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幕遮仔細打量了那人半天,才遲疑道:“三師兄?”
泡個溫泉都能遇到三師兄張楚天,蘇幕遮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只能麻木地在心裡估算着自己能召喚出神龍的概率。
張楚天懶洋洋地泡在溫泉水中,看着蘇幕遮,悠悠道:“怎麼,才幾年不見。蘇師弟就已經忘了三師兄麼?真是叫我傷心啊。”
在不算明亮的池燈的照耀下,張楚天蜜色的胸膛上肌肉虯結,被溫泉水打溼,顯得閃閃發亮,蜂腰猿臂,肩膀寬厚,配着他那副輪廓較一般人更爲深邃的英俊面容,簡直性感的一塌糊塗。若是有個妹子在這裡正好見到這副“美景”,定然要尖叫着捂臉了。
但,他面對的畢竟是一個男人,還是根不解風情的榆木,所以只能是“媚眼拋給瞎子看”。
蘇幕遮只是稍稍退後了一點,背靠在池壁上,看着張楚天,淡淡道:“師兄說笑了,我忘記誰也不會“忘記”三師兄你啊!”
這句話倒不是騙人的,只因在這位張家三師兄完全就!是!個!神!經!病!
人人皆知,張家前三名弟子個個都是十分優秀的,堪稱同輩弟子之中的翹楚,讓其他家族十分羨慕嫉妒恨。但很少有人知道,這幾人私下的性格卻是千奇百怪的。大弟子天生一副冰塊臉,好像人人都欠他一條命似的(欠錢升級版),從沒有人見他笑過;二弟子則是個紈絝子弟,性格有些囂張跋扈,但天性卻不算壞,從未做過欺男霸女,惹貓逗狗之事(當然這與張紫雲的雷霆手段也有很大的關係);至於三弟子麼,這貨活脫脫就是一個奇葩。
他從小就愛幹些驚世駭俗的事,腦回路似乎也與別人不同。這溫泉池邊的池燈就是他所安裝的,只爲可以隨時來泡溫泉,這點倒沒有什麼。蘇幕遮印象最深刻的是小時候的一件事。那時,張家其他弟子都與他不親近,唯有張楚天還與他來往,並親熱地叫他“蘇師弟”,而且不管張紫雲爲此怎樣斥責他他都不爲所動,我行我素,蘇幕遮爲此還感動過好長一段時間。
結果,有次,這貨不知道從哪找來了一套小女孩穿的衣服,讓蘇幕遮換上,蘇幕遮那時還沒有形成正確的性別認知,居然也傻乎乎地把衣服給換上了orz。
在張楚天對蘇幕遮的小臉又揉又捏大呼可愛的時候,被偷了衣服的師姐一腳踹開了他們所在房間的房門,狠狠揍了張楚天一頓,然後眼神極度複雜的對蘇幕遮說了一句:“記住,你是個男孩子!”
於是,蘇幕遮不僅將這句話記住了,還牢牢記了二十多年……
(以上內容摘自《蘇渡靈師幕遮難得一見的黑歷史》,想看全文者請與作者菌取得聯繫。)
隨着年歲較大,蘇幕遮也被張紫雲派出去接管蘇記店鋪了,每年才能回來一次,倒是和張楚天的接觸少了很多。
但無論這位三師兄的性格有多不靠譜,蘇幕遮在心底深處還是極爲感激他的,能在那樣艱難的歲月裡給予自己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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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他的這句話,張楚天的臉色漸漸變得柔和,他也向前遊動了一段距離,來到了蘇幕遮身邊的池沿趴好,然後微微扭過頭,問他:“蘇師弟,這幾年情況可還好?”
“還不錯,多些三師兄的關心。”蘇幕遮點了點頭,視線卻一直落在張楚天的手中,道:“三師兄,你手中的是我的式神,並非是活物。請你放開它吧,它只是認爲你要偷襲我,而想要保護我罷了。”
原來早在張楚天接近蘇幕遮的時候,鼠爺就已經撲了上去,想要阻止他,卻被張楚天自己法術下來,定住了身體。此時,他正被張楚天捏在手中,一動不動。
“這……”張楚天提起手中肥嘟嘟的白色荷蘭鼠,看了一眼後又將視線移到了蘇幕遮的臉上。此時,蘇幕遮原本有些蒼白的肌膚被蒸騰的霧氣薰染的染上了一層薄薄的緋紅;溼漉漉的黑色髮絲貼在白皙的臉上,黑與白的對比在這曖昧的燈光下顯得驚心動魄;一雙清冷的銀眸似乎也帶上了水光,正一錯不錯地看着自己……手中的老鼠。張楚天的眼色有些黯沉,意味莫名地輕笑了兩聲,道:“我可不就是想要‘偷襲’你麼……給,接住你的胖老鼠!”說着,就解開了對鼠爺的束縛咒,然後向蘇幕遮扔了過去。
蘇幕遮微微直起身體,長臂一伸,接住了自家正在空中張牙舞爪的式神,身體上流暢的肌肉線條頓時一覽無遺,盡數被張楚天窺入了眼中。
鼠爺趴伏在蘇幕遮的手中,對着張楚天就是一陣呲牙咧嘴——人類你居然敢如此對待鼠爺,你給我等着!
張楚天與它對視——等着就等着,胖!老!鼠!
鼠爺讀懂他的意思,頓時就炸毛了,它掙扎着就要往張楚天那邊撲去,老子要跟這貨同歸於盡啊!蠢蘇你別攔着我!
蘇幕遮一手按着鼠爺一手撐住了額頭,他簡直要頭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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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蘇幕遮終於將鼠爺完全安撫下來,兩人一鼠已經在溫泉裡泡了好長時間了。張楚天從池邊撐起身體,然後跳上了岸,轉頭對蘇幕遮說道:“別泡了,泡太長時間,就算你是渡靈師身體也受不住的。”
蘇幕遮點點頭,也從溫泉裡出來上了岸,然後用靈氣的流動烘乾了自己和鼠爺的身體。在俯身撿衣服的時候,他突然感覺到有一道灼熱的目光正在不斷在自己身上逡巡,讓人想要忽視都難。
蘇幕遮疑惑地轉過身,就見張楚天正在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不由道:“三師兄,你在看什麼?夜間天冷,趕快穿上衣服吧。”
張楚天“嗯”了一聲,然後快速地將衣服穿好,對正在一旁等待的蘇幕遮說道:’’我們走吧。”
兩人一起往回走着,蘇幕遮問道:“二師兄,我剛來溫泉的時候,並沒有發現你的氣息,你是從哪裡出現的?”
張楚天看着腳下的路,漫不經心道:“我在修習龜息術。”(這貨當然是在胡說八道,他只是在蘇幕遮過來的時候,偷偷潛入了水中罷了。)
蘇幕遮抽了抽嘴角,無語了,他記得,大概,貌似張家並沒有這種法術吧……
張楚天十分惡劣地笑出了聲來,他最喜歡看蘇師弟被他逗得沒話說的樣子。自己這些師兄弟中,大師兄冷冰冰的,逗他根本沒意思;二師兄是個蠢蛋,就不說他了;其他師弟都對他十分敬畏,根本不敢親近。唯有這個蘇師弟,從小到大都這麼有意思!
他道:“你今年來,張老頭還是對你橫眉冷目的麼?”
“是啊!”蘇幕遮深吸一口氣,“年年都是如此,我已經習慣了。”
張楚天皺眉道:“我就不明白了,他爲什麼就這麼不喜歡你。而你也是蠢,年年都要來他這裡受虐。”
蘇幕遮無奈地笑笑,道:“畢竟是族長將我養到這麼大,也不肯讓我爲張家做事,我只能以這種方式來表達自己的感激了。”
蘇幕遮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張楚天也不能對此再說些什麼了,他知道蘇師弟一直把張老頭當做恩人看,只能轉移話題道:“這次來張家你要住幾日?”
“住兩日,我明晚就會離開再多住一天,族長定會讓人把我趕出去,那樣該多難看啊。”蘇幕遮故作糾結地說道。
張楚天被他的表情逗笑了:“你倒是對他了解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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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就這樣一路交談着,直到回到了張家。這次他們是從大門走進來的。有張楚天在,守衛也不敢阻攔,只是一直以奇怪的眼神看着蘇幕遮。
“看什麼看!”張楚天豎起眉毛呵斥道:“這是我的師弟,我們進來,你還有什麼意見嗎?”
守衛忙低下頭,恭聲道:“小人不敢。”這位三師兄雖然平日裡性格比較奇特,也總是笑呵呵的,待人也不錯但一旦真正生起氣來,簡直比頂上兩個師兄還要恐怖!
蘇幕遮也不在意,兩個人一起回到了張家弟子住處,相互告了別,然後就回各自的房間歇息了,揭過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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