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南的臉色微暗了暗,“忍不住也得忍!反正他已命不久矣,咱們又何必多此一舉,在他死前還給自己找麻煩?”
“可是……”
“沒有可是!你知道方纔十二妹怎麼了嗎?她不過是剛一回宮就一連摔倒了十幾次!從宮門口到寢宮,每走幾步便摔一跤,但是雙腿查着卻沒有任何問題,偏偏就是隔一會就發麻,隔一會兒就無力,如是中了什麼邪術一般,讓人心生寒意。”
洛洋的面色猛地一僵,“邪術?二哥,你是覺得那個洛瀟然……”
洛南輕輕搖頭,“不是他!”
一時間,洛洋不由心下疑惑,“那是……”
“去查查那個涼音的底,最好能查出三年前的她在哪,又爲何會出現在海邊被丞相府收養,我懷疑,她並非是普通人家的姑娘。”
他的眸光霎時一亮,“好!”
聽及此,洛南這纔有些滿意的“恩”了一聲,又道:“今日之事想個法子撇清了關係,莫要讓人查到咱們頭上來,接下來暫且不要輕舉妄動,明白了嗎?”
洛洋心下不滿,但見洛南如此嚴肅,便也終是心不甘情不願的點了點頭。
天色漸暗,離王府內的洛瀟然卻仍舊泡於木桶之內,俊俏的眉頭始終緊緊地皺在一起,雙眸緊閉,好似十分不想看到那黑漆漆的藥水。
隨着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聽門外再次傳來了涼音的聲音。
“你們兩個將這藥端進去,順便讓人備好乾淨的水,呆會給離王清洗身上的藥水。”
大概是聽到了“清洗”二字,他的臉色這才稍稍緩和了些,卻是門外的涼音十分鬱悶的盯着門口的兩個丫鬟,見她們久久未動,她不由有些惆悵着道:“你們這是怎麼回事?將藥端進去呀。”
兩名丫鬟面面相覷,片刻之後,卻是紛紛跪到了她的跟前,“七小姐,殿下衣不遮體,奴婢們不能進去!”
“是啊七小姐,您還是讓遠處的侍衛大哥進去吧……”
涼音的臉色微僵了僵,“他是坐在桶裡的,即隔着屏風,藥水又是黑的,不過端個藥,沒必要這麼慎重吧?”
說着她便推開了門,卻是其中一個丫鬟慌忙扯住了她的衣角,而後極其小聲着道:“七小姐,任何一個靠近殿下的女子最後都死在了亂葬崗上,或者面目全非的從忘鄉河上飄下,您若進去了,怕是,怕是……”
說着,她又有些結結巴巴的閉上了雙脣。
瞧着她如此害怕的模樣,涼音不由平淡的揚了揚脣瓣道:“我曉得你們在說什麼,也明白該小心誰,放心吧,端個藥而已,沒那麼多講究。”
說完她便毫不介意的走了進去,一時間,留在門口的兩個丫鬟不由有些顫顫巍巍的低下了頭,幾乎連看都不敢看裡邊的場景。
忽兒想起涼音方纔的話,她們便又小心翼翼地退了下去,似乎是準備清水去了。
而她們一退下,諾大的藥房之內便僅剩下了涼音與洛瀟然二人,當然,中間還隔着一塊屏風。
涼音只是平淡的將藥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這才道:“差不多便出來把藥喝了吧。”
屏風的另一邊,洛瀟然微微蹙了蹙眉,只不滿着道:“浴巾。”
涼音輕輕一嘆,“殿下,浴巾就掛在屏風上,你一起來就能拿到。”
“本王習慣由別人來拿,方纔是你將門外的人都叫開了,現兒不是你拿難道還由本王親自動手?”
聽着他那般傲慢的話語,涼音不由有些不耐煩的上前一步,繞到屏風那邊,扯下浴巾便扔到了他的肩上。
“離王殿下,你那丫鬟方纔說的那些話,你不會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吧?”
洛瀟然不語,只是有些陰沉的拿過浴巾,而後緩緩地站起了身。
同一時間,涼音猛然轉身,“男女授受不親,你起來的時候就不會說一聲嗎?”
他不理,擡步便走出了木桶,而後才一臉鬱悶的瞪着她道:“暫且不說本王對你有沒有興趣,便說此時的本王,有無衣服可有區別?你那藥水,敢不敢再黑一點?”
涼音微愣了愣,這纔想起自己調的藥水極其的黑,估計此時的他瞧着就是一個大黑人,還真的是穿沒穿衣服都看不出什麼……
想着她才微微鬆了口氣,卻是又聽身後的洛瀟然道:“本王從不搭理女子間的明爭暗鬥,知曉如何,不知曉又如何?”
她怔了怔,“所以你是知道那個於若悠殺害了不少你身邊的丫鬟的?既然知道,爲什麼還讓她殺?”
洛瀟然的眸光微微一暗,一邊用浴巾包好身子,一邊才無所謂的開口道:“一些妄想接近本王的女人,本就該受到懲罰,正好有人處理,何樂而不爲?”
聽及此,涼音的心裡忽然充滿了不屑,對他的印象也在這一瞬間一落千丈,這個離王究竟是有多自戀,任何一個靠近他的女人都能被他想成要接近他,他真以爲自己是萬人迷了!
這般想着,她又略微嘲諷着道:“你說我明知你中毒不告訴你,但你又何償不是明明知道靠近你我便會有危險,還刻意與我靠近?就連那些個無辜的丫鬟你也不放過,既然保護不了她們,就將身邊的人都換成男的好了,幹嘛一次次的害死那麼多無辜之人?”
洛瀟然的面色猛然一僵,瞪着她的背影便道:“其一,不過一個頭腦簡單的女人,你會解決不了?其二,本王堂堂王爺,爲何連個丫鬟都不能使喚?”
她冷笑,終究還是忍不住轉身瞪向了他的雙眸,“你以爲誰都和你一樣有着這麼高的地位,天不用怕地不用怕,去哪都有一大羣人跟着,也壓根不用擔心上面的人會不會隨便找個理由將自己殺了啊?像你這樣的人即使是死了也能得到厚葬,但別人死了就是死了,或許不能入土,或許還會面目全非,她們又做錯什麼了?”
莫名其妙的一大堆話,喊的她氣喘吁吁,雖然她這人平時是不喜歡管閒事,但此事多少也牽扯進了她,不說出來心裡實在是不舒坦!
於若悠是個多麼扭曲的人,她就不信他會不知道!
但他還一次次的縱容她,這就殘忍過頭了!
瞧着她怒氣衝衝的模樣,洛瀟然的眸裡霎時便閃過了一抹厭惡,“涼音,本王在人前給你顏面是你的福氣,你不要一次次的挑戰本王的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