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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碧水公園裡西面的某座山頭小徑之上,有一個氣質嫺雅的中年女子正在焦急四處徘徊着。她手執一把黑色的打傘,卻不是正常的遮陽傘,在這樣的初春時節裡顯得格外奇怪。好在這裡十分僻靜,並沒有多少遊人,所以纔沒有引起矚目。
女子走一走便會停下來,擡着頭極力向前眺望,那心急如焚的模樣,一點兒也不像過來遊玩的,倒像是在等待着什麼人。
如果仔細看便不難發現,這個女人正是莫琛愛的媽媽——林玉蓮。實際上她是被蘇幕遮秘密約到這裡的——蘇幕遮知道在得到女兒懷孕又流產的消息後,莫長洲夫婦倆肯定是要去醫院看望莫琛愛的。他找準時機,趁着莫長洲和邱澤治都不在的時候,打了病房裡的內線電話,順利將林玉蓮給約了出來,準備跟她說莫琛朗的事情。
林玉蓮本來是不想過來的,因爲自己的女兒還躺在醫院裡,因爲自己孩子沒有了的事情而心灰意冷,黯然神傷。她還要守在醫院裡,悉心地照料女兒的身體虛精神呢。可蘇幕遮卻說這件事跟莫琛朗有關,要她一定要過來一趟。
女兒是手心肉,兒子亦是心頭寶,林玉蓮哪一個都放不下。最終只能等到莫琛愛服了藥睡過去之後,才悄悄的趕過來赴約了。可現在她在這裡等了都有將近十分鐘了。還是沒有見那個姓蘇的孩子。這讓林玉蓮在心裡犯起了嘀咕,莫不是這孩子在跟她開玩笑吧。
就這樣又過去了五分鐘,正當林玉蓮準備離開這公園的時候,天邊恍惚傳過來一聲巨大尖利的鳥鳴聲。林玉蓮下意識擡頭看了過去,卻震驚地發現那居然是一隻十分罕見的黑金色巨鳥,它身長將近兩米,正以雷霆之勢氣勢洶洶地衝了過來。
林玉蓮嚇了一大跳,趕緊閃身避讓,沒想到那巨鳥卻在她頭頂上時停了下來,緊接着,竟然有兩個人從那麼高的地方直接跳了下來!
“嚯!”林玉蓮嚇得差點跌坐在地上,面無人色。她活了半輩子,哪裡見識過這樣詭異的場景!
來人正是蘇幕遮和狐卿,蘇幕遮連忙過去扶住林玉蓮,對她道歉道:“林阿姨,你別怕,我是蘇幕遮。”
林玉蓮駭得聲音都在發顫,“這究竟……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蘇幕遮解釋道:“林阿姨,其實是這樣的,我的真實身份是一個靈師。我之所以選擇以這種……奇特的方式來跟你見面,是因爲我這裡有某些東西,要拿給你看。想讓你提前做好心理準備罷了。”
“阿姨活了這麼多年。可見過不少東西呢。”林玉蓮終於回過神來,“不過我還是第一次見有人養那麼大的鳥呢。小蘇,你想要給阿姨看什麼啊?”
蘇幕遮並未直接回答,卻道:“阿姨,你不知道,其實你的大兒子並沒有得癡呆症。實際上,他是因爲失魂症纔會變成這副樣子。”
“你這孩子亂說什麼呢?”事關自己的大兒子,林玉蓮有些不高興了,“什麼失魂症,我可從來沒有聽說過還有這種病症!”
見林玉蓮神色不愉,一直站在蘇幕遮身邊的狐卿突然伸出手,將她手中的大黑傘給取了過來,然後對着蘇幕遮點點頭。
蘇幕遮會意,隨即掏出幾張防護符小心地貼在了傘頂上,又拿了張明目符在林玉蓮眼皮上擦過。然後才取出那隻玉葫蘆瓶,小心地拔下瓶塞,將瓶子裡裝的莫琛朗丟失的那一魂倒在了黑傘遮蓋的範圍中。
林玉蓮本來對此一頭霧水,卻不想隨着蘇幕遮的動作,她竟然看到了一個模模糊糊的黑影……隨着黑影面目漸漸變得清晰,她驚駭地發現,那竟是自己的兒子莫琛朗!雖然只是六七歲的稚嫩模樣,但她卻絕不會認錯的!。
她情不自禁地撲上去,想要抱住莫琛朗,當然抱住的只是一團空氣罷了。莫琛朗的鬼魂飄在原地,呆滯地與自己的母親對視,表情很是麻木,似乎完全沒有認出這個人是誰。
林玉蓮的眼淚猝不及防地落了下來,她哀傷地問蘇幕遮:“小蘇,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小朗他是……怎麼了?”
蘇幕遮用玉葫蘆瓶小心地收回莫琛朗的鬼魂,然後將自己當日在莫家的發現以及再碧水湖中搜尋鬼魂的事情都簡單地跟林玉蓮敘述了一遍,當然,水鬼的事情被他選擇性地掩蓋了過去。
林玉蓮還沒聽完,就已經捂住了臉,失聲痛哭起來。事到如今,她哪裡還會不相信蘇幕遮的話,只是也正因爲如此,她的心中才會又悔又恨——她可憐的孩子啊,靈魂居然在冰冷的湖底裡苦苦等待了十幾年。而她這個做母親的,卻對此一無所知,她真是一個失職的母親……
蘇幕遮在一旁安慰了好半天,林玉蓮的情緒才微微平靜了一些。她擦乾淨眼淚後,充滿希冀地看着蘇幕遮,小心翼翼道:“小蘇,阿姨要爲剛纔的不信任向你道歉。既然你知道小朗是得了失魂症,那你,你有沒有辦法幫他復原啊?”
“有是有,只是復原之後您兒子的智商和記憶也只會停在七歲的水平。還需要你對他長期地教導,他纔有可能‘成長’到正常的智商。”
聽他這樣說,林玉蓮的心頓時涼了半截,但是有辦法總比一籌莫展要好得多,她點了點頭,“這個絕對沒有問題。”
兩人最後商定了一個時間,到哪時再由蘇幕遮去莫家將靈魂送進莫琛朗的身體中。
這一切完成之後,林玉蓮戀戀不捨地看了蘇幕遮手中那玉葫蘆瓶好幾眼後,才道:“小蘇,阿姨要在這裡好好對你說聲謝謝。不過我現在要趕快回去了,我女兒小愛現在還在醫院裡,我擔心澤治他們照顧不好他。等下次,下次你們一定要來阿姨家做客哦”
蘇幕遮猶豫了半晌,到底還是沒有將那日在病房裡錄下的錄音交給林玉蓮,只跟她道了別,然後目送着她離開了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