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女士笑得十分勉強:“我一會兒,一會兒還有事情呢……謝謝吳先生的好意,等,等下次吧。”
別看這個姓吳的把話說得這麼親熱,實際上話裡面那點意思誰都能夠聽得懂,偏生方家還真的惹不了這個人,她老公見到這個人都得客客氣氣的,還不說是她自己了,真要把這個姓吳的惹着了,回去她老公還不定怎麼削她呢,方女士已經忘記了對蘇幕遮的爲難,嘴裡好話說個不停,恨不得這兩人趕緊從她面前消失得了。
吳先生欣賞了她坐立不安的姿態一會兒,這才悠悠地說那下次再聚,讓方女士好生地鬆了一口氣。吳先生轉頭看向蘇幕遮,笑道:“蘇先生,咱們走吧。”
蘇幕遮低聲對他道了謝,跟着吳先生一起往對面走。
這出鬧劇算是告一段落了。周圍的人見沒有熱鬧可看,再加上很多人都認出了吳先生的身份,所以也都各做各的事去了。
來到旁邊的空地上之後,吳先生的表情立即就變得熱絡又親熱,其中還隱隱帶着一絲恭敬,看着蘇幕遮的眼神都是亮晶晶的。他殷切地開口:“蘇先生,可還記得我?”
蘇幕遮倒還真的認出他來了——這位吳先生是他兩年前遇到的一位求助者,他的母親因爲被一隻惡鬼纏上而險些喪命,吳先生誤打誤撞的就找到了蘇幕遮這裡,於是蘇幕遮順手解決了那隻惡鬼,救了吳先生的母親的性命,
吳先生一家人對於蘇幕遮的感激自是不必多說,吳先生自己都沒想到,他們今天還能在這裡碰面。
“許久不見,吳先生還是老樣子。”蘇幕遮笑道。
見他認出自己,吳先生的眼睛更加亮了,大笑道:“我沒什麼變化,但是蘇先生是越來越帥啊。我之後也想再跟蘇先生聯繫的,但是而不知爲何,怎麼樣都找不到蘇先生的聯繫方式了。沒想到今天會在這裡見面,咱們還真是有緣。”
找不到聯繫方式的原因,其實吳先生心裡已經早有猜測,但是他不會蠢到當着蘇幕遮的面說出來。
——蘇幕遮一向不喜和自己幫助過的求助者再有任何的牽扯,他覺得既然交易完畢了,那就說明緣分已盡。所以每次幫完人都會順手“處理”掉自己的聯繫方式,一般不會再跟那些人有第二次交集。現在聽吳先生這麼說,他也並不覺得尷尬,只道:“其實不再需要聯繫我自然是最好的,畢竟我一出現,就代表你們遇到了麻煩事兒。”就和醫生一樣,醫生雖然是一個非常重要,不可替代同時也無可或缺的職業,但是正常人其實都不希望自己有需要看醫生的時候。
吳先生聽他這麼說,又是豪爽大笑:“蘇先生說得對。罷了,咱們不說這個了,我兒子在這裡上學,我今天就是過來接他的,蘇先生也是來接孩子的麼?”
蘇幕遮:“……”我覺得我的年齡還不到已經生孩子,而且孩子已經上高中的樣子。
而吳先生也發覺自己的話有問題——人蘇幕遮比他兒子還大不了幾歲呢,就算來學校接人,接的肯定是他的親戚或是朋友,於是連忙改口:“蘇先生是來接親戚的麼?”
蘇幕遮點頭:“我妹妹也在這裡上學,一會應該就該考試結束了。”
沒想到自己的兒子和蘇幕遮的妹妹居然在同一所學校,吳先生心中暗喜,趁機道:“那待會兒咱們一起吃個飯吧。”他還是想再把這層關係給搭上去,畢竟如果能夠跟蘇幕遮這樣的人物交好,那他們吳家在很多方面也能多一層保障。
蘇幕遮還沒有回答,象徵着考試結束的鈴聲就響了起來,兩人同時看了時間,發現果然已經到了下午四點鐘了。
幾個保安從偏門走了出來,指揮疏導着現場的交通,然後學校大門緩緩打開。隨着這些車輛的依次進入,校園裡也變得熱鬧了起來。
吳先生邀請蘇幕遮去坐他那輛路虎,蘇幕遮看了眼,實在不明白他是怎麼把這輛車開上路的。這麼大的車身,往那一戳,愣是把其他的汽車襯得嬌小無比。
不過在對方的熱情邀請之下,蘇幕遮還是上了車。
進入校園之後,視線陡然變得開闊了起來,爲了防止不安全事故的發生,保安讓所有的家長都把車聽到了教學樓之前的一處廣場之上。想要找自己的孩子,就步行過去。
對於這一條要求,家長們並沒有什麼異議。他們下車來,各自去找自家的孩子了。
吳先生家的是一個男孩兒,因爲這孩子是走讀,所以不用收拾東西,考完試直接揹着書包就從考場出來了。吳先生人高馬大的,往那一戳,特別明顯,仗着腿長視線遠,很快就看到了自家孩子,伸手對他招了招,
這孩子走了過來,鼻子上駕着一副黑框眼鏡,頭髮梳的整整齊齊的,長相清秀,身材瘦削帶着一股子書卷氣息,跟他老爸完全不是一個畫風的。他當然也是認識蘇幕遮的,對蘇幕遮也是尊敬得很,一過來就對着蘇幕遮鞠了一個躬。
蘇幕遮問了之後,才知道這孩子跟自家小徒弟是同一級的,今年也上高一,只不過兩個人不在一個班罷了。
三人在那等了一會兒,蘇幕遮始終沒有看到陸雲的身影,因爲學校裡不允許帶手機,蘇幕遮也沒辦法跟她電話聯繫。又等了幾分鐘後,蘇幕遮決定親自去她的考場看看,於是就跟吳先生說下次再聚,並且今天多謝他幫忙解圍了。
吳先生也不覺得失望,反正自家兒子跟蘇先生的妹妹在同一所學校唸書,以後見面的機會還多的是呢。他給蘇幕遮留了自己的手機號碼,然後就開車帶着自己的兒子離開了。
蘇幕遮大步往陸雲的考場走,沿途看到很多家長聚在一起,似乎在討論着什麼,一邊討論還一邊對着前方指指點點,十分神秘。
蘇幕遮愈發地不明所以,等來到陸雲考場的時候,發現這一簡考場外面圍了一圈人,很多考生相互攙扶着往外面走,大多人臉色都是蒼白無比的,還有人直接跑到花壇那邊去嘔吐去了,也不知道倒底看到了什麼畫面。
——這種情況一看就是出事了。蘇幕遮心頭一緊,趕緊從圍觀的人之中擠了進去,來到考場門口。在已經出來的考生中辨認了一會兒之後,發現沒有自家小徒弟的面孔。於是決定去考場裡看看,結果一隻腳才踏進考場的門,迎面就遇到了陸雲和佘曼曼,兩個人還各攙扶着一個女孩兒。陸雲和佘曼曼兩人還臉如常,倒是那兩個女孩兒,一副馬上就快要嚇昏過去的模樣,甚至走路時腿腳都是軟的,整個身子都依靠在攙扶着她們兩人的身上。
陸雲自然也看到了蘇幕遮,給了自家師父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等到兩個女孩兒分別被她們的父母帶走之後,陸雲帶着佘曼曼一起,來到了蘇幕遮的身邊。
“你們考場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了,怎麼是這樣一種情況?”蘇幕遮剛剛又看到幾個老師模樣的人扶着牆從考場裡出來,一個個也都是被嚇的不輕的樣子。
陸雲的臉色沉重,回答道,“就在剛剛,我們考場人死人了。”
蘇幕遮一怔,臉色也變得嚴肅了起來,“把話說清楚。”
陸雲低聲解釋道:“剛剛有個女孩兒在考試快要結束的的時候,突然慘叫一聲,然後就開始吐血,她一口一口吐了很多血,把桌子上都給吐滿了,最後摔到在地上不動了。我們考場裡的師生都嚇壞了,監考老師連忙打了急救電話。我去探了一下女孩兒的鼻息,她已經沒有呼吸了。”
其實當時的情況比陸雲說得要可怖得多。那女孩兒卡着自己的喉嚨,一口一口好像要把身體中的血和甚至是臟器都吐出來一樣,她面前的桌子上,地上,包括她自己的衣服上,周圍同學的衣物上都沾染了血跡。很多女孩子,甚至是女老師都被嚇的尖叫了起來。最後那個吐血的女孩兒倒在一片血泊之中,至死的時候,眼睛都沒有閉上,臉上還迸出許多跟青筋來,看着十分嚇人。
“師父,具體情況我回去再跟你說。”陸雲悄悄地拉了拉蘇幕遮的衣袖,低聲對他說道。現在周圍的人太多了,這種事情最好不要讓太多人知道。
女孩兒的屍體還躺在一片血泊之中,卻沒有人敢去動,大家都等着救護車的到來。而學校領導接到消息之後,也都急匆匆地趕過來了。
佘曼曼道:“她的死亡方式太詭異了,我從沒有見過那樣的吐血法。可是事發之前我和小云什麼都沒有感覺到,她也沒有表現出任何徵兆來。”
蘇幕遮皺眉:“那我能夠進去看看麼?”
佘曼曼搖搖頭:“好像不行,剛纔監考老師把我們攆出去,並且不讓非專業人員再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