,她只能藉着月光摩挲着他紅腫的眼,“大男人又哭了,羞羞臉。”
沈宸燁打橫抱起她,“只是被風沙迷了眼。”
許菁菁縮在他懷裡,嗅着他身上那股很淡很淡的菸草味,沈宸燁是不喜抽菸的,非到必要時候,他絕對不會碰一下。
可是今天,他身上除了那熟悉的香水味,還有那股被掩蓋下卻依舊明顯的煙氣。
她擡頭看着他的側臉,剛毅輪廓,不苟言笑,從不心慈手軟,甚至是冷血到毫無血性的男人,他在憂愁,他在害怕?
“菁菁,過兩天我們就回家。”沈宸燁把手放在她的額頭上,嘴角微微帶笑。
許菁菁點點頭,握住他的手,“好。”
醫院急診室,徐琛面色冷峻的站在病牀前,旁邊的儀器發出有條不紊的滴答滴答聲,那規律的聲音就像魔咒,拂動在腦海裡,攪動自己所有的腦神經,他幾乎都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太陽穴上兩處跳動的血脈。
“院長,這醫院外圍上了太多記者,該怎麼處理?”腦外主任搖搖頭嘆息道。
“加派保安,通知許小姐讓她做好心理準備,許先生或許醒不過來了。就算醒了估計也是癱了。”徐琛望了眼牀上面如白紙的男人,嘴角自嘲一笑,果然是天理昭昭,報應不爽。
急診室外,許婉兒頹廢的坐在椅子上,茫然的望着頭頂上空的紅色警示燈,十指交纏,心亂難安。
江易澤聽到消息,從別墅內繞行而來,來時碰巧遇到出來的主治醫生。
“易澤。”許婉兒聲淚俱下緊緊的抱住江易澤。
醫生嘆息道:“病人受了很大刺激,一時腦充血,導致血管堵塞,雖然我們已經很努力的搶救了,但要醒過來的希望很低,就算醒來了,日常生活也無法自理。”
“什麼叫做無法自理了,醫生,我求求你救救我爸爸。”許婉兒痛哭失聲,現在許氏一團糟,父親又住院,她該怎麼辦?她該怎麼辦?
“我們已經盡力了。”醫生輕嘆,放下診斷書,轉身離開。
許婉兒癱軟在江易澤懷裡,瞧着被推出來的許姜承,幾乎是手腳並用跑到他面前,只是無論她如何呼喊,牀上的人依舊毫無反應。
“婉兒,不要這樣,我會找最好的醫生最好的醫院,不會讓爸爸一輩子都躺在牀上的。”江易澤抱住狼狽痛哭的女人,輕聲安慰道。
許婉兒迴轉過身體,雙手緊緊攥緊男人的手腕,“幫幫我,幫幫我。”
“好,我會幫你的。”江易澤將安定下來的許婉兒扶到椅子上,爲她拂去臉上的淚水,“放心,我不會讓他們得逞的。”
目光如炬,江易澤面色陰鷙的望着走廊盡頭的一雙雙鷹爪,帶着濃烈的戾氣濃罩而去,狠狠的,決然的,不留情面的撕碎所有人,折斷所有翅。
“我還沒輸。”他咬牙切齒,冷若冰霜的大吼一聲。
翌日新聞再次鋪天蓋地而來,除卻許氏股價一落千丈,連帶着許氏大小姐醜聞一出,許氏現任董事長中風住院,一系列連鎖反應霸佔着所有財經新聞頭版頭條。
而許婉兒在所有人的詫異聲中宣佈將許氏代理董事長之位交由自己現任丈夫江易澤,而江易澤聯合江氏一併推出融資政策。
沈宸燁看着今日要聞,嘴角更是高高上揚,品了一口咖啡,笑道:“江易澤這是準備破釜沉舟了。”
齊江臨翹着一腿,點點頭,“江氏老爺子或許想不到自己奮鬥了大半輩子的產業竟然就這麼被自己孫子給吞了,甚至還搞起來兩家企業合併,一家已被架空的公司只會拖累另一家。”
“所以齊叔的意思是迂迴戰術?”沈宸燁放下咖啡杯,“聽說江氏這一次在標註城西的一處地皮,政府給的是十億,以江氏的財力,這筆錢也不算什麼,只不過要說狠還是要說權力在握那些人,這一次卻推出了附屬併購條例,在拍買下那塊地之時,連帶着那塊地所在的山脈也一併買了。”
“尚棲山地處高海拔,植被覆蓋廣域,只不過沒有什麼開發的潛力,所有很多人都不敢貿然出手。”
“一次性拿出十五億,就算江氏財力雄厚,也有難免出現什麼突發危機,如此,只要工程一旦開啓,投入的資金必定也不在少數,江氏要想保證公司運營,必定是大力宣傳剛剛建造而成的淮南山莊高級別墅。”沈宸燁拿出一紙文件。
“我知道你想做什麼。我會想辦法讓他們的別墅賣不出去。”齊江臨收下那紙密封文件袋,笑意滿滿。
沈宸燁斜靠在椅子上,指間攪了攪咖啡,“以齊叔的能力,讓質檢部門改一改,想必一定很容易。”
“這事的確很容易。”
兩個男人,相視而笑,秋日陽光,和煦照下。
許菁菁坐在牀上,不時瞅瞅外間相談甚歡的兩個男人,本想掀開被子走過去聽一聽,可是一想起昨晚上的有驚無險,還是規規矩矩的躺着爲妙。
“叮……叮……”
許菁菁探頭看了眼外面未曾有反應的兩人,又瞥向放在牀尾處他的外套,外套裡手機在震動,那頻率帶着牀身也在禁不住的晃着。
她緩慢的移動身體,拿出手機本想喊一聲大叔,可是看着號碼好熟悉。
許菁菁疑惑的按下接聽鍵,還未開口說話,就聽對方先出聲:
“沈宸燁,你夠狠的,竟然換了我的視頻,不過我也不會讓你好過,你記住,我還沒輸。你銷燬的不過就是拷貝,我手機裡還藏着原件,要不要我發給你看看?”江易澤狂妄的笑聲從聽筒裡傳出。
許菁菁皺了皺眉,回覆道:“江易澤,如果沒看到那段視頻,或許我還不知道原來我的前夫在我們結婚每個月裡有二十天都在我妹妹的牀上,還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許菁菁?”
“是我,怎麼?覺得自己很有本事?的確,在許婉兒牀上大展雄風,那一馬就有平四方的潛力,果真是我這等凡人駕馭不住的。”許菁菁冷笑,“許婉兒也的確是巾幗不讓鬚眉,那嬌呻的聲音,那銷魂的動作,不知道實戰了多少次纔有能力讓人看得如此血脈噴張。”
“許菁菁,既然你都看到了,那我也不拐彎抹角了,如果你想要回你的視頻,就乖乖聽我的話。”江易澤威脅道。
許菁菁不以爲意,躺回牀上,“如果你真有本事發出去,再來跟我談條件。”
“看不出來嫁給了沈宸燁,這語氣,這性格都逆轉了。”
“不是我嫁給了誰就有了底氣,而是我覺得跟你這種人相比,我是自豪的。”
“當然,把養育了自己二十幾年的小叔叔逼到死路,把自己的妹妹逼到瘋癲,你的確應該值得自豪。”
聽筒裡明顯能感覺到男人的磨牙切齒,許菁菁越發挑釁,“江易澤,你知道我最恨你們什麼嗎?虛僞,許姜承的虛僞殺了我的父母,你的虛僞毀了我的初戀,許婉兒的虛僞搶走了我的婚姻,我的確很自豪很得意,如果你們不滿意,可以繼續虛僞,我等着看。”
言罷,許菁菁掛斷手機,隨後毫不遲疑的將號碼拉入黑名單,眼不見爲淨。
“怎麼了?”沈宸燁推開門,卻見她愣愣發呆的盯着手機,心底一驚,恐懼着她又看見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
許菁菁淡然一笑,“我剛剛把江易澤罵回去了。”
“嗯?”沈宸燁拿過手機,一笑,“真的?”
“他還想用什麼視頻威脅我,就他那伎倆,能幹成大事嗎?畏畏縮縮的,如果真有,怎麼不直接給我來個措手不及?”許菁菁自顧自的抱住男人,尋着他胸膛的位置,越發靠近他。
沈宸燁覆手輕柔的放在她的頭髮上,眸中帶狠,如狼眼血紅,嘴裡卻是柔情蜜意,“相信大叔嗎?”
“當然。”許菁菁更起勁的從他的襯衫裡探進去,觸手而及的是他滾燙的皮膚。
沈宸燁身體一僵,腰間覆蓋上一雙帶着點冰冷的手,他低下頭,眼底柔情再現,“菁菁。”
許菁菁委屈的翹了翹嘴,擡頭一往情深的注視着男人如水盪漾而開的雙眸,小聲嘀咕,“大叔身子好燙。”
“……”沈宸燁嘴角微微抽搐,你再這樣挑弄下去,會更燙。
許菁菁停下雙手的撫摸,坐起身,面朝男人。
沈宸燁稍稍的輕喘一口氣,還未來得及放鬆心緒,卻感覺胸口處一陣微涼,他詫異的瞪大雙眼。
許菁菁不動聲色的解開他的襯衫,露出他小麥色健碩的膚色,小臉紅了紅。
“菁菁,不能這樣。”沈宸燁按住蠢蠢欲動的小手,搖搖頭,“你現在還病着。”
“我知道。”許菁菁面紅耳赤的低下頭,可是隻能看着不能吃着,心好癢好癢。
沈宸燁溫柔的擡起她羞澀低下的腦袋,在她發呆之際,覆脣而上,將她本是紅霜滿面的臉挑逗的更是通紅,宛如雨後櫻桃,紅的剔透。
許菁菁眨眨眼,雙脣間是他柔軟的進攻,隨着他的侵佔,他嘴裡那股濃濃的苦咖啡充斥進自己的嘴中,苦澀過後,卻是甘甜。
“這樣夠不夠?”沈宸燁打趣問道。
話音一落,果不其然,紅透的櫻桃發燙了。
沈宸燁將被子替她掩蓋好,“不管夠不夠都只能這樣了,徐琛的話還記得嗎?”
許菁菁將被子掩過頭頂,把自己遮的嚴嚴實實。
“好了,要悶壞了。”沈宸燁替她拿下被子,瞧這彆扭又可愛的模樣,忍不住的他想要再湊上前碰一碰她的味道。
齊江臨站在房門前,本打算叩門的手安靜的放下,透過那扇白漆木門注視着自己映上的影子,最後無聲的轉身離開,只把自己準備的一塊護身符放在玻璃桌上,紅色的符紙被鑲嵌在琉璃玉中,隱隱的可以看見四個字:吾菁安好!
窗外陽光正盛,一條山路,兩側楓葉如火,燃盡山脈,好似一條被火光覆蓋的路,一輛車安靜的駛過。
秦秋夜從車內走出,默不作聲的走入大廳。
秦秋楓放下報紙,嘴角戲謔的勾起弧度,“真是一羣讓人作嘔的一家人。”
“想必你也看到了,的確挺讓人噁心的。”秦秋夜坐下,傭人放下一杯咖啡後井然有序的退出。
秦秋楓面無表情,捧着茶杯抿上一口,“宸燁那邊怎麼說?”
“你二兒子的確夠狠的,暗殺一次不夠,還打算再來一次,四槍是他的底線。”
“啪。”秦秋楓丟下茶杯,面色陰鬱,“四槍?如果有人能捱過沈宸燁四顆子彈還活着的,我秦秋楓叫他一聲大哥。”
“二姐,與其屍骨無存,不如留具全屍,錯了就要付出代價,沈宸渢這是罪有應得,四槍?如果是我秦秋夜,恐怕四十槍都不夠。”
秦秋楓靠在椅背上,依舊冷漠如初,“不管如何,他都是我兒子,都是他弟弟,有什麼錯,何必趕盡殺絕?”
“這話你應該早些對沈宸渢說更好,既然都是自家人,又是親哥哥,何必趕盡殺絕?”
“秦秋夜,你是來幫我的,還是來幫你大外甥的?”
秦秋夜身體前傾,端着咖啡任着苦澀味道徘徊在嘴中,“以我的規矩,傷了我的人就得死,哪怕是親兄弟,也要明算賬,所以你說我是來幫誰的?”
秦秋楓沉默,看着桌上傾灑而出的茶水,手中指甲狠狠的刺進皮肉中,秀美蹙了蹙,“能不能留一條命?”
“你應該知道這裡是C國。”
“啪。”秦秋楓一掌趴在沙發扶手上,冷斥,“我當然知道這裡是C國,如果是M國,我還會讓他這麼放肆?”
“既然你知道,就應該明白,強龍壓不過地頭蛇,這裡是他沈大少的地盤,就算你沈夫人能力再強,有把握從他手裡把沈宸渢搶回來?或者能,不過我相信,你和他自此以後,血緣盡斷,毫無瓜葛,或許就如齊江臨說的,入贅他齊家也不一定。”
“他敢。”秦秋楓咬牙,“讓我想一想,宸渢自小就被宸燁壓着,有心結也是難免的,如果真要問罪,我和他父親纔是罪人。”
“這等領悟不錯,如果小時候你和姐夫一視同仁好好的培養這三個孩子,也不會至於落到今日今時兄弟相殘的地步,可惜你們只看重了沈宸燁眼中的強悍,卻未注意過沈宸渢眼底的狠劣,狼崽子惹急了也是會咬人的。”秦秋夜放下咖啡,笑道:“今天這咖啡不錯。”
“沈家人怎可血肉相殘傷害自家人?”秦秋楓喃喃自語,眉宇緊蹙,雙眼緊閉。
秦秋夜走出別墅,仰頭望了眼天,若要真問爲什麼,只能說這個世界太過誘人,當權者領位者卻只有一個位子。
醫院內,小小身子踮着腳尖,對着走廊上的另一處病房探頭探腦。
“小朋友,這裡不允許進入的。”保鏢瞧着男孩身上的病服,也未見言辭呵斥。
沈安易咬了咬下脣,“我是沈四少,我來看看裡面的那人。”
“不好意思,大少吩咐過,沒有他的認同任何人都不能進去。”
“可是我——”沈安易頓了頓,自己有什麼藉口非要進去?
“叮……”劉絮凝站在電梯前,氣喘了兩下,剛剛不過就是出去了一下,這小傢伙就跑出了病房,害的她找了大半天,沒想到他竟然跑來了這裡。
“絮凝姐。”沈安易撲上前,躲在女人的懷裡。
劉絮凝輕輕的撫摸過他的腦袋,笑道:“想來看看菁菁?”
“沒有。”沈安易撅着嘴,“我就是無聊走了上來。”
“那好吧,我們回病房吧。”劉絮凝不戳破某個小孩的自尊心,再次按下電梯。
沈安易沒有移動腳步,只是拉着劉絮凝的衣角。
劉絮凝掩嘴一笑,對着一旁如泰山巍然不動的兩人問道:“我可以進去吧。”
保鏢點頭,“可以。”
許菁菁瞅準沈宸燁已經離去,睜了睜眼縫,整間病房,只剩她一人。
思前想後了半響,許菁菁很是得意的掀開被子,小心翼翼的挪動雙腳,當那雙尤帶浮腫的雙腳踩踏在地毯上,那種承天接地的感覺油然而生,那種真實的感覺到自己有腿的滿足感縈繞心頭,感覺舒坦。
房間裡沒有人,她扶着椅子移着小碎步,盡力的保持身體平衡。
“咚。”病房門毫無預兆被人推開,驚得她心底發怵卻又不敢直接跳上牀,這麼遠的拒絕跳上去,目測危險性太大。
“菁菁,你——你在做什麼?”劉絮凝瞠目,急忙上前扶住她。
許菁菁看清進來的人,如釋重負的喘口氣,“就是想走動走動。”
“身體還虛着,這樣貿然下牀會摔倒的。”劉絮凝自言自語的扶着她坐回牀上,“等下被宸燁知道,又要生氣了,你也很不乖,身體剛好一點,就想着下牀走來走去,雖然屋子裡鋪着地毯,可是傷口是經受不住猛烈撞擊的。”
“好,好,絮凝姐我知道了。”許菁菁握住她的手,生怕她再繼續慈眉善目的把條條款款說個清清楚楚。
沈安易尷尬的站在牀邊,環顧病房的四周,沒有特別,一如他的病房一般簡單。
“這不是——”許菁菁猶豫着要不要問聲好,可是料想到兩人的尷尬身份,這句話被中途嚥了下去。
劉絮凝站起身,將沈安易領上前,“菁菁見過了,小安啊,宸燁的小弟。”
“你好小安。”許菁菁伸了伸手,又覺得唐突。
沈安易嘟起嘴,“我大哥不在?”
“公司有事,他回公司了。”許菁菁回覆。
“我還以爲他會二十四小時寸步不離的守着你。”沈安易挑了挑眉,腹誹:你還不是一樣被他拋下了。
許菁菁不以爲意,笑道:“他是一家公司的老闆,決策人,怎麼可以一天到晚只陪着我。”
“爲什麼不呢?你現在生病了,難道不想他留在身邊?”沈安易皺眉,腹誹:他想做什麼又不是你一個女人能左右的,瞧,你連他的公司都比不上。
許菁菁依舊笑顏如花,“我還要靠他養,他不賺錢,我豈不是要餓死?”
“你……”沈安易雙手環胸,怒斥,“你怎麼可以把當牛做馬?”
“難道不能?”
“當然不能,大哥那麼驕傲的一個人,應該是統治者。”沈安易哼哼,“只能讓別人爲他當牛做馬。”
“那小安的意思是我也要爲他工作?”許菁菁反問。
“你當然要更努力,否則怎麼可以配上我的大哥?”
“那小安現在之所以不喜歡我,就因爲我能力不行配不上你大哥?”許菁菁含笑問道。
沈安易眯了眯眼,慎重的點點頭,“要像絮凝姐這樣,出得廳堂下得廚房,又漂亮還溫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懂五國語言出口成章。”
許菁菁忍俊不禁,掩嘴一笑,“真要那麼厲害啊。”
“嗯。”小孩子很鄭重的點頭。
“可惜我長得不漂亮,又不溫柔,琴棋書畫什麼的無一不通,至於那什麼五國語言,我只會中國話,這樣可以打個折嗎?”
沈安易猶豫了片刻,捏了捏下巴,仔細的打量着氣色尤佳的女人,“那至少能做飯吧。”
“你大哥做飯更好吃。”許菁菁脫口道。
“哼。”沈安易嘟嘴,“我沒吃過。”
“要不哪天讓他做給你嚐嚐?”
“真的?”沈安易撲上前,拽着許菁菁的手,“聽說大哥煎的牛排很好吃。”
“牛排?”許菁菁皺了皺眉,“我也沒吃過。”
沈安易亮了亮眼,大眼珠子目不轉睛的盯着許菁菁。
許菁菁眉角彎彎,點頭,“好,就讓他煎牛排。”
劉絮凝站在牀尾,不由自主的豎起大拇指。
許菁菁挑挑眉,小孩子而已,哄哄尾巴就搖不起來。
沈安易這才發覺自己竟然撲到了許菁菁懷裡,倉惶的推開她,連退數步,“那個,我累了。”
“要不要回病房休息一會兒?”劉絮凝湊上前輕聲問道。
沈安易斜睨了一眼牀上淡然隨性的女人,不吭一聲的走出病房。
許菁菁靠在枕頭上,笑意如初。
本是安靜的空間,卻被門外的一兩聲驚耳的吼叫聲打破。
許菁菁很清晰的聽見了門外的女人口裡叫出的名字,緩慢的移動着腳步走到病房前,推開門。
許婉兒狼狽不堪的被保鏢圍成一團,無論她如何掙扎,仍然出不了被十個男人圍截的囚籠,無奈之下只得尖着嗓子在空曠迴音繚繞的走廊上大喊大叫,她深信,屋內的人一定能聽見。
“許菁菁。”許婉兒瞧見扶着門框走出的身影,擡起手指着她。
“夫人?”保鏢啞然,一人捂住許婉兒的嘴,一人捆住她的手腳,再一次準備將她丟進電梯。
“讓她過來吧。”許菁菁將身體的大半體力靠在門上,望着許婉兒那雙赤紅的眸,面不改色的說道。
保鏢不敢讓這個瘋女人太過靠近,將她拖到離許菁菁兩米遠的地方,將兩人的距離隔開。
“許菁菁,你現在很得意吧,我爸爸被你逼癱了,你聽着,他癱了,就因爲你這個不孝女兒的忘恩負義——”
“聽着許婉兒,第一許姜承對我有何恩情?養育之恩?笑話,我父母是怎麼死的,他比我清楚;第二,許氏是爺爺送給我的,是你們強取豪奪騙去的,我現在不過就是拿回自己的東西,至於許姜承有今時今日,我只送他四個字:咎由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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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一次性把中獎的親發放出來,最後吶喊一次,逾期小瑜可不管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