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鳴見蘇幕遮蹲在那裡,也湊了上去。在看清那女子的面容的後,他的目光頓時閃了一下。
蘇幕遮將那張照片拿在手中,轉頭問路鳴:“路先生,我想問一下,你知道照片上這個女人是誰麼?”
路鳴低下頭,仔細看了那個女人一會兒,道:“應該就是這個院子的上一個女租客,她長得很漂亮,所以我對她的印象還是比較深刻的,哈哈,都是男人嘛,你懂的。”
蘇幕遮點點頭,將照片放在了椅子上,站起身道:“路先生,我發現你家來並沒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看來是我之前的判斷還不夠全面,在這裡我要向你說聲抱歉。我打算待會兒先回家一趟,去查一查究竟是什麼地方不對,等晚些再過來。你看可以麼?”
路鳴聞言,露出一個遺憾的神色,他拍了拍蘇幕遮的肩膀,道:“蘇老弟你可別這樣說,哥哥還得感謝你呢,要不是你,我到現在還在受那聲音的騷擾。你也不用着急,回去慢慢找就行,等找到之後給我打電話,我馬上過來接你。”
蘇幕遮應了一聲,重又戴上了眼鏡,跟着路鳴一起向外走去。
路鳴將人送到了大門口,等告別時,他看着蘇幕遮銀色的眼睛,忍不住問道:“蘇老弟,我一直以爲你這眼睛是戴了美瞳,現在看來又似乎不是這樣。所以,你的眼睛是……天生的麼?”
蘇幕遮猶豫了一下,還是道:“是天生的,不瞞你說,我的眼睛可以看到一些……普通人看不到的東西。”
路鳴瞭然地點點頭,和他互相道了別,然後目送着蘇幕遮穿過馬路,直至消失在遠方。
他轉過身,一步一步往房間裡走去。那個聲音這時再次出現在了他的耳邊,但路鳴卻已經不再懼怕了,他慢慢地走進那間被蘇幕遮強行打開的雜物室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已經開始在他的腦海中甦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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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蘇幕遮,他並不像對路鳴說得那樣,是覺得自己的估計有誤,畢竟他對於黃一還是十分信得過的。蘇幕遮之所以要回家一趟,是因爲他直覺在路鳴家裡發現的那張照片有問題,他需要對此進行一番調查。
蘇幕遮打開電腦,將黃一黃二兩隻小鬼喚了過來,然後從口袋裡取出了一張照片,照片上的人赫然就是路鳴口中那個“上一任女租客”。
至於這張照片是怎麼偷偷被蘇幕遮塞進口袋帶回來的,我們的渡靈師大人表示……咳咳,所謂的障眼法嘛,實在不足與外人道矣!
這是蘇幕遮第一次帶一個陌生人的照片回家,黃一看了那照片一眼,驚叫道:“天吶,小蘇,你終於決定離開狐卿,然後和這個女人在一起了麼?!可是看她的面相,實在不像什麼好相與的人啊你要相信我!你真的決定要因爲她而拋棄我和黃二,讓我們的身心不能得到健康地發展麼?”說到最後,他甚至還飄到了蘇幕遮的面前,眨着一雙大眼睛可憐巴巴地道:“你真的不要我們了麼?”
而黃二早已經在一旁淚眼婆娑,鬼都是流不出眼淚的,天知道他眼睛裡那泡透明的液狀物究竟是什麼玩意兒!
因爲黃一話裡的槽點實在太多了,所以蘇幕遮都不知道該從哪裡吐槽起了。他只能勉強按下額邊暴起的青筋,強壓着怒意道:“我讓你們過來,是要你們幫我查出來這個女人究竟是誰。再多說一句,接下來一個月的香燭你們就不要想了!”
黃一瞬間喜笑顏開,黃二也倏地收回了眼淚。兩隻小鬼一起拿着照片研究了半天,然後鑽進了電腦之中。期間緊緊地閉上了嘴,堅決不多說一句話。
剩下蘇幕遮坐在電腦桌前,扶住了額頭開始嘆氣,他在回憶是不是自己在教育孩子的過程中出現了偏差,要不然黃一黃二的性格怎麼會變得這麼不靠譜呢?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兩隻小鬼從電腦中鑽了出來,反省完畢的渡靈師大人忙問道:“怎麼樣了,調查出什麼東西了麼?”
黃一的神情難得的有些嚴肅,他手指一動,電腦屏幕上就出現了一條新聞——妙齡女子莫名失蹤,至今仍下落不明——這竟然是兩年前的一則新聞,下面還配了幾張照片,看着的確和蘇幕遮帶回來的照片上的女子有幾分相似。
蘇幕遮擡頭看着黃一,黃一解釋道:“我剛剛仔細覈對過了,這個失蹤女子就是照片的女人,她叫做馮愛,在兩年前突然失蹤了,至今都沒有被找到。”
蘇幕遮問道:“那新聞中有沒有提到說這個馮愛是在哪裡失蹤的?”
黃二補充道:“據說是在回老家的路上失蹤的。她的家人到現在還在尋找,只是一直沒有找到線索罷了。小蘇,你這照片……是在哪裡發現的啊?”
蘇幕遮便將在路鳴家發生的事情跟兩隻小鬼說了一遍。黃一聽後,沉默良久,才道:“我估計,這馮愛已經遇害了。”
蘇幕遮點頭認同了他的說法:“看到這也新聞之後,我也確認了自己的猜測。雖然路鳴家裡沒有鬼氣,但我懷疑,人就是被他殺的。只是他又運用一些手段,將馮愛的鬼魂封印住了。”
黃二卻發了愁:“可你現在連馮愛的屍體都找不到,也無法感應到她的靈魂,就算這一切真是路鳴做了,你也沒有證據啊。”
聽到這話,蘇幕遮的目光頓時幽深起來:“我想到一個地方,那裡或許就埋着馮愛的屍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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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做好的晚飯放在鍋裡保溫,又給陸雲留了字條,蘇幕遮不顧黃一黃二的阻攔,帶上東西又要去路鳴家。雖然這件事還未確定,但他的良心不允許他對着一個怨魂的哀鳴坐視不管。
黃一黃二見勸阻無效,只能囑咐蘇幕遮一定要帶上趁手的武器,一定要萬分小心。那副樣子,簡直就像恨不得親自去提蘇幕遮調查一般。
蘇幕遮安慰了兩隻小鬼一番後,給路鳴打去了電話,說自己已經找到辦法了。他的語氣態度與之前並無兩樣,畢竟他現在還沒和路鳴撕破臉皮,暫時還是不要打草驚蛇的好。
路鳴這次是騎摩托車過來的,面對蘇幕遮的時候,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大大咧咧。說了幾句話後,他遞給蘇幕遮一個頭盔,然後載着他一起往自己家趕去。那超快的車速明顯昭示着路鳴的迫不及待。
蘇幕遮坐在後座,垂下了眼——路鳴究竟是爲了什麼迫不及待,是爲了詛咒的事,還是因爲他已經有所察覺了……
待兩人到家時,已經是晚上七點了,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這郊區更是沒什麼人了。蘇幕遮下了車,摘下頭盔時,突然覺得暈了一下。他搖了搖頭,心道自己的身體難道在這個時候又出現了問題麼?
路鳴見他臉色發白,忙過來問他怎麼了,蘇幕遮看他眼裡的擔心不似作假,便笑着搖了搖頭,道:“無礙,路先生,我想去你家的花壇邊看看,我覺得那裡似乎潛伏着什麼東西,或許就是詛咒的源頭。”
聽到“花壇”這兩個字,路鳴的面上飛快地閃過了一絲猙獰,但他又馬上平復了臉色,點點頭,道:“好,我陪你一起去。”
在這樣漆黑的夜裡,那些枝椏橫斜的花花草草憑空多出了幾分詭異的感覺,蘇幕遮蹲下身,翻撿着泥土,用心感受着其中的氣息波動。路鳴也蹲在他的身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他說着話。說着說着,路鳴的身體突然一歪,痛苦地嘶吼道:“蘇老弟,快,快幫我,那聲音又出現了!”
蘇幕遮一驚,拍乾淨手上的泥土,忙轉過身扶住搖搖欲墜的路鳴,將手伸進口袋,取張符紙。原本虛弱地快要昏倒的路鳴卻猛地伸出了手,拿着一塊毛巾就向蘇幕遮的臉上蓋了過去!
蘇幕遮沒想到路鳴這麼快就出手了,他正要伸手抵擋,可頭卻又在這危機的時刻眩暈了一下!瞬間,蘇幕遮就失去了先機,被路鳴用毛巾死死地捂住了口鼻!
具有極強刺激性氣味的化學劑物瞬間就從鼻腔中涌進身體,蘇幕遮一邊竭力屏住了呼吸,一邊伸手用力捏住路鳴的胳膊,準備將他驅走。然而,不知道路鳴到底在那毛巾上塗了什麼東西,即使蘇幕遮不再用口鼻呼吸了,但最開始吸收進來的一點劑量也足以使他很快就感到頭暈目眩了。蘇幕遮的四肢迅速變得無力,然後他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路鳴喘着粗氣,看着癱軟在自己懷中的青年,露出了一個得意又扭曲的笑容。他活動了一下剛剛被蘇幕遮掐住的胳膊,劇痛感一陣一陣地襲來,再差一點點,他的胳膊要會被生生扭斷了,還好他事先弄清楚了蘇幕遮的武力值,也做好了萬全的準備。這不,計劃終於成功了對不對?!
耳邊的聲音仍然在喋喋不休地詛咒着他去死,但路鳴已經全然不在意了。他從口袋裡掏出一隻針劑,藉着屋裡照射出來的光芒,將其扎進蘇幕遮手腕上,然後緩緩把滿滿一管藥劑全都推入他的靜脈之中。
扔掉空了的注射器,路鳴滿意地笑了,他將手伸到蘇幕遮的口袋中,掏出了厚厚一疊符紙,又留戀地在青年柔韌的腰側撫弄了好一會,纔將符紙全部撒在了花壇之中。
等做完這一切後,路鳴一把抱起了青年,快步走進了房中,又緊緊地鎖住了房門。這個夜晚,將是一場盛大的狂歡,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