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擎澈在府邸歇了三日,便與花涼柒乘上了馬車,自打漓擎澈甦醒,便有些止不住的咳嗽。
臨別前,李斛送花涼柒出了府,一時略帶擔憂的對花涼柒道,“回了京城一切都要照顧好自己,如今你懷着身孕,自當要多加防範小人。”
花涼柒含笑頷首,“好,待你回了京城,便告知我一聲,我爲你接風。”
李斛頓時和緩一笑,“涼柒,記住我的話。你走,我不送你。但你來,無論多大風多大雨,我都會去接你。”
花涼柒當即略有一驚,李斛淡笑道,“太子如今身上有傷,別耽誤了時辰,快走吧。”
花涼柒隨後朝着李斛溫潤一笑,便回身上了馬車。李斛獨自在門口靜靜的觀望的,直到那輛馬車消失在眼前,他也不肯離開,想必他的心定是失落的吧。
由於漓擎澈身體抱恙,馬車也不敢行的太過顛簸了,襲秋和張福坐在外面駕車,依然清晰可以聽到馬車裡漓擎澈時不時的咳嗽聲。
襲秋一時眉頭深鎖,擔憂着對張福道,“自太子殿下甦醒,便一直不停的咳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張福不禁憂愁的嘆了口氣,“哎,傷勢那麼重,必然是有內傷的,這幾年都要注意。”
襲秋當即一驚,“什麼?你不是說再服幾天藥便好了嗎?”
張福見襲秋吃驚的語聲高挑,忙是碰了襲秋的胳膊一下,焦急道,“你小聲點!太子殿下不讓主子知道這件事。”
襲秋當即謹慎的捂了捂嘴,撩開馬簾瞧了瞧裡面,輕聲道,“太子殿下和主子都睡了,沒聽見。張福,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張福一時蹙眉,頓了頓道,“太子殿下的舊傷雖然表面傷口癒合,但是內傷卻還需調養,當日主子從樹上落下,摔在了太子殿下的身上,砸傷了太子殿下的內臟,李大人說要休養幾年。”
“李大人醫術向來精湛,難道就治不好了嗎?”
“內臟如今已經損傷,只怕華佗在世,也治不了太子殿下這病。不過倒是沒主子那麼嚴重,主子是這輩子都落下病根,太子則是需要休養幾年。”
“你的意思就是,太子殿下這幾年,便離不開湯藥了,是嗎?”
張福淡然點了點頭,“沒錯,李大人說太子殿下是習武之人,身體強壯,一般的外傷都無大礙,但是卻終是敵不過這內傷啊。”
襲秋一時憂心忡忡的嘆了口氣,“哎,主子本就因太子殿下受傷而內疚,若是再知道太子殿下爲了接住她而傷了肺葉,得了治不愈的病根子,只怕更要自責了。”
張福隨後便道,“所以太子殿下才不讓我將此事告訴主子,太子殿下也擔憂着主子肚子裡的孩子。”
襲秋不禁緊了緊手中的馬繩,思索片刻道,“太子殿下待主子是真心的好。”
張福瞧了襲秋一眼,果斷道,“咱們主子對太子殿下也是真心的啊。”
襲秋搖了搖首,“我不是再和你爭執這個問題。張福,你有沒有想過,此次主子有孕在身,若回了東宮,只怕日子要比從前更難過了。”
張福當即不語,他也不禁開始思索此事,隨後贊同着點了點頭,“是啊,主子如今深得太子殿下寵愛,又懷了身孕,太多人把主子當做眼中釘了。”
襲秋隨後憤然道,“所以咱們更要保護主子周全,這胎說什麼也要保住了,只要主子平安誕下孩子,不管是男是女,日後在京城自是沒人再敢和主子叫囂了。”
張福也決然着點了點頭,“恩,日前主子總說以靜制動,這次回去可要防住那些小人,眼下太子殿下又有其他妾室,等我回到東宮,定要盯緊了她們。”
襲秋當即欣慰一笑,“張福,你做事向來比我周全,我只能伺候主子,而你則是替主子辦事。”
張福當即謙卑一笑,“不過是以前在宮裡過慣了勾心鬥角的日子罷了。”
就在這時,便聽到馬車內花涼柒和漓擎澈開始聊起了天,襲秋和張福當即便閉了口,不再說話。
花涼柒此刻瞧着漓擎澈,關懷道,“這樣坐着可是累?要不要我扶你躺下?”
漓擎澈搖了搖頭,“沒事,我不累。”
“這是李斛特地置辦的官府出行馬車,即寬敞又舒適,我扶你躺下吧。”
漓擎澈又是搖了搖頭,“天天躺着我也難受,還是坐着吧。”
“馬車行的快不快?顛簸得厲害嗎?要不要我讓張福駕得慢一點?”
漓擎澈此時溫潤一笑,挽起花涼柒的手道,“你別這麼緊張,我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昨夜換藥的時候你也瞧見了,傷口已經結疤了。”
“那隻不過是表皮罷了。”
漓擎澈隨後瞧着花涼柒,目光含着暖暖的柔情,輕輕吻了花涼柒的額頭道,“我喜歡你看對我緊張的樣子,讓我深深感受到你心裡有我。”
花涼柒不禁雙頰微微一紅,低聲道,“我擔心着你,你反倒還享受的瞧着,你這人,真是可恨!”
漓擎澈輕颳了花涼柒的鼻樑,笑道,“即是可恨,爲什麼還要和我回京城。”
花涼柒故作生氣道,“我這麼做可是爲了孩子,你可別自作多情的以爲我喜歡你。”
漓擎澈邪魅着一笑,“哦?原來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啊。哎,即是如此,那我還是和其他妾室過吧。”
花涼柒當下情急,瞪着眼睛高聲道,“漓擎澈!你敢!你要是再敢納妾,看我怎麼收拾你!”
這一舉動,當即使得漓擎澈開懷大笑,“哈哈!好厲害的女人,真是嚇死我了。哈哈!”
花涼柒不禁輕輕的打了漓擎澈的臂膀,生氣道,“不許你笑!我是認真的!”
漓擎澈瞬時收起笑意,深情的將花涼柒攬入懷裡,柔情道,“以後,我只寵愛你一個人,在我的心裡,唯有你。”
花涼柒當即明媚着一笑,嵌在漓擎澈的懷裡,柔柔道,“未曾青梅,卻如青梅。不是竹馬,好似竹馬。芬芳滿地,相思萬里,我穿越千年煙霞,只爲聽你說,獨愛我不假。”
漓擎澈瞬即溫潤一笑,那一抹幸福,彷彿絕美如畫。
花涼柒和漓擎澈乘馬車輾轉反側了好幾日方纔回了京城,待到了鳴承殿,漓擎澈便隨花涼柒直接回了崇明閣。
漓擎澈此刻憩在牀榻上,花涼柒關懷道,“顛簸了幾日,可是累了吧?”
漓擎澈無謂的搖了搖頭,“沒事,不累的。”
花涼柒隨即看了看天色,已然是傍晚時分,隨後便讓襲秋去準備晚膳。
花涼柒隨後坐在漓擎澈的身側,淡笑着道,“顛簸了這麼多日,終於是回來了,我真是怕你身子受不住。”
漓擎澈隨即挽上花涼柒的手笑道,“我傷在胸口,又不是手腳,行動自然方便。倒是你,懷着身孕自是要好生休息的,我怕累着咱們的孩子。”
“你是擔心我,還是擔心孩子?”
“都擔心。”
花涼柒聽過不禁宛然一笑,就在這時,只瞧着石奎緩緩而進,施禮道,“屬下見過太子殿下,見過太子妃。”
花涼柒自是石奎是來找漓擎澈的,所以便識趣着對漓擎澈道,“我去看看襲秋備了什麼晚膳,你先好生歇着。”
漓擎澈含笑點了點頭,花涼柒便起身離開了。
待花涼柒出了內室,漓擎澈當即笑意盡散,帶了幾分認真問向石奎,“我讓你查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石奎自信的點了點頭,“屬下派人跟蹤了那三位黑衣人,經盤查,是單將軍派遣的。”
漓擎澈當即目色一亮,他萬萬沒想到,居然是單將軍留不得花涼柒,難道是忍不下花涼柒懷着腹中胎兒嗎?千里迢迢的派遣武功高強的殺手追殺花涼柒,這是有多大的仇恨?
漓擎澈一時陷入沉思,他真後悔當初納單慕雪爲側妃,給她榮華富貴,其父女竟如此歹毒,他又怎能隱忍?
漓擎澈一時越想越氣,不禁胸口傳來萬分痛癢,一時不禁咳嗽不止,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撫着胸口,伴隨着劇烈的咳嗽聲,漓擎澈的身體不停的顫抖着,面部漲的通紅,眼底也泛起了淚花,那樣子,不禁讓人心頭一顫。
一旁的石奎忙是擔憂着道,“太子殿下,切莫動氣啊,李大人可是說了,您這咳疾只要一動氣上火,便會引發咳嗽不止。”
漓擎澈隨後忙從裡懷掏出一個藥瓶,倒出一顆藥丸入口,當下,咳嗽聲便漸漸小了,緩緩的,隨着漓擎澈長舒了一口氣,咳嗽方纔停止。
漓擎澈一時不禁有些輕微的喘着粗氣,憤然道,“本太子身邊有一個如此歹毒的側妃,你讓本太子如何不動氣?”
石奎皺着眉道,“可太子殿下您的身體重要,遇事解決便是了,動了氣對您身子可是不利。”
漓擎澈當即眉目肅然,冷然着道,“可能拿出證據來?”
石奎失落的搖了搖頭,“屬下無能,沒能拿到任何證據。”
漓擎澈一絲不禁展露愁容,即是拿不出證據,那他便不能去找單將軍說這件事。
石奎當即也看出了漓擎澈的心思,不禁追了一句,“太子殿下,如今四皇子可是入御書房輔佐皇上理政了,二皇子也得到陛下器重,眼下您需要實權。”
漓擎澈贊同着點了點頭,“你的意思本太子明白,本太子如今若想在衆位皇子中脫穎而出,那麼就需要單將軍手中的幾萬大軍。所以本太子現在做的,就是要隱忍。”
石奎當即點了點頭,“太子殿下英明。”
漓擎澈當即不禁冷笑,“本太子若是英明,也不會讓涼柒受苦了,本太子爲了自己,讓涼柒受太多委屈了。”
“太子殿下,太子妃聰慧且通情達理,她會理解您的。”
漓擎澈當即不禁深深舒了口氣,靠在軟墊上,萬分堅定道,“等到本太子出頭之日,必要替嫣兒出氣!至於單將軍的女兒單慕雪,隨便找點手段了結了她,做出一副是意外死亡的樣子,我最起碼也要提點一下單將軍。”
石奎當即應下,“是,屬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