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怪物眨眨眼說:“姐姐,你別忘了我有一門特殊的尋人本領麼?”
山鳳笑着:“不錯!我真的忘了!小兄弟,能否捉到劍州虎,姐姐就指望你了!”
“放心,除非他躲在暗道裡不出來,只要他一出現,我就不難找到。他跑不了!”小怪物又問婉兒,“你跟不跟去?”
“我當然跟你去啦!叫三姐姐也和我們一同去!”
“好!那我們快走。”
小怪物和婉兒雙雙躍上瓦面,見到了小神女。小神女問:“是不是劍州虎跑了?”
婉兒問:“三姐姐,你怎麼知道了?”
“你們在樓閣裡的說話,我還有不聽到?走吧!”
小神女首先一招白鶴沖天的輕功招式,飛上了一座山峰峭壁上。婉兒和小怪物,也跟着躍了上去。
劍閣山莊,只有一個出入口,三面都幾乎是垂直的懸崖峭壁,真是猿猴也難以攀登,飛虎隊員,恐怕除了山鳳,沒一個能飛上四周山峰了!
小神女他們登上山峰後,往下俯視。劍閣山莊,除了一些靠近岩石下的單獨房舍外,都在一片大火之中了!所有的樓宇、迴廊、亭臺都化爲烏有,莊中的一些老人婦孺,全集中在一處房屋中,等候山鳳的發落,幽谷大院飛虎隊的報復,是徹底乾淨,也最冷酷無情,誰招惹了他們,不啻是自取滅亡。一座雄視川北的劍閣山莊,一夜之間,便在江湖上消失了。
小神女說:“小兄弟,能不能捉到劍州虎,就看你了!”
婉兒也問:“你的鼻子真的管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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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用!管用!”小怪物在夜空下凝神四下嗅了一陣,又躍到附近的山頭上左聞右嗅的,揚手叫小神女和婉兒過去。婉兒躍過去問:“你嗅劍州虎了?”
“沒有!”
“那你幹嗎叫我們過來?”
“西面的幾個山頭沒有,我們只好轉到北面、東面的山頭上去尋找了!”
小神女、婉兒這時空有一身蓋世的武功,也無從發揮,只好隨着小怪物在山峰上亂轉,一連轉了幾個山頭,婉兒有點不耐煩了,說:“你不會叫我們跟隨你到處亂跑吧?”
小神女說:“四妹,你耐心一點,小兄弟嗅不出,可能他仍在地道里,沒有出來。”
小怪物說:“是呵!他要是像老鼠似的縮在地道里,我怎麼嗅呵!”
婉兒問:“那我們怎麼辦?”
“丫頭,一到天亮,這個劍州虎不會不出來,就是他想轉回劍閣也不可能,因爲劍閣山莊的那個出入洞口,不但給鳳姐在樓閣裡找到了,也給鳳姐用掌力完全震得倒塌下來,而且樓閣也給大火燒掉了,他只能往別的洞口逃生!”
“三姐姐,會不會另一個出入口不在莊外,而在莊內?”
“有這個可能。”
婉兒一下急起來:“三姐姐,那我們快轉回去,別在這一帶山頭亂轉了!”
“丫頭,你也真是,鳳姐他們沒有離開,劍山虎敢出來嗎?何況劍閣山莊所有的亭臺樓閣房舍,都給大火燒得乾乾淨淨,牆也倒塌下來,就算另有一個出入口,也給封死了,劍山虎怎能出得去麼?我想小釘子的話沒有錯,這個地道的另一個出入處,一定是在莊外,只有這樣,劍州虎才能逃生。”
小怪物突然說:“別吵!別吵!我嗅到他的氣味了!”
婉兒驚喜:“真的?在哪裡?”
小怪物一指東面:“就在那座山峰下。”
婉兒說:“那我們快去呀!”
這時,黑夜早已過去,黎明來臨,四周山峰、綠林,已隱隱可見。劍州山勢的奇險陡峭,小神女他們真正是親臨其景了!正如李白大詩人在《蜀道難》所寫的一樣:“問君西遊何時還,畏途饞巖不可攀。但見悲鳥號古木,雄飛從雌繞林間”了!這裡真是“連峰去天不盈尺,枯鬆倒掛倚絕壁”的奇險之景,要不是小神女他們三個輕功極好,根本不可能從山峰上攀爬下來。
小神女他們過奇峰,攀懸崖,下峭壁,穿過枯鬆、野樹雜林,小怪物聞到的氣味越來越濃了,更聞了一股的血腥味。小神女和婉兒雖然聞不到人的氣味,但血腥味她們聞到了!小神女輕說一聲:“不好!看來劍州虎在這裡碰上了什麼生面人,將這人殺了滅口,以免暴露了他的行蹤。”
的確,這山峰下有一條幽靜的小徑,可通向棧道。棧道北可上劍門關,南可下劍州城。要是劍州虎逃去了劍門關,那就難以追殺了!劍門關上,有朝廷的官兵們在鎮守着,要殺劍州虎,勢必與官兵們發生直接的衝突了!這是任何武林人士也不願意發生的事。
小神女他們剛出山徑口,只見棧道靠石壁的地方,有三具屍體橫臥在血泊之中,再看棧道兩頭,全無人影。暗想:難道劍州虎在這裡殺人滅口後,就走得不見蹤影了?小怪物走近屍體一看,“咦”了一聲:“這不是劍州虎和他的兩個貼身護衛嗎?是誰守在這裡將他們幹掉了?”
小神女和婉兒同時間也感到意外,是劍州虎?婉兒問:“真的是劍州虎嗎?你別故意在逗我們。”
小怪物說:“這般大的事,我敢逗你們嗎?的確是劍州虎和他兩個手下人的屍體,我認得出來。”
婉兒走過去看了看,對小神女說:“三姐姐,真的是劍州虎呀!他這一副醜惡的嘴臉,我認得出來!奇怪了!什麼人在這裡將他們幹掉了?好像是有意在這裡守候着他們似的。不會是山鳳姐姐,預先在這裡埋伏兩個飛虎隊員吧?”
小神女說:“這不大可能,山鳳姐姐不是神仙,怎會預先知道劍州虎會從這裡逃走了?”
小怪物一下驚叫起來:“是杜鵑!”
小怪物這三個字一出口,小神女和婉兒一時間怔住了,棧道上的空氣幾乎爲之凝結,婉兒頓時又跳了起來:“你別胡說八道,信口開河,杜鵑會在這裡出現嗎?”
小怪物忙說:“四妹,我說的是真的。”
“你怎麼知道是杜鵑了?”
“你再仔細看看,一個屍體的身下,壓着一束杜鵑花哩!這不是杜鵑殺人後留下來的標記麼?不是杜鵑又是誰了?”
“真的?”
婉兒又走到這具屍體看了看,果然有一束杜鵑花,給屍體壓着,全給鮮血染了!婉兒真不敢相信,神秘的杜鵑又會突然間在這裡出現了?他是神仙,預先知道劍州虎從這裡逃跑,特意守在這小山徑口的棧道上將他們一下幹掉?這太不可思議了!
小神女也驚疑地走過來看看劍州虎等三個屍體上的傷處,不禁點點頭說:“這的確是神秘的杜鵑所爲,他們完全死於千幻劍法一劍致命的招式中。”
小怪物跳了起來說:“這個杜鵑不是欺人太甚嗎?”
婉兒問:“他怎麼欺人太甚了?”
“哩!我說他不但欺人太甚,更是有意在戲弄我們!不將我們看在眼裡!”
“你怎麼說的?”
“我說的不對麼?他明知我們在追殺這個劍州虎,卻這麼裝神弄鬼的,殺了人後,又悄然而去,這不是不將我們看在眼裡?”
小神女說:“小兄弟,你別發牢騷了!快四下嗅嗅,有沒有他身上的氣味留下來,這是我們追蹤他的最好機會。”
小怪物一下拍着自己的腦袋說:“嗨!我給這個杜鵑氣糊塗了!險些忘記了這麼一件重要的事。”
婉兒說:“那你快四下嗅嗅聞聞呀!你拍打自己的腦袋幹嗎?”
“別催!別催!”小怪物頓時凝神聚氣,四處嗅嗅,說:“不錯!除了這三個屍體的氣味外,的確還有一個人的氣味留下!”
“是男人的氣味,還是女子的氣味?”婉兒問。
“是一個男人的氣味!”
小神女問:“小兄弟,你嗅出他往哪一個方向走了?”
“三姐,我再嗅嗅!”
小怪物往棧道北面走了一段路,轉回往南面走了一段路,又轉了回來,更在山徑口嗅着。婉兒着急地問:“你嗅出來沒有?不會嗅不出來吧?”
小怪物面色露出了驚訝、困惑之色,小神女問:“小兄弟,你嗅出什麼來了?”
小怪物說:“三姐,要是這個人是杜鵑,他身上留下的氣味好熟悉,似乎我曾經與他接近過。”
小神女又是驚喜:“真的?你以前聞過這一種氣味?”
“真的,我敢肯定,我以前聞過,只是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聞過。”
婉兒說:“你別多說了!你嗅出他往哪個方向走了?”
小怪物一指小山徑說:“棧道南北兩頭,都沒有他的氣味,只有這小山徑上,有他的氣味,看來他殺了人後,轉回小徑去了!”
婉兒說:“不會吧!我們從這小山徑出來,他轉回去,怎麼我們沒碰上的?”
小神女問:“小兄弟,你敢肯定南北兩個方向,沒有他的氣味?”
“我敢肯定!”
“好!我們轉回山徑尋找,小兄弟,你在前面走,我們隨後跟着。”
小怪物又一邊走,一邊四下嗅,轉到剛纔回來時的路上去了。他們在山峰上轉來轉去,最後轉回了劍閣山莊,婉兒生疑了,說:“你的鼻子是不是不管用了?”
“我的鼻子怎麼不管用的?”
“要是管用,你的鼻子也恐怕出了毛病,神秘的杜鵑,在殺了人後,不遠走高飛,會轉回山莊嗎?”
“是呀!我也感到奇怪,他殺了人後,轉回山莊幹嗎?”
小神女心中一動,說:“莫不是這個神秘的杜鵑,是山鳳姐姐手下飛虎隊中的一個成員?要不,他就不會轉回來!”
小怪物好像是一言驚醒了夢中人似的:“一定是飛虎隊中的其中一個人了!怪不得我好像在哪裡聞到過似的。好呀!這個杜鵑,居然混進飛虎隊中去了!在我們身前身後出現,我們還不知道,害得我們四處在尋找他。”
婉兒一想也是,他要不是飛虎隊其中的一個,轉回劍閣山莊幹嗎?可是,近三十人的飛虎隊員,其中哪一個是神秘的杜鵑了?山鳳姐姐會不會知道?杜鵑是飛虎隊的成員,怪不得他一時在成都出現,一時又在這裡出現了!幽谷大院的飛虎隊員,本來就不爲武林人士注意,江湖上更沒人知道,杜鵑隱藏在飛虎隊之中,就更沒人知道了!這次要不是小怪物,不但三姐姐,就是自己,也絕不會想到,神秘的杜鵑,竟在飛虎隊中,也怪不得武林中人,怎麼也找不到他的下落和行蹤了!
婉兒這時真想看看這個神秘的杜鵑,到底是什麼樣人物?是高大威猛,還是英俊瀟灑,還是不大引人注意的一般平平庸庸的人?是外拙內秀,還是大智若愚?他有極好的劍法和來往不爲人察覺的輕功,居然不爲山鳳姐姐知道和同道的人知道,還是知道了而不說出來?要是有這麼多人爲他隱瞞,我們能查出來嗎?婉兒想到這裡,問小怪物:“要是他混藏在飛虎隊中,你能查出來嗎?”
小怪物說:“除非他不在,要是他在,我一定能嗅出來,他怎麼也變不了!”
小神女他們從懸崖上飛落了劍閣山莊,山鳳早已帶了滴翠、醉緣迎了出來。這時朝陽早已升上了東面的山峰上,劍閣山莊早已變得面目全非,除了靠山邊堆放雜物、柴草以及廚房等平房外,其他的什麼亭臺樓閣、迴廊、大堂、雅室,均化爲一片平地,剩下的只是一些斷垣殘壁和燒焦了的樑柱,橫臥在瓦礫之中。一些地方,仍有餘火在燃燒,就是第二道山門,也全毀了!
山鳳急切問小神女:“劍州虎怎樣?不會讓他跑掉了吧?”
小神女說:“他跑去陰曹地府去了!再也回不來!”
山鳳笑着:“三妹將他們全乾掉了?這樣,我就放心啦!我們可以離開這裡了!”
“但幹掉劍州虎的不是我們。”
“哦?不是你們?哪是誰?”
“杜鵑!”
“什麼?是杜鵑?是那神出鬼沒的神秘杜鵑?”山鳳不由睜大了眼睛。
“不錯!正是他。”
山鳳不禁瞧瞧小神女,又瞧瞧婉兒和小怪物:“三妹,你不是在跟我說笑吧?”
婉兒說:“鳳姐姐,我們說的是真的,真的是杜鵑將他們幹掉了!現場還留下了一束杜鵑花。”
“三妹,那你們見到這個杜鵑了?”
“鳳姐姐,正因爲我們沒看見杜鵑,才轉了回來。”
“你們怎麼不去追蹤這個杜鵑,轉回來幹嗎?其實你們派一個人回來告訴我就行了!”
小神女說:“正因爲我們追蹤杜鵑,才轉回來這裡。”
“杜鵑轉回這裡來了?不會吧?”
小神女瞅着山鳳問:“鳳姐,你真的不知道杜鵑是誰?”
山鳳愕然起來:“三妹,你怎麼啦?你怎麼這般問?我怎麼知道杜鵑是誰了?”
“鳳姐!你真的不知道?”
“嗨!三妹,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不會懷疑我就是杜鵑吧?”
小神女轉問小怪物:“小兄弟,杜鵑是不是真的轉回來這裡了?”
“三姐,他真的轉回來這裡了!這裡有他留下來的氣味,但他的人,有沒有走了,我就不敢肯定。”
山鳳問:“三妹,這到底是什麼回事,你不能告訴我麼?”
小神女說:“從姐姐的神態來看,姐姐的確不知道杜鵑是什麼人,也不是在欺騙我。”
“三妹,你越說越把我弄糊塗了!你不能明白告訴我麼?”
小神女將追蹤劍州虎的情景,以及小兄弟循着氣味尋回來這裡經過一一說了出來,最後說:“姐姐,這個神秘的杜鵑既然轉回來劍閣山莊,我疑心他就是姐姐手下飛虎隊中的一個人。”
山鳳訝然:“不大可能吧?”
“鳳姐姐,你怎麼認爲不可能?”
“因爲所有的飛虎隊員,都是由我們的人推薦,然後由我親自挑選,所有人的武功,我都試過,再說,他們的武功,不是由廖大總管傳授,就是由我聶兄弟及娉娉妹妹傳授,有的更是由我親自傳授,他們的武功如何,我瞭解得最清楚了,怎可能有杜鵑這種的劍法和輕功?杜鵑更不可能混進來。”
“或許他隱藏得極好,瞞過了姐姐。”
小怪物說:“鳳姐姐,不管是不是,只要姐姐將昨夜所有的飛虎隊員叫來,我嗅一嗅,便清楚了!”
“好!我馬上將他們都叫來!”
小神女說:“鳳姐,要是那個神秘的杜鵑真的隱藏在飛虎隊中,我們最好別動聲色,裝着不知道,然後由我們單獨將他留下來談話,你看好不好?”
“好!我也真想看看,這個杜鵑是什麼樣的人,竟能扮豬吃老虎,瞞過了我的一雙眼睛。”山鳳立刻打發滴翠、醉緣去將所有飛虎隊員叫來這裡了!
所有的飛虎隊員來到之後,他們仍然是一身黑衣黑褲的勁裝,蒙了半邊的面孔,小怪物好像不在意的,隨隨便便在所有人身前走了一下,向小神女、山鳳搖搖頭,表示在這些人中,沒有杜鵑。小神女輕輕問山鳳:“姐姐,是不是所有的兄弟都到齊了?”
“除了守第一道山門的兩個兄弟外,都到齊了!”
“鳳姐姐,在這些兄弟中沒有,這個杜鵑不可能隱藏在山莊的廢圩中,那兩個兄弟就非常可疑了!”
“三妹,要不要叫兩個兄弟去換他們來?”
“不用了!這樣更會驚動了他。現在,我們還是在這裡先尋找一遍,看看這個神秘的人物,有沒有混入在一些劍閣山莊的老人婦孺和俘虜之中。”
“對!”山鳳轉向飛虎隊員說:“弟兄們!你們知不知道我爲什麼將你們都召集了來?因爲我們發現了一個可疑的人物,混進山莊裡來了,大家分頭四下搜索,要是發現了可疑的人物,最好帶他來見我,但千萬不可傷了他,更不可與他交鋒,應好好相請。”
飛虎隊員相視愕然,有人問:“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可疑人物?”
“什麼樣的人物,我也不知道,也沒見過面,但他是一位會武功的男子,身上沒帶傷,弟兄們,分頭去尋找吧!”
“是!”飛虎隊員們帶着一團疑問,四下散開,分頭去搜索、尋找了!
飛虎隊員們四下散開後,婉兒卻埋怨起小怪物來了:“你的鼻子是不是弄錯了?杜鵑殺了人後,不遠走高飛,還轉回來幹嗎?等你去捉他嗎?”
“不不!我不會弄錯,他的確轉回來這裡。”
“那怎麼找不到?”
山鳳問:“小兄弟,他的氣味你還嗅不嗅得出來?他沒離開?”
“我敢說,他仍留在這山莊裡!”
婉兒說:“那你嗅呀!循着氣味找呀!”
“他這麼戲弄我,我不找他出來纔怪。”
小怪物又東嗅嗅,西聞聞了,突然之間,小怪物叫了起來:“我現在想起他是什麼人了!怪不得他身上的氣味這麼熟悉。”
小神女問:“哦?他是什麼人了?你曾在哪裡見過他了?”
小怪物又搖起腦袋來:“不不!不可能是他!”
婉兒愕然:“你怎麼啦?怎麼又不可能是他了!這個他是誰呀?”
“看來,我這個鼻子一定是弄錯了!”
小神女問:“小兄弟,你先說出來,這個氣味是什麼人?”
“那個書呆子!”
婉兒一怔:“什麼?書呆子?”
“對對!就是那個膽小如鼠的書呆子,這可能是他嗎?”
小神女心頭一動,含笑地問:“小兄弟,你是說墨滴墨二公子這個書呆子吧?”
“不錯!不錯!就是他了!這麼一個呆頭呆腦的書呆子,可能是來無蹤去無影的神秘杜鵑嗎?這簡直不可能!”
婉兒更愕然了:“你嗅出的氣味,就是那個書呆子身上的氣味?”
“是呀!怪不得還有一股書呆子的酸味,一定是我嗅錯了!”
婉兒說:“這個書呆子不是在大足看什麼石刻嗎?怎麼跑來這裡了?”
“是呀!他怎會莫名其妙地跑來川北一帶了!有這個可能嗎?我真是弄錯了!要不,這個神秘的杜鵑,和這個書呆子身上的氣味非常相似,不然,我不會弄錯的。”
“小兄弟,書呆子的氣味還在這山莊裡?”
“在,在,還有小棋兄弟身上的氣味哩!我要是沒嗅出小棋的氣味,根本不會想起這個書呆子來!三姐,這個書呆子不會是杜鵑吧?”
“小兄弟,我們先將他找到了再說。”
小神女這時的心情,比任何人更急於想看到這個書呆子。對這個書呆子起疑心,小神女已是三起三落了!暗想:自己真的給這扮豬吃老虎的書呆子欺騙和戲弄了?婷婷姐姐沒有看錯了他?要是這個書呆子在劍閣山莊出現,十有,他是杜鵑無疑了!起碼,他在大足一帶,怎麼會跑來這險峻的古蜀道上來了?怎麼又會到劍閣山莊裡來了?這個書呆子總不會遊山玩水玩到了劍州惡霸的山莊來吧?
可是另外的一個情景,又叫小神女不敢相信這個書呆子是神出鬼沒的杜鵑,他雖然有一身不知是天生還是練出的深厚內力,可是他不會武功,更不會運用自己的內力,笨手笨腳,膽小怕事,連走路也走不快,何況他身上沒有任何的兵器,他用劍殺人,劍又從何來?想到這裡,不知是婷婷姐姐看錯了!還是自己看錯了?現在連古靈精怪的小怪物,也不敢相信他是什麼杜鵑。
不知爲什麼,小神女對其他人,都沒有對這行爲莫名其妙的書呆子這麼的關心和注意,這麼深深的藏在自己心中,是同情呀還是好奇?小神女連自己也說不清楚。
小神女和婉兒跟隨小怪物一路來到了山崖下的一間石屋前,同時滴翠也帶着三個飛虎隊員,提三個麻包來到這裡了。小怪物指着石屋說:“三姐,我要是沒聞錯,他就在屋子裡!”
滴翠也走過來問:“三姐姐,你們也搜到這裡來了?”
小神女問:“妹妹,這間石屋是作什麼用的?”
“三姐姐,它是劍閣山莊的牢房、裡面關押了不少的所謂人犯,全是附近的一些山民、樵夫、獵戶和一些闖進了劍閣山莊禁區的來往行人。昨夜裡我們就發現了,殺了看守他們的兩個賊子,本來打算立刻放他們出來,但感到戰鬥還沒有結束,擔心他們走出來會遭到誤殺,所以叫他們暫時仍在石屋內別出來,等戰鬥結束後,分給他們一些銀兩和衣物上路。”
“現在你來分給他們一些銀兩和衣物,叫他們離開了?”
“是!同時也想看看有沒有那個可疑的人,躲藏在他們中間。因爲我們這一組在別的地方都搜索不出。”
“好!妹妹,你一個個地放他們出來吧!我們在一旁看。”
滴翠輕問:“三姐姐,那個人不會在他們中間吧?”
小神女點下了頭,輕聲說:“妹妹,你千萬別聲張,小心注意一下就行了!”
“要是這樣,我真要格外小心盤問了!”
“不!妹妹,要是我們不出聲,你儘可以打發他們離開!別多盤問。”
“好的!”
滴翠叫人打開了石屋門,對裡面的人說:“好了!現在平安無事了!你們可以離開這裡了,但別爭先恐後,一個跟一個地出來,我們會有銀兩分發給你們回家,每個人都有。”
石屋裡的人頓時歡呼起來,有的叫着:“這真是上天有眼,劍閣山莊得到報應,有人前來打救我們了!”
第一個出來是一位山民,衣服破爛不堪,看來他受了不少的折磨,當他得到五兩銀子和一些衣物時,更是千感謝萬感謝地離開。
滴翠一連打發了七八個人離開,這時,墨滴這個書呆子和他的書僮棋兒出現了!小神女輕問小怪物:“你在棧道上聞到的氣味,是不是他身上的氣味?”
“不錯!正是他的氣味!”
“好!不管他是不是杜鵑,我們先來嚇嚇他,小兄弟,我們帶走這個書呆子後,你在這裡再嗅嗅,有沒有與他身上相似的氣味。”
“好!三姐,你打算怎樣嚇唬這個書呆子?”
“小兄弟,我捉弄人的本領,恐怕不遜色於你。”
“當然三姐比我高明得多了!”
小神女故意放重嗓門對滴翠說:“妹妹,你叫這秀才和書僮到我身邊來!”
滴翠有些訝然,暗想:難道這麼一個斯斯文文的秀才,是可疑的人物?可是怎麼看,他手無縛雞之力,像嗎?便對墨滴和棋兒說:“你們兩個,到我姐姐那邊去!”
棋兒愕然:“別的人都可以走,幹嗎叫我們留下來的?”
一個飛虎隊員喝道:“叫你們過去就過去,少廢話!”
墨滴害怕得慌忙說:“棋兒,既然這一羣義士叫我去,我們就過去好了!別多問。”
棋兒嘟噥地說:“二少爺,怎麼我們這般的倒黴?什麼不幸的事,都落到我們身上了?”
滴翠似乎同情地安慰他們說:“你們放心,我姐姐不會爲難你們,想問問你們一些話而已,過去吧!”
墨滴向滴翠一揖說:“多謝女義士。”
他和棋兒有點戰戰兢兢地來到了小神女、婉兒和小怪物的面前。
小神女和山鳳、飛虎隊員完全是一樣的打扮,黑衣黑褲的勁裝,也同樣是蒙了半邊面孔,只露出一雙似寶石般的發亮眼睛,所不同的,多了一件黑色鑲花邊的披風,婉兒和小怪物不但是黑衣黑褲,還戴上了顏色不同的鬼面具,宛如一對小鬼,左右立在小神女的身邊,這樣的打扮,又使墨滴和棋兒看傻了眼,一顆心不由撲撲地亂跳。
墨滴大着膽子向小神女一揖:“不知女義士叫在下來有何賜教?”他和棋兒,已認不出小神女、婉兒和小怪物了!更想不到小神女他們會來到劍閣山莊。
小神女仍然放重嗓子說:“秀才,你跟我來,我們到那邊說話去!”
“是!女義士。”
他們來到山崖下一棵樹下的石凳上坐下,墨滴卻不敢坐下,又是一揖問:“女義士,有什麼話要問在下?”
小神女問:“你幹嗎叫我爲義士的?”
“女俠難道不是義士麼?”
“我們怎麼是義士了?”
“女俠帶了衆位英雄好漢們,火燒劍閣山莊,殺掉了莊上的所有行兇之徒,解救了在下等人,這不是義士之舉麼?”
“秀才!你完全錯了!我們也是一夥打家劫寨的強人,殺人放火,搶劫財物,無所不爲。我們之所以踏平這座山莊,並不是什麼俠義之舉,完全是爲了財物。當然,我們也與劍州虎有仇恨,才血洗了他的山莊。”
棋兒睜大了眼睛問:“你們是一夥打家劫寨的強盜?”
婉兒說:“是呀!你以爲我們是好人嗎?”婉兒的聲音從面具裡傳出來,變得了濃濃重重的,墨滴和棋兒也同樣聽不出來。而小怪物沒有跟來,仍留在石屋那邊,看看有沒有人是神秘的杜鵑,與這書呆子身上的氣味相似。
棋兒怔住了:“那,那,那你們不會殺了我們吧?”
小神女說:“這就看你們是什麼人了!”
墨滴說:“在下只是路過這裡的一介書生,又是什麼人了?”
“因爲你是書生,才更可怕。”
“在下有什麼可怕了?”
“我們知道,劍州虎手下有一位書生,叫毒秀才,這個毒秀才真是人如其名,心腸特別歹毒,劍州虎所幹的一切壞事,幾乎都是他出的鬼主意,這個害人的毒秀才,我們是怎麼也不能放過他,殺了他才能解恨!”
“你不會疑心在下就是那個毒秀才吧?”
“難道你不是毒秀才麼?”
棋兒叫起來:“我家二少爺,怎麼是毒秀才了?”
墨滴更是叫起屈來,說這是天大的冤枉。
小神女忍住笑說:“你們別在我面前喊冤喊屈了,我們一點也不會冤枉了你。”
“請問女大王,有什麼憑據證明在下是那個毒秀才了?”
“因爲我們從你這一身穿着打扮看出來。”
“在下這一身穿着和毒秀才一模一樣?”
“一點也不一樣。”
“那又怎麼疑心在下是毒秀才了?”
“毒秀才!不管你怎麼詭計多端,狡猾奸詐,你是瞞不過我這一雙眼睛,我只要說出一件事,你就會啞口無言。”
“哦?哪一件事了?”
“因爲給關在石屋裡的人,個個不是面容憔悴,就是一身破破爛爛,給折磨得不成樣子,而你們兩個,衣服雖然髒一點,幾乎沒受過半點苦,你不是詭計多端的毒秀才又是什麼人了?看來,你們昨夜趁大亂,喬裝打扮,混進被關押人的石屋裡去了!”
婉兒也說:“是呀!怪不得我們昨夜裡四處搜索,也找不到毒秀才的影兒,原來他混進石屋裡去了!姐姐,幸好你眼睛雪亮,不然,真的給他們逃出去了!”
墨滴更喊起冤枉來,棋兒更是目瞪口呆不知怎麼分辯才好。小神女忍着笑說:“你別喊冤枉了!你要是能說出爲什麼與石屋裡的人不一樣,或許會打消我們的疑心,看來,你們說不出來吧?”
棋兒一下脫口而出:“我們昨天下午纔給他們抓起來,問也不問,就將我們關進了那間石屋裡,我們當然沒受什麼拷打了!”
小神女一笑問:“哦?你們在哪裡給他們抓來了這裡?”
“是在從劍州去劍門關的一條棧道上。”
“是嗎?他們爲什麼要抓你們了?”
棋兒又嘟噥着埋怨起來:“都是我家二少爺,走走下,看見棧道旁有一條彎彎曲曲的小山徑,說什麼這山徑裡的景色一定是絕險絕美,一定要去山徑裡走走看看,口中還吟着什麼李白的詩句,咿咿呀呀的,詩沒吟完,突然從樹林中閃出一夥兇人來,一下將我們抓了起來,蒙了眼睛、連拖帶架,東轉西拐的,將我捉到這裡來了!說我們闖進了他們山莊的禁地。”
小神女和婉兒一聽,一下明白了這書呆子身上的氣味,怎麼在棧道小徑口留下了,小怪物就是循着這書呆子的氣味,轉回劍閣山莊。要是棋兒所說的屬實,那這個書呆子就不是什麼的神秘杜鵑,可是杜鵑殺了人後,又往何處走了?是從棧道上躍下了深淵?還是在棧道上以超絕輕功,躍上峭壁上的山峰?爲什麼這杜鵑身上的氣味沒一點留下來?是杜鵑在殺人時,棧道上風大霧氣重?洗去或吹散了杜鵑身上的氣味?還是杜鵑行動太快了,驟然而來,倏然而去,他身上的氣味,給他自己來往如風的氣流捲走飛散了!只留下這書呆子身上的氣味?要是這樣,小怪物空有一個靈敏如貓犬的鼻子也沒有用,仍嗅不出杜鵑身上的氣味來,無從追尋。
小神女感到,是不是小兄弟嗅錯了?將這個書呆子當成了杜鵑?但這個書呆子本身,也有一種令人難以解釋的疑團,爲什麼每每有書呆子出現的地方,前後都有杜鵑的神秘出現?在長沙是這樣,在衡山是這樣,現在在劍閣山莊也是這樣,事情是一而再,再而三,總不會這般的巧合吧?可是自己怎麼看,怎麼試探過,這書呆子的確不像是一個會武功的人,更談不上什麼一流高手了!不管怎樣,這一次絕不能讓他就這麼走了!人在生死一刻之間,總會不自覺地抖出自己的武功來。
小神女看看棋兒一臉受冤枉的神態,忿忿不服,大有你們殺了我也是這樣說之態,的確他說的話出自真情,不是編造出來的。要是說書呆子僞裝掩飾極好,但棋兒這個老實天真的孩子,說話率直,絕不會說假話,他總不會這麼事先編排好說假話來欺騙自己吧?何況他到現在仍不知自己和婉兒是什麼人。小神女想了一會,對棋兒故意說:“你這個小鬼,人小卻說謊話的本事不小,你以爲我會信了你的話嗎?不疑心你的什麼二少爺是毒秀才了?”
棋兒說:“你們不相信我有什麼辦法?”
小神女故意和善地說:“小兄弟,你年紀又這麼小,你不會陪這一肚壞主意的毒秀才去死吧?”
“什麼?你到現在還以爲我家二少爺是那個毒秀才了?”
墨滴也說:“女大王,你要是不相信在下,儘可以叫劍閣山莊的人來認,就說明在下是不是!”
棋兒也說:“對對!叫劍閣山莊的惡人來問,不就清楚了?”
小神女又故意說:“劍閣山莊的惡人,全部給我們殺掉了!”
婉兒又補上一句:“死人能認出你們嗎?”
棋兒愕然:“那怎麼辦?”
墨滴更是一怔:“什麼?你們將劍閣山莊所有的人全殺了?連老人婦孺也不放過?”
小神女說:“是呀!不然怎麼叫血洗劍閣山莊?”
“你們這樣做不太殘忍了?與劍州虎這惡霸有什麼區別?”
“我們本來就沒有區別,只是一山容不了兩頭老虎,不是劍州虎死,就是我們亡。”
“不不!你們不會這麼幹的!”
“你怎麼知道我們不會這麼幹了?”
“要是這樣,你們就不會這麼好心,送錢送物的讓石屋裡的人離開,頂多將他們打發走就已夠好心了!”
“這可不同,因爲他們不是劍閣山莊的人,是劍閣山莊的受害者,所以我們送錢送物讓他們離開。”
棋兒說:“我們也是受害者呀!”
小神女笑着:“你們本是劍閣山莊的人,算是什麼受害者了?而且還不是一般的人,是劍州虎的狗頭軍師毒秀才,我們是非殺不可了!萬一讓你們走掉,那對我們來說,是一個十分危險而又可怕的人物。”
“你們不擔心殺錯了人嗎?”
“哎!我們是寧可錯殺一百,也不放走一個,說!你們想怎麼死法?”
棋兒問:“你們就這麼要殺我們?”
“要是你說實話,我可以饒你一命。”
“我不是都說了嗎?你還要我說什麼話了?”
婉兒說:“我們要你說實話呀!你的什麼二少爺是不是毒秀才?說了,你就可以不死。”
“我二少爺不是那個壞蛋毒秀才!”
小神女對婉兒說:“別多問他了!拉出去砍了!”
“是!姐姐。”
墨滴急忙說:“慢!在下有話說。”
“哦?你現在終於說實話了吧?”
“在下的確不是毒秀才,你們不相信,可以到劍州隨便拉一個百姓來認我,就清楚你們是冤枉在下了!”
“劍州的百姓會認出你?”小神女問。
“劍州的百姓當然不認識在下,但卻認識毒秀才!”
“你怎麼知道認識毒秀才了?”
“毒秀才是州府衙門的一個師爺,劣跡斑斑,劍州百姓恨之入骨,又有誰不認識他了?”
小神女說:“我們可沒有時間去弄清你的面目,再說劍州百姓見了你,害怕你的淫威,就是認出你也不敢說。”
“那,那,那怎麼辦?”
“殺了你不更乾脆利落嗎?來!妹妹,將他們拉出去,一劍一個幹掉!”
婉兒揚揚手中之劍,對墨滴和棋兒說:“走呀!”
棋兒情急起來,抖出了他那鬼哭神泣的救命三掌法,驟然一掌向婉兒拍去,婉兒哪有不知道這三掌法的?她自己就會,身形一閃,就避開了。棋兒再想出第二掌時,小神女比他行動更快,身形一晃,輕舒玉臂,手法巧妙,一下將棋兒似小雞般的拎了起來,含笑說:“小鬼,你拍呀!怎麼不拍打了?”
婉兒也笑着:“姐姐,原來這個小鬼還會兩下功夫哩!”
“這麼看來,他的什麼二少爺,更是毒秀才無疑了!”說着,小神女左手又封了棋兒的穴位,放了下來,對婉兒說:“快!這小鬼不能動了,快將他們主僕兩人,拉出去幹掉!”
棋兒破口罵起來:“你們這兩個女強盜,殘忍無比,我死了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小神女笑着:“妹妹,你聽聽,這個小鬼還頂會罵人的!”
棋兒說:“我當然會罵,我還要罵你們的祖宗十八代,一個個都是黑心的強盜,殺人放火、無惡不作。”
婉兒說:“你再罵呀!等一會,你的腦袋掉下來,什麼也罵不出來了!”
“我的腦袋掉下來也會罵!”
“你別嚇我,腦袋掉下來也會罵麼?我真是從來沒有見過。”
墨滴嘆了一口氣說:“棋兒,你別罵了!罵也沒有什麼用,合該我們死於此地。”
“二少爺,我們這麼含冤地死去,我太不甘心了!”
“算了!我們雙雙到陰府去吧!”
“二少爺,不是棋兒說你一句,我們投胎轉世後,你別四處再去遊玩什麼名山大川了!我們老老實實地呆在家中不多好?這些石山土嶺、流水飛瀑,有什麼好看呵!”
這時小怪物走了過來,小神女問:“沒再發現?”
小怪物搖搖頭:“沒有!”
“石屋關的人全離開了?”
“全離開了!姐姐,這兩個人怎麼處理?”
“這兩個人到現在還不肯說實話,我只好將他們殺了算了!”
婉兒感到這時捉弄書呆子、棋兒已夠了,再捉弄下去,就轉不了頭啦!便說:“姐姐,說不定他們真的是冤枉也不一定。”
“妹妹,你怎麼知道他們是冤枉了?說不定他們一對頑固不化的主僕。”
“姐姐,這樣吧!他不是說劍州城裡的百姓們認識毒秀才麼?我們就帶他們去劍州城,叫一些百姓來辨認他們,不就弄清楚了他們的真面目?”
“妹妹,這樣一來,我們的真面目不也叫人看見了?何況我們帶他們去劍州不麻煩?萬一這詭計多端的毒秀才在半路上想辦法逃跑了怎麼辦?”
“姐姐,你的意思——!”
“幹掉算了!”小神女向婉兒眨眨眼睛說:“就算我們殺錯了他們,那也是他們命該如此,怨不了我們!”
棋兒說:“我不但怨,我做鬼之後,還要找你們這夥強盜索命!”
小神女笑着:“好呀!等你做了鬼後,再來找我們索命吧!”她叫婉兒,小怪物一人帶着一個,拉到山崖下幹掉。
小怪物拖了墨滴來到山崖下,問:“你現在還有什麼交代未了的事,你死了,我可以爲你代辦!”
“算了!在下沒什麼可交代的!”
“你這麼死了,你的親人不傷心難過?”
“在下死在這裡,他們根本不知道,有什麼傷心難過了?只有盼望而已。”
“既然這樣,我送你上西天了!”小怪物說完,一掌拍下,墨滴應聲而倒下,小怪物反而怔呆了!三姐不是說這書呆子有一身不錯的內力麼?怎麼不見他內力反彈,這麼輕易就倒下去了?可是我這一掌只是用一成的功力,不但不會給拍死,就是連拍傷也不會,難道這書呆子不經拍?還是給嚇死了?小怪物慌忙俯身用手在他鼻子下試了試,才放心下來,原來這書呆子給嚇昏了過去,沒有死!
那一邊,棋兒見墨滴倒了下來,大叫一聲,婉兒急出手點了他的昏睡穴,用手扶着棋兒的身體,慢慢地放在地下。接着,她縱身躍了過來,問小怪物:“你真的將他拍死了?”
“沒有!”
“那他怎麼倒下去了!是不是你出手不知輕重?”
“放心!這書呆子不會死,也沒受傷,只是給嚇昏了過去!”
這時,小神女也走了過來,婉兒說:“三姐姐,看來這書呆子不可能是杜鵑,我們懷疑錯他了!”
小怪物也說:“我看也不像。”
小神女本來想以生死逼杜鵑露出原形來,誰知不但逼不出原形,連武功也沒有抖露出來,總不會杜鵑寧願死,也不願露出自己的真相來吧?難道這書呆子真的不是什麼杜鵑?我疑心錯了?她看了倒在地上的書呆子一眼,說:“我們是爲難了這書呆子,令他受委屈了!”
小怪物問:“我們要不要將他們弄醒?”
“先別弄醒了他們,讓他們好好地昏睡兩個時辰。”
“爲什麼?”
“我們的面目,可以讓他們知道,但山鳳姐姐她們,絕不能讓他們知道了!”
“那我們在這裡等着他們醒過來?”
“不!扛着他們離開這裡,這裡根本不是久留之地,山鳳姐姐他們也會很快地全部離開這裡。”
剛好這時山鳳和滴翠、醉緣走過來了,問:“那個什麼書呆子,是不是神秘的杜鵑?你們弄清楚了沒有?我們的事已處理完了,已有一部分兄弟,已離開了這裡。”說着,她一下看見臥在地上的書呆子和棋兒,一時愕然,“什麼,你們殺了他們?”
小神女一笑:“沒有!一個給點了昏睡穴,一個給嚇昏了過去。”
“什麼!給嚇昏了過去?這樣,會是神秘、武功超羣的杜鵑嗎?”
“鳳姐,看來我們疑心錯了!”
“那杜鵑在棧道上幹掉劍州虎又是什麼一回事?”
“這事,我們也感到莫名其妙。”
山鳳轉問小怪物:“小兄弟,這事你怎麼弄的?嗅錯了人?”
小怪物說:“現在也將我弄得稀裡糊塗了!不知是什麼回事。”
婉兒說:“你呀!還說自己的鼻子很有作用哩!現在,作用在哪裡了?幾乎害死了這個書呆子!”
山鳳又是笑了笑,問小神女:“三妹,現在你打算對這書呆子怎麼辦?”
“鳳姐姐,我們只好提着他們上路了!”
“這麼提着他們上路,叫人看見了,不生疑?不如拍醒了他們,帶他們一塊離開。”
“不不!鳳姐,我不想這個書呆子知道你們的事,更不想他們看見了你的真面目,鳳姐,你們先走吧!”
“你們留在這裡?這不行,說不定劍州和劍門關上的士兵,很快就會來到這裡,這樣吧!劍閣山莊的第一道山門內有馬,有馬車,你們帶着他們兩個,坐馬車離開吧!我不會叫人注意了!我會打發一位兄弟給你們趕馬車上路,離開這裡,也離開劍州城。”
小神女說:“要是這樣,那太好了!”
“三妹,那你們快去第一道山門,翠丫頭,你也一起和她們同走,叫小釘子套好馬車,送三妹他們立刻離開。”
婉兒問:“鳳姐姐不離開?”
“我要毀了莊內剩下的一切房屋,不讓任何山賊,草賊和惡霸,再盤踞在這裡了!然後再走,四妹,你們快走吧!”
小怪物扛起了書呆子,婉兒也提起了棋兒和小神女、滴翠離開了,他們走後不久,便聽到“轟”的一聲巨響,那座關押人的石屋便倒塌下來,其他一些平房,不是起火,就是給山鳳的掌力震得倒塌下來,劍閣山莊已沒一片全瓦。幽谷大院的飛虎隊,是言必行,行必果,報復起來是異常的徹底乾淨,他們真的令劍閣山莊在江湖上消失了,永不存在。
小神女他們所坐的馬車,在小釘子的駕御下,飛快地離開了第一道山門,趕馬的技術,不下於虎叔。
小神女他們這時已恢復了他們原來的裝束,當然,面具也除了下來,小怪物問小釘子:“釘叔,你混入劍閣山莊是幹什麼?也是在趕馬車嗎?”
“不!我什麼都幹,爲劍閣山莊的人既趕馬,也在廚房裡打雜,給劍閣山莊守門的人送飯送菜。”
“怪不得你這麼輕易就將守第二道門的賊人麻倒了!也輕易地將莊裡的一些機關、陷阱封死,能這麼迅速地踏平劍閣山莊,你是第一大功!”
小釘子笑了笑:“其實我們的鳳姐早已注意這個劍州虎,在一年多前,就已派我混入了山莊內作內應。第一功勞是鳳姐,第二個功勞歸瞿七夫婦,我嗎,是最末的一個。”
馬車快駛到劍州城時,路旁樹林裡一下閃出五條蒙面漢子出來,攔住了馬車,小釘子一看,是瞿七他們,連忙說:“七哥!是我!”
瞿七說:“原來是釘兄弟,我還以爲是劍閣山莊的人逃了出來,車上坐的……”
“是三小姐他們!”
“那你們快繞城而去,城裡已關城門戒嚴了,任何人不能出入。”
小神女伸頭出來問:“七兄弟,城裡的事怎樣了?”
瞿七說:“昨夜,以毒秀才爲首的幾個人,全部給我們不動聲色地幹掉了,我們逼毒秀才寫下了認罪書,以飛刀寄柬的方式,釘在州府大人的審案臺上,然後將毒秀才的屍體,吊在城樓上示衆,現在城裡是一片忙亂。”
“七兄弟,呂老闆他們呢?”
“沒事,關在大牢裡,看來州府大人害怕得罪了劍州虎,仍不敢放人,要是他知道劍州虎死了,劍閣山莊夷爲一片平地,一定會放出了呂老闆。”
小釘子這時說:“七哥!劍閣山莊已擺平了,劍州虎他們也全死了,鳳姐叫我通知你們,也撤走,不用守在這處三岔路口了!”
“好!我馬上叫兄弟們撒走!”
小釘子便立刻趕馬繞城而過,直下梓潼。
血洗劍閣山莊的事件,不到三天,幾乎是一傳十,十傳百,傳遍了四川各地,也傳到了陝西、山西、湖廣、貴州、雲南的一些的地方,但人們所傳的,不是什麼一夥蒙面黑衣人,而是神出鬼沒的神秘杜鵑,因爲有人在棧道上發現了劍山虎的屍體,飛報官府,官府派捕快們親自來現場檢查,證明是杜鵑所爲,自然也聯想到火燒劍閣山莊,也是杜鵑所爲了!首先劍州的州府大人被嚇得目瞪口呆,捕快們也面面相覷,因爲在瞿七的飛刀寄柬中寫着,要是官府不將受劍州虎迫害的一些無辜的百姓放出來,三天後便來取走他們的腦袋,嚇得他們立刻將受劍州虎迫害入牢的人全部放出來了!呂老闆自然也在其中,何況州府和捕快們,也明知這些人是冤枉的,現在劍州虎、毒秀才等人一死,他們也無所畏懼了!全部放了出來。
這一事件,更令劍州一地的百姓拍手稱快,甚至燃放鞭炮慶賀,家家戶戶喜氣洋洋,奔走相告,其中,還有苦神爺、活鍾馗兩人也轉回劍州了,重新開起了肉檔。他們兩人,比別人更是驚愕,難道自己所見到的那位女子,就是神秘的杜鵑?但他們不敢說出去。因爲弄得不好,不但會招來無窮的麻煩,更會招來天下的禍害,腦袋會不知幾時掉下來。因爲世上不知有多少事,往往就是是非只因多開口惹來的大禍。
劍州血案,又一次震驚了江湖,尤其是武林中人,相繼愕然,這個杜鵑,行蹤真是令人莫測,不久之前,在重慶、成都相繼出現,現在又在川北的劍州出現了!他簡直不將武林人士、白龍會人以及東廠的爪牙鷹犬們的追蹤放在眼裡,製造一起又一起的血案,似乎在嘲弄他們的無能。但杜鵑在劍州的這一次血案,最得人心,令一些武林中的俠義人士自慚形穢,嗟嘆不如。的確,當今一些所謂的俠義人士,誰敢這麼明目張膽地去招惹東廠的人,幹掉了雄踞一方,有險可守,高手不少,東廠藍魔星君手下一名大將蜀山劍的兄弟劍州虎了?就是有此心也無此能,有此能而又顧忌重重,不想也不願多此是非,自然,更不敢明目張膽地到劍閣山莊去挑戰了。可是杜鵑,卻不聲不響,一夜之間,就將劍州虎一夥人全部幹掉,剷平了整個劍閣山莊,爲當地百姓除掉了一頭噬人的可怕老虎,也威懾了其他人不敢在劍州肆意爲惡,不知神秘的杜鵑,幾時會突然地在自己的眼前出現,要了自己的腦袋。
最爲震驚的莫過於東廠藍魔星君這一夥鷹犬們了!他們千方百計地想將杜鵑引來自己佈下的天羅地網之中,可是杜鵑不是不來,而是不動聲色地驟然而來,毀了他們的一處天羅地網,便悄然倏然而去,天羅地網如同虛設,捉不了杜鵑,而杜鵑又一下在劍州出現了,製造了一起更大的血案。藍魔星君發夢也想不到是山鳳手下的飛虎隊員們乾的。其中,杜鵑也悄然出現了,連山鳳、小神女他們也想不到,他們追來尋去,卻意外地將墨滴這個書呆子尋到了!弄得小神女驚奇而又訝然,疑心頓起。儘管一切都說明這個書呆子不可能就是杜鵑,但小神女仍不放心,等書呆子醒過來再慢慢地盤問一下。
在去梓潼的一條林蔭山道上,墨滴和棋兒先後醒過來了,小怪物和婉兒商量了一下,又戴上了鬼面具戲弄這個不知死活的書呆子。書呆子最先甦醒過來,一見小怪物和婉兒的兩張可怕的鬼面具,一時又嚇呆了。他臥在馬車上,感到自己身體搖搖晃晃,上下顛動。問:“在下現在是不是死了?”
小怪物說:“是呀!你現在死了!我們正帶你往陰曹地府走。”
“你們是鬼卒?不是強盜?”
“是呀!我們在陽間是強盜,在陰間就是鬼卒了!”
“怎,怎,怎會這樣的?”
“秀才,你奇怪吧?秀才,現在我們才弄清楚了你不是什麼毒秀才,是一個書生,一個枉死的書生。”
“那,那,那在下怎麼辦?”
“沒辦法呀!人死不能復生,我們只好帶你先去見閻王了,你有什麼冤氣,向閻王爺面前去訴苦吧!看看閻王爺會不會打發你上天堂享福,還是再投胎做人,不過,最可怕的……”
小怪物故意買關子不說下去。
書呆子急問:“可怕的是什麼了!”
“送去枉死城呀!一去枉死城,恐怕不但不能上天堂,連轉世投胎也不行。”
“爲什麼?”
“因爲歷代枉死的人太多了!他們一個個怨氣沖天,閻王想理也理不了,只好讓這一批枉死鬼在枉死城裡怨天怨地。閻王是耳不聽見爲靜,所以說,進了枉死城,像進了一個不見天日的無底洞,別說投胎做人,連投胎做牛做馬,做豬做狗也不行,只能一世做枉死鬼。”
“怎麼陰間也這般的黑暗?”
“不黑暗叫陰間嗎?陰間當然是黑暗了!你不見閻王爺的一張面孔,也黑得像鍋底一樣的黑麼?”
棋兒不知幾時醒過來了,他迷迷糊糊地聽到一些黑暗的什麼,不明前後,一下坐起來嚷着:“這樣還有天理嗎?”
小怪物說:“在陰間有什麼天理了?只有陰理!”
“什麼陰理了?”
“陰理嘛,就是陰間的道理,閻王爺一個人說話算數的道理,咦!你這小鬼,怎麼醒過來了?”小怪物好像這時才發覺棋兒醒過來說話了!
婉兒看得咯咯地笑起來,暗想:飄哥也真會戲弄人的,這樣,不將呆頭呆腦的書呆子和無知的棋兒弄得更加糊塗嗎?那還怎麼從他們口中套他們是不是杜鵑了?
婉兒的笑,弄得小怪物着急起來:“別笑!別笑,再笑,就露出餡兒來了!”
書呆子一聽,頓時生疑起來,摸摸自己,自言自語地說:“難道我沒有死麼?我記得我明明已經死了呀!”
小怪物連忙說:“不錯!不錯!你沒有記錯,你們的確是死了!”
棋兒愕然起來:“什麼?二少爺,我們已經死了?”
“他們說我們已經死了!”
“真的?死了的人會說話嗎?”棋兒雖然年幼、單純,但也有一般小孩的天真好奇,而且有話直說,不知避忌,不像書呆子讀書讀得多了,有些呆裡呆氣,說話知避忌。棋兒卻單純得多了,不懂就問,有話就說。
書呆子說:“棋兒,他們說我們死了,正帶我們去陰曹地府去見閻王。”
棋兒更是愕然:“什麼?去陰曹地府?陰曹地府也有馬車嗎?”
小怪物忙說:“有!有!陰曹地府裡什麼都有。”
“那也有陽光嗎?你不是說陰間很黑暗的麼?什麼都看不見,怎麼我看見車外的樹林和陽光了?”棋兒這麼一問,幾乎將小怪物問得啞口無言,一時不知怎麼回答。
小怪物頓了頓說:“現在我們還在陽間的路上走,一進鬼門關,就沒有什麼樹木和陽光了!”
“那你們是什麼人?能帶我們去鬼門關嗎?”
書呆子說:“棋兒,他們是鬼差。”
“什麼?他們是鬼差?二少爺,他們不是殺我們的男女兩個小強盜麼?怎麼又是鬼差了?難道他們也死了變成鬼?”
小怪物又連忙說:“不錯!不錯!我們也死了!”
書呆子怔了怔:“你們也死了?”
“是呀!我們也死了,還稀裡糊塗、莫名其妙地死了!”
婉兒“啐”了小怪物一口:“盡胡說八道,你死你的,我纔不跟你稀裡糊塗、莫名其妙的去死哩!”說着,婉兒將鬼面具也除了下來,“我不玩了!你一個人去玩吧!”
小怪物急得叫起來:“這下,我們不全揭穿了嗎?我還能玩下去嗎?”
一直坐在車窗前、背向他們,面對車外景色的小神女也不禁“撲哧”一聲地笑起來。小神女一直不出聲,就是想看。小怪物和婉兒怎麼戲弄這個書呆子,能不能套出有關杜鵑的一些蛛絲馬跡出來,誰知玩玩下,給婉兒認真的性格全弄壞了!小神女轉過身來一笑:“丫頭,小兄弟的事,一下給你砸鍋了!你叫他怎麼玩下去?”
小怪物也除了面具,埋怨地說:“是嘛!現在什麼也玩完了!”
婉兒說:“誰叫你什麼不說,說我們稀裡糊塗地死了的?這好玩嗎?”
書呆子和棋兒這一下,又完全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