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太太在醫院裡修養了一段時間之後。回了家。開始的幾天,那男人還對她做小伏低,但是等到發現了方老太太真的一點兒都沒有責怪他的意思之後,男人的膽子瞬間變大了,他藉口要回去工作,在家裡收拾了點兒東西之後,匆匆離開了家門。
實際,他哪裡是去做什麼工作,而是去找他那個跟他吵架了的小情兒的。有些人是賤啊,家裡有着賢良溫柔的妻子不要,偏要去跟另外一個女人勾勾搭搭。自己老婆的肚子裡有自己的孩子,不如珍惜,卻心甘情願地照顧一個生父還不知是誰的未生出來的孩子。
但是方老太太真的是一點兒一點兒啊,她每天都按時起牀,吃飯,睡覺,是不出門。短短的幾天之內,人瘦了許多許多。
外人都知道她丈夫在外面那點兒破事,現在這個男人對流產了的妻子不聞不問,卻跑出去照顧一個小三。這是正常人能夠做出來的事兒嗎?
倒是苦了方老太太,要跟這樣一個“不正常人”生活在一起。當然,他們作爲外人,也不好說什麼讓人家離婚的事情。畢竟有俗語言:“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親”,只說讓方老太太忍忍,忍忍過去了。
對於街坊鄰居們的看望,方老太太盛情款待了他們,對於他們也建議一致笑着接納。最後,再客客氣氣地把人送走。
——說真的,她是真的挺感激這羣街坊鄰居的,感謝他們在自己受苦的時候,願意挺身而出爲她說話。
鄰居出門之後,聚在一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皆是嘆了一口氣。看着那姑娘瘦成那樣,他們怎麼不知道她心裡苦呢?
大家也怕方老太太做傻事,所以一有時間到方太太家裡來串串門,或者是有事沒事朝方老太太家看幾眼。
很快,大家發現有些不對的地方了。那是方老太太似乎總喜歡在大晚的,站在陽臺一個人自言自語。
看到這幕場景的人,都暗自搖了搖頭,他們覺得,方老太太一定是被那麼多事情,打擊的瘋掉了。
接下來,算是過了平靜的半年。方老太太的丈夫或許也明白自己做出的醜事已經暴露了,乾脆破罐子破摔了,直接住在了小三的那邊,跟人家過了有滋有味的小生活。
而方老太太一直守在自己的那棟小房子裡。她在附近的圖書館裡找了一份工作,沒事兒的時候自己也會找點書看看,偶爾在路遇到街坊鄰居,她也會笑着跟人家問好,笑容恬靜,周身的氣質溫柔而美好,彷彿回到了還沒有嫁人的那個時段。
大家也覺得這個變化不錯,甚至內心裡期望方老太太的丈夫永遠不要回來了纔好,省得又傷害到方老太太。
然而這個願望並沒有實現,在半年後的某一天,男人又回來了,這次看起來照樣是怒氣衝衝。他坐在自家沙發,喘着粗氣,雙眼通紅。
方老太太下班回家,迎接她的是一本飛過來的《十萬個爲什麼》,以及不堪入耳的咒罵聲。
男人的面目猙獰,將自己心所有的怒意毫不保留地發泄到了妻子的身,儼然已經忘記了,當初是誰害死了他們共同的孩子,還讓方老太太幫他掩飾。
方老太太的反應則是淡定多了,她將衣服和包掛好。去洗了個臉又喝了口水,然後淡定地走進廚房裡,去做飯了。
而再次期間,方老太太甚至沒有看自己這個名義的丈夫一眼。
方老太太的丈夫沒想到自己居然會被如此忽視,怒意更甚,剛想衝進廚房裡去給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一個教訓,廚房的門在他的眼前“嘭”的一聲關了。他氣急敗壞地錘了半天門,都沒見方老太太來開門。
最後他越想越氣,衝下樓,去買了幾瓶白酒,提着酒瓶子回家,準備在家裡喝,好好惡心那個女人一下——他知道自己的妻子最討厭自己喝酒。
男人本身是個酒鬼,一喝停不下來了。等到方老太太從廚房裡出來的時候,首先聞到了滿房間的刺鼻的酒氣,然後看到了一個男人如同死/狗一般倒在地,身邊還散落着幾個酒瓶子。
方老太太真的被噁心到了,她跨過男人,端着飯菜,準備去晚一點兒的桌子吃飯。誰知在這個過程,男人突然伸手抓住了方老太太的腳踝,將她向下拉去。
方老太太手一抖,下意識把手的碗扣在了男人的臉。
那碗飯的溫度可不低,男人被燙的直接從地跳了起來,字哇亂叫着,大聲地斥責方老太太是個“毒婦”。方老太太懶得理他,回去又盛了一碗飯——她做了一個人的飯菜。所以等到方老太太的丈夫想要去吃飯的時候,鍋裡已經空空如也了。
他又跑出來對方老太太斥責一番,不過鑑於方老太太今晚跟以前不一樣,總給人一種毛毛的,讓人背後發涼的感覺。他也不敢對方老太太動手,又覺得自己實在是丟面子的很。乾脆跑到陽臺,抽悶煙去了。
今天之所以又回來,無非是因爲他跟那個女人又吵架了。那個人外表如火,性格也如火一般炙烈,一點兒委屈都受不得。今天又是因爲雞毛蒜皮的小事吵了起來,盛怒的女人再一次將男人趕了過來。
他可沒有旁的地方去,只能回家。
不過他今天也考慮清楚了,他今天要在兩個女人之做出決斷。他也不喜歡在不同的女人之間周旋。至於選擇哪一個,男人已經做好了決定。
——當然是選擇那個他喜歡的,肚子裡又有他的孩子的。
雖然脾氣大了點,但是這也不失爲一種情趣,不吵架算是什麼夫妻?
什麼,你問他對方老太太已經沒有任何感情了嗎?
那自然也不是,當時相親那會兒,他的確是一眼相了方老太太,並且真心實意地喜歡她。但是男人的喜歡太淺薄,只建立在一張臉的基礎。現在他有了紅玫瑰,白玫瑰便變得索然無味起來。
他抽空了一盒煙,走回房間去,看見方老太太已經吃完飯了,正坐在沙發看節目。電視正在播的是一個較偏向少兒一類的節目,男人從不知道他妻子還喜歡看這種節目。
不過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我有話想跟你說。”
方老太太的眼睛都沒有從電視移開,“什麼事?”
“我們離婚吧。”男人終於說出了那兩個字,事實也不像他想得那麼難以說出口。
方老太太終於給了他一個正臉,臉的那對眼睛裡空洞無神,被她看着像是被某種恐怖的東西看着,男人一瞬間緊張的渾身都僵硬了起來。
“爲什麼要離婚?”方老太太問道。
男人背後冷汗如柱,原先已經打了無數遍草稿的話,今天卻無法流暢地說出口,“結婚這麼多你年了,我感覺我自己一直很對不起你,我,我不配做你的丈夫。而且,而且過了這麼久了,我才發現,發現自己對你已經沒有感情了。爲了,爲了不讓咱們兩人再相互折磨,不如,咱們,咱們離婚吧。”
他垂下眼睛,不去看方老太太,整個人身的壓力陡然一鬆,他後面說出的話,也越來越流利,“我知道是我不好,我對不起你。所以作爲補償,這房子我也不要了,夫妻間共同的財產分給你百分之七十。怎麼樣?”
男人之所以能把話說得這麼輕鬆和大度,那是因爲他本身有錢,他是個孤兒,父母留下來的財產足以他大手大腳地花幾輩子了。一棟房子以及那點兒財產,他還不放在眼裡。
男人說完之後,殷切地看着方老太太,期望她趕緊同意。沒想到她竟是個眼睛一瞪,斬釘截鐵地說道:“不行,我不同意!”
男人整個人都要驚呆了,他雖然整天都喝酒,但是對於自己給妻子造成的傷害卻是心知肚明的,也知道妻子最痛恨的人絕對是自己。他提“離婚”,還以爲妻子會一口答應下來,哪裡設想到“妻子不同意”這個可能?
他思忖片刻,覺得大概是在財產分割這一塊大概不讓她滿意。故而又開口道:“那麼我把房子給你,其餘財產的九成都給你,怎麼樣?”
方老太太搖頭。
男人這下沒什麼耐心了,直接站起來,一腳踹在了他面前的桌子。暴喝道:“所有的財產全部給你?我淨身出戶行不行?你這個女人別那麼貪心!”
最後,方老太太都沒有點下那個頭,男人的心願沒有被滿足,又怒氣衝衝地離開了這個家。
——不離不離,這個女人等着,看他以後怎麼收拾她?!
男人心裡恨得咬牙切齒,最後一頭鑽進了一個酒吧裡,又是喝的爛醉如泥。
第二天酒醒,他毫不猶豫地選擇去另一個女人的家裡,他現在可不想看到自家妻子那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