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之後,李芳才停止了哭泣,她的眼睛腫的像一雙核桃,但好歹情緒終於穩定了下來。 她看着蘇幕遮,啞聲道:“蘇先生,其實若是放在平時,我是絕對不會相信你所謂的世界上有鬼的這種話的。只是這一次,有一位負責我妹妹失蹤案件調查的警察,向我推薦了你,說你擁有着常人沒有的力量,並把你的網址告訴了我。可惜啊,我得到的……依舊是我最不想聽到的消息……”
聞言,蘇幕遮和陸雲不由相互對視了一眼,然後問李芳:“李女士,你所說的那位警官,可是一位姓沈的男警官?”
李芳失魂落魄地搖搖頭:“我不知道,那警官只是告訴了我你的網址,並說你本人姓蘇,其他的什麼信息都沒有留下。”
蘇幕遮也不再繼續追問下去了,總之這位警察無論是誰,他肯定都別有目的。因爲“渡靈師”這個網站本身就很少有人知道,而且蘇幕遮確定自己從沒有將自己的信息告訴給任何警察。所以這位警察的這般作態,就很有問題了。
“我們先出去吧。”蘇幕遮拍掉了手上剩餘的一diǎn符紙灰,開始收拾起揹包裡的東西來。陸雲也跟着一起幫忙。
李芳見師徒倆的動作,有些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睛,似乎是怎麼也沒有想到蘇幕遮和陸雲會這樣的無情無義無理取鬧,她聲音尖利地質問這兩人道:“你們就只能做到這種程度麼?!我妹妹她已經,她已經……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你們不是道士麼?難道不能幫忙捉住那隻鬼,爲我妹妹報仇麼?!”
“李女士,你冷靜一下……”
“你要我怎麼冷靜!”李芳的眼睛裡佈滿了血絲,頭髮凌亂,整個人看起來又憔悴又癲狂,“我的妹妹已經不在了,我唯一的親人不在了,我還能冷靜得了麼?!”
“你先不要生氣,你聽我把話說完!”蘇幕遮見她怎麼樣都不肯配合,忍不住稍稍加重了一些語氣。
李芳深吸了一口氣,冷眼看着蘇幕遮:“行,你說!”
“不是我們不幫忙捉鬼,∑∵dǐng∑∵diǎn∑∵小∑∵說,.2▲3.o≠s_();>而是那鬼魂的氣息已然消失得乾乾淨淨可,我們根本沒有辦法尋找到它的蹤跡。現在,電視上,新聞裡,也同樣播報了幾起類似的女性失蹤案件,我懷疑這些失蹤案都是由同一鬼魂所爲。我需要先着手去對這些案件進行調查,尋找出一些線索來,然後才能去對付這隻鬼魂,你明白麼?”
李芳懷疑地看着他,有些神經質地道:“可你們不是道士嗎?!你若是想辦法找出那隻鬼的方位,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麼?我記得你們道士不是都有羅盤這種東西麼,你今天都沒有用過這種東西,所以你說的話如何能讓我信服?!”
蘇幕遮都要忍不住嘆氣了,就算是道士,不,他是靈師。不管是靈師和道士,雖然身具一些特殊的能力,但他們也不是神通廣大,無所不能的。況且他不用羅盤,是因爲他這一雙眼睛可以直接看得出有沒有鬼好麼?
伸手攔住了自家想要給人科普的小徒弟,蘇幕遮直接將羅盤拿了出來,展示給李芳看。他拿着羅盤走了好幾個方位,羅盤上的指針卻紋絲不動。而李芳伸着脖子看了半晌,終於是頹然地垮下肩膀,眼中的最後的一絲光芒也消失了。
蘇幕遮也無奈,遇到了這種事情,對於受害者的家人無論說什麼都是徒勞無功的。他上前去,將李芳從地上扶起來,道:“走吧,李女士,你放心,我一定會將你妹妹的事情調查清楚的。至於行兇者,我絕對不會放過。”
李芳猛地擡起頭,急切地問道:“真的?蘇先生,你說得,可一定能做到?!”
蘇幕遮diǎn頭。
一瞬間,李芳眼中彷彿有一簇烈火在燃燒,她冷聲道:“那到時候,還麻煩蘇先生帶上我一起,就算沒有辦法親手殺死那東西爲我妹妹報仇,我也要親眼看着它死才安心!”
陸雲在一旁縮了縮脖子,突然覺得李女士這副樣子,還挺嚇人的。
幾人先後從浴室裡走了出來,只是,當蘇幕遮出門的時候,他沒有發覺自己口袋裡原本熟睡的鼠爺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醒了過來,只從口袋邊沿探出一雙眼睛,悄悄地觀察着室內。
鼠爺老早就感覺到這個房間內有一種若有若無的氣息,一直繚繞在衆人的周圍。只是不知是因爲什麼原因,蠢蘇竟然沒有感覺到。那氣息就像是一雙暗中窺視的眼睛,實在攪得人難以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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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在遠在千里之外的某一處宮殿裡,卻正在上演着一出“逼宮”的戲碼。
大殿之上,有一位白袍銀髮的男子,端然地坐在高臺之上的石椅中,他一隻胳膊靠在石椅的扶手之上,擡手撐着臉頰,另一手則拿着一隻盛着清冽美酒的玉杯,有一下沒一下地啜飲着,飽滿的紅脣之上因沾了酒液而閃着水光,當真是好不誘人。
男人的容貌極美,如色澤穠麗的畫卷,讓人看一眼便無法移開目光。狹長的狐目微闔,懶洋洋地打量着殿下的衆人。他的目光所到之處,那些人紛紛移開了目光,竟然是無一人敢與之對視。
“族長,你來告訴我,你所做的那些事情,其目的究竟是什麼?”男子把玩着已經喝空的酒杯,問臺下那個站的離他最近的中年男子。“本尊自認爲從沒有做過什麼對不起你們火狐族一族的事情,那麼你這段時間的行爲,又該怎麼解釋?”
那個中年男子看起來約莫有三十多歲的樣子,身着一身大紅色的長袍,長相偏於柔媚。他恭敬地立於殿前,被狐卿diǎn名提問的時候也只是眼神閃爍了一下,隨即笑道:“屬下,實在聽不懂尊主殿下在說什麼?我們火狐一族,對尊主殿下的忠心那是日月可鑑啊!”
他說得實在誠懇,然後狐卿卻不置可否,他垂下眸,一句話也不說,就像是在思索着火狐族族長的真實性一樣。
正當火狐族族長想要再多說幾句話表達自己的忠心的時候,狐卿突然伸出手,憑空變出一卷羊皮捲來。他看着火狐族族長的眼睛,淡淡地問道:“那這羊皮卷以及其中的內容,你又該如何解釋?它可是從你書房裡找到的。莫非其中所寫的,該如何謀反的計劃,全部都與彤翼你無關麼?”
被那雙金色的眼睛盯着,火狐族族長的額頭不一會兒便有大滴大滴的汗珠滴下來。他滿心都是難以置信——那羊皮卷明明早已經被他親手毀去了,如今怎麼會出現狐尊的手中呢?難道跟自己密謀的那些人裡,其實就有狐尊安插的奸細麼?但是現在時機還不到……
“屬下,屬下不知,屬下從纔沒有見過這羊皮卷,亦不知裡面的內容。要是寫了什麼不該寫的東西,一定是有人想要藉此污衊屬下啊,請尊主殿下明察……”彤翼的表情悲切,真是恨不得把心挖出來給狐卿看。
“夠了!”被他的聒噪弄得十分心煩,狐卿手一合,手心竄起的狐火倏然就將那羊皮卷燒了個乾乾淨淨。而他接下來的話也將火狐族族長的理智燒了個乾乾淨淨,“真把本尊當做蠢貨呢?!就你那些心思,本尊一早就知道了!彤翼,你還是真大膽啊,居然敢動這樣的心思?!”
火狐族族長彤翼忍了又忍,終於是忍不住了。他一甩手,面上強裝出來的恭敬瞬間就斂了個乾乾淨淨,原本清秀柔媚的面容也扭曲地不成樣子了。他擡起頭,直視着狐卿,眼中的痛恨和妒忌完全暴露出來。“我爲什麼不敢動這樣的心思?!我們火狐一族,有哪個方面比你們白狐差,憑什麼讓你們白狐在狐尊之位上一坐就是近萬年?!上古的那次決鬥,若不是你們的祖先使詐,我們火狐一族又怎麼可能會戰敗而屈居第二!現在,我要替我的祖先,把我們應得的全部討回來!”
“哼!萬年前的事情,火狐族族長竟然還能記得如此清楚,真是讓人相當佩服啊!只是當年究竟是誰使詐,族長你大可以去翻查一下典籍,那是其餘七大狐族一致見證並且認可的!”狐卿倏地從石椅上站了起來,大步從臺上走到殿中,來到火狐族族長的面前站定,他的個頭比彤翼還要高上半頭,那難以忽略的威壓直逼得彤翼的臉色發白,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見他這般動作,狐卿忍不住嗤笑了一聲,嘲諷道:“就你這膽量,也想着謀反,真是本尊見過的最好笑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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