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音死死蹙眉,手中的碎片差點被她掐入肉中,心中更是一片不爽,這個洛瀟然,今天到底是抽的什麼風!
鮮血隨着小手緩緩滴落,她轉身,卻終是強顏歡笑的對他鞠了一躬,“好的,離王殿下,請您好好飲酒!繼續飲酒!涼音這就退下!日後絕不打擾殿下飲酒!”
“涼音!你就不能同本王好好說話嗎?”
涼音咬牙切齒,“那你到底想怎麼樣啊?不過一個杯子,我賠給你行了吧?”
洛瀟然的心裡一團怒火,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只是今日一想到她要離開去別處就火大,特別是想到她可能有了心儀的人,更是一看見她就不舒服!
心裡的怒火讓他忍不住想罵她,吼她,可瞧見她委屈兮兮時,他又有些心疼之意。
然而,一看到她那一頭霧水的模樣,他的心裡又是一陣不滿,這個女人,把他氣成這樣後,竟然還跟他裝蒜!
於是乎,沉默了一會兒後,他才長長的呼了口氣道:“本王知道你的意思,深夜闖到本王身側,不就是想引起本王的注意嗎?本王還從未對酒有所過敏,也不怕多喝幾日藥,所以你的提醒無關緊要,但是,對於你砸本王杯子一事,賠償就算了,你現在只需要將桌子上的酒全喝了,本王便不再同你計較!”
他就不相信,這個涼音會不同他服軟!
憋屈了一整天都沒搭理她,沒想到她竟還送上門來了,既然如此,他自然不會輕易讓她離開。
但自尊心讓他說不了軟話,於是糾結了半天,他也只是用這理由將她留下。
其實,只要她說一句不喝,他大概都不會讓她喝。
可是此時的她亦是氣頭之上,於是他剛一說完,她便氣咻咻的走到了書桌旁,然後拿起酒壺將酒倒入了口中!
洛瀟然眸光一暗,一時不由快速抓住了她的手腕,“喂,此酒極烈,你……”
“放心,我酒品好着呢!”
她冷冷而道,說完抽回手便繼續飲起了酒,直到壺裡的最後一滴酒落入她的口中,她這才十分認真的放下的酒壺,而後凝重的望着洛瀟然道:“如何?殿下這下可是解氣了?”
洛瀟然的脣角微微一抽,看着桌上一滴不剩的酒壺,以及面色通紅的涼音,一時不由放柔了些許語氣,“你,你可還好?”
她心下氣憤,卻是突然打了個嗝,正想說自己很好,結果剛一張口,人便無力的倒了下去。
“這,這……”
這酒也太烈了吧……
完全與她設想的不太一樣啊!
話音未落,人便已經失去了知覺,同時直直向前撲去,洛瀟然連忙伸手,將她快速扶住,臉上滿是無奈!
“你還當真不是一般的傻,本王所喝的酒,能是普通的酒嗎?”
這種一杯就能讓人醉的烈酒,她竟然還喝了一壺,還真是傻的可以!
“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可本王讓你留下的時候你又那般不樂意,真真讓人想不通。”
說着,他扶着她便靠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着着她手上的碎片,心裡便是一陣惆悵,“來人,將藥箱拿來!”
門外無人,倒是暗處的金拾十分恭敬的拿着一個藥箱閃到了他的身旁,而後喚來白公公後,纔再次躲回了暗處。
白公公只是靜靜的守在門外,洛瀟然卻是在門內輕手輕腳的打開了藥箱,而後拿起了涼音的小手,將她手上的碎片一一拿下後,才爲她輕輕塗上了藥,而後綁上白紗。
俊俏的臉上寫滿了冷漠,某一瞬間,又會有些不明所以的蹙一蹙眉頭,“本王絕對不是因爲內疚,只是怕你傷了手,不能爲本王熬藥罷了……”
“混蛋……”
忽然,滿臉通紅的涼音小聲的喃喃了那麼一句,洛瀟然的臉色微微一變,又見她滿足般的癟了癟嘴,“王八蛋……”
洛瀟然眸光微涼,“連醉過去了都在罵本王嗎?看來當真氣的不輕,不過你也氣了本王無數次,此次,就當扯平了罷。”
說是這麼說着,他卻還是輕手輕腳的將她扶了起來,而後面色平淡道:“白公公,送七小姐回去吧,她喝多了。”
門口的白公公點了點頭,這才上前將涼音輕輕扶了住,“殿下,這七小姐常常與您鬥氣,當真不需要懲罰一下嗎?”
洛瀟然脣角輕揚,“本王這不是已經罰了嗎?”
“這……”
白公公無奈了,這也算懲罰嗎?
要知道,平日裡若有人氣到了他,那人都不會有什麼好下慘,這個涼音一次次的惹他生氣,他卻反倒一次次的原諒了她,都不見他們氣過對方多久,就跟沒事人一樣了,說要懲罰她,竟也只是罰她醉酒而已,這也太輕了吧?
要知道,她可是摔了他的杯子的……
看了眼桌上的藥箱,以及涼音手上的白紗,某一瞬間,他的眼裡卻是忽然閃過了一絲瞭然,這才緩緩地退了下去。
“老奴明白了……”
洛瀟然不語,只是坐回原位緩緩拿起了方纔的那本書,這才藉着夜明珠的光看了起來。
涼風習習,燭光搖曳,他的心情卻是怎麼也平靜不下來,他不明白,爲什麼自己的心思越來越奇怪了,一碰上那涼音的事,就連他自己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倒是另一邊的涼音大概是被風吹的冷了,昏昏沉沉之時,她便也有些不太舒服的咳了兩聲,不咳不要緊,那一聲咳嗽,直接讓她將胃裡的酒吐出了一大半!
“嘔……”
強裂的酒精之味,以及臭哄哄的酸味充斥着她的鼻尖,她一吐,白公公瞬間便鬆開了她,“哎呦,七小姐,您這是怎的了……”
涼音輕輕搖頭,只快速的蹲到了地上,接着又是一陣狂吐,直把方纔喝下去的那壺酒給全部吐了出來!
“嘔,咳咳咳……”
離雲殿外的小道之上,除了兩旁的燭燈,就剩昏暗的月光靜悄悄的照着她與白公公,因爲偏僻,四周也並沒有什麼丫鬟守着,許久許久,也就只有涼音在自顧自的吐着。
她難受的拍了拍胸口,腦中意念一動,在藥房中取出平時所用的醒酒藥時,幾乎是一個字也沒說便放到嘴裡吞了下去。
一時間,站在她後邊的白公公可謂是一臉驚愕,“七小姐,您的手上,何時有藥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