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晨曦忽然想起靈犀,醒來以後就沒再看見她,不知她現在怎麼樣。“這位姑娘,跟我在一起的那個小女孩在哪裡你知道嗎?”

女孩搖了搖頭,“這個我不清楚,何副官只讓我好生照顧姑娘,其他的我不敢多問。姑娘,我叫楊桃,大家都叫我桃子。”

晨曦輕點着頭,“桃子,這裡是哪裡呀?”

桃子拿過薄被蓋在晨曦的身上,“這裡是魏府,司令和督軍都住在這裡,不過他們經常在軍中忙公事,不大回來,過年過節纔會小住幾天。”

晨曦倚着牀,身體軟綿綿的,使出一點力氣。“桃子,我能請你幫我辦件事情嗎?”

桃子坐在牀邊,眼睛一眨不眨的,很認真地聽着晨曦的交代,“我想讓你幫我打聽一下靈犀的下落,她跟你差不多大小,我們是一起從江南過來的。”

桃子有些爲難,不過她又不想讓眼前這位好看的小姐失望,猶豫了半晌最地點了點頭,“我只能儘量去試試,不過能不能打聽出來就不一定了。”

自打昨兒何副官將這位來歷不明的姑娘入府,府內的守軍增加了一倍的兵力,督軍還親自訓話,誰要敢亂嚼舌根就拔了他的舌頭。她雖年紀不大,但打小就跟着大哥二哥在府裡做活計,夫人見她機靈手腳麻利就留在身邊伺候了,她也是昨天才被安排伺候這位姑娘的,不過她就對這位姑娘有着莫名的好感,所以只要力所能及的她還是願意效力的。

晨曦對桃子的熱心無語言表,費力將手腕上拔下翡翠手鐲塞進桃子的手上,“桃子,我實在不知道怎麼感謝你纔好,這點心意你一定要收下。”

桃子一看那翠綠的色澤就知道這東西名貴着呢,說什麼都不肯收,晨曦就說:“桃子收下吧,你和靈犀一般大小,都是我的小妹妹,以後煩勞你的地方還多,你若不收下,我這心裡怎過意的去?”

桃子勉強收下了那隻翡翠手鐲,見她一臉的虛弱,有些擔心地說:“瞧您的臉色不太好,我去廚房熬點老母雞湯給您補補。”

此時上午,剛過飯口,廚房並不緊張,桃子熬好了雞湯盛在白色的青花瓷碗裡就給晨曦端了過來。

雞湯什麼味道晨曦沒喝出來,只覺得濃稠的湯汁盛在散發着奶白色光澤的瓷器中看上去很有食慾。許是一天沒進食,所以餓壞了,晨曦喝了兩碗就再也吃不下了。

桃子在屋裡陪她坐了一會兒,給她講了講魏府內的情況。晨曦心裡記掛着靈犀和父親,所以也沒怎麼細聽,而且她應該不會久留魏府。雖然現在還不知道淮軍將她抓來到底有什麼目的,不過不管是針對父親還是蕭霽北,她這張牌淮軍遲早都是要打出去的。

晨曦迷迷糊糊地又睡了一覺,再次醒來時只覺得喉嚨乾澀,說不出話來。桃子遞上茶杯,“潤潤嗓子吧。”

溫潤的清茶入喉,只覺得通體舒暢,晨曦莞爾一笑,“謝謝你桃子,現在什麼時辰了?”

桃子放下茶杯,“已經是下午一點多了。”

晨曦心一跳,華陽這時候應該張燈結綵,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北地的名門望族齊集一堂紛紛前來道賀,那該是怎樣的繁華熱鬧?而如今新娘缺席婚禮,蕭霽北不僅失了顏面,還會被各路軍閥當成笑柄,北地的堂堂少帥在大婚當日成了棄夫,這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不過西部也不見得討到什麼便宜。她與蕭霽北雖有婚約,不過就是爲了各自地方謀利益的一場聯姻。兩人至今素未蒙面,更遑論感情了。失了她,身後多的是前仆後繼等着和蕭少帥聯姻的軍閥,北地不會有任何損失。至於江南沒了北地這個大靠山,以後的日子怕是要難過的,但江南與西部向來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並無什麼利益衝突,所以江南失利,西部也無得失。如此一來,劫下她做人質,實在是多此一舉的做法。

晨曦在桃子的攙扶下來到梳妝檯前,桃子一邊爲她梳理頭髮一邊稱讚,“姑娘,您的頭髮真好,又長又黑。”

晨曦沒有答話,徑自推開了窗戶。這情景還真是應了那句“小軒窗,正梳妝”。窗外的翠綠的青竹隨風搖曳,花崗碎石砌成的道路兩旁種植着各種奇花異草,假山怪石,魚池噴泉淨收眼底。空氣中散發着雨後泥土的芳香,林子偶爾還會傳出幾聲悅耳的鳥叫聲。

晨曦心情舒暢了些就問:“桃子,有靈犀的消息嗎?”

桃子嘆了一口氣說:“桃子沒用,沒打聽出來。”

晨曦轉過頭拍了拍桃子的小手說:“這不怪你,或許他們把靈犀留在火車上了,這也說不定,只要她沒事,人在哪裡都是無所謂的。”

說話間,外面有了動靜。晨曦凝神,是軍靴踏在青石路上發出的聲音,那鏗鏘有力的聲音由遠及近。桃子自然也聽見了,看晨曦的臉色白如霜雪,心裡也跟着泛起一絲不祥之感,“督軍來了。”

晨曦屏住呼吸,聽見門外的守衛整齊地敬禮,然後門被推開,只見一個穿着軍裝的高大男人逆着光迎面走了進來,衣服上的金屬鈕釦散發着奪目而冰冷的光芒。

古式的紫檀木窗輕敞着,她一襲火紅的嫁衣靜靜地坐在窗邊,窗外的翠竹柏柳倒成了陪襯,烏黑的秀髮輕舞飛揚 ,長長的裙襬拖至地上,像一道彩霞染紅了魏君澈的眼。

他解下配槍,除去雪白的手套,回頭對門外把守的警衛交代了幾句,警衛接過配槍和手套將門關上了。隨後他看了一眼不知所措的桃子,擺了擺手,輕聲說了一句,“這裡沒你的事了,去門外守着,有需要會叫你的。”

桃子應聲退下,晨曦突然抓住她的袖口無言的挽留。桃子看了一眼臉色有些難看的魏君澈,小手反握住晨曦的手,一臉的爲難和無奈。

晨曦放開了手,門開了又關,桃子出去了。

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忽地一手伸了過來,毫不憐香惜玉地擡起她的下巴。澄清的眸子泛着一層水霧,波光粼粼,恍如散落的星子。魏君澈的體內突然竄出的一股陌生的燥熱,許是宴會上酒喝得多了點,但還不至於影響他接下來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