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幕遮道:“等到他們出去的時候,我們跟着他們一起,到了外邊無人的時候再趁機動手,這樣麻煩也能少很多。”
狐卿自然是同意麼,於是一人一妖窩在角落裡,看似在漫不經心地交談着,實際注意力都放在顧朝一他們那邊,看着他們在衆人之間周旋。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顧朝一帶着那女人一起,匆匆離開了。狐卿和蘇幕遮對視一眼,也跟着一起悄悄走了出去。
走出會所的大門之後,狐卿和蘇幕遮站在暗處,看着顧朝一開了車,將那女人接到車內,然後開車離開。
“走,我們跟着他們。”
蘇幕遮跟着狐卿一起來到停車場,坐進狐卿的車裡。狐卿按照之前顧朝一離開的方向,發動車駛了過去。
狐卿的車技還是相當不錯的,快而且平穩,不多時就看到顧朝一的那輛車了。他一踩油門,加快速度,跟在了顧朝一的汽車後邊。
因爲這個時候路上的車流比較密集,所以狐卿的跟隨並沒有引起顧朝一的注意。
此時,他坐在駕駛座上,邊開車邊憂心忡忡。
“怎麼辦,我居然沒有調查出那姓蘇的是胡卿的弟弟。若是那兩個殺手已經行動了,胡卿會不會順藤摸瓜查到我就是幕後的人……”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美人長眉微挑,用十分鄙視的口吻說道,“怎麼,你害怕了?若是真的被查出來,你大可以把我交給他,反正一切都是我讓你做的,不是麼?”
顧朝一的臉上現出了焦急的表情,忙對她表訴衷情,“你知道的。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怎麼捨得把你交出去。哪怕我自己丟了性命,也不會讓你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這個世界上,不會有比你更寶貴的事物了。”
他的眼睛裡透露着濃濃的癡迷之色——他是真的愛這個來歷不明的女人,甘願爲了她做任何的事情,甘願把一切都獻到她的面前。自他第一眼見到這個女人的時候,就知道自己餘下生命的意義是什麼,就是讓她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美人見顧朝一的這種情態,嘴角微勾。她就知道,沒有男人,可以逃的過她的魅力。(當然,蘇幕遮和狐卿這兩個怪胎除外。)
“我會護着你的,不惜一切代價,哪怕傾盡我顧家所有的財力。只是,求你別離開我,否則我會活不下去的。”
若不是現在還在開車,顧朝一恨不得匍匐在她的腳下,獻上自己的忠誠和誓言,甚至把自己的心掏給她看。
美人拍了拍他的手,“放心,你對我來說還有用,我是不會放棄你的。”
顧朝一頓時像個得到糖的孩子那般,喜笑顏開。
顧朝一將車開到自己的家裡,然後向迎接女王一般,將那美人從車上迎了下來。
因爲這美人的突然出現,顧家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顧朝一辭退了家中所有的傭人,他自己親手伺候着這個女人。他發現自己對這個女人有着深的可怕的佔有慾,甚至不願讓外人多看她一眼。
顧朝一走上前去打開家裡的大門,然後將美人迎了進去。
“顧朝一,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好不好?我再也不找這個女人的麻煩了,我們倆離婚,我自己離開,我不會對任何人說起她的事。你不要再關着我了好不好?”一個長髮凌亂,形容枯槁的女人立即衝了活來,對着顧朝一和他身邊地女人“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苦苦哀求着這二人能放了她。
這個女人,是顧朝一的妻子。在一個多星期之前,她和顧朝一之間還是恩恩愛愛,感情非常的穩定。誰知在一夕之間,顧朝一就變心了。他不知從哪接回一個容顏極美的陌生女子,且對着這個女人噓寒問暖,關懷備至——就是當着她的面。甚至,甚至這兩個人晚上還是睡在一起的!
顧朝一的妻子內心震驚又崩潰,她質問過顧朝一他是什麼意思,甚至怒罵過廝打過。但她的丈夫卻好似不認識她了一般,對她根本不理睬。
顧朝一的妻子悲憤之下,便找了人打算對這個陌生的女人動手。可是這件事在第一時間就被顧朝一知道了。那次,顧朝一就好像瘋了一般,把那兩個幫手打成了重傷,甚至還出手打了他的妻子。而那陌生的女人,始終以一種高高在上地,像看鬧劇一般的眼神看着這一切。
顧朝一的妻子在牀上躺了兩天才緩了過來。她十分難過——自己的丈夫居然會因爲一個狐狸精對自己動手。但是這個時候她還是不想離婚,她覺得自己的丈夫只是被暫時迷惑了罷了。她自己孤立無援,便決定把這件事告訴自己的父母和公公婆婆,讓他們來爲自己主持公道。
只是。電話還沒有打出去。顧朝一又對她動手了,還切斷了家裡的一切通訊設備,並將自己的妻子關在家中,哪裡都不讓她去。
而這一關,就是整整一個星期。家裡的傭人又被辭退了,顧朝一的妻子就是想要求救也不行。
然後這些還不足以讓這個可憐的女人精神崩潰,直到她發現了一個可怕的秘密。
——那一天晚上,她心有不甘,躲在顧朝一和那女人所住的房間的門外,透過門縫向裡偷看。
她看到他的丈夫一臉迷醉的跪坐在牀下的地上,眼神癡迷地向前看着。而他的視線前方,那個女人正坐在牀上,慢慢地脫掉自己的衣物,直到最後一塊布料除盡,那窈窕完美的身體完全暴露了出來。
顧朝一的妻子以爲這兩人接下來就要做那種事,心中的酸澀自不必說。她難過地準備立即,餘光卻瞥見那女人還在動作——她把手伸到了背後,然後往兩邊一扒,竟然把她那一塊皮膚給扯開了,然後繼續往下脫,就像之前脫衣服一樣,把身上的一整塊皮都“脫”了下來!
沒有了人皮的包裹,只剩下一團紅黑色的人形氣體。顧朝一目睹了全程,不僅沒有一點懼怕的神色,還像接寶貝一般把那塊人皮接了過來,放進可一隻顧朝一的妻子從來沒有見過的玉石盒子之內,珍而重之地摟緊懷裡,用嘴脣愛憐的親吻着。
而那團人形氣體則坐在牀上,看着這一幕。
顧朝一妻子的腦子裡浮現的第一個詞語就是“變態”,而後才意識到那陌生的女子完全不是人,想起她剛纔把自己的皮膚脫下來的那一幕,顧朝一的妻子只覺得胃裡翻江倒海,差點就吐了出來。
她捂着嘴,想要悄悄地離開,然後雙腿卻不聽使喚,軟綿綿的跪倒在了地上。門口發出的動靜引起了房間裡那一人一鬼的注意。顧朝一的氣息眼睜睜地看着那團人形氣體向房門口飄了過來。她尖叫一聲,直接暈了過去……
等醒來後,一切又恢復如常了。但顧朝一的妻子知道那並不是自己的幻覺,她再也不敢吵鬧,每日儘量避開那陌生的美人,離她遠遠的。不知是出於何種原因,那美人沒有對自己下手,卻也不讓顧朝一放自己走。顧朝一的妻子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中越發地忐忑不安。
又過了兩天,顧朝一的妻子躲在房間裡,看着那個女人領了一個陌生的男人進了顧家,進了她和顧朝一的房間。緊接着,不堪入耳的動靜馬上傳了過來,明顯是那女人在和那個陌生男子在翻雲覆雨。顧朝一的妻子驚呆了,完全不知該做何反應。
可等到顧朝一回到家的時候,卻沒有因此而生氣。反而等房間的動靜停下來之後,進了房間,把那個已經變成了屍體拖了出去,然後,塞進了客廳裡那隻巨大的冰箱之中。
顧朝一的妻子從那一天起,再也沒有接近過那隻冰箱。
又過了兩天,那女人又領回了一個男人來,於是,顧家的冰箱裡,又多出了一具屍體。
於此時,顧朝一妻子的心裡再沒有了任何多餘的想法。實際上,在這家中多呆一秒,她都覺得自己要崩潰。
她苦苦哀求顧朝一和那個惡魔能放自己離開,她保證自己絕對會守口如瓶,不該說得一個字都不會說出去。然後那個惡魔卻不肯答應,她不殺她,甚至讓顧朝一給她提供和以前一樣的生活條件,但就是不肯放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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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朝一的妻子癱坐在地上,伸手拉着顧朝一的褲腿,仍在苦苦哀求着,“朝一,你放我走吧。求求你,再在這裡待下去我會瘋的!”
顧朝一根本不理她,而是把頭轉向了那美人的方向。
而美人則帶着愜意滿足的笑容,看着顧朝一的原配用最卑微的姿態哀切着她。讓她想起來三百多年前地那個女人。
那個時候,那個女人看她的眼神和顧朝一的妻子最開始看到自己時一模一樣——充滿了不屑,鄙視。
只可惜的事,她還沒有見到那個女人露出卑微的一面時,那個女人便死去了。這是她心中一直未能彌補的遺憾,也只能從顧朝一原配的身上彌補一二了。
這世間的女子,總以爲自己的情郎對自己用情至深,總是相信“情”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卻不知世間的男子最是薄倖,他們對一個女人的情,就如朝露那般脆弱短暫。若是又遇到一個如太陽般熱烈耀眼的女子,那麼這份情,便會消散地更快。
她最愛看得,便是這些“被拋棄者”絕望痛苦的眼神了。
(這個故事其實有點類似於畫中人+畫皮的綜合體。這個女鬼妥妥的是個變態,而她的魅力更像是富江,不過富江是讓別人愛她愛到要殺死她,而這個女鬼則是讓男人愛她愛到可以殺了自己╮( ̄▽ ̄)╭。)
見美人沒什麼反應,顧朝一立即一腳踢開自己的妻子,有用極其溫柔的面孔對美人道:“今天需不需要補充些能量?”
所謂的能量,自然指的是那些活生生的男人。
美人搖了搖頭,“不必了,今晚我們的出現,已經引起了那兩人的注意。怕是不多時,他們便會追過開,然後,殺了我。”
顧朝一的面上頓時浮起了猙獰的紋路,“他們敢!我現在就去叫人,讓他們把顧家守的嚴嚴實實,一隻蒼蠅都飛不進來!誰敢傷害你,我便要了他的性命。”
美人微微一笑,“不必這麼麻煩,你只要借給我一個人便足夠了。”
“不管是什麼人,我都會把對方弄過來給你,只要是你想要的。”
美人撐着下巴看着他,“你的妻子。不知你舍不捨得?”
顧朝一二話不說,把躲進房間裡的女人拖着頭髮拽了出來。然後仍在美人的面前,無所謂的道:“沒什麼舍不捨得的,你要是能用的上的話,直接用就是了。”
顧朝一的妻子不知他們在說什麼,卻直覺有危險。她下意識地想要後退,卻被一隻雪白纖細的手按住了脖子,那隻看似柔弱的手使出的力道卻重逾千斤,壓的她根本無法動彈。
緊接着,那張美的令人窒息的臉龐湊了活來——但看在顧朝一的妻子的眼中,卻跟惡鬼也沒什麼兩樣了。
“你,你要做什麼?”顧朝一的妻子嚇得渾身顫抖。
“別擔心,我只是想跟你借點東西。”
顧朝一的妻子下意識地問道:“你,你要借……什麼?”
“把你的身體借給我,可好?”美人的語氣像是在問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她說這句話的時候,還伸手摸了摸眼前女子的面頰,對手下柔滑細膩的觸感十分滿意。
顧朝一的妻子愣愣地僵在那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等到對方的手伸過來的時候,她才如夢初醒,劇烈地掙扎起來。顧朝一見她不肯配合,直接給了她後腦勺一拳。
在半昏半醒之間,顧朝一的妻子模糊地感覺到有人握住自己的手腕。然後腕上一疼,她的意識就陷入了一片黑沉之中,什麼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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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就在這裡。”蘇幕遮讓狐卿停下了車,一人一妖從車上下來。站在高大的院牆外。
“我看到顧朝一的車駛了進去。想來這裡應該就是他家了。”蘇幕遮觀察了一會兒這裡的地形,然後道。
狐卿點點頭,“事不宜遲,我們快進去找他們吧。”
若是對別人,這堵極其高大的院牆可能是一種阻礙。但對於蘇幕遮和狐卿來說,卻根本就是形同虛設。
他們對視一眼,雙雙退後幾步,然後向外疾衝而去,等到了院牆之前的時候,縱身一躍,就直接跳了進去,悄無聲息地落在顧家的院子裡。
他們本來打算一進來就躲藏起來的,但真的進來之後,卻發現根本沒有這個必要,因爲顧家安靜得過分,好似根本沒有人。
“咱們繞過去看看。”狐卿壓低聲音道。
一人一妖順着那條小道,繞到了顧家宅子的正面,發現那客廳了燈火通明,從窗戶處還可以看到模糊的人影。
“做好防護工作,咱們直接衝進去。”蘇幕遮當機立斷道,然後祭出了靈氣防護罩。等狐卿也準備好之後,他走到門前,一腳踹上了房門,十分暴力地將它踹開了。
什麼,你說蘇幕遮這樣做太沒禮貌了?
蘇幕遮表示:跟一個曾經買/兇要殺自己的人談禮貌,那也太“見外”了。
屋內的人似乎被這動靜嚇了一跳,都回過頭來看向房門。正好和闖進來的蘇幕遮以及狐卿面面相覷。
“胡先生,蘇先生,你們這是什麼意思?”顧朝一面色鐵青地道:“你們這樣的行爲完全就是私闖民宅,我完全可以起訴你們的!”
蘇幕遮的目光在室內掃視了一圈,只見到顧朝一和一個陌生的女人坐在一起。但是那精魅卻不在這裡了。
他也不打馬虎眼了,直接開門見山道:“若是顧先生不怕被查出曾經做過的買/兇殺人之事,大可以去起訴我們。我們倒是無所謂的。”
顧朝一陰沉着一張臉,“抱歉,我不知道蘇先生你在說什麼。”
他身邊的那個女人倒是一臉好奇地看着這兩個半夜闖進自己家裡的男人,“老公,他們倆是誰啊?”
顧朝一的語氣很不耐煩,“你又不認識,你別管。”
女人撇了撇嘴,又道:“老公,爸爸讓我門趕緊回去呢。這兩個人……”
顧朝一看着蘇幕遮和狐卿,對他妻子道:“我跟他們說幾句話,你先去收拾東西吧,我們一會兒就出發。”
女人點了點頭,起身上樓去了。
等她離開之後,狐卿問:“今晚跟你一起參加宴會那個女人呢?”
顧朝一冷聲道:“她只是我今晚邀請的一位女伴而已,已經離開了,這些話還希望胡先生不要在我妻子的面前提。否則她有會跟我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