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馬車太會搖了,她的腦袋也是有一下沒一下的砸着地板,半響之後,終是緩緩睜開了雙眸。
入眼,是一雙沾滿了泥土的鞋子,此時正在她的眼前一晃一晃的,再往旁邊一瞧,還是鞋子……
往上看去,一個那日被綁法場的靈子心,兩個閉目養神的陌生人,還有一個似男似女,滿臉泥巴的醜八怪。
看着那個醜八怪一直盯着自己,北顏雪先是懵了懵,爾後開口便要大叫!
“唔……”
涼音,是涼音!
想大喊,卻是“唔”了半天才發現自己嘴巴被堵了,往下一瞧,雙手雙腳都被綁的嚴嚴實實,她大驚失色,心裡更是怒不可遏。
怎麼回事?
她怎麼會在這個地方?這裡是馬車嗎?他們是要帶她去哪?
不對,她明明在自己的馬車裡,還打算要抓他們來着,爲什麼沒把他們抓到,自己反而被抓了?
這一瞬間,北顏雪是疑惑又激動,又是拼命吐着嘴巴里的東西,又是掙扎着想要解了手腳的繩子。
涼音一直沒睡,便也靜靜的盯了她半響,後纔不耐煩道:“你省點力氣吧,就算你解了繩子,也跑不遠的。”
北顏雪滿臉憤怒,一雙眼睛更是死死的瞪着涼音,似乎在咒罵着什麼。
涼音冷笑了笑,“你似乎有話想說?”
她輕輕點頭,見如此,涼音又緩緩地蹲到了她的前邊,同時輕輕扯下了她嘴裡的破布,“無聊了一路,聽你喊喊也好。”
剛一拿下她嘴裡的破布,北顏雪扯開嗓子便大罵了一聲,“涼音,你卑鄙,你無恥!”
涼音笑笑,“我怎麼就卑鄙了?你一個勁的追着我跑,想殺了我,還把我在西璋的消息抖了出去,逼的我不得不跑回南雲,結果還是我卑鄙了?”
說着,她又若無其事的坐回了椅子上,“難道只許你抓我,我就不能抓你了嗎?”
北顏雪怒氣衝衝,“你到底想怎麼樣?”
“與你的目的一樣啊。”
涼音淺笑嫣然,又道:“你不是想殺了我,然後引起西璋與南雲的大戰嗎?你不是想殺了我,好讓我家阿然分心嗎?我與你一個想法呢,只要你在我的手上,你的哥哥也能受我所控了吧?”
“你卑鄙!我告訴你,我皇兄是不會受你威脅的!”
北顏雪憤怒不已,瞪着涼音便咬牙切齒,這讓涼音冷笑非常,“會不會受我威脅,也要威脅了才知道啊,如果真真不能,該難受的也是你纔對,於我原本就沒損失呀。”
頓了頓,她又道:“但是,如果他能受我威脅就不一樣了,到時北漠大敗,你的下場同樣是死,在你落到我手上的那一刻起,你的一生,便已然被畫上了句號。”
北顏雪怒不可遏,“你卑鄙,你這個卑鄙的醜八怪,我是不會讓你得逞的!”
涼音淺笑,“我是卑鄙,不過也是同你學的,昔日我救了你,你還反要砍我腦袋的時候,沒想過會有這麼一日吧?”
說着,她又笑盈盈道:“瞧着當初高高在上的你,此時就像條狗一般趴在我的腳下,我差點高興的說不出話了呢。”
那無比欠揍的模樣,看的北顏雪差點爬起來與她廝殺,無奈全身被綁,除了乾瞪眼,她什麼也做不了!
倒是馬車外的水墨忽然道了一句,“主子,再前方好像要經過一個大城,您別玩了,將她打暈塞椅子下去吧。”
北顏雪脣角一抽,“有本事就放了我,藏着我算什麼英雄,唔……”
話至一半,涼音拿過破布便再次塞入她的嘴裡,打暈了她後便將她踹入了椅子下。
只見銀針閃過,她便再也沒有了動作。
一旁的靈木蹙了蹙眉,“都道她恨你恨的深,我看你也挺恨她的。”
涼音小臉一僵,“那是因爲她想殺我,我氣的很呢!”
“怕是因爲她曾想與你搶男人吧?你們女人嘴上不說,但是碰到點事,幾乎全藏心裡了,你這小心眼的女人,莫不是一直記着她想搶你夫君的事兒?”
黑衣男子緩緩開口,涼音尷尬非常,“我說你倆原來都沒睡啊,眼晴沒睜,我踹別人的事兒,你們倒是清清楚楚!”
話罷,卻見無心忽然站起了身,“主子,這個女的以前想搶您夫君嗎?太噁心了,您將她拖出去,我這就幫您殺了她!”
“行了子心,你湊什麼熱鬧,人家這一路上,‘以前’以及‘搶我夫君’這些話都不知道唸叨了幾遍了,從沒抓到那北顏雪就開始唸了,唸了一路,你才發現嗎?”
一旁的靈木悄悄打趣。
無心尷尬非常,“有嗎?我都沒有注意……”
“你受了傷,自是沒將心思放在這上面了。”
“……”
聽着他們的一字一句,涼音不由有些掛不住臉了,“看穿就看穿,說穿做什麼?我踹她又不是踹你們,就你們多嘴!”
靈木脣角微揚,似乎還是這麼長時間以來,第一次由心的笑了一笑。
說來這個女人除了長的醜點,性子還是挺可愛的。
不知怎麼的,他竟有些羨慕她那所謂的夫君了,有這麼一個在意他的女子,一定很幸福吧?
洛瀟然,他又是個怎樣的男人呢……
沉思之時,卻是外頭的水墨又忽然道了句,“快到城門口了,你們大夥準備一下。”
話罷,衆人瞬間便收起了玩笑之心。
又聽水墨嚴肅着道:“靈木公子與那蒙面少俠的模樣甚是引人注目,還是與之易他們先用輕功潛入暗處吧,無心姑娘西璋的不少人都認識,便依舊讓靈木公子抱離爲好。”
靈木輕輕點頭,接着抱起無心便小心翼翼的開門跳了出去,往城門旁的林子了過去。
涼音蹙了蹙眉,“那我呢?瞧着這情況,應該不需要藏起來了吧?”
外頭的水墨脣角微抽,“您應該沒事,您現在的這副模樣,大概陛下見了都認不出來……”
她的臉色猛地一僵,有那麼糟糕嗎?
想着,她轉眸便瞪向了一旁的黑衣男,“你給我塗的泥巴,是不是有點兒太多了?”
他默了默,“還是太少,我帶你去多塗一些。”
話罷,也不等涼音是不是願意,抱起她便跳下了馬車。
涼音大驚,“喂,你沒聽水墨說嗎?我不需要藏!”
“以防萬一。”
他冷冷開口,話語間,他們已經閃身跟上了靈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