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醒來時起,來爲他診治腿傷的太醫已經來了一批又一批,可無論是誰,皆是一臉無措的同他搖頭嘆息,真真讓他好不憤怒!
一羣庸醫,竟敢說他雙腿廢了,他們的雙腿才廢了!他只是沒知覺而已,只是一時動不了而已,這羣庸醫都在胡說八道什麼啊!
滔天的怒火燒的他火冒三丈,一邊吼着,一邊竟連被子都被他狠狠扯下扔到了地板上!
“全都給本皇子滾進來!醫不好本皇子的腿,你們全部都給本皇子去死!”
話罷,門外又是一片哀嚎,衆太醫冷汗直流,可謂好不無奈,好不畏縮。
接連兩日,那些原本要找涼音的人都因各種原因無法靠近她,不是沒空搭理於她,便是進不了那戒備森嚴的離王府。
於是她也樂的清閒,只是偶爾還是會想着要不要離開的事情。
蒼雲殿外,涼音就如往常一般靜靜的坐在鞦韆之上,心下一片惆悵,此時洛瀟然應該還沒趕到北城吧?聽聞路途甚遠,便是快馬加鞭也要至少十日,現今估計還在半路。
不知怎麼的,無事的時候竟是老能想到他,可一想到他就會想起他離開時那般決絕的模樣,某些時候,她是真想一走了之,可又總是沒有骨氣的留在這兒。
明明她就該走了的,可如今外頭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殺她,她自己倒是不怕,但若帶上小畫,肯定是走不了多遠的。
惆悵之時,卻是小畫又一次匆匆跑到了她的身旁,“小姐,大公子又來了……”
涼音的眉頭微蹙了蹙,“讓他回去吧。”
小畫一臉不明所以,“可是您都讓他離開好些次了,現今都是他親自過來的,當真還要再次將他趕走嗎?雖然丞相夫人她們很壞,但是大公子可一直都不曾壞過,咱們一次次的對他閉而不見,會不會有些不太好?”
她輕嘆了嘆,“若是見了他,怕是會更加不好,讓他走吧。”
小畫張了張口,本想再說什麼,可瞧着她如此嚴肅,一時也不好多說,只是緩緩地退了下去。
府外的於風一臉神傷,那日一聽見洛瀟然要娶於若心爲正,他的心裡便抽了一抽,又聽涼音三月後會離去,心裡更是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他想,此時的她大概很是神傷。
可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來安慰她時,卻被一次次的拒在門外,好似僅有的自尊都被踐踏了一般,某一瞬間,他竟有些自嘲的笑了一笑。
她是真的沒打算理他了啊。
連見他一面,都不肯了呵。
失魂落魄的轉身離去,一時竟是好不傷情。
瞧着他的背影,小畫不由無奈的嘆了口氣。
唉,小姐究竟在想什麼。
爲什麼連大公子都不見了……
正惆悵着,突然,一輛馬車緩緩地停到了她的跟前,而後便見一個公公模樣的男子緩緩地下了馬車。
“涼音姑娘可在?”
門口的衆侍衛猛地一怔,接着便紛紛跪下。
“參見林公公!”
街邊的百姓悄悄回頭,而小畫更是突然嚇的撲到了地上,一邊跪着,一邊將頭死死低下,就如是看見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一般。
浩浩蕩蕩侍衛從離王府門口,排到好遠好遠的地方,豪華的馬車旁邊,林公公剛一下馬車,便十分傲慢的走進了離王府中。
“今日咱家是受了皇后娘娘的命令,特意來請涼音姑娘進宮的,聽聞離王殿下下了命令,誰也不能進府打擾,可這皇后娘娘也是奉了皇上的口諭,不知請不請的動涼音姑娘呢。”
自從那日瑤潔說要與涼音撇清關係後,衆人對她的稱呼都在不知不覺中改成了“姑娘”而不是“七小姐”,而語氣,也在不知不覺中多了一絲嘲諷。
跪在地上的衆侍衛冷汗直流,誰也不敢多說什麼,倒是林公公又好不得意着道:“既然無話,那便麻煩諸位進去喚一聲了。”
小畫顫顫巍巍低了低首,這才起身往裡頭走了進去。
突然,林公公的表情猛地一僵,“慢着!”
小畫渾身一顫,一時卻是冷汗直流,只唯唯諾諾的轉過了身,同時緩緩地比劃道:奴婢進去叫小姐出來……
林公公瞧不懂,卻是將她細細打量了一番。
“這位姑娘先前可是在宮裡做過事呀?爲何瞧着如此眼熟?”
小畫再次一僵,連忙便重重的搖起了頭,而後恐懼的指着自己的嘴巴,示意自己是個啞巴。
倒是一旁的一個侍衛顫巍巍道:“回林公公,這是涼音姑娘的貼身侍女,是個啞巴,先前在那丞相府做事的,非是宮裡頭的宮女。”
小畫連連點頭,臉上仍舊一片驚恐。
見如此,林公公這才緩緩地揉了揉自己的腦袋,“原來是涼音姑娘的侍女呀,瞧瞧我這腦子,記性是越來越不好了,行了,你進去吧,叫你家小姐快些出來,皇后娘娘可等着呢。”
話罷,小畫轉身便往裡頭走了去,冷汗直流之時,心裡也是一片驚恐。
直到見到了涼音,她才顫顫巍巍的張開了口。
“小姐,不好了,皇后娘娘要請您進宮……”
涼音蹙眉,“怎麼連皇后娘娘也來了?這於風不是纔剛走嗎?”
小畫一臉焦急,“且不提那大公子的事,今兒皇后娘娘身邊的大紅人林公公,此時便已等在門外了,他說自己是奉了皇上與皇后娘娘的命令,這可不能再拖了,小姐,咱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殿下不在,若是皇后娘娘有心爲難,她們可就危險了啊!
涼音緩緩起身,臉上的表情倒也平淡。
“既然皇后相邀,咱們便也只能出去了,不過我與她並無仇怨,她應當也沒有理由爲難我纔是。”
卻是小畫神色驚慌,“不是的!皇后娘娘心性歹毒,她纔不會管您有沒有得罪她,只要您讓她不開心了,她便定會殺了您的,您若去見她,便定要十分小心!”
瞧着她突然變的這般嚴肅,涼音不由有了些許好奇。
“小畫,你似乎對皇后很是瞭解啊?”
小畫面色一僵,連忙搖了搖腦袋,“沒有沒有,我哪能瞭解皇后啊,只是聽說了一些而已,小姐,您可一定要小心她呀,傳聞她的心眼可小了……”
聽着她如此反常的話語,涼音也只是似信非信的點了點頭,而後才道:“罷了,咱們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