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及此,洛瀟然溫柔的揚了揚脣後,終是輕輕點了點頭。
這兩日,府上的東西已經被白柳讓人搬進宮了不少,當然宮裡什麼都有,她搬進去的,也都只是涼音重要一些的東西。
包括登基的種種事情,她都準備的妥妥當當,就等涼音進宮走個過場了。
然而涼音並無心思登基,同洛瀟然分開後,她便匆匆趕去了宮裡。
那時白柳還在讓人打理她的寢宮,因爲她是女的,所以寢宮裡的所有東西都被換了一遍。
宮裡的白色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漸漸恢復的華麗。
看見涼音之時,白柳一臉欣喜。
“陛下,您終於回宮了,快讓人準備準備,明日您便登基。”
周邊的宮女小心翼翼的低着腦袋,涼音卻是凝重非常,“登基就免了,一個儀式而已,不必浪費時間,我要去風東幫幫三姐,所以宮中的一切,這段時間就交給你了。”
話罷,白柳霎時跪下。
“陛下,萬萬不可,國不可一日無君啊,您若離開雲都,南雲必會亂了民心,到那時……”
“如果風東變成落族的天下,民心就能穩固了嗎?”
涼音冷冷開口。
又聽白柳死死蹙眉着道:“但您不能離開,若是風東需要人手,臣可親自出徵,幫助三公主!”
“你不覺得,你留在雲都更有用嗎?邊境戰事你並未經歷過,但我至少也算有那麼一點經歷,且南雲的情況我還不是很懂,真正懂的是你,特別是這些年來,你沒少幫我母后出謀劃策,由你代掌朝政着實再合適不過了。”
說着,她又嚴肅的接着道:“如今三姐已然率領了十萬將士過去,所以我便不帶人了,我會在今晚低調離去,順便也想處理一下某些私事。”
“不可!您去邊境本就是大事,怎的還能隻身前去?此舉不妥,真真不妥!”
白柳一臉焦急,說着又十分凝重着道:“而且從雲都到風東,便是快馬加鞭也要十來日,這麼長的路程呢,陛下,您千萬要三思啊!”
涼音垂了垂眸,後又緩緩蹲到了她的跟前。
“我心意已決,不是來同你商量的,就當這是我的命令吧,白國師,我記得你說過,絕對會服從我的對吧?”
白柳咬了咬牙,“是,臣說過……”
“那就這麼定了吧。”
說完她便緩緩站起了身,正欲離去,卻是白柳又突然說道:“陛下,您想將南雲暫時交給臣也可,這是臣是榮幸,但是您若未行登基之禮,這南雲,便依舊會被當成沒有皇帝,民心浮躁,便是邊境的將士聽到後,都容易動搖軍心,所以請您在離開之前,正式登基。”
頓了頓,她又凝重非常着道:“且在登基之後,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與該保持距離之人離的遠點,自稱與穿着云云,皆該改了,這纔像是我南雲的帝王。”
涼音的雙手悄悄握緊,“白國師是覺得,我不像是帝王咯?”
她低首,“臣不敢,只是臣希望陛下能成爲人人稱讚的明君,且臣有義務幫助陛下變的更加完美。”
“行了行了,我服了你了,登基什麼的你來準備吧,不過你要在我離開之後將南雲照顧好,明白了嗎?”
白柳面色一喜,“臣明白!”
於是乎,因爲要走什麼登基的過程,所以她與洛瀟然又只好在南雲多留了一天。
次日,舉國同慶,皇宮內外歡歡喜喜,新皇登基,皇宮之內一片豪華。
與洛瀟然當初登基時的場景如初一轍,只是這一次,爲王的是她。
一襲華麗的衣裳,加上各種厚重的髮飾,耳環,涼音忽然覺得,自己的整個人都重的發沉。
若是一直戴着這些,脖子都會發酸的吧?
打着走個過程就離開的心思,她的神色從始至終都平平淡淡,也無大喜,也無大憂。
就那麼草草的走完了過程,可是瞧着眼前的千萬將士,與那些她平日都未怎的接觸的大小臣子後,她的心裡還是十分的複雜。
這麼就變成南雲的女皇了嗎?
她纔回到南雲不久吧……
雖是如此,但是這些時日,卻是發生了好些事情呢。
那個初來南雲時,與她相處甚好的南雲涼欣,儘管只是利用她,但有時候聽到她爲自己說話,心裡還是沒來由的有些溫暖。
如今入了天牢,又被傷的再也醒不過來,着實也是有些惆悵。
那個裝模作樣的南雲涼笙,早在東離之時她便覺得,這個女人或許會是自己在南雲最大的敵人了,可是如今想來,她卻是個最最真實的敵人,至少她沒有再裝成自己的朋友了。
一個被男人利用的可憐棋子。
斯年呢,他最後的道歉是在對不起什麼?
是當初他傷害自己的事,還是他沒能救出她父皇的事呢?
興許都有吧。
想着想着,她的心裡莫名有些惆悵。
其實她自己也有錯吧?
或許吧……
惆悵之時,整個過程她也走的昏昏沉沉,幾乎都未在意什麼,只是隨着白柳的安排走着。
終於舉行完了登基大典,人羣散去,涼音卻是疲憊非常。
倒是白柳十分歡喜,一回到寢宮,她便笑盈盈道:“如今您便是南雲真真正正的女皇,皇后娘娘在天有靈,定然也會爲您而高興的。”
涼音默了默,沒有開口。
又聽她道:“陛下,對於朝中的臣子,您覺得……”
說着,她又意味深長的止住了話語,似乎想聽聽涼音的意見。
涼音緩緩坐下,任由宮女將她的髮飾一一取下,看着銅鏡中的自己,她半響才道:
“兩位丞相的離開,勢必讓朝中大缺人才,曾經由他們負責的事情也沒了負責之人,只能辛苦白國師先行處理了。”
頓了頓,她又道:“而其它的,白國師可以多多想想,例如哪些能重用的,可以多多提攜,而不能重用的,就先放在原位,再廣納賢才,儘量讓南雲的內部恢復正常,以免被有心之人趁虛而入。”
“是。”
白柳輕輕點頭,心裡欣慰非常。
又聽她緩緩地接着道:“我打算今晚便離開,需要下道聖旨告之天下嗎?”
白柳垂了垂眸,“這……若是皇后娘娘在,她只會傳一句話,就如昔日她去淼城接你時,她也只留了一句口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