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青一路跟着劉媽媽到了芳菲園,看見劉媽媽閃身走了進去,便也悄悄跟上去。
芳菲園內,夏夢溪正坐在桌邊的繡凳上生着氣,看見劉媽媽進來,忙站起身道:“劉媽媽,你怎的來了,是不是母親讓你來的?”
劉媽媽走到門口處看了看,掩上門轉身對夏夢溪說:“大小姐,今日之事本來都是安排好的,可不知是哪一個環節出了差錯,現如今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夫人說了,一會等老爺問起來,你一定要一口咬定這金釵是被人偷了去,千萬不能承認。”
夏夢溪憤憤道:“肯定是那個小賤人害的我,要不然我的金釵怎能好端端的跑去了她那裡……”
說到這,夏夢凝忽然一個激靈,不對啊,這金釵是自己命碧意賞給九兒的,怎麼能跑去了程古手上,想到這,忙問一旁的碧意:“你那天晚上問九兒的時候,她是怎麼告訴你的?”
碧意想了一會,說道:“她說三小姐的貼身衣物都被鎖在了箱子裡,只好拿一支她平日經常佩戴的金釵。”
夏夢溪癱坐在繡凳上,捂着胸口喘着粗氣,原是如此啊,夏夢凝怕是早就已經知曉了這件事情,只是在暗中等自己出手呢,虧得自己和母親還以爲能置她於死地,是自己想得太天真了。
劉媽媽被夏夢溪的樣子嚇了一跳,夏夢溪慢慢的把事情的經過說了出來,劉媽媽也驚得不輕,這三小姐果真是個厲害的主,洞察人心,可見一斑。
“大小姐無需擔心,夫人還在那裡呢,三小姐不能把你怎麼樣,老奴這就先去處理了那程古,這件事便無礙了。”
шшш ⊙тт κan ⊙CO
夏夢溪想了想,現在的唯一辦法便是封住那程古的嘴,當下也站起身,“程古被關在了旁邊的小廚房內,媽媽快去,一會怕是爹爹要來拿人了。”
劉媽媽低頭快步走了出去,吳青看見了,把手裡面的石子往院子裡扔去,夏夢溪剛坐下,便又立刻站起身,急急忙忙道:“外面什麼聲音,是不是爹爹派人來了?”
碧意看了看,扶着夏夢溪坐下,說:“小姐別擔心,奴婢出去看看。”
說着,走了出去,吳青立刻翻下房頂,爬到窗邊,從懷裡拿出一個紙包打開,先自己屏住呼吸,然後悄悄的在空中揚起,白色的粉末很快消融在空氣之中,不仔細聞,也是感覺不出來的。
做完這一切,吳青才翻窗出去,走的時候,又故意的弄出了些動靜,引得夏夢溪及忙走過來,手在夏夢溪身上迅速的點了幾個穴道,又附耳過去說了幾句話。
夏夢溪再睜眼時,卻絲毫沒有感覺,只是看了看沒人,便絞着帕子走回桌子旁坐下,心裡不停的琢磨着,該如何應對。
小廚房內,劉媽媽剛一走進去,程古立刻就站起來,“你可來了,不是說只要我拿了金釵來就行了嗎,現在怎麼……”
“住嘴!”劉媽媽急忙厲聲喝道:“嚷嚷什麼,就怕旁人聽不到嗎?”
程古本來膽子就小,冷不丁的被劉媽媽一喝,嚇得癱坐在地上,劉媽媽有些厭惡的看了看他,說,“如今這事出了差錯,你也別想跑,爲今之計只有死死咬住三小姐不放,呆會審問起來,你就一口咬定是三小姐愛慕你,這金釵之事,儘量不說便可,有人會幫你,能不能活着出去,可就看你自己的了。”
說完,劉媽媽走了出去,程古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呆呆的看着半掩的房門。
夏川淵命人把程古帶上來,看着跪倒在地的人,夏川淵只覺得心裡煩躁的很,厲聲問道:“我問你,爲何要偷盜大小姐的金釵,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
程古想起劉媽媽對自己說的話,忙磕頭道:“小的沒有啊,這金釵真的而是三小姐交給我的。”
說着,竟是跪着爬過去抱住夏夢凝的腿,“凝兒,你怎的不幫我說句話了,這金釵明明是你給我的,你說話呀。”
夏川淵氣急,忙大聲說:“快把他拉開,大庭廣衆之下,成何體統。”
話還沒說完,程古就被一腳踢開,身子在地下滑行了幾米遠,滾落在一排擺好的花盆邊。
“是定西王世子!”
不知是誰喊了一句,夏夢凝擡起頭,就看見一身白衣的長孫允,略帶邪氣的臉上,好看的眉毛糾結在一起,完全不在乎衆人的眼光似得,嚷了一句,“哪裡來的腌臢玩意,這丞相府是嫌賓客太少了嗎,這等人也可以進來?”
長孫允還是平日裡白衣裝扮,玉冠束髮,一張魅惑衆生的臉上滿是不耐煩,雖是如此,卻也讓席間不少女子紛紛紅了臉。
夏川淵忙走下來行禮,“老臣參見……”
“行了行了。”長孫允不在乎的揮手,對那地上的程古道:“你是何人,爲何要來侮辱三小姐,若你實話說了,本世子便饒你一命,若是膽敢隱瞞,本世子定然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長孫允武學極佳,本想趁祝壽之際來看看自己未來的小娘子,沒想到一進府中就看見這樣一幕,當下便使了全身的力氣,如今那程古被生生的踢斷了幾根肋骨,蜷縮在地上不停的吸着氣。
“世子爺好大的口氣!”
長孫夜開口,面色不好看,這個長孫允,仗着父皇寵愛他,從未把自己放在眼裡,想到這,長孫夜眼裡慢慢的凝聚起一股殺氣,這個長孫允,如此的父皇寵愛,怕是一個勁敵。
“哦?”長孫允轉身,眼睛笑得眯起來,躬身道:“原來是太子殿下和墨郡王,失敬失敬啊。”
太子不做聲,長孫允又對一邊的夏川淵道:“夏丞相,你說說吧,這是怎麼一回事。”
夏川淵吞吞吐吐的不好回答,長孫允看得不耐煩,便轉身問身邊的夏夢凝,“你說,這是怎麼回事?”語氣忽然間放柔,不少閨閣千金都嫉妒的看向夏夢凝。
夏夢凝福了福身子,“回世子爺的話,凝兒……凝兒……”
長孫允見夏夢凝如此一番態度,便也知曉了情況,當下就對身邊的冷蕭道:“你去,把那個人給我拖過來。”
冷蕭速度很快,一眨眼間就把程古拖到長孫允面前,長孫允用腳踢了踢地下的人,問:“本世子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說,到底是誰指使你的?”
程古忍着疼痛,後悔萬分,自己不該貪圖小利益來做這檔子事,如今,得罪了這麼多人,連小命都要不保,那劉媽媽也不會保全自己,現在,倒不如就真的咬死不放那個三小姐,反正橫豎也是一死,倒不如搏一搏。
想到這,程古便擡起頭說:“是三小姐讓我拿着她的金釵來找她的,三小姐說愛慕與我,欣賞我的才情。”
夏夢凝聞言,像是被氣急,指着程古的臉說:“滿嘴胡言,我從不曾見過你,那金釵明明是大姐姐的,你爲何要誣賴我。”
方氏一聽,急忙插嘴,“人家指名道姓的就是你,你不承認也就罷了,怎的還非把這髒水潑給你大姐姐,如此不知禮數,實在可惡。”
夏夢凝眼眶裡含着淚,看向夏川淵,貝齒死死的咬住嘴脣,“爹爹,女兒真的不曾見過這個人,那金釵,明明是大姐姐的啊。”
席間的人都抱着看笑話的心情來看,自然是沒人願意插嘴。長孫允看了看周圍的景色,忽然笑出了聲。
“世子爲何發笑?”夏川淵問
長孫允看了看夏川淵,冷不防的抓住夏夢凝的手舉起來,對衆人說到:“這玉扳指乃是皇上御賜,見扳指如見皇上,我把這扳指送與了夏家三小姐,難道這三小姐是糊塗了,還會願意跟這麼個人遠走高飛?”
這件事情丞相府中的人都知道,其他人卻是不知道的,這個定西王世子素來囂張頑劣,誰會想到他竟然看中了這個庶出的三小姐,一時間,衆人的目光都聚集向了夏夢凝的身上。
長孫夜心裡大驚,這扳指是父皇戴在身邊的最愛之物,那年長孫允生辰,便毫不猶豫的送給他,可這長孫允,竟然肯把這麼貴重的東西交給夏夢凝,難不成,是看上這個夏夢凝了?
夏夢凝低垂着頭,靜靜的站在長孫允身邊,兩人皆是天人之姿,一時間便讓場上再無私語之聲。
夏夢然看了看,越發覺得心裡憤憤難平,便小聲道:“世子是前幾天才把扳指送給三姐姐的,可這男子說,自己是與三姐姐一年前就認識了,說不定是三姐姐看世子乃人中之龍,起了嫌貧愛富的心思也說不定呢。”
一句話,讓夏川淵的臉色不好看起來,他狠狠的瞪了一眼正在說話的夏夢然,後者心虛的低下頭,不再出聲。
長孫允笑笑,從懷中取出一副畫卷,對衆人道:“這是前幾日三小姐親筆所作,因爲在下實在喜歡,便求了來,今日正好帶在身上,便拿出來與大家分享一番。”
說着,緩緩打開畫卷,呈現在衆人面前的便是一副濛濛細雨圖,圖上一彎石拱小橋,水波粼粼的湖面,小橋旁邊的青石板間,一株嫩綠的小草正破土而出,右面,題着兩行清秀的小楷,整幅圖意境優美,引人入勝。
“你說三小姐欣賞你的才情,那你便做一幅畫出來,看看哪一個更好,若三小姐真的欣賞你,那你的畫便是要比這幅還要好的。”
程古面色慘白,自己從小大字都不識一個,哪裡會做什麼畫,這可怎麼辦?
看程古的面色,衆人便都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夏川淵大怒,對身邊的人說:“還不把他拖下去。”
程古不甘心的被拖下去,身上卻撲過來一個紅色的身影,“不要,爹爹不要啊。”
撲在程古身上的正是夏夢溪,身後匆匆趕來的丫鬟碧意忙上前去拽住夏夢溪,“小姐,小姐快起來啊。”