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輕握在胸下腰間,穿着紫色裙裳的女子來到巨型魁梧男子的身前,此刻,男子也已經站了起來,上方那喇叭花狀、華美的吸頂燈的燈光彷彿被這男子遮擋,倒影蓋着了她的身上,很奇怪的,感受到的不是壓迫而是安心,是一種被保護着的奇妙感覺。
“韓先生!”她擡起頭來,注視着他的臉龐。
以韓旋的角度,居高臨下,幾乎可以看到她深v領口內的大半雪球,不過他顯然沒有注意這個。以嚴肅而又冷酷的表情,他低頭回應着季香柏的目光:“季姑娘,我已經查到,上午那些人跟西方世界的‘魔塔’塔娜瑪有關,雖然那些人遭到重創,但是‘魔塔’也有找上你的可能,爲了你的安全着想,我覺得我有必要暫時留在這裡保護你。”
雖然丈夫已經死了十年了,但畢竟是結過婚的女人,這麼多年來,還是第一次被人喚作“姑娘”,季香柏的心有種噗噗跳的感覺。
當然,韓旋帶給她的消息,也讓她多少有點心慌,三年前曾經在巴黎製造過“埃菲爾鐵塔慘案”,大幾千人在極短的時間裡被殺,直到血界天堂被迫喚醒沉睡中的紅色寶石方纔逃出法蘭西的血色埃爾——“魔塔”塔娜瑪,竟然跟這次的事件有關,的確是讓她感到一絲恐慌。
然而,恐慌過後,看着身前這龐大而帥氣的男子,更多的又是心安,不管怎麼樣,他在這裡,至少今天晚上,他在這裡……紫色裙裳的女子低下頭來,彷彿重新回到了少女時代,心如小鹿般跳個不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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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墅的外頭,兩名警員重新回到車中,其中一人繼續拿着車載對講機:“嗯,已經進去了……我們的人?我們的人還在別墅周圍保護着……全部撤走,留兩個就可以了?”
那警員有些驚訝:“真的要撤走?”
邱鴻達的聲音從對講機裡響起:“既然旋風超人留在那裡保護那個女人,你們要那麼多人做什麼?不如把兄弟們都調回來,回去好好休息吧,不客氣的說,要是真的出現了連他都對付不了的敵人,你們留在那裡能幹嘛?送死嗎?”
兩個警員:“……”上司說得好有道理,他們竟然無言以對。
於是,保護着別墅的警員,還有兩名藏在暗處的遁法師,在城市執法局的命令下,悄無聲息的退走,其中也包括了那名想要留下來,就算沒有加班費也可以的女警員,雖然強調自己今晚可以在這裡無條件加班,可惜還是被強行撤離,讓她頗有些不滿,臨走時還賭着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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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的炎熱過後,冷水淋在身上,是一種清涼的感覺。
從浴池裡踏出的漂亮少女,抹完香皂後,在淋浴下衝着光滑的嬌軀,泡沫沿着併攏的、美麗的雙腿衝下。
就這般過了一會兒,淋浴的水在滋滋的聲響中關閉,少女擦乾身子,穿上潔白的睡衣,來到鏡前,先是用池邊的海綿把鑲在牆上的、方形鏡面上的水汽擦乾,然後對着鏡中的自己,放下秀髮,用牛角梳子輕輕梳着。
因爲平常也只是紮成馬尾披在腦後,秀髮與許多女人比起來,並不算長,但卻烏黑而又柔順,靚麗的容顏,連自己也覺得得意,因爲小寒老師不在,屋子裡也沒有男人,睡衣只是簡簡單單的披上,已是曲線誘人的酥胸在衣襟間似露非露,她抓着衣襟,往左扭了一扭,又往右扭了一扭。
看着鏡中那已經發育嬌美的、青春靚麗的麗影,她覺得要是自己是個男生的話,也一定會愛死自己的。
把睡衣用腰帶繫緊,她出了浴室,來到主臥,原本歸她所用的臥室,此刻,長得一模一樣的雙胞胎姐妹正趴在那裡,一邊看着從賓館附近的書店租來的漫畫書,一邊嘻嘻笑笑的說着話。
小寒老師不在,這兩個人就把練習遁法的事給忘了,這讓少女不由得搖了搖頭。
穿着潔白睡衣的漂亮少女來到窗前,拉開窗簾,遠處的大屏幕上,蘇菲荻正拿着某品牌的沐浴露做着廣告,在她的周圍,霓虹一片片的延伸,下方是車來車往的街道,白天積下的熱氣,正在幽若鋼鐵森林的城市間升騰、消散。
輕輕的半趴在窗臺上,少女心中想着,是啊,小寒老師今晚不在!
不知道爲什麼,此時此刻,就連她也覺得這個屋子裡少了一些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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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在內陸的羅鄷市,此刻也是最熱鬧的時候。
白日裡太熱,所有人都不怎麼願意出門,到了太陽落山後,才紛紛的出門逛街、散步,公園裡,彩虹橋上,人來人往,路邊的各個攤子上,各種酒友或是彼此猜拳,或是大聲喧譁,各個店面,喜歡壓馬路的女生三五成羣彼此結伴,來來去去的穿梭着。
城市的某處,晴旭女中的媚雷娘,如今已經被人們所熟知的藝名“媚荻”的少女,同樣也是剛洗完澡,正在整理着即將出遠門所需要的生活用品和換洗的裡衣,雖然以前也前往過祖國各地旅遊,但去香江這還是第一次。
她的母親,從門外進來,一邊幫她整理,一邊囑咐着,讓她在外頭要照顧好自己,不要亂跑,不要受到西方不良習性的影響,不要交男朋友,不要……
“知道啦知道啦!”少女一邊瞎應着,一邊把母親放進箱子但是自己覺得根本沒必要帶的東西拿出來。
城市的東面,幾名在外頭玩耍的孩子看了看時間,一同跑到了房間裡,打開了收音機,歡快的音樂在收音機裡響起,過了一會兒,一個甜甜的女子聲音響起:“小朋友們,又到了知音兔的時間了,你們今天~乖~不~乖~啊?”
“乖!”孩子們異口同聲的聲音在她之後從喇叭裡響起。
“小兔子乖乖,把門開開,不開不開我不開,媽媽沒回來,誰來也不開……今天呢,粉兔姐姐要給大家講一個故事,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一夥想要侵略地球的宇宙怪物殺到了我們的家園,到處破壞,它們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忽的,霹靂一聲震響,一個身高八尺腰圍也八尺的神秘高手出現了,他朝着怪物們大聲道:‘可惡的宇宙怪物,我要消滅你們!’小朋友們,你們知不知道他是誰啊?”
“旋~~風~~超~~人!!!”孩子們的異口同聲再一次傳來。
“啊?旋風超人?那是什麼?”今天沒有看新聞的粉兔姐姐,這一刻有些發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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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啪”的一聲輕響,白色的石球在桌面上滾動,並與一顆紅球碰撞。
紅球往另一邊的桌角滾去,衝入了洞口,撲撲撲的滾了兩滾,居然又彈了出來,韓旋站了起來,一拍額頭……太用力了。
別墅裡的其中一個屋子裡,燈光明亮,幾張斯諾克檯球桌擺在那裡,第一次玩這項運動的韓旋,雖然已經掌握了規則,但對於檯球的擊打還不熟練,一個自以爲必進的紅球,卻因爲用力過度,反而彈了回來。
桌臺的對面,身穿紫色晚禮服的美女,持着球杆,優雅的彎下了腰,修長的體態折成了近乎九十度的直角,左手放在綠色的檯面上,右手握杆,杆頭架在左手的虎口處。
隨着她的彎腰,深v的衣領也悄然的往下拉開了許多,在她擊球的那一瞬間,衣襟內半露的兩顆雪球美妙的晃動着,極是誘人。
啪的一聲,一顆紅球滾進了洞裡,她站了起來,擡頭往對面的男子看了一眼,微笑而又輕盈的,繞着桌沿走了一段,再一次彎下了腰,在高大魁梧的巨型男子身邊,擺出了很適合後入的姿勢,隨着啪的一聲輕響,這一次,她所擊打的綵球並沒有能夠進入洞中。
韓旋嘿嘿的笑了一聲,女人的這一次失誤,讓白球停在了一個極好的位置,他繞着檯球桌轉了一圈,看着已經被打散、分散的紅球,和基本上沒有怎麼離開遠處的各色彩球,過了一會兒,就開始彎下腰來,認真的、將一個個球送入洞中。
紫色裙裳的女人越來越驚訝,就在前不久,他連規則都纔剛剛掌握,連着好幾個球也都未能進洞,然而現在,他卻像是玩着簡單的遊戲一般,白球圍繞着最高分的黑球碰來撞去,每送入一個紅球,就把黑球打入洞中一次,直到紅球在他們的面前被慢慢清空。
學的真是快啊!她在心中感嘆着。
她自然不知道,對於韓旋來說,在熟悉了規則之後,剩下的無非就是力量和角度的問題,在許多遁法的應用上,術數的分析和能量的控制,要比這複雜得多,在掌握了桌沿的反彈、球體與桌面的摩擦力後,通過心中的快速計算,大致上就已經能夠掌握每一次擊打後的運動軌跡。
這並不是說,每一個遁法師都能夠做到這點,只不過,將原本是玄學範疇的“遁法”與“科學”聯繫在一起,原本就是他的師父對他的要求。
清空完所有的紅球后,韓旋又把那些綵球按着順序送入洞中,直到黑球最後一次入洞,他握着球杆站了起來,興奮的“耶”了一聲。對於他着多少有些孩子氣的舉動,季香柏並沒有太多的驚訝,他強大,他帥氣,他是曾經擊敗鐵狼拯救過城市的英雄,她也曾親身體會到他對於敵人的冷酷和狠辣。
但是另一方面,她也的確是覺察到,在他的身上,有着不爲人知的、純真的一面,不含雜質的眼睛,高興時下意識的歡呼以及懊惱時孩子一般的捶地動作,出現在這個強大而又冷酷的高手身上,反讓她愈發的覺得他與衆不同。呆在他的身邊,那種難以名狀的安全感,是她這些年所沒有過的。
此刻,沒有藉助任何遁法,僅僅通過對力道和角度的計算就把所有的球全部清空的韓旋,在歡呼過後才注意到自己再一次的忘掉了兩個姓聶的美女“要冷酷”、“要像個殺手”的教導,輕咳一聲,放下球杆,雙手背在背後,擺出威嚴而又冷酷的姿勢。
而就是在這個時候,鈴聲從外頭響了起來,有人按響了別墅正門的門鈴。
有些疑惑這個時候還有人到來,季香柏放下球杆,前往客廳,按下了放置在大廳門口處的一個按鍵:“哪位?”
一個聲音從通話裝置裡響起:“香柏啊,我是二叔……”
竟然是那個老色鬼?季香柏蹙了蹙眉,這種久違的、二人世界的感覺,突然被人打擾,讓她心中多少有些不開心,更何況打擾她的是自己以往一直討厭着的人。只是出於禮貌,她還是不得不按下了另一個按鍵,通過遙控打開了大門,走了出去。
在花圃之間的過道上,她死去丈夫的二叔陳德運一邊走來一邊咪咪的笑着:“香柏啊,你今天受驚了,二叔過來看看你,沒事了,有……”話還沒有說完,聲音便滯在那裡。
陳德運錯愕的擡起頭來,在季香柏身後的大門內,一個高大的男子幾乎是從那已不算窄的門裡“擠”了出來,筆挺挺的站在季香柏身後。
當穿着深v領口的季香柏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陳德運整個人都笑開了花,然而很快的,那興奮的熱情就被她身後那穿着筆挺的黑色西服的大塊頭,用瀑布般的威嚴所澆滅。那猶如猛虎般的冷酷眼神,那充滿力量感的強大體魄,那明明是個大塊頭卻讓人覺得年輕英俊的面容,瞬息間讓他自卑到極點。
“香柏,這位是……”被這英俊的大塊頭,用冷漠的眼神,看得渾身上下都不自在的陳德運,牽強的笑了一笑。
季香柏優雅的轉個身來,介紹道:“這位是韓旋韓先生,今天上午就是他突然出現救下了我。”
“原來是韓先生,幸會幸會!”在大塊頭出現的那一刻,其實就已經猜到的陳德運,乾笑了兩聲。如此高大的身軀,巨人般的體魄,實際上想讓人猜不到都有些難。
原本過來,是帶着一些不軌的意圖,這個時候當然不敢做些什麼,只好裝模作樣的慰問了幾下,又問道:“今天……永嘉不在嗎?”
季香柏擡頭往韓旋看了一眼,垂下頭來,低聲說道:“永嘉在他爺爺那!”
“哦,這樣啊!”其實早就已經知道的陳德運,勉勉強強應了兩下,然後氣氛就變得有些冷場。看向周圍,別墅裡並沒有其他人,意識到這是兩個人的二人世界,心中閃過陰暗的怨恨,表面上自然不敢顯露出來,也沒有心情到裡頭坐坐,又說了幾句就匆匆告辭。
季香柏自然沒有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